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露琪亞的神經只是輕鬆了一瞬間就又緊繃了起來。

僅剩下還活著的七個倖存者小心的朝著露琪亞靠了過來,其中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三歲，臉上帶著一個橫跨了整張臉的傷疤，她低聲的跟露琪亞說：「露琪亞,他們是誰？」

其他的人也看下露琪亞，眼中是純然的信任。

在他們之中,露琪亞是最見多識廣的人。

露琪亞搖了下頭：「我從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兩個。」

起碼是在那些大的傭兵團中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鐵薔薇」傭兵團在艾德里尼的傭兵團里還算是稱得上名號的，這樣簡單的信息露琪亞還是有把握知道的。

但是如果不是那些傭兵團里的人……

在外面遇見強者,可並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來救你的命的人，還是拿走你的命的人。

平常遇見了還可以掙扎一下，這一次遇見的人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露琪亞跟在場的人對視了一眼,主動的朝著那兩個人走了過去。

在看見那位年紀稍小的少年的時候,露琪亞被他的容貌吸引的晃了一下神。

原本她以為她們團長長得已經很耀眼了,卻沒有想到這位少年竟然更加的讓人驚艷。

尤其是那雙碧藍色的雙眸,明明聖潔而又美麗，眼角的那顆淚痣卻打碎了那抹疏離而遙遠的聖潔,變得易碎且柔弱起來。

他像是一朵漂亮的在溫室里長大的花。

但是剛剛見證過那如夢似幻的一幕的露琪亞卻知道，這個少年舉手投足就有殺死強大的魔物的能力。

露琪亞只不過看了一眼，就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很恭敬的說。

「實在感謝剛剛兩位先生出手幫助了我們,我是「鐵薔薇」傭兵團的露琪亞,不知道兩位先生願不願意透露你們的姓名，等到回去以後，我們一定會送上重禮感謝兩位先生的。」

那位留著銀色長發，擁有碧藍色眼眸的人就是易容之後的郁宴。

他雖然想要救人,但是並不想要被人認出來。

所以在臨時的時候叫奧古斯都給他做了一個偽裝。

很顯然,奧古斯都的偽裝很成功。

郁宴拒絕道：「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而已,你不需要這麼在意。」

露琪亞被拒絕以後很順從的笑了下,心情還算是不錯。

雖然說沒有得知他們兩個人的姓名，但是這位少年的態度看起來還算是友好，他們的性命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露琪亞說：「那您在這裡是想要捕獵什麼魔物嗎？這一圈我們在來之前有仔細的檢查過，雖然說附近沒有什麼強大的魔物，但是您如果想要信息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給您提供一點消息。」

郁宴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跟奧古斯都是從城門外進來的，在來的時候郁宴看見了很多個強大的魔物。

每一個魔物的能量波動都要比他剛剛殺死的那隻羽蛇要更加的強大。

按照道理來說，他現在是更加的深入了森林了，怎麼會在周圍感受不到一丁點強大的魔力流動呢？

而露琪亞看起來比郁宴要弱小這麼多，她是怎麼帶著人，穿過前面那漫長的魔物隧道的呢？

郁宴好奇的說：「我沒有什麼想要捕獵的魔物，我有點想要知道，你們是怎麼進入到這裡的？從城門那邊過來的嗎？」

郁宴說的輕巧，卻在露琪亞的內心掀起了軒然大波。

之前露琪亞就已經覺得郁宴很厲害了，卻沒有想到郁宴竟然比她想的還要厲害。

他們之所以能夠來到魔物森林稍微深一點的地方。

是因為在十數年前所有的傭兵團購買了全部可以抑制魔物煉金器物，締造了一個小道，可以讓他們避開那些強大的魔物，成功的狩獵到想要狩獵的魔物。

可是即使是已經有這樣一個通道了，他們也仍然損傷非常的慘重。

每一次走進魔物森林，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再也回不去的準備。

那他豈不是穿越了大半個魔物森林才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要知道魔物森林的中心可是有著好幾個強大的二級魔物跟一級魔物啊！

