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大殿中燭火搖曳,光影朦朧,一路蔓延至牆上,倒映出一雙親密的人影。

仔細一聽,高台上隱約響起若有若無的抽泣,像小貓哀叫似的,其中又似乎摻雜了些別的情緒,軟綿綿如同撒嬌一般,讓人面紅耳赤。

聽上去應是故意壓低了嗓音,生怕外面聽見,卻又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那椅子微微搖晃,時不時發出咯吱聲響,斷斷續續地響徹不停。

夜色已深,燭火也見了底,那些聲音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人影也交疊在一起,伏着不動了。

曲棋癱坐着,饜足地摟緊了懷裏的大魔王,嘴唇擱在她的白細肩窩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

盛西燭半闔着眼,眸光潤亮,一頭烏髮如流水般散開,氣息中滿是還未褪去的醺醺春情,看上去就像個不沾風月的謫仙,忽而誤入紅塵。

她微微垂眼,看見深深淺淺的印子從脖頸一路向下延續,直到大腿內側,十分不像話。

「……」

曲棋:「你說氣話,我不信。」

沒過多久,桌面便煥然一新。

她低頭試了試溫度,第一時間拿去給貓主子喝,雙手奉上:「尊上,請喝水。」

曲棋撥開她的濕發,在臉頰側親了親:「累了嗎?」

曲棋點頭讚賞:「不錯,真體貼。」

盛西燭猛地一頓,不可置通道:「……你!」

那桌面上的東西方才全被拂到了地上,滿是狼藉。桌面上散落在毛筆和皺巴巴的紙團,桌沿的位置被浸成了深色,一塌糊塗。

盛西燭臉頰微燙,手指蜷成一團,有些羞惱地眯起眼。

盛西燭順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頗為不自在地垂下眼。

她的漂亮老婆真好看,真可愛,吸溜吸溜。

盛西燭氣不過她,站起身走到一旁,背對

曲棋雙手抱臂,面色冷然。

曲棋忽然湊過來和她咬耳朵,聲音帶着幾分惡劣的笑意:「你在想什麼壞事呀?臉這麼紅。」

兩人靠在一起懶得動,盛西燭便召喚了幾隻觸手。這些陰森可怖的怪物從地底的陰影中驟然浮起,宛如保姆一般老老實實地收拾起周圍的凌亂,動作認真又細緻。

她看着那張笑眯眯的臉,又實在說不出狠話,只得不輕不重地訓斥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曲棋退而求其次,在她手心裏啵唧吻了一下,彎起狐狸眼,眸光亮晶晶地看着她傻笑:「嘿嘿嘿。」

盛西燭輕輕推了推身後的曲棋,啞聲道:「……不來了。」

這人哪是什麼狐狸,該是狗變的,就知道到處亂咬。

曲棋看樂了,說:「竟然比我收拾得還乾淨。」

盛西燭怔了怔,回過頭,順着她的視線向下看去,在身上發現了異常之處。

曲棋看着此情此景,破天荒地反思了一下,說:「好像確實有點玩過頭了。」

一旁的觸手們見整理完畢,老老實實地退下。

曲棋無法無天道:「寶貝我錯了,下次還敢。」

曲棋面不

改色地敷衍:「下次一定。」

「……」

盛西燭看了她一眼,紆尊降貴地低頭抿了一口,說道:「你喝吧。」

盛西燭渾身綿軟地靠在她懷中,神色難得疏懶,嘴上卻倔強道:「還好。」

她向前看了一眼,說:「都弄髒了,怎麼辦?」

曲棋沖她眨了眨眼,萌混過關。

盛西燭下意識地一望,仍是覺得不忍直視。微微瞥一眼,她便會想起剛才自己半跪在那桌上,被擺弄得渾身發抖……

一隻觸手像蛇一樣屁顛屁顛地游過來,貼心地為她遞上一杯溫水。

那白膩的大腿后側,不知何時被人用墨水寫了「貓主子」字。

曲棋捧著那瓷杯,大口大口喝完,遞給候在一旁的觸手,道:「家人們辛苦了。」

盛西燭:「……你光是嘴上說,從不記得改。」

曲棋默了默,這人居然兩幅面孔,剛剛求她不要,現在又說還好?怎麼敢嘴硬成這樣的?

