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唯一的女兒

「朕……」虞羲和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不能說慕雪塵才是將東西挪動到這裏來的人，也不能說，他和慕雪塵將計就計，有意引著皇后往坑裏跳，雖然，先出手的人是皇后。

正為難時，卻見慕雪塵眼底那一抹柔和，盡數散去。

她倏地跪在地上，對着虞羲和磕頭，行了個大禮：「陛下，此事，事關嬪妾的清譽和太后的安危，還請您秉持公正，將盒子打開，讓梁大人一查。」

「丫頭……」太后軟軟地藉著舒嬤嬤的手勁，上前了一步。

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虞羲和面色複雜地盯着慕雪塵，被她突然的大禮驚了一下，而後，死死地盯着慕雪塵。

不知道為什麼，虞羲和總覺得，慕雪塵這一跪，像是徹底劃開了與他的界限。

「陛下，事關太后的安危，總要查清楚的。」

賢妃在一邊看了許久，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她本想將慕雪塵帶上，指出總要給慕雪塵一個清白，但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提出了太后。

慕雪塵不過是小小淑儀，明顯不夠分量。

賢妃看了這許久，顯然已經猜出，那盒子裏的東西，對虞亦瑤極為不利，這可是將這位公主與皇后一起拉下水的好機會，賢妃哪能錯過呢？

果然，一提到太后，眾人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紛紛跪地行禮，請虞羲和公開盒子。

「陛下，不過是一個盒子，裏邊是有什麼不能見人？」淑妃向來耿直，也就直接問了。

虞羲和惱怒地瞪她一眼。

的確，不過是一個小盒子，若他堅持不肯打開讓人查看，反倒更像是心虛，可若打開了，那瑤兒的事，就徹底坐實了。

這事，明明是皇后做的。

慕雪塵分明也可以將這東西放到別的地方。

但她卻將東西放到了這兒，她這是要置瑤兒於死地啊！

虞羲和只覺得，一股火氣從心口緩緩竄起，他也知道，瑤兒對慕雪塵做的那些錯事不可原諒，但慕雪塵是不是太狠了些了，瑤兒畢竟……

謀害皇祖母這樣的罪名，瑤兒扛得住嗎？

虞羲和的眸子，帶着一抹請求地看向慕雪塵，只希望慕雪塵能就此收手，卻見慕雪塵眸子陰冷地吐出一句：「陛下，盒子裏到底是什麼，讓您這般害怕？」

虞羲和心沉到了谷底，他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每個人的神色都不同。

但她們想藉著這次的機會，將皇后拖下水的野心，卻都寫在了臉上，他咬咬牙，狠了狠心將盒子一擲，直接丟到了他身後的明楓身上。

明楓眼疾手快，將東西拿住，虞羲和趁此機會，冷著聲說：「公主少不更事，雖無心打殺奴才，卻仍致多人死亡，明楓，將其公主送至皇陵思過，什麼時候改過了，什麼時候再接回來。」

皇後面色煞白，一把將虞亦瑤撈在懷裏護著：「不……陛下，瑤兒不過是打殺些不聽話的奴才，她還這麼小，你怎麼能將她送去皇陵那種地方？」

虞亦瑤也傻眼了！

她愣愣地被皇后護在懷裏，腦子裏轟地一聲，怎麼也沒想到，她不過是殺幾個奴才，怎麼就要把她送走了呢？

虞羲和目光狠厲，直直地盯着皇后，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問：「皇后，瑤兒就只是打殺些奴才而已嗎？」

皇后心一顫：「陛下，可瑤兒是你唯一的女兒啊！」

她本想說，虞亦瑤是他唯一的嫡女。

然而，皇后說的太着急，嘴瓢了，唯一的嫡女，變成了唯一的女兒。

話落，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表達有誤，本想挽回些什麼，卻被虞亦瑤驚住了。

只見虞亦瑤一個用力，掙脫了皇后，『砰』地一聲跪在地上，拉着虞羲和腳邊的袍子：「父皇，兒臣不要出宮，兒臣不要去皇陵，您別將兒臣送走，兒臣不要離開……」

虞羲和的注意力全被虞亦瑤那一跪給轉移了。

他並沒有聽完整皇后的那句話。

然而，耳尖的嬪妃卻在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有女兒的幾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向來直來直往的淑妃悄聲嘀咕：「什麼叫她是陛下唯一的女兒嘛，那我的欣兒算什麼？」m.

淑妃所指的欣兒，是虞亦欣，也就是二公主。

賢妃同樣面色不太好看。

她本就無所出，好不容易才從虞羲和那兒要來一個公主，如今卻被皇后直接抹掉了公主的存在，她心裏頗不是滋味。

雖然不是她生的，但也算是她的女兒啊！

而且，她與她女兒的命運，從她喊自己一聲母妃開始，就已經捆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皇后這般直言，無異於將她們這些有女兒的嬪妃的臉面都踩在地上了。

賢妃冷眯着眼，輕輕哼了聲：「皇後娘娘，瞧瞧您這話說的。陛下只是讓公主去皇陵思過，並不是不回來了，何況，大公主不在，二公主三公主不是在呢嗎？她們會替大公主好好孝順陛下的。」

皇后眸子陰冷地瞪着賢妃：「賢妃，你……」

「是啊，陛下可不止大公主一個女兒，宮裏也不止她一個孩子呢。」德妃在此時添了一句。

「本宮不過是嘴快了些，你，你們何苦抓着這個不放？你們也是為人母親的，緣何這般狠心，眼睜睜看着我們母女分離啊！」

皇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

下一瞬，她跪在地上，挪到虞羲和跟前，苦苦哀求：「陛下，陛下，臣妾方才只是一時情急才說錯了話的。您是知道的，瑤兒是臣妾唯一的孩子了，您如何忍心，讓我們分開啊，沒了瑤兒，臣妾還怎麼活？」

「皇后，注意你的身份！」

虞羲和一把甩開皇后抓着自己龍袍的手，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

大多數的人都不敢看，但也有小部分人，就這麼看着，半點沒有迴避的意思。

虞羲和腦子突突地直抽，覺得十分頭疼。

尤其是想到皇后剛剛說的話，他眸子陰冷，更覺皇後面目可憎，連帶着看虞亦瑤的眼神，都微微地變了。

難怪啊！

她們母女倆都是這麼想的嗎？

想着朕就只有她一個嫡女，便能無法無天，全然不將旁人放在眼裏嗎？

那其他人呢？

她們將朕的其他孩子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