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誰先走上末路

第26章 誰先走上末路

突然發現又有好多天沒見過那人了,小田相一一邊有條不紊地對著部下交代事情,一邊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最後疲憊地嘆了口氣。

雖說病來如山倒,可那樣要強的一個人,除非真的扛不住否則絕不可能如此頻繁的請假,知道自家先生一向有些諱疾忌醫,他決定還是先聯繫些專家。

心裡想著事,就沒注意到突然響起的幾下有節奏的敲門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幾乎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身影就已經站在辦公桌前了。

「沒打擾到你吧?」

逆著光,男人眉眼含笑。

顯然是精心收拾后再出門的,黑色休閑的西裝,扣子隨意敞開兩顆,鼻樑上少有的帶了副金邊眼鏡,沒有在外人面前刻意端著的疏離與高傲,雖然臉色蒼白了些,但氣質高貴,比起刻板印象中不近人情的高層,反倒更像一個沒有經歷過人間疾苦的世家公子哥。

心跳不爭氣地變快,記憶彷彿倒退回他們的初見,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的讓人感覺好像是上輩子一樣的遙遠。

那時,他還只是個在動蕩環境之下流浪的孤兒,無意中瞥見了蛋糕店門口那個笑得無憂無慮的男孩,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可真好看啊!

可惜在青天目家第二次見面時,對方就再也沒那樣笑過了。

從恍惚中回神,突然意識到這個時間點自家先生沒理由會出現在這兒,小田相一低下頭,隱隱猜到了什麼。

「我也快忙完了。」

他是個溫柔的人,無論身處哪個位置,總能和上下級保持良好的工作關係,也會貼心照顧到每個人的情緒。

「您身體一直不怎麼好,這些事交給我完全可以的,沒必要專門跑一趟。」

話是這麼說啦,可看著桌案上被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文件,青天目溪源還是覺得自己是那種嘴上說著關心員工,其實什麼事都往手下人身上丟的黑心老闆。

也就助理先生任勞任怨,但凡換個脾氣不是那麼好的,只怕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相一這樣的精英,用來給我打下手實在太屈才了。」

早就想說的,只是他一直留戀於助理先生的溫柔,也渴望在孤立無援的時候能有個依靠,所以才自私地把人耽擱了那麼久。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小田相一聲音不自覺拔高了一些,但還是盡量保持了理性。

青天目溪源既然來了就是已經做好了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更改的。

「我向老師推薦了你,而且,那邊正好有一個空出來的職位。」

他語氣冷淡了下去,專橫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空氣一時陷入沉寂,小田相一放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好半天才隱忍地長出口氣。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我不喜歡聽。」

感覺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些站不穩了,青天目溪源扶著旁邊的椅子坐下,摘下眼鏡用帕子擦了擦,良久,深深嘆了口氣。

「你前段時間為什麼請假?」

終於還是問出來了。

小田相一以為自己會很冷靜地面對,畢竟,從他做下決定那一天起就已經預測到了結果。

成功,一個刀尖舔血的雇傭兵死了也就死了,再正常不過的事,失敗,無非是自己飲恨而終,或者被先生知道,他並不害怕。

因為堅信著,就算真的殺了那個人,先生也絕不會為此苛責於自己。

他自信的過了頭,雖說後面的發展也證實了這點,可為什麼,過了那麼久的事會再度被提起,而且對方態度轉變的如此突然?

他有些無措,又感覺到了憤怒。

「所以,您是為了那個人才要將我趕走?」

青天目溪源的心被這樣尖銳的辭彙給刺痛了一下,但他始終微垂著眼眸,沒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外露。

「這會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讓你真正施展開拳腳,不要在我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了。」

小田相一「蹭」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深深平復著呼吸,好半天才勉強笑了笑,臉色比青天目溪源好不到哪兒去。

「抱歉,我不應該瞞著您動手,可伏黑甚爾並不是什麼好人,您或許沒有真正了解過,那樣的人絕對……」

「相一!」

沒料到助理先生已經知道了那些事,青天目溪源情緒不自覺變得焦慮。

「去京都吧,你知道的,我不會真的生你的氣,可甚爾也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們之間的矛盾加劇,也不想哪天再有人受傷,別讓我為難了。」

這話半真半假,旁人很難分得清虛實。

青天目溪源是真的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有這一點,他永遠希望助理先生過得比自己好。

小田相一突然呆住,半晌后慘笑一聲。

「好!」

結果,近二十年的陪伴卻比不上短短几個月嗎?