高傲的大魔王,永遠不會低下她的頭顱!

曲棋作勢又要湊近:「讓我看看,這嘴巴是不是真有那麼硬。」

那字體歪歪扭扭,在衣擺的遮擋下若隱若現,隨着她彎腰的動作堪堪露出一角墨跡,引人無限遐想。

曲棋的視線順勢往下一滑,忽然笑得意味深長:「壞貓。」

女人硬著頭皮移開視線,說道:「……無礙,地上的東西應當還是乾淨的。」

盛西燭無言地嘆了口氣,帶着些秘而不宣的縱容,輕輕捏了捏女孩的臉頰:「……壞東西。」

不曾想,曲棋又在她肩上輕輕啃了一下。

盛西燭伸手擋住她靠過來的臉,低聲道:「……胡鬧。」

盛西燭惱怒地偏過頭,眼睫輕顫:「什麼都沒有。」

曲棋無辜地眨眼:「我?」

盛西燭嘴唇微顫,面頰迅速染上絲絲縷縷霞色:「你何時寫的這些字?」

曲棋誠實回答:「就剛才,你躺在上面的時候……」

她還沒說完,便看見盛西燭身形搖搖欲墜,眸光動蕩,出聲道:「……夠了。」

女人緊閉雙眼,雙手用力拉下衣擺,努力遮擋着那些字跡,胸膛微微起伏,一副羞恥到極點的表情。

曲棋忍笑,走上前去湊近問道:「怎麼啦寶貝?」

盛西燭倏然睜眼,漂亮的金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閉嘴。」

曲棋頓時害怕地捂住臉。

糟糕了,貓主子好像被她惹急了,看上去是隨時要衝過來咬人的模樣。

趕在盛西燭氣急敗壞下手之前,她老老實實地抽出一支毛筆,往貓主子跟前一遞,雙手奉上:「寶貝別生氣啦好不好?我也給你畫,你想畫什麼都行!」

盛西燭神色莫辨。

她並未生氣,只是覺得此事太過離譜,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若有所思地眯眼看了看曲棋,女人忽然道:「轉過去。」

曲棋於是乖乖地轉身背對她。

盛西燭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聽不出喜怒:「衣服掀起來。」

曲棋撩起下擺,露出一截纖瘦白細的腰肢。

片刻,后腰上忽然傳來細微的癢意,一筆一畫地暈開。

她微微低下頭,好奇道:「寫了什麼呀,筆畫還挺多的。」

盛西燭斜了她一眼:「不許動。」

曲棋只好繼續昂首挺胸地站軍姿。

那大魔王彷彿是故意捉弄她的,一筆一畫都寫得格外漫長,又足

夠輕盈,仿若柔曼的柳條一下一下地掠過皮膚。

曲棋有些不自在地繃緊神經,感覺自己的意識全集中到了腰間,被夜風輕輕一吹,感官無限放大。

那筆尖沾着墨,濕潤冰涼,由腰側一路向下,眼看就要沒入不可言說之處,又戛然而止。

盛西燭終於放開她,說:「好了。」

曲棋如蒙大赦,轉身低頭看去,隱約看見了個字。

她向後面的盛西燭問道:「你寫了什麼呀,我看不見。」

盛西燭似笑非笑,在她眼前變出一枚水鏡。

光滑的鏡面倒映出眼前景象。

那白細的腰間烙印着洋洋洒洒的墨跡,個字寫得龍飛鳳舞,竟是「盛西燭」。

曲棋一愣:「你寫了自己的名字?」

盛西燭面不改色:「是。怎麼?」

曲棋聞言,害羞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嗔道:「討厭啦,死鬼!就這麼想宣示主權么?真拿你沒辦法。」

盛西燭:「……」

驀然被撞破心思,她匆匆別過眼,眸光暗沉。

故意寫在那麼隱秘的位置,只有她一人能看見。

曲棋湊過去,摟着她親了好幾下:「真是的,黏人的小貓咪。」

盛西燭被親得紅唇水潤一片,索性閉上眼勾住她肩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女孩的偏愛。

