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分解

遠處的森林，魚群早已離開，它們已經前往更加密的叢林，那裡有更多更豐盛的食物。它們將用同樣的方法，震動樹木，趕出昆蟲，吃掉它們。令魯克等人更為崩潰的，是數條細長的水蛇一般的動物，正從水中鑽出來。它們像是長長的東方傳說中的龍，盤繞在巨大的樹木上面，一圈一圈的往上爬，一定是嗅到了樹上有許多生還者。

「保持安靜，絕對安靜！」

一群人大氣都不敢出，不再觀察，不再探頭，心懷敬畏的祈禱。樹洞中的人度日如年，每一分鐘都那麼漫長，當不知道那些水中的怪獸對聲音有多敏感時，保持絕對的安靜就是必要的。外面傳來樹木被碰撞的沉悶咚咚聲，樹底嘩嘩的、被攪動的水聲，還有遠處若隱若現的槍炮聲，天知道那些細長的怪物鑽進樹洞后，那些人都經歷了怎樣的恐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漸漸地安靜了，即便聽力再好的人，在恐懼中把感官發揮到最大，也聽不到外面的攪動，魯克終於靜悄悄的站了起來。

他躡手躡腳的爬到洞口觀望，終於看不到什麼東西在水裡了。事實上，魚群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昆蟲全部吃掉。不管它們用聽覺還是視覺，如果只有一隻或幾隻昆蟲，它們是不會去費勁去衝撞大樹。那種為了一口吃的就追著人類跑的史前巨獸並不存在，那點肉還不夠龐大身軀跑兩步的消耗，除非是惹惱了它，否則不會死咬著不放。

「安全了。」魯克一屁股坐在樹枝上。

陸陸續續有人從樹洞走了出來，戰戰兢兢之餘，又有逃出生天的釋懷。

「那邊的洞里人都沒了。」哈帕斯看著魯克，傑瑞在一旁也悶聲不響，「四個洞，就剩我們這裡。」

「我看到了。」魯克看著不遠處，同一棵樹上的不同樹枝，上面有殷紅色的血跡。這些人也一直保持著安靜，直到長長的水蛇鑽進樹洞，才開始還擊。結局不因他們提前或晚動手改變，慘叫聲剛才一直迴響在森林上空，聽到後來閉目塞耳的魯克等人，其實反而在無聲的想象中更加清楚明了。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傑瑞看著魯克問，當初的隊員現在只剩下他們三人，樹洞里跟著他們的二十幾人，都是後來加入的。

魯克看著傑瑞，摸摸口袋，「我連煙都沒了，就剩一個打火機。」

傑瑞和哈帕斯看著他，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里安，他那支隊伍，不知道現在怎麼樣，還有多少人。」魯克問，又像是自言自語，對著遠處光禿禿的一片區域揚了揚下巴，「我們這支森林裡的，到今天，已經基本都完蛋了。加拉瓦不知道還有沒有命，那裡肯定會有剩的人，說不定不會比我們多。幾萬人，都沒了。」

「除非里安他們可以找到一個安穩的城，或者高地的大岩洞，否則，結果不會比我們好。」哈帕斯回答。

「他們有很多車輛，跑得快，那邊高地多，沒準損失不大。」傑瑞分析，「而且補給也多，扛一個月沒問題。」

「我們是要去找他們？」哈帕斯問。

「對，我想如果要回去，一定要找到里安他們，通過他們才能順利進入傳送門。」魯克並不知道里安隊伍的遭遇，也不知道組織的計劃，但直覺和邏輯告訴他，里安他們，才是經過那邊組織「官方認定」的管理者，「想回去，就得找他們。」

「那我們現在出發嗎？雨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下，而且，那些水裡的傢伙，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傑瑞說出自己的擔心。

「會，那些傢伙肯定是從那條河裡順著漲潮過來的，吃飽了就會回去。不過這漲潮得持續一段時間，而且這幫傢伙，要過段時間才回來，可能不會沿著原路返回。」魯克冷靜的分析，「所以，我們能有一段時間安全的，可以收集食物，做好準備。」