露琪亞的態度更加的恭敬了，她解釋道。

「這位先生，我們不是從城牆那邊走過來的，我們是從另外一個通道走過來的，以我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穿越過城牆那邊。」

郁宴恍然的點了下頭。

他第一次接觸這些，不免像是個小孩一樣，對什麼東西都很好奇。

無論是關於傭兵團是怎麼運作的，還是關於他們是怎麼跟魔物對抗的。

郁宴扭頭看了一眼奧古斯都。

奧古斯都笑意殷殷的回望他。

漂亮的猩紅眼瞳中折射出郁宴的模樣。

他笑起來的時候總是很好看，讓人會忘記他的鋒芒的。

總感覺在這樣的眼神下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都不會被奧古斯都過分的苛責。

郁宴問：「可以帶我過去看看嗎？」

露琪亞求之不得的點了點頭：「當然，這位先生。」

郁宴跟露琪亞一起走到了羽蛇的身體旁邊。

剛剛站的遠看的並不是很清楚，走近了以後，郁宴才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

原來躺在地上的六七十個人已經全部都死去了。

哪怕仍然站著的幾個人身上也全部都是傷口。

尤其是一個臉上被一整道傷疤橫跨的小姑娘，看著他恍如看著什麼洪水猛獸。

露琪亞一一為郁宴介紹道：「這些都是我們「鐵薔薇」傭兵團的成員，紅色頭髮的叫妮娜，戰士叫強尼……最小的這個小姑娘叫做安娜。」

隨後又對強尼他們說：「這位先生就是剛剛救我們的人。」

強尼跟妮娜他們都很真誠的朝著郁宴道了謝。

唯獨安娜只是看了一眼郁宴，就登登登的跑到一邊去了，身後的兩個馬尾辮一跳一跳的。

露琪亞苦笑著跟郁宴解釋道：「不好意思先生，安娜她之前被跟我們同行的人傷害過，臉上的那道疤就是被人那個時候劃出來的，除了我們傭兵團的人，她都不太敢跟人說話。」

郁宴的記憶力很好。

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也記住了安娜臉上的那道疤。

深邃而又猙獰，傷害就好像是要剖開她的麵皮一樣下重手，才能夠弄的這麼嚴重。

可是這個叫做安娜的小姑娘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大，臉上的傷疤留下的時間只會更早。

郁宴緩過神來笑了下：「沒事，我不在意的。」

他掃視了一下四周的人，確定在場的人都沒有什麼異能力以後，開口詢問道：「你們來到這裡，是為了獵殺這隻羽蛇的嗎？」

露琪亞聞言笑容更苦澀了：「先生，我們哪裡有這樣的能力，我們全部的人加起來都不夠這隻羽蛇強大，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狩獵一隻懷孕的羽蛇的。」

「懷孕的羽蛇？」郁宴皺了下眉，感覺到有點不對。

雖然郁宴很強大，但是對一切表現出來的東西都比較陌生。

而關於魔獸的習性這些東西也是他們傭兵團才知道的事情。

露琪亞理所當然的以為郁宴不懂這些東西，給郁宴解釋起來：「每一隻羽蛇都是極其強大的存在，基本上是不可能低於三級的，但是有一個時候是例外的，那就是它們孕育孩子的時候，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夠在出生的時候就格外的強大，羽蛇會把所有的養分都給予給自己的孩子，導致自身變得極其虛弱。」

「我們發現的那隻羽蛇，就變成了八級的魔物。」

「為了殺死它，我們耗費了很多的心力，卻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被它的丈夫給發現了。」

郁宴沉默了一瞬間。

但是他剛剛殺死的那隻三級羽蛇，其實是妻子跟孩子全部都死掉了是么？

郁宴說：「所以它才會這麼窮追不捨的追著你們？為了報仇？」

露琪亞聽到以後卻笑了一下。

「先生，您其實是第一次來魔物森林吧？」

郁宴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但是他也沒有否認，他確實是第一次來：「怎麼？我說了什麼笑話嗎？」

