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黑夜
夕陽逐漸沉入地平面，餘暉漸散，送著草原上的一行人行向遠方。眺望遠方，只見壁壘高聳旗幟招展，那便是興雲關。
「師兄，前面就是興雲關了。」師弟道。
甄子羽聞言轉向衛承重，問：「衛將軍，這天色以晚，恐怕不能在天黑前感到一坪了。」
此時便聽小師弟道：「師兄，你們還真把那女人的話當回事啊？我看她就是嚇唬咱的，興雲關就在眼前，要是再不找個地方落腳會更危險。」
衛承重沉吟片刻說道：「嗯，就去興雲關吧。」於是一行人便轉向興雲關。
來到關下，便聽守衛何止道：「停下，來者何人？」
衛承重抱拳道：「我是夏啟抗胡聯軍左先鋒總軍，衛承重。快讓我們入關。」
守衛聞言連忙道：「等著，我去請示領兵！」
片刻后只見大門緩緩打開，一位中年將領帶着士兵越關而出相迎道：「興雲關領兵，程庚年，拜見總軍大人！」
衛承重擺手道：「程領兵，還是速速帶我等進關吧。」
「啊，是，是，來人，替總軍大人牽馬！總軍大人請。」程庚年連忙道。
路上程庚年對衛承重殷勤有加，小師弟們見狀不禁小聲道：「瞧瞧，這位領兵大人哪有點武官的樣子？」
「嘿嘿，可不是，就他這樣真能帶兵打仗嗎？」
甄子羽聞言乾咳兩聲，兩位小師弟們這才悻悻住嘴。
眾人落座帳下，程庚年殷切道：「衛總軍，請恕在下冒昧，在下得知您親率九萬大軍北征格勒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衛承重聞言臉色一沉，甄子羽心緒重重，夏啟兩國雖為抗胡暫時連結，但畢竟兩國爭鬥已不只百年彼此隔閡甚深，此番雖聯合但這戰場卻被分割成東西兩個戰場。西戰場以夏軍為主，對手便是胡人的西王。
西王軍隊遠比東王手下精良，但其為人謹慎從甚少漢人軍隊正面衝突，因此雙方雖交戰多時卻仍然不知其主力在何處。眼看戰況逐漸呈現膠着之勢，然東部戰場形勢卻不容樂觀。倘若東部戰場讓胡人佔了優勢，那東王便能抽出力量增援西部，到時漢人軍隊便會受到兩面受敵的境地。因此，衛承重決定兵行險招引出敵軍主力，為此他已籌謀多時，只待請君入甕一舉拿下。可偏偏就在計劃實施之時，東王地軍隊竟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他們身後，九萬大軍險腹背受敵險遭覆滅。衛承重率領親部殺出重圍，更險被東王所擒。如今九萬大軍被西王分隔困在格勒湖與星野兩處，情勢不容怠慢。
甄子羽道：「程領兵，我等隨衛總軍率軍抗擊胡人西王部，豈料途中遭遇東王埋伏。衛總軍雖率我等殺出重圍，但數萬將士卻被困格勒湖與星野，情勢危急。我等此番便是為徵求支援來。」
程庚年聞言猛然起身道：「竟是如此？！哎呀，只是我這小小興雲關只有區區五千人馬，在下這便寫信命人快馬送往一坪求援，還請衛總軍在此靜待些時間。」
衛承重起身保抱拳道：「請程領兵替衛某準備筆墨，我這便寫信請您替我送往帥營。」
「當是，當是。」程庚年看向甄子羽幾人，說道：「幾位想必也是放從虎口脫險，想必相當疲累，我以備好請幾位歇息。」
兩位小師弟聞言欣喜，齊齊抱拳道：「多謝程領兵！」
甄子羽道：「既如此便煩擾程領兵了。」
程庚年微笑道：「如今夏啟兩國為抗胡已是同氣連枝不分彼此，衛總軍，也請您先隨幾位一同前去休息，在下這便着手寫信。」
衛承重鄭重道：「有勞程領兵！」
甄子羽等人隨程庚年派遣的小兵前往安排好的休息處，經過倉庫附近，見到一個三四丈高從頭到腳都用麻布包裹着的東西放在倉庫前，周圍還有些士兵看守着。兩位小師弟不由得好奇的向那引路的小兵問道：「喂，你看，那是什麼？好大呀！」
那小兵訕笑道：「哎喲，幾位問那擺在倉庫前面的東西嗎？這個我實在不知。那是大概七八天前從帥營那運到這裏來的，聽說是暫時放在咱興雲關。程領兵也沒告訴咱那是什麼東西，咱這些當小兵的也不敢瞎打聽。只是那東西實在太大，倉庫里放不下，就只好擺在外頭了。」
一人道：「咦？莫不是用來對付胡人的新武器？」