「派出崗哨，在那邊，那邊，那邊，都盯緊點，發現它們回來立刻發信號。」魯克指了指遠處幾個地方，「搖動樹葉，發出警告。」

「傑瑞，我給你一半人，收集食物，安排崗哨由你來負責。哈帕斯，你和我，帶上其他的一半人，我們去那邊。」魯克用手指了指遠處的禿毛森林。

「去哪裡？」哈帕斯看著魯克，一臉不可思議。

「我們人手不足，那邊一定有生還者，而且，我相信蛇一定不會把武器補給都吃了的。」魯克看了哈帕斯一眼，「我們不知道那些水裡的傢伙把森林犁一遍要多長時間，我們得抓緊，希望時間足夠。」

「那我們得趕緊開始了，我想我最好再找幾個樹洞。」傑瑞明白過來了，「魯克，你最好別花太多時間。」

「你最好把崗哨給我設置的遠遠的，它們遠遠的你就能發現。」魯克起身，「哈帕斯，跟我走，這樹上有的是材料，我還從來沒劃過樹葉船了。」

森林的某處，精靈城內。

雨停了，巨大的樹洞，冷光燈鑲嵌在洞內，照得燈火通明，許多工作人員來來往往。

「那些水族又該出來捕獵了！」君雅瞧著試管里的紫色試劑，晃了晃，「老白又有的忙了。」

「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和那支水族翻臉。同是水族，差別怎麼就那麼大。」田甜在一旁說話，「就沖那支會吃人，和我們就不是一條心。要知道，就因為與水族合作，我們都能控制住不吃魚。」

「目前它們還是不敢越過我們的邊界。經過我們的介入，雖然老白帶來的水族數量有所上升，但還是數量有限，別說和浩瀚大海相比，就是潮汛這一波，都實力強大。好在它們至少還認古老的盟約，不然打起來，我們真占不到什麼便宜。」君雅很有研究范，拿起滴管朝著試管里又滴了一滴液體。

「女士們，我確定了。」一個聲音從旁邊的桌子上傳來，「這個時候的雨季，對金屬元素有溶解作用。」

謝博士個頭小，坐在高大的桌子上面，旁邊的儀器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從外面看就顯得他的聲音從桌子裡面發出一樣。

「博士，我注意到你說的是金屬元素。」君雅把元素兩個字咬的很重。

「是的，元素。」一個人影從高高的凳子上跳下來，從桌子旁走出，「這是對元素的分解，是我們那個世界無法解釋的物理和化學規律。它不是氧化，不是溶解，如果非要找類似，那麼它就像放射性元素的衰減。可這種衰減是在穩定的鐵元素，鋁元素等中間產生，不可思議。」

「博士，你在說什麼？」君雅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人。

「我想，我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沒有金屬了。前幾年，因為缺少成型的金屬，我們只能從少量的繳獲武器和某些奇怪的礦石中推測和分析，而且當時我們還沒有意識到，那些奇怪的現象就發生了。但今年，我們有了準備，還有了大量的金屬。」謝博士舉起了一個密封的玻璃瓶，裡面泡著一小塊鐵疙瘩，「有誰知道，十天前，它還是一小截槍管，從繳獲的傭兵武器上取下來的。」

好多人圍了過來，都是一些研究員。

「它們成了這個樣子，我本以為是什麼普通的化學變化，直到我加入一小部分試劑，然後得到了這個。」謝博士拿出一個試管，裡面是透明的，粘稠的液體。

「雲金！」君雅點頭，「所以，你推測，金屬轉變成了雲金，而雲金又可以把萬物潤成類金屬，這就是這個世界元素運行的方式。」

「對，接下來，我們就要等這次戰爭結束后，前往雲金形成的地底，一探究竟。」謝帥的人格魅力在研究中永遠是焦點，讓所有人忽視他的身高和長相，「我非常期待這次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