第八章 藝術就是爆炸

火焰被震蕩開。

里昂的身影向前暴閃，一記長拳擊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尖鳴聲，路凡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將雙手架在胸前防禦。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暫停，房間里的雜物被劇烈的震蕩波影響漂浮在空中，路凡瞳孔巨震收縮，嘴中吐出一口鮮血，緊接着整個人如同被打出去的炮彈飛了出去。

從外面看，監獄長房間的巨大圓形玻璃先是整個裂開來，晶瑩的碎片四散飛舞，路凡的身影帶着深紅的火焰像是流星般砸在操場上的鐵絲網中。

塵埃四散還未落定，一整面的鐵絲網已經倒塌開始融化，隱約能看見地面上出現一個流着橙黃色鐵水的深坑，那些操場上的行動隊員舉著槍面面相視。

里昂的身影出現在原本是窗戶的窟窿里，冰藍色的眼睛俯視眾生，他從六樓一躍而下，即將落地時，腳下的空氣先是反衝又狠狠壓下，激起一片灰塵。

此時刮來的大風讓漫天的塵埃逐漸吹散。

里昂對圍在四周的行動隊員擺擺手，冷淡地道：「你們接着對付裏面那個，這裏我自己來。」

「好的，里昂先生。」

為首的隊員點頭回答說，擺出戰術手勢，所有隊員接受指令，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大樓里魚貫而上。

「咳咳…」

路凡又吐了一口血，他從坑裏翻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裏已經凹陷下去，正在緩緩復原。

他現在差不多搞清楚了里昂的能力，似乎是一種震蕩波，先前在房間里他用火球試探被裏昂一擺手打亂了飛行軌跡，現在又被他攻擊到，路凡能感覺到那種劇烈的震動波盪在身體里來回掃蕩，體內的器官估計都已經被打成了碎片。

這種怪物，普通人恐怕連他隨手一擊都擋不住，難怪他自認為神。現在即使是路凡中了一招，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讓受損傷的器官趕緊自愈。

「你才覺醒了多久，為什麼會覺得能打敗我？」里昂嗤笑着說。

「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個蹣跚學步的孩童！」

里昂伸出食指，指向路凡。

在他指尖的空氣開始劇烈收縮，像是一面被不斷捶打的小鼓，隨後砰的一聲空氣如炮彈般射向路凡。

路凡立即閃身躲開，之前的位置塵土飛揚被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不等他壓制住體內的翻江倒海，一記又一記的空氣炮不斷的射向他。

里昂看着路凡被自己發出的空氣炮逼得在地面不停翻滾躲避的狼狽樣，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從小到大里昂就一直跟在大哥的陰影里長大，覺醒后，家族裏的智者更是看中了他能力的強大性，耗費了許多資源將他往戰士的方向培養。

即使是這樣，大哥威廉對於里昂來說仍然是一座可望不可及的高山，因為威廉除了有強大的武力還具有非凡的政治頭腦。

里昂渴望成為像大哥一樣的人。

但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家族安排好的路走下去，只會成為一個上不得枱面的打手，而像他們這樣的家族從來都不缺少這樣的人。

里昂不甘心，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了那些迂腐的長輩，得以來到聯邦的大舞台施展他的政治才華。

現在一切都毀了。

大樓里那些行動隊員的慘叫聲像是一顆顆尖銳的針，狠狠地扎在里昂心裏流血，如今的局面根本不可能隱瞞住，明明再有半年就能回去了，自己還有機會彌補以前因為政治經驗不足導致犯下的錯誤。

都是因為這個賤民！

埋藏在心裏的憤怒沖昏了頭腦，里昂自己都沒發現在他的身體的四周，空氣中同一時間出現了許多波動的小鼓，這都是蓄勢待發的空氣炮，是他以前從未做到的事情。

「給我去死！！」

里昂像發狂的野獸般咆哮，圍繞在四周的空氣炮聽從他的指令，帶着無邊的威勢向路凡席捲而來。

這會是絕對躲不開了，只能硬拼。路凡咬緊牙關，雙手之間無盡的火焰噴吐而出，彙集在胸前快速旋轉，組成一道火錐刺向里昂。

空氣炮密密麻麻的砸在火錐上，有不少被旋轉的火焰吞噬殆盡，但終究不敵那恐怖的數量，剩餘密集的空氣炮彈突破火焰砸在路凡身上，噼里啪啦的響。

路凡的身體像是在空中被拍打的氣球，直接被壓在圍牆上，他的眼睛、鼻子還有耳朵開始流血。

這都什麼呀……第一個boss就這麼強力。

路凡覺得自己快死了，他的身體像是一塊破布跌落在牆角，恐怖的治癒能力仍在修復他的身體，但他現在還沒法行動，渾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了。

