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簡自嘲 石揭短

「……是妹妹說錯話了嗎？」

過了一會，見大家都不說話，蘇簡簡假裝遲疑的問。

其他人面面相覷，話是一點錯也沒有。

皇上蓋棺定論的事，她們哪有資格去再質喙，只是德嬪娘娘顯然是不想就這麼放棄石姑娘。

可贊成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畢竟大家都住在永和宮，不給主位娘娘面子的事可不明智。

敏答應隱晦的瞥了一眼蘇簡簡。

這位懿答應是真沒意識到，還是明知故犯？

她低下頭，

思索著。

曉答應一向是德嬪的馬後足，眼見氣氛沉凝，她立刻笑著打岔：

「德嬪娘娘就是菩薩心腸，不過話說回來，石姑娘就算犯了錯，這不，皇上也懲戒過了，既然來了，大家一起聚聚，喝喝茶，賞賞花。」

文貴人也一甩綉帕，接著道：「是呀！聽說石姑娘的茶藝連皇上都誇過，咱們這次可是有口福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

眼見僵持的氣氛逐漸鬆弛。

就在這時，一向文靜書卷氣的徐答應，突然冷笑一聲：

「姐妹們的話是沒錯，可本答應怎麼記得石姑娘不是被罰抄宮規100遍，這是抄完了？」

她與石姑娘向來不合，她出身書香世家，偏偏琴棋書畫天賦皆是普普通通，唯有一手茶藝拿得出手。

可偏偏永和宮有一位石常在。

和她一樣善於茶藝。

更是連皇上都誇讚過，又比她會討好人，恩寵也比她多得多，直把她稱的暗淡無光。

這次石常在栽在蘇簡簡身上。

她不知道在寢宮內拍了多少掌。

可她才暢快幾天。

這石姑娘就想通過德嬪再次爬起來，她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於是她把話題又拋回給蘇簡簡。

「懿妹妹覺得呢？」

這下其他人，包括上首的德嬪也看向了蘇簡簡。

「……本答應覺得有何用？」良久，蘇簡簡幽幽的開口。

「本答應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石姑娘口口聲聲道漢人卑賤的鄙夷神情，像是阿貓阿狗似的，還讓本答應別妄想跟滿妃平起平坐，難道漢人就不是人了嗎？」

