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煙霧

雨季即將結束，但傭兵們不知道這個好消息，而且捕獵水族即將到來，傭兵們同樣也不知道這個壞消息。

聯盟對於雨季時間有著準確的預判，於是在雨季的最後階段，洪水淹沒的森林中，數艘潛艇在水底秘密航行。此次主動出擊是估計捕獵的水族並不能完全消滅殘存的森林傭兵，至多讓他們再次減半。而傭兵們基數龐大，此時仍有數萬之眾，於是決定在啊捕獵水族來臨的前一刻，先給侵略者好好減減肥。

加拉瓦並不知道雨季要持續多久，這個傭兵頭子此時已經是焦頭爛額，唯一的想法就是盡量積累物資，盡量活下去。前天的一場「落葉」行動，讓這片區域的傭兵苦不堪言，樹上的眾多捕食昆蟲和水底什麼怪獸的出現，讓落入地面的近萬人葬生。一整天的遷移與哀嚎，當一切都歸於平靜，活著的人都沒有見過水裡的龐然大物露出真身。至今為止，除了蜘蛛蜈蚣等，加拉瓦就沒見過一個像樣的敵人。

傭兵駐守的這片區域，樹木在樹頂的樹葉基本都掉光了，只有中間段還有一些零碎的稀稀拉拉的樹葉。此時樹榦樹枝就像沒頭髮的禿子，直接被暴雨照顧。此時視野開闊，傭兵們環顧四周，發現這片區域像是森林中的孤島，被洪水圍繞，遠處則是有樹葉遮擋的樹林。

正常情況下，這些人應該再次組織起來，前往遠處的密林，但那時不時在水底下頂起樹葉，帶起水渦的怪物，打消了所有人的想法。那走在浮動的樹葉下，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腳下有什麼掀翻自己的感覺，想想都不能接受。

於是這片半禿瓢的森林裡，殘餘的萬餘傭兵，分散躲在大大小小的樹洞之中，戰戰兢兢的啃著僅有的食物，握緊沒多少子彈的槍支，渾身濕漉漉的擠在一起。他們不再分宗教，信仰，甚至語言聽不懂都不重要，一起祈禱各自大神的救贖。

水上的人群很忙碌，焦慮，水底同樣很忙碌。受限制於距離通訊科技仍在研發中，從基地出發到來的幾嗖潛艇指揮官，和原本就在這裡扮演著「水底怪獸」角色的方同，在水底對接后，幾位艦長顧不得休息，立刻開始了作戰計劃。

「我們這裡沒有吃的了，你們那裡有嗎？」樹上，一個淺淺的樹洞里擠了有數十名傭兵。

「我們沒多少了，但是這種沒成熟的大豆角那裡有兩個，就在那，你們這角度正好看不到對吧。」不遠處的樹洞里，幾個傭兵探頭回話，指著他們身後的某處，「我想，應該這兩天剛結果的，夠一隊人吃燉飽的。」

「你們能摘到嗎？有過去的路嗎？」這邊餓鬼喊到。

「有一條樹枝通向那邊，看著很穩當，能過去。」樹洞里的傭兵作出無奈狀，「但是，哥們，你看這情況下，能活著走到那裡嗎？」

餓著的傭兵們看著天空的雨水就像桶裝水一樣往下倒，再看看那各處都是濕漉漉滑不溜秋的樹枝。一群人抬著食物在上面走，幾乎不可能保持平衡。一不留神摔下去，底下等著的可能就是水底巨獸，那布滿落葉沼澤現在看著就恐怖。

「如果，我們用繩子把人連起來，能不能走過去？」有人餓死前想拼一把，「抬著那玩意回來不可能，但是，好歹能啃幾口，吃飽了再回來。」

「但有機會的，對吧。我們就這麼看著，這鬼地方雖然雨下個不停，但時不時會變小，當時候我們就趕緊的過去，說不定能行。」有個眼冒綠光的傢伙餓急了。

「你確定？」

「好吧，試試。」

「願去的過來，不願去的別指望有吃的。」

餓急了的亡命之徒，很快的準備好了繩索，全部家當都在身上，看看天空，大膽的開始覓食之旅。

傭兵之間內戰早就停止，生存年前什麼立場和陣營都不值得一提，各處樹洞都有不同信仰和不同民族的人在一起合作。但只要危險過去，或者有一絲機會可以損人利己，立刻就會再次區分彼此。

「噗」的一聲，從水裡伸出來一個什麼東西，穿過厚厚的浮葉層，像一根黑黝黝的鋼管。接下來，這片禿了的森林裡，地面的沼澤中五六處都露出了黑黝黝的管子。

離得遠的人沒有聽到動靜，但就在附近樹榦，樹枝，樹洞上艱難求生的傭兵，地面冒出來的這東西都行了注目禮。

「這他的什麼東西。」有個傢伙趴在洞口，就像膽小的松鼠一樣指著旁邊的一根管子一樣的東西。

「肯定不是他的好東西。」躲避著洞口滴下的雨水，傭兵同伴沒好沒氣的說話。「這該死的地方，都是些該死的人。」

「沒那麼簡單，你看，它在冒煙。」洞口的傭兵指著水裡出來的鋼管。

黑色的鋼管像工廠里排氣管一樣，往外冒著一縷縷白色的煙，並隨著煙的排放開始移動起來。

「，這玩意在動。」有人喊到。

「它在朝樹底下移動，這玩意冒著煙往樹底下躥。」

「不會是什麼炸藥吧！」

「管他呢，開火，打。」

「打就是了，這世界對我們不太友好，沒有什麼是來幫我們的！」不知哪位傭兵如此有自知之明。

樹上的傭兵開始霹靂吧啦的朝著移動的黑色管子開火，幾乎與此同時，其餘方向也同樣想起了槍聲，看來傭兵的認知不會差太多。

槍林彈雨中，支棱在樹底移動的黑色煙管並沒有停止，即便它的主人，水底下的沼澤怪物也沒有發怒或者暴起，連加速和變速都沒有出現。鬧哄哄的場面像是傭兵自己的獨角戲，半點都沒有激怒底下的怪獸。

「它想幹什麼？」越是如此平靜，越是讓傭兵不安。

加拉瓦所在的樹木也有一個冒煙的傢伙出現，他同樣命令士兵射擊。

大多數子彈打在水面的厚厚落葉中，眼看著子彈打在黑色管子上，發出金屬的碰撞聲，卻不能傷害分毫。

加拉瓦下令扔手雷。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樹上的人對著底下有著絕佳的視角，手榴彈紛紛在水中爆炸，就就算是條魚也該怕了吧。

水面的樹葉被炸開下沉，爆破掀起的水浪中，若隱若現的，是水底黝黑的龐然大物。

「水底有東西！」傭兵大聲喊。

「那是活的還是死的？什麼怪物！」

對未知的恐懼讓傭兵大喊大叫，而水底的怪物卻不緊不慢，圍著有傭兵的大樹，慢斯條理的噴著煙霧。

「這是議會沒有批准使用的武器，對吧！」遠處的森林，有人正在望遠鏡中看著這一幕。

「今天之後，議會才知道我們有了，並使用了這種武器。」許德凱回頭看看副官，「毒氣在那個世界很普通，但在這裡科技部剛剛弄出來，還沒來得及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