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牢裏

第二十章 牢裏

晉王蘇景善的喪禮按期舉行,國喪期間,妓院、酒肆、賭坊,所有娛樂場所統統不準營業。

不出所料,蘇弘楚沒有出席父王的葬禮,儘管朝中對此難免有些議論,但大多數人也心裏明白,在情勢不明、群敵環伺、敵方虎視眈眈之際露面,怕也是有去無回。

晉王被毒殺,蘇弘楚隱匿不現,這都讓蘇景楓心裏有一種難言的苦澀,上次晉王遇刺事件已大大折損了寧國的臉面,這次更甚,一個堂堂親王在自己的領地上被毒殺,着實太離譜。

他下令著蘇弘川加大審訊力度,儘快找到元兇,找出蘇弘楚並確保他的安全。

此時的莘愁被押在天牢,刑部已連續提審多次,莘愁卻仿似吃了啞葯,未吐一字。

這讓關傑也大為光火。

關傑任刑部尚書職,在他任上,刑部以酷刑聞名,他對女囚多施行兩種刑罰,貫鼻和貫耳。

這種刑罰以囚犯體形為依據,選用粗細長短不等的鐵鏈穿透犯人鼻腔和耳朵,使其感到異常痛苦難忍,加之用刑的鐵鏈的長度不同,來達到犯人只能保持一個很難受的姿勢為標準,被施以此刑的人,往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鮮有能挺住不交待者。

上頭破案之心迫切,加之莘愁似乎已鐵下心來不交代任何事情,面對如此重囚如此形勢,關傑決定還是直接施以酷刑來的痛快,卻在即將行刑時被左丘席祝制止,他說莘愁這樣的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了刑部名聲在外的酷刑,如果稍有不慎,莘愁命喪天牢,線索中斷,又有誰能承擔得了這個責任。

關傑由是知道自己在這次審訊中僅僅只能起輔助作用而已。

皇上既已下令本案由燕王負責,且其親信左丘席祝也已發話,自己何必再去多管閑事,關傑樂得遠離燙手山芋,倒也落個清閑。

不管晉王蘇景善是真心想退,還是假意以退為進,蘇弘川已然外立名聲、內獲包括父皇在內的人支持,並且已經拿到兵權,實在沒有趕盡殺絕的理由。

但事情的發展還是出乎蘇弘川的預料。

晉王逝去消息傳來,他便第一時間入宮覲見父皇,他知道,父皇如果認為這件事是與自己有瓜葛,那後果將不敢想像。

當日蘇景楓大發雷霆,拖着本已疲憊的身體安排完後續事宜后,跟蘇弘川深談許久。

蘇弘川還清晰記得父皇的神情,憤怒的臉龐下難掩對自己的懷疑,儘管在自己的力證清白下有所好轉,但現在想來仍難免心有凄凄焉。

上次皇叔遇刺事件,蘇弘川捫心自問,燕王府並未盡全力緝兇,事情的發生,客觀上加速了兵權交接的流程和進度,最大的受益者無疑是自己;而這次皇叔直接喪命,想來最大的受益者還是自己,這就讓事情複雜起來。

常年跟隨皇叔征戰的嫡系部隊已有所躁動,如果處理不當,出現一場軍隊嘩變甚或都有可能。

而今父皇對自己業已生疑,雖面上將緝兇重任交付自己,實際上更有試探的因素,如果再如同上次一般不盡心力,怕是也難以交差。

更緊要的是在這緊要關頭,北國突然加快挺進力度,半月不足的功夫,已拿下寧國北部陳國的大部分土地,作為寧國天然屏障的陳國大敗已成難掩的事實,完全歸附於北國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屆時寧國將直面北國,直面對壘的大戰也將一觸即發。

細想處,晉王一歿,大寧竟瞬時處於風雨飄搖之勢。

而此時堂弟蘇弘楚卻消失不見,這無疑是對皇上和自己都已不再信任的表現,比起朝廷的面子,他更關心的是弘楚的威脅,暗處的箭,殺傷力往往也是最大的。

是以,他讓左丘席祝安排下去,將大寧翻個底朝天也要查探到蘇弘楚下落,一路為密探查訪各地,一路為明函發至各大幫派,務求儘早找到蘇弘楚。

與蘇弘楚一起消失的還有鞦韆樓的汐姐。

莘愁出身鞦韆樓,無論如何汐姐也是脫不了干係,汐姐能消失,偌大的鞦韆樓卻消失不了,核心的二三四樓共計九十九名閣主被一併拿進大牢。

這些平日風光無限、婀娜多姿的姑娘們,很多恩主不乏當朝有權有勢的大臣,此時卻沒一個人敢出面為她們說一句話。

只是這些人雖被拿下,但於案情而言,卻並無一點幫助。

這些執法者們明白,如果用酷刑都無法從這些弱不禁風的女子身上得到哪怕一絲有用信息,那麼原因只有一個,你永遠無法從一個一無所知的人口中撬出真相。

但工作還是要做,這麼多人車輪般審訊下去,每天三五個人,也得耗時良久,關傑安排副手華雲直接住在了牢內,華雲每日與這些美女糾纏,雖審訊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倒也不覺得無聊。

當朝間諜機構在這件事中暴露出的無能讓蘇景楓很是震怒,燕王呈報上來的進展顯示鞦韆樓的汐姐顯然是這次事件的計劃者,但隱藏在其身後的主謀仍不得而知。

蘇景楓隱約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一個間諜機構怎麼可能有能力調動如此之多的黑衣人多路出動,在天子腳下耀武揚威,完全不將京城守備放在眼裏?

此時朝內朝外暗潮湧動,對自己和燕王不滿的聲音私底下也開始多了起來,這讓他不僅開始懷疑自己,燕王是最佳的繼承人選嗎?賠上晉王的性命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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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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