那是將近二十年的時光啊,幾乎填滿了他整個生命,怎麼能甘心,怎麼能甘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被踢出局?

不,他絕不會輕易罷休的。

沒發現助理先生低垂著的頭顱下那雙幾乎要被憤怒填滿了的眼睛,青天目溪源感覺喉嚨有些癢,他意識到了不妙,甚至沒時間再打聲招呼就步履匆忙地沖了出去。

「咳咳咳嘔……」

帕子被鮮血染紅,五臟六腑都快嘔出來了似的,舌尖滿是腥甜的味道,他脫力的靠在粗壯的木柱邊,眼神放空看向頭頂藍白的天空。

突然想到,好像從來沒有靜下來欣賞過這邊的風景。

咒術界地大人少,有大把鈔票弄這些面子工程……

突然就有一種很難過很難過的感覺,好像什麼重要的東西被連骨頭帶肉地從身體裡面挖走了。

真糟糕。

他茫然的想著。

「二少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葵少爺出事了!」

一天天的很難不讓人懷疑青天目家是不是特意安排了人在門口蹲守自己,冷眼掃過神情激動的家僕,青天目溪源很想說對方死了也跟自己沒關係,但考慮到確實有事要找青天目蒼尺,於是很自然的順著帶領跟了過去。

身為現任家主,青天目蒼尺的院子居於最中央,古典大氣,每一處都彰顯著他領頭羊的存在感。

只是這隻領頭羊現在明顯亂了陣腳,青天目溪源一靠近就見他在大堂里走來走去,青天目蒼介也在,苦著臉顯然碰見什麼棘手的問題無法解決。

「你回來了,快跟我們過去,葵被人扣押了。」

手臂被大力地拉扯住,是眼尖的青天目蒼介,別看對方當了幾十年的紈絝,可好歹出生咒術世家,本身就不可能是什麼普通人。

被拖著走了幾步后青天目溪源才疼的掙脫開,也懶得和他說,只看了眼一言不發的青天目蒼尺,語氣冰冷:

「總要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並不奇怪於那個小鬼的惹事能力,但能讓一家之主也束手無策的顯然不是什麼小事。

「別耽誤時間了,先把人帶回來再說,什麼也沒你侄子重要啊!」

青天目蒼介態度不怎麼好,顯然早忘了當初是怎麼急於攀扯關係的,似乎覺得今時不同往日,又可以擺老父親的架勢了。

所以說,野心這種東西有時候比毒藥還可怕,一旦沾染上就很難再保存理智。

青天目蒼尺從頭到尾沒有阻攔過,顯然抱著一樣的想法,直到和那雙沒什麼情緒起伏的眼睛對視上。

他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惋惜於這樣一個手腕驚人的晚輩卻只是普通人,否則,但凡有那麼點咒力都足以成為青天目家未來的頂樑柱了。

「葵和山下家的小子起了點爭執,結果對方帶人圍堵到學校,葵出於自保下手重了點,結果那個小子……總之,你快去把人接回來吧!」

這話說的,把他當傻子糊弄呢?

「打死人可不是小事,青天目橋日總還活著吧,我又不是他爸,有什麼義務為他捅的簍子上門陪爺爺告奶奶?」

「你這說的什麼話,葵那麼小,平時還那麼崇拜你,你怎麼能忍心放著他的死活不管的?」

青天目蒼介聞言當即瞪著眼睛,一副暴怒到隨時要動手的架勢。

青天目蒼尺直等他說完后才裝作不認可的皺著眉,苦惱的在父子二人間打著圓場。

「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哪兒有不互相幫助的道理,也別怪你爸,他就是太著急了,這事最好在你母親知道前解決,不然……」

該說不說,兄弟倆是有些默契的,青天目有希子不在,青天目蒼介就很自覺接過了扮紅臉的任務。

「我還以為你是青天目家唯一的聰明人。」

語氣中摻雜著一種莫名的嘆息。

「這麼多年你也沒怎麼往我面前湊,應該清楚我的態度才是。」

「放肆,敢這麼和家主說話,你想嘗嘗刑堂的滋味嗎?」

這回不止青天目蒼介,就連青天目蒼尺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去。

「好好好,你有本事了,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可這麼多年,即便你對青天目家沒什麼感情,有今天的地位,怎麼也離不開家族的栽培吧?」