露琪亞搖了搖頭：「倒也不是笑話，而是您把魔物當成人類來看了。」

「魔物是沒有情感跟情緒的，它們繁衍子嗣，只不過是為了自己求生的手段而已，就好像是我們發現的那隻懷孕的羽蛇，之所以會願意懷孕，是因為它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所以它要孕育自己，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是它重獲新生，在孩子的身上重新變成成年期羽蛇的時候。」

「通常為了孕育孩子，他們會在懷孕的時候，吞吃大量的人類作為口糧，尤其是越是擁有強大的光明神青睞的人類，越是被他們所喜愛，因為這樣的人類除了飽腹之外，還能夠快速的幫助他們修補身體里受傷的器官。」

「而那位羽蛇的丈夫之所以會陪伴在孕期的它身邊，是為了能夠在它生產完重獲新生的時候，跟它一起分食那具已經被它淘汰掉的軀體。」

「我們在走的時候，特意只是帶走了那具羽蛇的羽冠，把身體留給了這隻羽蛇，卻沒有想到，它還是不滿足，準備把我們全部都吃掉。」

郁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一時間人都有點愣住了。

他從前確實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東西，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

畢竟在此之前，他接觸過最多的也就只是食人花而已。

他有點抱歉的說：「抱歉，剛剛有些冒犯你們了。」

露琪亞完全沒有想到郁宴會道歉，連忙手忙腳亂的說：「您不需要道歉的，沒有常年接觸魔物森林的人，對於魔物不了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們只不過是常年跟魔物打交代所以多了解一點而已！」

露琪亞笑著說：「而且要不是您，可能我也跟這些屍體已經躺在這裡了，現在還能夠完成任務，對於我來說，已經是一件很慶幸的事情了。」

她從口袋裡摸出了羽蛇的蛇冠。

眼眸里泛濫出清澈的笑意：「這個東西可值不少的錢呢，我們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原本其實是不準備來的，但是派去偵察的偵察兵被羽蛇吞吃了三個，又有人說，羽蛇曾經殺死了他的父親，有這樣機會，他不去嘗試一下，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所以倉促的準備下，還是來了。」

「雖然說大家都死了，但是起碼這個東西換來的錢，也夠我們再生存一點時間了。」

郁宴看著露琪亞臉上的笑意，良久以後，他才點了下頭。

「是啊，已經是一件很慶幸的事情了。」

露琪亞從口袋裡摸出另外一個東西。

她使勁的在衣服上把那個東西擦乾淨了以後，才把那個東西遞到郁宴的面前。

「這位先生，天要亮了，魔物他們都要醒過來了，我們可能帶不了多久了，雖然說您不需要我們的回報，但是我還是想要把這個東西給你。」

那是一枚徽章。

上面畫了一枚染血的薔薇圖騰。

露琪亞眼神明亮的說：「這是我們「鐵薔薇」傭兵團的徽章，我們的傭兵團橫跨四個國家，無論您走到哪裡，需要什麼樣的幫忙，只要看見這枚徽章，我們一定會奔赴過來，為您完成你想要的事情。」

郁宴接過了那枚徽章。

在看見郁宴接過了那枚徽章以後，露琪亞的笑意都明亮了許多。

她說：「那先生，我們有緣再會了。」

說完了以後，郁宴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回到了自己的隊伍里。

解下了身上套著的繩子。

郁宴之前看見他們的每個人身上都有這麼一圈繩子，他還以為是他們身上的裝飾品。

卻沒有想到——

露琪亞把繩子套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他們身上帶著傷的一行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拖著十幾具屍體。