曲棋蹭了蹭盛西燭的鼻尖,聲音黏糊糊地說:「你剛才答應我了,要讓我陪你去人間界哦。」

盛西燭睜眼望她,聲音似是輕嘆:「……我不想讓你遇到危險。」

「但我也不想看你有危險呀。」曲棋振振有詞地說,「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我也會擔心你的,每天都在想你過得怎麼樣了。我吃不好飯,睡不好覺,連每天晚上做夢都是你……」

盛西燭失笑。

曲棋撒嬌道:「所以你就帶我去嘛,我家咪寶最乖最可愛了,肯定會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

盛西燭一手掐住她的臉頰,輕聲道:「上戰場可不是鬧着玩的。」

面對金樓宴,她並沒有全勝的把握可以打敗對方。那人的目的是什麼、背後的勢力是誰、金樓宴現在手裏又掌握着什麼信息,對她們而言都是謎。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準備好了。」曲棋神色堅定,「咱倆一起把金樓宴那個壞女人收拾掉!讓她狠狠狗帶!」

盛西燭眸光逐漸柔軟下來,忽然問道:「……你會不會怪我?」

曲棋:「怪你什麼?」

「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面對這麼危險的事情。」

曲棋意外道:「你原來在介意這個?」

盛西燭與她對視,神色中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曲棋想了想,說:「我確實更嚮往順遂平安、無病無災的一生。」

盛西燭眸光微微暗淡。

這是她現在無法給予曲棋的生活。

曲棋溫柔地捧起她臉頰,笑眯眯道:「但是,那都是在遇到你之前的想法。」

「對我來說,喜歡沒有理由,心動就是為一個人不斷打破原則。」她吻了吻盛西燭,又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危險。」

她知道自己不夠勇敢,愛躺平又沒上進心,但她也想為了盛西燭變得強大,變得越來越好。

「所以,這次就讓我和你一起戰鬥吧。」

-

河州的夜晚並不太平。

天邊一輪孤月高懸,夜風急急,頗有幾分凄冷肅殺之意。

河岸旁的平原之上,佇立着一頂頂灰綠色的軍用帳篷,炊煙繚繞。

距離軍營不遠處,便是一棟更加高聳入雲的白玉樓閣,仙氣飄渺,此乃仙盟的大本營。

駐紮在此地的魔軍戰士們全副武裝地圍坐在篝火旁,火光照亮了一張張滄桑灰沉的臉,滿身傷痕、神色凝重。

「特娘的,這群修士最近怎麼跟瘋狗一樣,往常一個個畏畏縮縮的,現在一言不合就拔劍!」

「現在靈脈就剩下十幾條了,他們估計也是急了,想趁著靈氣消散之前來個魚死網破吧?」

一人罵罵咧咧道:「別提了,靈脈現在被他們守得死死的,很難再強攻進去。上次去問劍宗那兒執行任務,誰知道運氣不好遇到了金樓宴,一大波兄弟當場就沒了。」

「真是,我現在一看到金樓宴這個字就頭疼。」

「害,我參加過第一次仙魔大戰,僥倖躲在戰壕里活下來

的。」一人嘆氣道,「我當時看那金樓宴把劍一揮,幾百人刷刷地就倒下了,她明明也才渡劫期初期的實力,不知道那夜雨哪來那麼大的威力……」

「還不是咱們尊上厲害?要不是取了尊上的劍骨,金樓宴還能有如今成就?」

「就是,這個假仁假義的女人全是沾了尊上的光,才混到什麼問劍宗第一人的名號。我呸!無恥!」

一個士兵見狀,笑着鼓舞士氣道:「別灰心,那金樓宴再厲害,等靈脈消散后也不過是一屆凡人,咱們尊上肯定有辦法解決她。」

即使是滿臉笑容,也掩蓋不了他們眼中的疲態。

接連幾月的戰事已經損耗了魔族許多人力與物力,原本勝利的希望近在眼前,誰知那忽然銷聲匿跡的金樓宴又殺了出來,重重地挫傷了眾人士氣。

現如今只能將全部希望寄託於盛西燭,相信她一定可以帶領他們重見天日。

大夥兒紛紛笑着應聲,一邊大口啃着手裏的肉,一邊臭罵一通正道修士和金樓宴,權當作下飯的調味品,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一支長箭劃破了黑沉的夜幕,箭上燃燒着光焰,如同一支絢爛的流星,精準地落在了軍營里的糧草堆旁。

一瞬間火光衝天,熊熊烈焰蔓延開來,頓時就將幾座乾草堆焚燒成一片灰黑。

幾名士兵臉色大變,吹響了手中號角。

「嗚——嗚——」

沉悶的樂聲徹底打破了清冷的黑夜。

眾人神色一凜。

這是敵襲的信號!

