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埋藏於世界深處的陰暗

晴川國際機場。

今天是修學旅行正式開始的日子，聖約學院的大部分學生穿著自己的校服拉著行李箱來到了這座機場。

一時間機場顯得有些青春洋溢的感覺，在老師的指揮下學生們坐在候機大廳等待著航班的到來。

李隼和自己的班級同學坐在一起，但李隼的身邊卻除了那隻長的像猴子一樣的重吾道也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同學湊到李隼身邊了。

重吾道也在李隼旁邊念叨著一些修學旅行的展望。

什麼一定要交到女朋友，一定要真正的揉胸，一定要把自己的處男之身賣掉什麼的。

全部都是關於男性與女性繁殖的事情，李隼有些應付式的回答了幾句，實際上並沒有聽重吾道也說過幾句話。

只是默默的等待航班到站。

「喂喂，李隼同學…有一個小白臉往我們這裡走過來了。」

重吾道也說的正起興的時候，卻發現了自己展開修學旅行野望的頭號大敵！

李隼並沒有怎麼在意，但聽身後自己同班女生都發出了一種誇張的叫聲。

在李隼班級的女生群體之中，一位留著齊肩長發看起來很非常幹練的女生手上拿著一本雜誌翻動著，她是這個班級唯一一個在比較淡定的存在。

「沙加班長大人！別看你的那本腐雜誌了！」一旁的女生搖動著被稱之為沙加少女的肩膀，指著不遠處叫道。

「怎麼回事？」沙加有些煩人的怕開了那位女生的手，轉過頭向著男生坐著的方向看去…但她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立即就愣住了，手中握著的那本雜誌掉在了地上。

沙加滿臉通紅的看著遠處的那一幕，有一些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會吧？」她的嘴裡面只能夠發出無意義的叫聲。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反觀李隼，他用著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眼神望著面前這個熟悉之人。

晴川安倍…

他身上穿著一身類似於機長的制服，走到李隼的身邊手按在了李隼身後的椅子上，臉湊近了李隼低聲的在李隼耳邊說著。

「成王敗寇，我安倍晴明懂得遵守約定，皇權戰爭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說呢。」

「是嗎？」

李隼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晴川安倍現在靠的太近了…李隼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一種清淡的花香…

一旁的重吾道也看見這一幕也陷入了獃滯。

周圍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就算再怎麼小還是傳到了李隼的耳中。

「不要給我帶來麻煩。」

雖然李隼不知道那些女生為什麼會引起騷亂，但晴川安倍湊的這麼近讓自己很不自在。

「那還真是抱歉。」晴川安倍離開了李隼的位置站直了自己的身體，摘下自己頭上拿頂機長帽拍動了一下，對著李隼微微的鞠了一躬。

「我是這次航班的機長，歡迎聖約學院的大家搭乘這次航班。」

晴川安倍對著後方的那群女生一揮手。

「祝大家旅途愉快。」

「荷爾蒙分泌過多。」對於身後那群女生的狀況，李隼淡淡的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這種比某個荷爾蒙分泌過少，不，甚至不分泌的木頭好。」

晴川安倍再次帶上了自己的機長帽，對著李隼伸出了手。

「好了，李君，你的修學旅行正式開始，歡迎來到晴川國際機場。」

………………

位於起飛的航班之上，聖約學院比李隼想像的要土豪…這架班機不知道以為什麼，被聖約學院全部給包攬了。

李隼現在並不在乘務倉。

他現在正在……

駕駛室。

「可以告訴我了吧？」李隼靠在駕駛室後方的牆壁上，看著飛機駕駛室之中密密麻麻的操控儀器，眼花繚亂。

自從德意志鋼鐵合眾國建立以來，與之合作的新中華聯邦的科技發展變得十分迅速，包括這架飛機比起幾十年前各方面都升級了不少。

晴川安倍坐在駕駛位上，手在不停的調試著一些數據，設置成自動飛行后，椅子轉向了李隼，晴川安倍的雙眼注視著靠在牆上抱著自己手臂一臉冷漠的李隼，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

「這種事情，到那個世界去說吧。」

晴川安倍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李隼的意見。

那個世界？在這裡？飛機上？

李隼用一種警惕的眼神盯著晴川安倍，兩個世界之間是有絕對的關聯，如果李隼在飛機之上進入那個世界的話，那麼李隼肯定也是在高空之中出現，自己的英靈不會飛。

哪怕是加拉哈德的天使形態也必須需要李隼付出一定代價才能夠具現化而出，晴川安倍有那麼多妖怪，肯定有幾隻能夠飛的。

如果在這裡進入那個世界，晴川安倍有什麼惡意的話，李隼會很被動……

「雖然兩個世界有必然的聯繫，但是……」晴川安倍有些無辜的高舉起雙手：「我可不敢再惹你了啊，亞瑟王，你連神明都請的過來，我這小小的陰陽師你還怕個什麼？」

「如果你有什麼惡意的話，我會讓你後悔的。」

李隼默認了晴川安倍的提議，略微的警告一句后就閉上了眼睛。

「那麼！」晴川安倍手中一翻，出現了一張符咒，接著念出了自己的咒語。

「神無用，界無明，聚四方之靈氣，集天地之精華，以符破界！」

晴川安倍手上的符咒化為了塵埃飄散在空氣之中，瞬間以安倍晴明的符咒為起點，發生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飛機上的儀器開始扭曲起來飄散入了天空之中，李隼身後靠著的牆壁瞬間無限的被拉遠，李隼也被迫無奈站直了身體。