直到他們把屍體搬運上了車，才拉著車朝著遠處跑去了。

奧古斯都來到了郁宴的身邊。

他輕聲的說：「這是每一個傭兵團的習慣。」

「因為來到了魔物森林，就一定會有人死去，死去的人屍體留在魔物森林，就會被魔物吃掉，變成不知道是哪個魔物的養分。」

「所以為了同伴的尊嚴，也為了不讓魔物吃掉自己的同伴變得強大，他們通常都會選擇拖著死去的同伴一步一步的走回家。」

郁宴沉默的看了一眼奧古斯都。

他說：「如果我那個時候沒有因為跟你易容所以來遲一點就好了。」

郁宴想，或者說他能夠在看見那些魔物的時候，沒有停留那麼長久的時間就好了。

或許他可以快一點，更快一點的來到這裡。

他這麼強，他可以一擊就殺死羽蛇，如果他可以快一點趕到這裡，或許這些已經死去的人都不需要死去，或許這些人還可以活著，或許……

奧古斯都碰了一下郁宴的眉心。

溫暖的觸感遺落在郁宴的眉心，郁宴就感覺有一股暖流在他的身體里流動起來。

他看著奧古斯都。

奧古斯都說：「現在我倒是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帶你看這些了。」

郁宴抿了一下唇。

「我太脆弱了？」

奧古斯都搖了下頭：「殿下，是你太感性了。」

奧古斯都看著郁宴低垂下的眼眸，恍如看見了一隻垂下耳朵的兔子，滿滿的都是失落。

「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假設的話，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要一個又一個的自責下去嗎？」

郁宴眨了下眼睛：「可是，他們就發生在我的面前，我……」

我總是忍不住的去想，如果能夠多救一個人就好了。

奧古斯都說：「你體內的魔力都已經空了。」

「那隻羽蛇之所以可以這麼輕輕鬆鬆的被你擊殺，是因為在你之前它已經被人無限的削弱過了，如果你再找一個三級的魔物，你也會死的。」

郁宴沉默了一瞬間。

他說：「你之前說有點後悔了，是覺得我太感性了，會被人所干擾嗎？」

奧古斯都點了下頭，那雙優美的紅瞳望著郁宴：「是啊，死去的人會讓你傷神，活著的人也會，就好像剛剛那個人，她明明是要利用你的同情心，讓你對她產生憐憫，你也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卻仍然會為他們而觸動。」

奧古斯都說：「殿下，您真心軟。」

郁宴確實知道奧古斯都說的是實話。

他跟露琪亞素不相識，按照常理來說，只需要打一個罩面就可以分別。

露琪亞對他說這麼多，是為了他的憐憫，是害怕他突然翻臉傷害到她們。

郁宴全部都知道的，郁宴全部都明白的。

但是曾經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的郁宴，並不能那麼快的就做到跟奧古斯都一樣的無動於衷。

郁宴對奧古斯都說：「那怎麼可以做到不心軟呢？」

奧古斯都笑了下：「當你從死亡中走過，看見死亡在你的面前，你卻充耳不聞，不願意睜開雙眼看，只想要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時候，你就可以做到成為一個合格的獵人。」