栽培?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就算有,青天目家也已經從我身上十倍百倍的拿回去了。」

不想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做爭吵,青天目溪源看了眼惱羞成怒到表情扭曲的青天目蒼介,淡定地退後兩步。

「你到底怎麼樣才肯幫忙?」

耐心即將被耗盡,青天目蒼尺在心裡罵著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然一直對家族心存芥蒂,早知道當初無論如何也不該點頭把人接回來。

但現在救葵要緊,那可是他們的寶貝疙瘩。

「確實有一件事。」

青天目溪源迷之可以和這幫老傢伙的腦電波接上軌,無非是世家骨子裡孤芳自賞的一套罷了。

在他們眼中,普通人連人都稱不上。

自己運氣好了點,體內流躺著那個男人的血,所以才有資格成為他們的墊腳石,甚至於,他應該千恩萬謝才對。

這樣的說法一般人或許無法理解,但它確實是普遍存在於世家中所謂「正確的價值觀」。

「大哥!!」

青天目蒼介不明白為什麼如此輕易就妥協了,有了葵,他們家族註定要崛起,這個小畜生難不成還真敢和一個未來的強者作對?

再說,不過是普通人,沒有背景實力做支撐,有的是人可以將他撕成碎片。

感受到了那暗含殺意的一瞥,青天目溪源倏而冷笑出聲:

「我勸你管好身邊這一位,做事之前還是動動腦子,山下家雖然在咒術界只能排行三四流,但也是青天目家抓馬都比不了的,我倒不介意給你們那位天之驕子陪葬,就怕某些人的心血要化為空談了。」

不幸死掉的小孩明顯並非嫡系,否則山下家也不至於沒當場揚了青天目葵,並且還專門留出時間給這幫老傢伙找人。

正好,本來還苦惱該怎麼解決千葉優的事,貌似訂婚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這個時候再跟他母親說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人給送枕頭。

他總是不願意搞臭一個女孩子的名聲的,而且也是自己失約在前。

瞪了自家不成才的弟弟一眼,青天目蒼尺捋著鬍鬚,又恢復成原先笑吟吟的模樣。

「我知道你對家族有很多誤解,不過沒關係,這些都可以慢慢消除,你的事我會安排人辦妥,當務之急還是葵那個孩子,哎,這麼久了不知道有沒有出什麼意外?」

能成為家主,至少面子功夫是過得去的。

青天目溪源無所謂的點頭,談妥后就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山下家。

高大的木門上已經掛起了白帆,然而,刻意營造出的悲傷的氣氛卻在來往僕從的談天說地聲中蕩然無存。

青天目溪源為那條稚嫩的生命惋惜了幾秒鐘,然後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也是時隔多日後再次見到青天目葵,這個年紀的男孩竄的飛快,如果不是一直在旁邊看著,估計猛一下還認不出來。

他高了也壯了,眼神中的桀驁已經徹底掩飾不住,即便剛親手殺了人,捅下天大的簍子,乃至於現在還被當成人質也沒有絲毫害怕的。

這種變化在青天目溪源出現的時候尤為明顯,他甚至連一分一毫的猶豫都沒有,站在山下家一幫表情不善的人中間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大伯,這幫混蛋合起伙來欺負我,你快教訓他們!」

帶著命令的任性口吻,很難想象吧,前不久還一臉「孺慕」說著我要變得和大伯一樣厲害的男孩和面前這個標準的熊孩子會是一個人,只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

「青天目閣下,我們等你很久了,今天的事絕不能善了,我那孩子才十歲啊,結果無辜慘死在這賤種手下,你說,該怎麼辦?」

頭髮花白的婦人說著動手抹了把眼淚,好像有些承受不住的佝僂下脊背,可在被一群人上前攙扶的過程中餘光卻不停往他這邊瞅。

真是幫到處吸血的怪物!