一秒鐘的硬直在對戰中都會受影響，何況是現在，里昂完全可以慢慢走過來，把自己的腦袋震蕩成碎片。

但現實中里昂沒有第一時間這樣做，而是站在原地大口的喘著粗氣，剛才那一招讓他也有些意外，更有些吃不消。

假如能再給里昂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浪費可以直接殺死路凡的這幾秒鐘，因為身後大樓里的槍聲又響起來了，只不過這次子彈射向的是他。

正是因為他浪費的那些時間。

身體流淌著鮮血的行動隊員邁著同樣的步伐從大樓里走了出來，他們端著槍面無表情向里昂持續開火，里昂開始措手不及被打中肩膀，接着迅速轉身伸手舉在空中。

無數釘子似的子彈在里昂身前彈飛，這是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在空氣中組成的震蕩牆，之前路凡的火球就是這樣被彈開的。

「路凡，你行不行啊？」

行動隊的人群里有人賤兮兮的喊。

路凡靠在牆角無聲的笑了，嘴角鮮血直流，每次關鍵時候，雨果總是能及時趕到，幫自己扭轉乾坤。

雖然現在自己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但是里昂也沒辦法抽出身來，雨果控制的行動隊已經將里昂包圍，他不得不把自己包在製造出的空氣牆中。

「要保持這種火力，我沒辦法拖住他太久，你想到辦法幹掉他沒？」

有人來到路凡身邊說，他是雨果的分身。

路凡轉頭看了眼，說：「還沒想到，他的能力是震蕩波，我的火焰對他不起作用，近身戰鬥他的速度比我快，打不過。」

「你之前那招全身冒火的招數不行嗎？速度不也很快。」雨果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刀疤臉，他也跟着坐在牆角。

「沒辦法持續太久。」

路凡微微扭動身體，骨頭啪啪的響。

「哦～就跟竄天猴一樣。」

雨果回答說，他拍了拍路凡的肩膀，把路凡疼得直呲牙，又抱着槍重新站起來，嘴裏說道：「那你慢慢想吧，我先去干他丫的。」

不遠處的分身們已經有人把彈藥打完，還有人不小心被彈飛的子彈擊中腦袋，損失了好幾個人，連帶對里昂的攻擊也開始出現間隙。

雨果走後，路凡的身體已經快要恢復得差不多，他仍然坐在地上苦思冥想，大腦里的思緒紛飛。

到底要怎麼辦呢？

他想起小時候在電視上看的羚羊飛躍峽谷，想起載人火箭飛向月球的身影，又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書。

那是一本小說，裏邊有一個情節是異世界的人，跟隨主角穿越到現代世界，他們出門一起坐公交車，主角看見異世界來客一副慌張的樣子，以為是她第一次坐這種便捷的交通工具而感到緊張，就問她是不是很興奮？沒想到異世界來客卻回答說，我們為什麼要坐在一個不斷爆炸的車子上？

爆炸，沒錯！就是爆炸。

路凡睜開眼，閃過一道精光。

現代汽車運行的方式，就是以不斷爆炸所帶來的動力得以高速行駛，無論是普通汽車還是昂貴的跑車原理皆是如此。

那麼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讓火焰在腿上以壓縮的形式劇烈爆炸開來，從而瞬間得到極快的速度，不用像以前噴射那樣沒法持久，只在需要的時候使用。

不遠處，雨果的射擊強度正在逐漸減小。

里昂也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他趁著射擊的間隙凝聚空氣炮，一個接一個的將雨果的分身打成一地的碎肉。

當最後一發子彈打完時，所有的分身都已經被他幹掉，里昂站在一片血肉組成的地毯里，雙眼血紅活脫脫的像個惡魔。

他的目光望向陸凡，流露出殘忍的笑意。

路凡此時站了起來，鮮紅的火焰在他身上流動，一部分匯聚在他的雙手上還有一部分流動進他的腿里。

「砰！砰！！」

路凡雙腿間不斷發出爆炸的轟鳴，他揮舞着火焰包裹的拳頭，留下一片模糊的殘影，里昂被他極快的速度晃花了眼，隨後剎那間被一拳打在臉上。

口中的血液還有牙齒在空中飛舞。

里昂如同被開到300邁的跑車撞到，脖子扭出一個誇張的角度，腦袋上帶着火星旋轉的飛去了出去。

路凡還沒有停下來，身影還未等里昂落地又出現在他背後，隨後又是一拳打出，無論里昂的身體飛到哪，路凡都能以更快的速度出現在他身邊併發起攻擊，操場上各個角落開始不斷爆燃火花，強烈的氣流席捲著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小島。

從躲在牆角的雨果眼中看來，里昂就像是被一把無形之手捏在空中，身體不斷的往各個方向抽動。

最後，紅色火焰組成的拳頭由上而下，雨點般砸在里昂身上，雨果覺得自己像是出現了幻覺，他居然看見一條紅龍正仰天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