整個駕駛室無限的擴大，鋼鐵扭曲的聲音讓人覺得刺耳，接著上方的頂層被撕裂開來，露出了暗紅色的烏雲，四周的色澤也再次的變成了就像黃昏一樣的橘黃色。

再次來到了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李隼望著天空快速流過的雲朵，告訴著李隼自己正在飛機之上，同時也在萬米晴空之上。

晴川安倍來到這個世界后已經換回了一身陰陽師的打扮，手上拿著一把摺扇，眯起了眼睛注視著李隼。

「感覺怎麼樣？」

「什麼感覺？」

「對這個世界…」

被問起這個，李隼伸出手在這個世界之中渾濁到讓人作嘔的空氣之中揮動了一下。

「一個…讓人難受的世界，空氣…氣氛…色澤…都會讓人類十分的討厭，而且這裡的巫力，充斥著死亡的味道，但……」

李隼握了握自己的手臂，捂著自己的胸口……

「我不想離開…」李隼抬頭，和晴川安倍對視：「我不想離開這個世界，這…是為什麼？」

「因為這個世界在挽留你，應該說請求你留下。」晴川安倍替李隼解釋著：「你是亞瑟王，巫力的持有者之一，擁有在天界喚下「靈」的能力，所以這個已經被玷污過的世界，想要請求你的聖潔留下，這樣會讓它好過一些……」

「這個世界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擁有巫力的人留下會被它挽留？」

晴川安倍輕笑了一聲，接著在這座被扭曲的機艙之中走動了幾下，接著看見了一道鋼鐵的縫隙之間不停冒出黑色的霧氣…

他伸出手抓住了那一團黑色的霧氣，隨後從之中抓出了一隻漆黑色模糊不清的人影，人影的面容上十分的扭曲，帶著各種負面的情緒，剛剛被晴川安倍抓出，就揮動自己的四肢想要抓向晴川安倍。

晴川安倍卻只是輕輕的一捏，那漆黑色的人影就帶著凄厲的叫聲消失不見。

「怨靈，或者說幽魂，這只是最下級的嬰兒一樣的幽魂，但對普通的人類來說卻是足夠致命的，也就是說普通的人類在這個世界，連幾秒鐘都存活不到，就會被這群幽魂給啃食殆盡，只有持有巫力的人，才能夠抵擋這個世界的惡意，同樣也有凈化這個世界的能力。」

「這裡…是地獄嗎？」李隼根據自己的知識，再聯繫起幽魂和怨靈兩個名詞，只想到地獄了。

「地獄？不不不。」晴川安倍搖了搖頭：「地獄可是個好地方，我在哪裡可以找一大群夥伴，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能這種骯髒的世界？相反這裡是天堂。」

「天堂？」

「應該說是舊天堂，曾經所有靈魂所嚮往的地方……現在？」晴川安倍一揮摺扇，一些鬼鬼祟祟圍上來的幽魂全部都被晴川安倍滅殺，發出凄厲的叫聲化為了灰燼。

「是所有靈魂的地獄……不，靈魂到達地獄後起碼還能夠轉世輪迴，而在這裡，只能夠永遠的被困在這個世界之中，不停的和其他的靈魂廝殺以求變得更加強大，這就這個世界的規則……所以我們巫力持有者稱呼這個世界為『靈獄界』」

「靈獄界嗎？」李隼聽著晴川安倍的一系列敘述，撫摸了一下地面上堆積的灰塵：「我倒是喜歡叫它不可視的境界線。名字不重要，我想要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而所謂的皇權之爭又是什麼？」

「哼，舊天堂的統治者曾經犯了一個錯誤，非常嚴重的錯誤。」晴川安倍的身前翻出了一本古書漂浮在晴川安倍的身前，被看不見的力量翻動了一下。

「那群蠢貨竟然將英靈歸結到了擁有進入天堂資格…不！擁有靈魂資格的存在！」

「英靈？有什麼不妥嗎？」

「你知道神明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嗎？」

李隼曾經研究過神學，為了這個世界而研究過神學，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李隼怎麼樣都找不到關於這個世界的傳說，就像被什麼人給故意的抹除掉了一樣。

「信仰。」李隼還是知道神明的力量從何而來。

是人創造了神，而不是神創造了人，人們相信那位神的存在，那麼他便存在了，相信的人越多，信仰他的人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大！這就是神明！