青天目溪源嘴角邊的笑意加深,惋惜於他們今天的算盤要打錯了。

「我可不是來給你們交代的……」

男人態度格外的堅決,甚至可以說強硬到了蠻不講理的地步,和之前給人如山嶽般穩重可靠的印象完全不符。

「說到底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切磋,下手沒個輕重很正常的事,人類世界的法律也講究未成年不予以刑事責任,你們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教導教導自家晚輩沒那個實力別到處惹是生非,葵才六歲,一幫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怎麼好意思的?」

他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指責咒術界有明文規定不準私自挑起家族爭鬥,最後以山下族人在高層的發展做威脅。

一通明著嘲諷加貶低,最後如願把人帶了回去,才不管那些人怨毒的眼神。

恨吧、恨吧,反正自己也快死了。

彼時青天目蒼尺並不知道一直以來任由擺布的棋子背地裡給他使了多大的絆子,但也隱隱察覺到青天目溪源的失控,他一面暗罵弟弟不爭氣,一面決心加快推動族人接觸高層,以及,想辦法除掉這個對青天目家懷有惡意的人。

……

「嘩啦啦~」

溫熱的水珠從花灑中湧出,然後順著白皙的皮膚滾落,紛紛揚揚砸到白瓷地面上,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霧氣蒸騰而起,迅速瀰漫在逼仄的浴室內,帶著幾分寒意的身軀從後面靠了過來,尖利的牙齒摩挲過後頸,青天目動作頓了頓,放任了某人的動作。

水聲突然大了一些,幾乎快要壓過越發隱忍的喘息和咒罵,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切又慢慢恢復到平靜。

身上有些疼,里裡外外都疼,他蔫蔫的趴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眼皮一張一合的隨時要睡過去的模樣。

突然想到了什麼,顫抖的睫毛猛地掀開,捧著某人帥氣十足的臉強迫他對著自己。

「我找你有事。」

差點忘了這趟過來的目的。

「幫我殺一個人。」

語氣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瞬,很難說清裡面到底摻雜著怎樣複雜的感情。

伏黑甚爾枕著手臂,心浮氣躁地偏過頭。

「煩死了,能不能安靜!」

「又不是不給你錢。」

青天目溪源被吼得有些生氣,但考慮到畢竟有求於人,他也就忍了,想了想,說出在心中構思好的台詞:

「不止如此,你欠我的那筆帳也可以一筆勾銷。」

稱得上非常大手筆了,可伏黑甚爾這次竟詭異的不為所動。

他似笑非笑的輕嗤一聲,突然撞進那雙深得彷彿暗藏了一汪幽潭的眼眸中,沉思片刻,表情慢慢就有些意味深長了起來。

「也行,不過我這次要的可不是錢。」

粗糙的指腹摩挲著眼角潮紅的痕迹,青天目溪源嫌棄的側頭撇過。

「以後你得聽我的。」

貌似沒什麼可容反駁的餘地,他皺眉想了想,記起這話是曾經自己說過的,想不到風水輪流轉,這傢伙還挺記仇的。

「可以。」

在心裡一通得意加嘲諷,想著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到時候別怪我不仗義。

自覺坑了某人一把,青天目溪源手軟腳軟的往前爬了爬,迎著男人若有所思的視線,低頭在他唇邊印下輕輕一吻。

「這是提前給你的報酬。」

「……」

頸間傳來頭髮柔軟的觸感,伏黑甚爾莫名覺得自己養了一隻貓,那種有窩不睡非要半夜爬到床上來,轟都轟不走,一轟還要發脾氣的貓。

喉嚨有些癢,某種剛剛被壓抑下去的渴望又冒了出來。

嘖,煩躁,想抽煙!

並不知道某人的輾轉難眠,青天目溪源把頭一埋,很快就放鬆的進入了夢鄉。

這段時間睡眠質量格外的好,雖然可能一睡就直接十幾個小時,而且醒來後頭重腳輕,但也絲毫不影響他因此而產生的愉悅的情緒。

……

「啊,那還得了?」

「嘻嘻,我知道這事第一時間就來告訴你了……」

「你們在說什麼?」

一顆白色的大腦袋突然伸進來,把正埋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家入硝子和冥冥給嚇了一大跳。

「你這傢伙,不知道偷聽別人談話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事嗎?」

冥冥的暴脾氣當時就有些收不住了,如果不是念及學校規定不準私自鬥毆以及真打不過五條悟的話,她估計能直接掏傢伙。

「哎?可是明明就是你們擋在路中間的,是不是啊,傑?」

五條貓貓眨巴著眼睛超級無辜的樣子,又回頭望向始終綴在後面的好友。

聞言夏油傑聳了聳肩,一副別看我我跟他不是一夥的樣子。

他一路走來都在想著夜蛾老師交代的有關星漿體的事,也確實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

「過分!」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五條貓貓臉頰瞬間鼓成兩個肉包子,十分不滿地抱怨著。

「我聽到了哦,你們在背地裡議論我的名字,快點說!」

家入硝子和明明對視了一眼,表情從一開始的嫌棄慢慢就有些高深莫測了起來。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這話說的,就像把一個沒有上鎖的盒子擺在你面前,告訴你裡面有很重要的寶藏,但絕對不能碰一樣,好奇心極重的貓咪能忍?