「不過現在。」奧古斯都隨意地撥弄了下趴在他肩膀上的梅林，把梅林碰到了郁宴的面前，「你還是個小孩兒，小孩應該開心一點。」

梅林一看見郁宴就抱住了郁宴的手指，可愛的蹭了蹭郁宴的脖頸。

企圖讓郁宴變得開心起來。

郁宴抱住梅林。

他從前只覺得奧古斯都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會。

但是現在是第一次覺得他跟奧古斯都的差距這麼大。

不差在年齡，不差在身份。

差在他仍然什麼都不懂，而奧古斯都卻已經可以從容的在刀山火海中走出來。

郁宴說：「我會努力變得不像是一個小孩的。」

「我們回去吧。」

從前郁宴只看見了城牆內的事情。

他看見了人類為了利益互相搏鬥，他看見了公爵夫人被人欺負的屈辱。

直到今天，郁宴看見了城牆外的世界。

城牆外的世界是非分明。

只有敵人，與敵人。

可能這才是一個比較真實的世界。

魔物被人類狩獵，而人類，也因為魔物而死去。

奧古斯都嘆了一口氣：「所以說我後悔了。」

郁宴疑惑的看了奧古斯都一眼。

奧古斯都說：「原本只是想要帶你散心的。」

「可是現在，殿下你好像更不快樂了。」

郁宴沒有想到奧古斯都在想的竟然是這個。

散心？他需要什麼散——

郁宴想起了他跟奧古斯都來這裡之前看見米歇爾的事情，他眨了一下眼睛。

好吧，那個時候他可能確實需要散心。

但是怎麼會有人在看見了這麼多人死去以後，還只是在意這個啊？

郁宴感覺他看不懂奧古斯都，他順著奧古斯都說：「或許你剛剛應該攔住我，就好像是你之前給我講解一樣，只是講解了一遍就可以了。」

奧古斯都笑著說：「可是你想要觸手可及的真實。」

所以你就放任我去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情嗎？

郁宴垂下了眼眸。

他不知道奧古斯都為什麼要這麼做。

·

郁宴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約翰森站在書房裡面等待著郁宴，在看見郁宴的時候，約翰森皺了下眉。

「殿下，您是去哪裡了？」

剛剛出去的時候，郁宴的身上還是潔白的白襯衫。

現在白襯衫上染上了許多的污漬，連帶著郁宴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狼狽。

郁宴說；「我剛剛跟聖子閣下出去了一趟，現在有點想要洗澡，你可以讓人幫我去放一下洗澡水嗎？」

郁宴的語氣很疲憊，看起來很是睏倦。

約翰森聽完以後就咽下了口中的話，點了下頭：「好的殿下，您先休息一下吧，等弄完以後，我來找您。」

說完以後，約翰森就離開了。

郁宴回到椅子上坐下，看見了擺在書桌上的小蛋糕。

那確實是一個很精緻的小蛋糕，做的非常的美麗，看著很是讓人有食慾。

但是郁宴現在沒有吃飯的想法。

郁宴看著001：「001，或許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嗎？」

001吞吞吐吐的不敢看郁宴：「宿主，你說的什麼呀？」

郁宴直接點名：「魔物，人類。」

「我記得我看見的東西裡面，完全都沒有類似的描寫吧？」

在原主的記憶里，唯一跟魔物相關的東西，就是海納爾教授的考試。

他每次都會在海納爾教授的考試裡面敗北。

但是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描寫了。

郁宴之前會把這個世界當成一個簡單的人與人的利益關係的世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今天跟奧古斯都出去一趟，他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快被衝擊碎了。

001說：「在原著里，其實確實對這些東西，沒有特殊的描寫的，因為原著只是一篇由郁禮從孤兒院的孩子，變成公爵的孩子，再到光明神的寵兒衍生出來的np文而已，著重的筆墨全部都在所有男人被郁禮善良的心靈給傾倒上面。」

「但是——」

001有點為難的看著郁宴。

郁宴眯起眼睛：「你說，把但是說完。」

001說：「偶爾會有描寫，某些人把郁禮氣到了以後，為了讓郁禮消氣，會主動的去跟魔物搏鬥受傷然後跟郁禮和好，郁禮的有一個姘頭甚至住在魔物森林裡面，會飼養魔物，因為郁禮的靠近，讓他逐漸的清醒，放棄了飼養魔物這件事情。」

「最多的描寫是，在文章的最後，世界末日來臨，魔物全部都失去了控制，所有的人類都在面臨著魔物的威脅，在這個時候郁禮為了拯救所有的人，選擇了去陪伴光明神，而光明神降下了神明的恩寵，讓人類度過了這次的末日。」