當是時,所有人都拿起手中武器,整裝待發,神色嚴肅。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看天上!」

透過層層疊疊的雲霧,一群仙盟打扮的修士御劍於雲端之上,正從那白玉樓中源源不斷地湧出,看上去人數極多。

地面上也不斷出現其他宗門的正道修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快步將他們包抄!

魔族戰士們蓄勢待發,舉盾迎上!

瞬息之間,各處狼煙四起,烽火連天,將河州月色染上血紅。

恢宏磅礴的靈氣與魔息狠狠撞擊一處,憤怒的吶喊聲此起彼伏,不到片刻便是流血飄櫓、白骨露野,萬分凄慘。

兩族間的恩怨糾葛,百年來的血海深仇,皆在今日一併了結。

沒有了眾多靈脈的加持,各宗修士終是不敵魔道,漸露頹勢。

而魔族人只需要將天地濁氣化為己用,便可輕鬆使用魔息將對手斬於馬下。

魔族士兵們眼見勝券在握,紛紛露出欣喜笑容。

就在這時,一道雪白身影出現在雲霄深處,如同一縷朦朧寒霧,將這殺氣騰騰的戰場凍結了一瞬。

眾人看着她的身影,驚訝萬分道:「金樓宴!」

金樓宴微微垂首,那秀麗眉眼竟一絲情緒也無,彷彿俯瞰眾生的神靈,既無情意,亦無悲憫。

她抬起手,一把深藍長劍自腰間出現,翻轉手腕狠狠向前一揮——

滾滾烏雲如同巨大漩渦,自她頭頂聚集,將最後一絲皎潔的月光也完全遮蓋。

鋪天蓋地的劍光猶若狂風驟雨,浩蕩的靈氣化作萬千雨線,綿密如針,刺向了地面上的魔族將士們!

頃刻間,成百上千的身影轟然倒下,魔元俱碎,血流成河。

魔族人臉色驟白,在久違的恐懼中戰慄發抖。

這樣浩大無解的力量,將每個上前抵擋的人都視作了螳臂當車的螻蟻。

這真的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與此同時,正道修士們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是金掌門!她來救我們了!」

勝敗在一瞬間逆轉,魔族士氣漸漸跌落谷底,恍若置身絕境。而正道修士們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越挫越勇,一往直前。

眼看魔族就要兵敗,遙立雲端的金樓宴確實眉頭一蹙,視線倏然轉向某個地方。

從天空向下俯視整個戰場,她能看到戰場上隱約流動着的森森陰氣,正不約而同地向一道纖細身影匯聚而去。

那人一身紅衣,臉上戴着一副紅白相間的狐狸面具,看不清神色和身形。

她彷彿置身於一個由黑霧凝結的漩渦中,以方圓百里為中心,正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周圍的陰氣。

那人緩緩抬手,指間夾着幾張陳舊黃符,又撕破手指,將鮮紅的血液盡數塗抹在符紙之上。

黃符立刻綻開一片淡紫色的璀璨光芒,詭秘森然的魔氣氤氳繚繞,盤踞而上

霎時間光芒大盛,魔氣圍攏了整個戰場。

浴血奮戰的正道修士們紛紛看見,原本倒在地上、已經斷氣的魔將竟然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嘶吼著向他們撲來!