「不,我要知道。」

「好吧!」

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三秒鐘不到就掩飾不住臉上看好戲的神情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青天目部長要訂婚了而已。」

話落,空氣安靜的落針可聞。

五條悟半天沒反應過來:

「哪個青天目部長?」

彷彿在看待一個白痴,不過冥冥表面淡定,心裡其實已經樂開了花,五條悟竟然真的和那個人有一腿,媽的,她要趕緊通知認識的人。

「還能有幾個青天目部長?」

滿滿的惡意藏都藏不住,她甚至忍不住幸災樂禍地想著,不知道這傢伙是腦袋長草的那一個,還是被人三了的那一個,好吧,不管哪一個都挺讓人開心的。

由此可見,某人人緣實在堪憂。

「……」

笑容凝固,嘴角邊的弧度也慢慢綳直,六眼凝重的看了兩個同校生一眼,確認她們並不是在耍著自己玩后,五條悟直接一言不發的往校門口走,只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不見蹤影了。

毫不誇張的說,一向沒個正經的人嚴肅起來時,模樣是有些嚇人的。

「我去看著他。」

夏油傑眼神閃了閃,臉上擔憂的表情有那麼一點子虛偽。

「他們不會真鬧起來吧?」

直到目送二人身影相繼遠去,明明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不妥。

無論出於道德層面還是那麼點微弱的校友情,她都不希望事情會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局面。

「傑跟著,應該……不會的吧?」

家入硝子這話說的顯然連自己都不信。

「……」

「……」

兩相無言,唯沉默以對。

青天目溪源很快就知道有麻煩精上門了,彼時他剛將手裡的工作分攤了出去,然後破天荒的躲在宴會角落裡偷懶,看著場中的衣香鬢影,猶豫著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青天目蒼尺正是在這時候領著個一身黑衣黑褲黑墨鏡的少年進場的,他面容紅潤,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幾乎快被褶子填滿了。

「那不是五條家的神子嗎?」

「你看錯了吧,五條悟會在這兒?」

「放屁,老子閱人無數怎麼可能認錯?」

……

人群開始喧囂了起來,青天目溪源頭疼的扶額,轉個身就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五條悟可不是那種會因為人多而刻意收斂自己的人,全程無視某個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老傢伙,六眼直接鎖定目標。

「溪……」

話未出口,突然注意到前方不遠處站著的兩個女人,年紀小點的表情有些尷尬,而年紀大點的看他的眼神……

唔,怎麼說呢,仇視?

自己有得罪過這人嗎?

「五條少爺,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弟弟青天目蒼介,弟媳有希子……」

態度全然不復平常時候的清高傲慢,只差哈著腰把「想打好關係」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五條悟天生對爛橘子沒有好感,但突然意識到那兩個女人是青天目溪源的母親以及他未來的「妻子」。

「你們好!」

少年笑容燦爛,雖然墨鏡遮擋了大半張臉但也能看得出模樣極為出眾,是那種站在人堆里也能被一眼看到的類型。

青天目有希子手臂哆嗦著,恨不得把手中的紅酒直接潑過去。

她明白了,為什麼好端端的兒子突然變得那麼叛逆,為什麼答應了的訂婚最後卻莫名其妙的拒絕,一定是這人挑撥了什麼,現在還敢到自己面前來耀武揚威。

賤人!

千葉優一開始是有些尷尬的,可很快在青天目家主恭敬的態度中意識到少年身份並不簡單,敏銳的第六感也讓她迅速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心中有些害怕,然而在發現青天目有希子的精神狀態開始不對勁的時候卻立刻警覺了起來。

「你好,我叫千葉優。」

今天是自己步入貴族階層重之又重的一步,可不能讓這個女人給破壞了。

「哈哈這是我大姐新認的乾女兒,你們可以認識一下,年輕人嘛……」

青天目蒼尺渾濁的眼眸中迸射出精光,隨即露出一個大家懂的都懂的表情。

五條悟:哎?

不是未婚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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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橘子的我每天都在修羅場里掙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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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誰先走上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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