郁宴聽完001的話以後。

他一字一句說：「魔物的暴動，有說具體的原因嗎？」

001怯生生的說：「沒有，一點也沒有，重點放在了郁禮多偉大獻祭自己去陪伴光明神身上了。」

郁宴懂了。

所以說這些肆虐的魔物，在原著中，就是達成郁禮跟光明神he的必備條件。

當郁禮願意獻祭自己去陪伴光明神的時候，就是這些魔物消失的時候。

那，既然神明可以輕輕鬆鬆的解決掉這些魔物。

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魔物威脅人類這麼多年呢？

這麼多的人類因為魔物而死去，這麼多的人類因為魔物而痛苦掙扎。

光明神就真的一點都看不見，只能夠看見郁禮的偉大嗎？

為了他跟郁禮的偉大，他就可以眼睜睜的看著魔物橫行這麼多年。

郁宴想，他又算是什麼神明呢？

001顫顫巍巍的看著郁宴。

郁宴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沉著一張臉，手上若有似無的拋動著一隻漂亮的羽毛筆。

001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郁宴，這樣的郁宴讓001感覺到一種安靜的陌生感。

就好像是一隻覺醒的野獸一樣。

郁宴說：「001，你覺得，這一本書，像不像是神明的玩具。」

001不解，001看著郁宴，疑惑的歪了下頭：「什麼玩具？」

郁宴隨手抽來一張白紙。

他把蛋糕推到一邊，寫寫畫畫道。

「你看，郁禮，小的時候從孤兒院出來，認識夏洛克跟米歇爾，通過夏洛克跟米歇爾認識了公爵，借著公爵一步登天，來到了公爵府，並且通過洗禮儀式，告訴所有人，他才是光明神的寵兒。」

「一環一扣，就好像是有人早就已經為他寫好了命運的劇本，要給他最完美的人生，而光明神，就是他完美人生的最後終點。

001原本不覺得，但是聽了郁宴說的以後，它這麼覺得了。

它驚奇的說：「所以宿主你的意思是，光明神並不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為了他而解決掉魔物的，而是因為——」

「需要他來有一個解決掉魔物的借口？」

郁宴搖了下頭：「並不是如此的。」

「借口這個說辭不太對，如果說按照我的推測的話，並不是借口，而是光明神離開這個世界已經太久了，少數人才會對他真的包含著敬畏之心，你看，我是光之子，但是只有普通的貧民才會真的對我擁有神明的期待，更強大的人，譬如長老會的那些人，會對我擁有敬畏之心嗎？」

001果斷的搖了搖頭。

有個鬼的敬畏之心，他們就差把頭仰到天上去了。

「所以說啊。」郁宴托著腮說，「他需要有一個讓高層的人也敬畏他的方法，那就是魔物，如果他在最絕望的時候從天而降，那些人對他的情緒價值是什麼樣的？」

「……感恩戴德？」001不確定的說。

郁宴笑了下：「是啊，感恩戴德，那屬於神明的驕傲跟信仰不是又回來了嗎？」

001睜大了雙眼：「那那那，那真的跟你說的一樣，就是一個棋局嗎？」

郁宴說；「我現在還不能夠確定，因為這只是一個猜想而已，我現在可能要去證實一下我的猜想，不過，這個猜想實現起來可能會有點困難。」

如果說他想的是真的，原著中的故事真的是光明神的棋局的話。

那麼無意間進入了這裡，並且打亂了故事走向的他，很顯然就是已經破壞掉了這局棋。

只不過光明神進場的時間還沒有到，所以說光明神可能還沒有感知到這件事情。

他需要做一點實驗。

不過郁宴在明面上雖然是個光之子，有公爵夫人的照拂。

但是還是有挺多的事情，他不太方便自己乾的。

需要找個人跟他一起干。

那麼最適合他的合作夥伴——

郁宴的眼前浮現出了奧古斯都的臉。

在原著中就擁有足夠跟光明神抵抗的實力。

甚至於說，奧古斯都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並沒有被郁宴給吸引住。

是不是因為。

奧古斯都，他本來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那麼以此為設定，再往後推。

他跟奧古斯都在夏洛克伯爵的宅邸上遇見是一場意外。

那之後奧古斯都對他的維護，給他的講解，甚至還帶著他出城去看魔物。

這種異於常人的親近，遠遠超出了兩個人正常的社交氛圍。

是不是奧古斯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所以說想要試探他一下。

郁宴摸著下巴想：「奧古斯都是不是為我而來的啊？」

001看著郁宴神色不穩定，還以為郁宴在想什麼苦大仇深的事情。

結果就聽見了這個。

001面無表情的看著郁宴。

宿主！！這句話剛剛跟你說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怎麼突然就奧古斯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