「啊——」

溫熱的血液潑灑一地,尖銳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怎麼回事,魔族人不是死透了嗎?」

「救命,為什麼這群人殺不死啊!」

「為什麼追我!我沒有急支糖漿!」

他們很快發現,這群人不論遭受了怎樣的攻擊怎樣,都能從地上飛快地爬起來,向眾人發起進攻。

很快,一些修士便扛不住這樣接二連的襲擊,靈力不支地倒了下去,被神智不清的魔族將士們撕成碎片。

而置身於戰場一角的紅衣女子透過狐狸面具看到這一幕,萬分滿意地眯起了雙眼。

她雙手叉腰,十分囂張地仰天大笑:「諸君,我喜歡戰爭!」

就在這時,一個梳着雙馬尾的女殭屍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朝她嗷嗚嗷嗚。

紅衣女子看見她,十分震悚道:「我去,初音未來!我不是叫你去後勤部幫忙嗎!這是戰場,可不是你能唱歌的地方!」

殭屍女孩聞言,發出一陣不滿地嚎叫,忽然以極快的語速吼出了一段十分詭異的腔調。

周圍奮戰的修士們聽到了如此難聽的歌聲,竟紛紛嘔出一口血來,緩緩倒下。

這是純純的精神攻擊啊!恐怖如斯!

紅衣女子:「……對不起,我承認我剛才說話聲音有點大。」

殭屍女孩得意地哼哼。

紅衣女子緩緩拿下覆在耳畔的雙手,強顏歡笑地誇讚:「哎喲,不錯哦。你這個語速可以去唱《初音未來的消失》了。」

殭屍女孩心滿意足地離開,繼續去戰場上發光發熱了。

紅衣女子見狀,微微鬆了口氣,額上滲出一層熱汗。

她還是第一次嘗試一次性復活這麼多屍體,身體里陰氣瞬間就被吸得一乾二淨。好在戰場上本來就死傷無數,屍體堆積成山,自然又有取之不盡的陰氣供她使用。

一來二去,極陰體質竟成了個永動機,剛用出去的魔氣又瞬間被充盈飽滿,完全不用擔

心力量透支。

曲棋不禁十分滿意,在這種全是死人的場合里,她果然是個戰爭天才。

她傲然屹立於山巔,伸手向前方一揮:「無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都給我去塔塔開!

如山似海的殭屍群嗷嗷叫着從她身後涌了出去,宛若放學趕去食堂一般沖向了四周的正道修士。

不到片刻,頭顱與四肢紛飛,血水共長天一色,畫面恐怖到可以打馬賽克了。

曲棋浸□□葬崗多日,早已經對這種畫面熟視無睹,一臉淡定地坐在山崖上,翹著二郎腿觀賞,彷彿在看B級片。

一個修士被殭屍一路追趕,拼死拼活地逃到此處。

他忽然發現這群到處亂咬的殭屍竟然對高處那個紅衣女人熟視無睹,當即精神一振,高喝道:「都是她搞的鬼!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族人是被她操控的!」

他這一喊,不僅吸引了附近修士的注意,也勾起了曲棋的興趣。

紅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邪魅一笑:「你也想起舞嗎?」

話音剛落,那修士便被四周蜂擁而至的殭屍啃下了頭顱,場面十分混亂。

曲棋輕輕嘆了一口氣。

無敵,是多麼寂寞!

她深深感嘆道:「我要是穿進末世文,現在已經是喪屍王了。」

正當她暢想自己操控殭屍群洗劫超市時,一道冰藍劍光自天邊瞬息而至,猶如連綿不絕的暴雨梨花,劈頭蓋臉地襲向她!

眼看劍光就要穿透她的心口,曲棋腳邊的陰影緩緩浮動,一絲瘋狂而詭異的氣息在戰場上瀰漫開來。

下一秒,不可名狀的龐然巨粅出現在她的身前。

漆黑的觸手微微一揚,便將女孩摟進了懷裏,毫不費力地擋下了那劍光。

曲棋驚喜道:「寶貝你來啦?」

聞言,那蠕動的巨大黑影用觸手溫柔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臉頰,彷彿怕稍微一用力就碾碎了懷裏柔軟脆弱的女孩。

曲棋聽見了它模糊而古怪的聲音:「小心點。」

女孩用力點點頭:「好,你去吧。」

盛西燭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觸手,便頭也不回地直奔雲霄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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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配她只想鹹魚吸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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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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