她像是失去所有力氣似的，語氣無力又摻雜著自嘲：

「又說本答應狐媚皇上，本答應如何狐媚皇上？皇上又豈會被奴婢……」

「住嘴！」德嬪突然高聲喝道。

此刻明明春風拂面，花美人美。

花廳卻凝重肅穆。

良久，

德嬪才平復下心頭的怒氣：

「是本妃的錯，當時本妃只知道皇上口諭石姑娘言語無狀，欺壓嬪妃，以為是有什麼誤會口角，沒想到內里居然是如此不知所謂。」

德嬪站起身。

所有人跟著起身下跪。

石姑娘更是嚇得冷汗直冒，太陽穴突突的跳。

生怕德嬪娘娘再次放棄她，她過夠了被貶的生活。

珠寶華服，寬敞側間，美味珍饈，前呼後擁的吹捧，又敬又怕的眼神……

這一切擁有過後，再被收回，落差太大，讓人根本無法接受。

都怪蘇簡簡這個賤人！

一切都怪她！

蘇簡簡感覺到什麼，看似隨意的掃過跪地左前方的石姑娘，心底嗤了一聲，目光卻在她用過的泡茶茶具把手上頓了頓。

「今兒本妃置辦的這一場花宴就是錯的，居然還想讓懿答應原諒石姑娘，更是謬之大極。」她目光移向石姑娘。

「娘娘息怒。」石姑娘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心底的恐懼快要刺破她的心臟。

「本妃沒法息怒。」德嬪說完這句，身體突然晃了晃，阿秀駭的趕緊上前扶住德嬪。

「娘娘……」

其他人也嚇了一跳。

德嬪可還懷著龍胎。

出了事，

她們即便沒錯，也可能被牽怒。

蘇簡簡低頭玩味地笑笑。

「德嬪娘娘，奴婢……」石姑娘總覺得事情發展的跟她們之前商量的不一樣。

她心頭越來越不安，想思考，可大腦卻像是有火在燒。

燒的她想當場質問德嬪是不是耍她的？

還是德嬪見了蘇簡簡的模樣，想拉攏她。

所以徹底放棄她了？

」你閉嘴！本妃不想再聽你的花言巧語，你之前口口聲聲說只是與懿答應有些口角，都是誤會，解開就好。」

德嬪受傷似的反問：

「口角？誤會？那些話是口角，是誤會嗎？那分明是誅心之言，你是在陷本妃於不義，你教本妃以後如何面對懿答應，面對天下的漢人百姓……」

「娘娘，奴婢沒這個意思啊！」石姑娘凄厲的大喊。

「來人……」德嬪閉著眼睛半邊身子靠在阿秀身上，臉色慘白，卻厲聲道：

「把石姑娘押下去，關禁閉3個月，罰抄宮規100遍。」

底下眾宮嬪暗暗對視一眼，覺得德嬪這次可能真被石姑娘給利用了。

只有蘇簡簡瞭然真相。

這只是德嬪在給自己製造身體不適的機會，畢竟過敏的借口不能讓她一直用下去，她也不能一直不請安，更別說馬上端午節國宴，宮嬪無故不能缺席。

利用已是廢子的石姑娘，她一個驚懼之下做了什麼，可不關德嬪的事，畢竟她可都胎位不穩了呢……

不過她說過要讓德嬪偷雞不成蝕把米。

於是，她不動聲色的催動靈力，全力激發塗抹在茶具把手上刺激人情緒的藥水。

於是還沒等人上前壓住石姑娘。

「賤人！你們都是賤人！你們都在看我笑話，是不是？」跪在地上的石姑娘突然站起身，瘋了似地用手指著所有人。

其他人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了。

一時沒人出聲。

宮人們駭得停下了腳步。

德嬪垂目，

她知道應該是葯發揮作用了，只是藥效是不是太嚴重了？

不等她多想。

"你、對就是你，徐馨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嫉妒皇上對我的寵愛，嫉妒我茶泡的比你好，你以為除了我，皇上就會看上你了，別做夢了！"

徐常在有些結巴的回指著自己：「我、我什麼時候嫉妒你了。」

一句話完語氣順了些：「本常在茶藝本來就比你好。」

可惜，石姑娘說完，根本不聽人回答，就轉移陣地：

「還有你，文貴人，多了不起，現在在本常在面前裝貴人了，以前本常在得寵的時候，還不是跟個哈巴狗似的討好我。」

像是想到以前的榮光，石姑娘神情有些恍惚。

而被她指著罵是哈巴狗的文貴人，整張臉漲的跟豬肝似的。

「你、你、你大膽……」

剩下的人都縮了縮脖子，暗暗叫苦，早知今日就託病不來參加這個勞什子花宴了。

德嬪娘娘究竟在唱什麼戲？

蘇簡簡平靜的跪在地上。

沒有作聲，

有果就有因。

「哼！還有德嬪娘娘！」

聽到這話，大家不可置信的抬起頭，覺得石姑娘怕不是真瘋了。

石姑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只知道她頭快要爆炸了，只想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宣洩出來。

「不過是個爬上龍床的包衣宮女，嘴上說捨不得四阿哥，轉身還不是毫不猶豫的用四阿哥換取德嬪的位份？」

不理會阿秀的呵斥，她暢快的欣賞著德嬪青白交加的臉，接著爆料：

「面上裝的跟被迫母子分離似的，心裡快得意死了吧！恨不得多生幾個換自己的尊榮。」

石姑娘說完哈哈大笑，最後又轉向蘇簡簡。

蘇簡簡不閃不避地迎上她的視線。

她倒要看看她如何說她。

「最後就是你，懿答應，你才是害我的罪魁禍首，不過一個侍弄花草的雜役宮女，一個卑賤的漢人，你憑什麼？

憑你那張狐狸精的臉嗎？」

最後一句質問尖銳的刺人耳膜。

也讓大家都沉浸在不適中。

忘了及時制住石姑娘。

「那我就毀了這張臉……」石姑娘看著眼前咕嚕嚕冒著水泡的熱水爐，眼中閃過一絲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