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半真半假
慕雪塵臉色閃過一抹『沉痛』，裝作嘴硬的回答：「想埋就埋咯，需要什麼理由嗎？」
虞羲和深知，眼前的這一幕幕，都是慕雪塵將計就計，提前設定好了的。
也知道，慕雪塵既然知道晗章宮被放了這樣的東西，肯定會做點兒什麼反擊，可他萬萬沒想到，慕雪塵竟不是直接拿走那東西，讓皇后撲了個空，而是拿東西替代了它。
拿東西就拿東西吧，但為何是這支步搖？
虞羲和記得很清楚，這是慕雪塵遵循那三日之約，在他的紫宸宮留宿第二日，他親自讓人從庫房裏取出來的那支鳳銜紅寶石流蘇步搖。
原本，他是本着看好戲而來的，但看到步搖的時候，火氣卻蹭蹭蹭地往上漲。
慕雪塵今日能這般輕易地丟棄他送給她的步搖，來日，是不是也會這般輕易地將他棄之不顧？
他冷著臉看向慕雪塵：「你說這理由，朕是信，還是不信呢？」
慕雪塵一頓，蹙眉盯着虞羲和半晌，然後緩緩地起身，將盒子撿起，又故意拿起步搖，小心地、慢慢地用帕子擦了擦上面壓根就沒有的灰塵，確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想起這步搖是什麼。
然後，才轉過頭，對虞羲和說：「陛下，這是嬪妾第一次侍寢時，您親自戴到嬪妾髮髻上的步搖，原本，嬪妾也是不捨得的。可是……」
慕雪塵裝模作樣地垂眸，一隻手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小腹。
皇后在看清那步搖之後，倒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瞪着慕雪塵手中的盒子和步搖。
計劃出錯了！
這是她下意識的第一反應。
緊接着，她的耳邊又響起了慕雪塵低沉喑啞的委屈聲音：「嬪妾腹中的孩子，便是那一次懷上的，如今，孩子都不在了，嬪妾日日看着這步搖，越發地對那日與您的親密，就像是嬪妾孩子的催命符。嬪妾也是心裏太痛了，這才想着，將這步搖丟的遠遠的，不看見才好呢。但是，不論丟哪兒，嬪妾總會時不時地見着，索性，就喚人挖了個小坑，將它埋了進去，就當，就當是用這步搖，祭奠我們的皇兒了。」
慕雪塵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整個人像是沉浸在悲痛中，難以自拔。
在座的人，雖生不起多少同情之心，但記憶卻被生生喚醒！
是了！
懿淑儀的孩子，是公主害了的，為此，懿淑儀還因着胞宮受損，此生都不能再有身孕了。
一些與過往，與那孩子相關的東西，她不想看見，着實是人之常情。
但虞羲和卻是眼底複雜，心情酸澀至極。
他知道，慕雪塵話，半真半假！
也許，她思念孩子，祭奠孩子是真的，她將計就計，順着皇后的計劃行事，也是真的，但她用那步搖說事，肯定是假的，虞羲和明白，但卻不能拆穿。
想到慕雪塵懷上的那個孩子，虞羲和沒來由地心底一陣緊縮。
那不是她在所謂的在紫宸宮『第一次』侍寢懷上的，那應該是在壽安宮偏殿，他被母后算計那一回懷上了的。
這些話，真真假假，可他就是摸不著真相，看不懂慕雪塵的做法和想法。
他耿耿於懷的，是慕雪塵顯然不將那步搖當回事，即便，那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如今，不過是藉著孩子的理由，給這支步搖被埋，臨時一本正經地瞎掰罷了。
在場的人，心思各異，也就都沒有注意到皇后的狀態不對。
若說在看到步搖的時候是驚慌，那麼此刻，聽到了慕雪塵提孩子，再想到方才梁大人的所說的西北方，她的臉上，只剩下慘白一片。
她死死地瞪着慕雪塵，像是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慕雪塵似有所感，微微偏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心底一顫：「你……」
「梁大人，您既看出了西北方向有異，那麼，除了本嬪埋的這個盒子，可還有其他的異常？」慕雪塵嗤笑了一聲，轉向欽天監的梁大人。
梁大人面色如常，看了虞羲和一眼，在對方肯定的目光中，幽幽的說：「臣，確定西北方有問題，方才已經對這寢宮的西北落稍作檢查，並未有異，但……這寢殿以外百米處，卻是藏着不少髒東西的。」
皇后大喝：「你胡說！梁大人，是誰，是誰讓你空口白牙，這般隨意攀蔑他人？」
尹嬤嬤同樣是幾乎在梁大人說出晗章宮外的西北角時，就立即反應過來，只不過，她一個奴婢，自然不能說什麼，只能下意識地拉住皇后，免得她過於失控。
然而，在場的人，雖一開始無所覺，眼下卻都看懂了皇后的激動情緒。
就連虞羲和也是臉色極其陰沉。
依着他往日的做法，他這會兒，怕是就要暫時先將事情壓下，事後，人少了再慢慢處理了。
但慕雪塵怎麼可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上一回，是她們母女倆害她和玦兒，這一回，是皇后對太後下手，誰知道，這對母女倆會不會再來下一回？
她們在宮裏一日，慕雪塵便防不勝防！
她煩透了！
乾脆的，一起收拾了，一勞永逸！
這期間，慕雪塵搜查了不少虞亦瑤這些年在宮裏做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蠢事，雖不足以將她置之死地，但這一回，卻是眾目睽睽，她親娘帶的人，悠悠眾口，慕雪塵倒要看看，虞羲和怎麼顧念這份父女之情！
慕雪塵冷冷地瞥了虞羲和一眼，搶在所有人面前說：「既如此，那陛下，皇後娘娘，這事到底事關重大，不若，大家移步晗章宮外，跟着梁大人指的地方去，也好看看，到底是誰，在謀害太后，構陷嬪妾。」
「朕……」
「本宮……」
「是啊，陛下，既然梁大人也說了宮裏的確是有些髒東西，總得找出來，也不能冤枉了懿淑儀，傷了懿淑儀的心才是啊！」賢妃看出了虞羲和的猶豫，趕緊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