人類信仰的聚合物…

「沒錯，而自從那群蠢貨讓英靈進入天堂之後一切就都改變了。」晴川安倍收回了那本古書：「只有被人類稱之為英雄的靈魂，才能夠有成為英靈的資格，然後一件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人們相信某個英靈的存在，悼念他，惦記他…將他供奉為…神明！」

「無數的英靈進入天堂，讓整個沒有紛爭的天堂進入了戰火之中，因為那些英靈生前是敵人，死後也是敵人……成為英靈之後，他們的力量被強化，那些在人間流傳的神話，讓他們的力量堪比神明，強大的英靈在整個天堂肆虐著…於是……」

「舊天堂就這麼的毀滅了？」

晴川安倍表示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些英靈的隨從士兵的靈魂因為在天堂，所以不會死去，但失去神明光輝的天堂變得污穢不堪，曾經的英靈也變為了怨靈…因為沒有人會記得戰場上士兵的名字。」

一場傳奇的戰役之中，人們只會傳頌軍團領導者，將軍，那個國家的國王的名字，卻從來都不會傳頌士兵的名字，對一場戰爭貢獻最大，付出最多的士兵，最後只會被人們遺忘……

這就是世界的不公平之處。

「以前襲擊你的都是曾經你身為亞瑟王，而斬殺的敵國士兵的幽魂，現在也是，他們不停的注視著你，不停的復活，變得更強再來殺掉你…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另一個世界，他們都在追殺你。」

「那麼皇權之爭是什麼？」

李隼並不在意那群怨靈的襲擊，已經不能夠躲避的事情，那麼就去坦然面對好了。

「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就是世界，天道法則，沒有人能夠違背這些…」晴川安倍作為陰陽師對這一點研究已經非常的透徹：「天堂的戰火影響到了人間界，地獄界的秩序，於是世界的規則打算讓這群野蠻的傢伙聽話了，舊天堂被世界的規則所毀滅，這群英靈的統領者，世界再次給予他們輪迴的機會，讓他們降臨於人間界，力量重新被沖洗…而這群統領者曾經手下的英靈，則在天堂又或者地獄，其他的地方等待著他們的王召喚，在現世變為了他們王的「守護靈」」

「英靈們爭鬥的原因很簡單…誰都想統治對方，讓對方臣服，於是一個戰爭的規則就出現了。」

「皇權之爭。」李隼略微的猜到了這場戰爭的目的。

「讓英靈的君主在舊天堂之中廝殺…因為力量被重置了的緣故，所以對世界的影響不那麼大多嗎？」

李隼現在在現實世界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自己的騎士加拉哈德卻不同，他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人類兩個字的範疇。

「最後一個存活下來的王，能夠獲得整個世界的職權…亞瑟王，怎麼樣心動了嗎？」

「沒興趣。」李隼搖著頭：「我覺得神聖大不列顛帝國，新中華聯邦，德意志鋼鐵合眾國，這三個國家統治的局面沒有什麼好的，世界上也沒有大的戰亂，所以我並不想改變世界的局面。」

「……」

晴川安倍是徹底對面前這個無欲無望的傢伙無話可說了，傳說之中古代的聖人吧，人家起碼也有七情六慾，包括自己曾經身為聖人之一，安倍晴明同樣也有顛覆王族，統一魑魅魍魎的野望。

而面前的李隼？

晴川安倍看不透他，真的看不透，他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而做…晴川安倍根本猜不到。

「那麼我問你，亞瑟王，你再次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目標是什麼？諸位王者都想要統一天下，恢復他的霸業，而你？身為曾經大不列顛的王，你的目標？」

王？我嗎……

對啊，我是亞瑟王啊…雖然是曾經……

李隼看著天空之中飄蕩而過的紅色烏雲，體內那名為亞瑟·潘多拉貢的靈魂緩緩的道來。

「曾經我只想守護我的人民和我的城邦…如今的大不列顛王國已經覆滅，那所謂神聖大不列顛帝國已經不是我所熟悉的國度，我的子民也全部的在歷史的洪流之中消亡…如果真的有什麼目的的話…我想應該就是前往阿瓦隆一趟吧。」

「理想鄉嗎？真是一個奇怪的願望。」

晴川安倍捏著自己的下巴瞟了一眼李隼上衣口袋之中的東西，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裡面應該裝了一副已經破碎的眼鏡。

是哪位少女的嗎？晴川安倍清楚，在這個世界的傳說之中，理想鄉是所有靈魂的歸屬之所和安息之所，永遠沉睡的地方，也是亞瑟王的領地，在哪裡的靈魂都會得到釋放與新的生命。

這是一個神奇的傳說，但在這個世界之中卻又不得不信。

而這位擁有亞瑟王靈魂的少年，想要前去哪一個地方，僅僅只是為了回歸故土嗎？

不，不是的。

晴川安倍靜靜的聽著李隼接下來的話。

「但是現在。」李隼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我的目的只是想好好的享受這一次修學旅行而已……」

帶上某一個人的份，一起享受……

李隼還抱有一絲希望，至少欠下那位少女的一次旅行，李隼還沒有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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