另一人聞言興奮道：「當真如此的話真想看一看呀！」二人畢竟年紀尚小，自幼便被送入門中修習甚少接觸世俗，此番下山見到這些個新奇事物自然便勾起了孩童心性。
便聽甄子羽訓道：「丹楓、白月，莫要多言。」兩人只得應諾一聲，再不敢多言，低着頭跟在甄子羽身後。
日暮漸沉，隨着遠方最後一縷餘光消失整片草原都籠罩在夜色與星光之下。
甄子羽正在榻上盤膝打坐，此時便聽賬外傳來熙熙嚷嚷的聲響，不由出門打聽。只見士兵們形色緊張，手中都拿着武器。正感詫異，丹楓和白月匆匆趕來對甄子羽道：「甄師兄，不好了，程領兵遇刺了！」
「什麼？那刺客呢？」甄子羽急問。
丹楓道：「聽說此刻在傷了程領兵后就趁亂逃跑了，不過估計還潛藏在營中，衛將軍已經命人搜查所有夠有地方。」
甄子羽沉吟片刻說道：「丹楓、白月，你們也去保護衛將軍和程領兵，我去幫忙尋找刺客。」二人聞言應諾而去。
甄子羽來到領兵營帳，此時程領兵也其他人都已轉移他處，只留下幾名士兵看守。入得帳內，內里陳設依然整齊，少有打鬥痕迹，只在書案旁有基礎血跡，顯然對手乃是趁其不備猝然出手，以及不得便匆忙逃竄。只是······甄子羽叫來看守的士兵問道：「當時是何人在此守衛？」
看守的士兵道：「呃，回少俠，那兩人現在都身負重傷，只怕······』
甄子羽無奈的嘆了口氣，揮手示意士兵出去。待帳內只剩他一人，只見甄子羽從懷中拿出一隻用符紙折成的紙鶴，手握法訣口中念咒，那紙鶴在掌心微微跳了兩下，忽然騰空而起。只見那紙鶴在帳內飛了一圈后便穿過門簾縫隙飛了出去，甄子羽見狀連忙追了出去。
甄子羽追着那隻紙鶴沿途只見士兵們如臨大敵一般四處奔忙，忽然便聽前方傳來急喝，駐守士兵紛紛趕往。甄子羽心中不安越發強烈，口中默念一段法訣便前方趕去。
前方便是倉庫方向，只見百十個士兵手握槍矛弓弩將一人圍堵於其中。只見那人一身夜行衣打扮，捂著胸口半蹲在地上，似是受了傷。甄子羽並不急於上前，只是在人群中暗地觀察。便聽一名兵長喝道：「大膽刺客，還不束手就擒？」
那人緩緩站起身來，但一隻手仍捂著胸口。冷眼掃視了一眼周圍重重包圍的士兵，嚴重閃過一絲不屑。甄子羽心道不妙，便只見那人右手一揮，瞬間捲起一道勁風，前方士兵被勁風一刮便已東搖西擺站立不穩。那人趁機騰空而起，凌空虛踏兩步便已躍至眾人頭頂。甄子羽驚呼：「是她？！」
黑衣人躍至倉庫頂上，回頭掃了一眼底下眾人。正欲離去，猛然間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身體下意識的向一旁側去。轟隆一聲，一柄帶鞘寶劍從天而降正砸在其方才所立處。「大膽賊人，哪裏逃？」一聲斷喝，甄子羽飛身躍上房頂。一襲白衣隨晚風獵獵飄揚，寒光照膽，氣勢凜然襲來。甄子羽注視着眼前黑衣人冷笑道：「哼哼，是你？！」
黑衣人卻彷彿楞了一下，撓了撓頭疑惑道：「你······你誰呀？」
甄子羽冷哼道：「哼，賊人，當日若非我身負重傷豈會被你將東王救走。今天，無論如何你也休想逃脫！」
黑衣人看向甄子羽空蕩蕩的右邊袖子猛然醒悟道：「我想起來了。呃，喂，我沒工夫陪你在這耗，滾開！」
「賊人，休得猖狂！」隨着甄子羽一聲怒喝，寶劍驟然出鞘，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向黑衣人。
眼看對方氣勢逼人，黑衣人下意識的抬起右手，意思紅光在手中凝聚。忽然，他彷彿想起什麼，懊惱地將右手放下。眼看劍芒已刺向眼前，黑衣人猛然壓低身子，長劍劃過耳旁，幾縷髮絲臨風而斷。間不容髮之際，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金光，只見他猝然抓住甄子羽的手臂，右肩猛然往其腋下一頂，同時腳下纏絆，甄子羽猝不及防之下背起摔倒。正當他翻身而起之時，那黑衣人已經趁這間隙騰身而起。甄子羽牙關一咬，全力追去，轉眼間二人化作兩道虛影消失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