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虔誠地感謝上蒼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男人說齊知青和夏家那閨女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離得老遠了，誰都不理誰！」
一個年輕的媳婦得意洋洋地說著，顯然知道這麼個消息讓她覺得很驕傲。
「啥？你男人咋知道的？別是亂說的吧！」
「呸，我男人那嘴巴可緊著呢，他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是真的！」
年輕媳婦見自己男人的話被人質疑，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連手裡瓜子都顧不上嗑了。
「牛二媳婦，你別著急，你男人咱青山大隊哪個不知道，從來不說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他的話我們都信！」
「就是就是，牛二媳婦，你快說說你男人當時是咋和說的！」
「對呀，我們都信你男人說的，你快說說當時的情況唄！」
……
牛二媳婦見有人替自己說話，這才高興了起來，重新往嘴裡塞了幾顆瓜子，邊嗑邊說。
「他們倆回來的時候，我男人剛好有事要去田裡看看情況，所以就在路上撞見他們了。」
「聽我男人說，齊知青和夏青兩人走路都隔了幾米遠，一前一後的，連句話都不說，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難看。」
「哦，對了，我男人說他從一邊路過的時候，還看見夏青臉上有塊地方還腫得老高了，青青紫紫的，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啥？」
牛二媳婦一句話讓周圍的嬸子大媽們都驚呼出聲。
「不能吧？這意思是夏家那丫頭被齊知青打了？」
「應該不是，那齊知青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不像是那種會打女人的。」
「切，這可說不準，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齊知青這種一直都是被人捧著的主，說不準的……」
「就是，其他的不提，就說蘇知青，長的那般水靈而且還對齊知青那樣好，吃的喝的那是捧到跟前都還怕人不願意吃呢！結果怎麼樣，收是收下了，卻沒見給人家蘇知青幾個好臉色的！」
「哎呀，可不是，說到這我就覺得蘇知青腦子不太好，那麼多吃的喝的就這樣白白送人了，到最後還沒落得一點好！」
「對呀對呀！我還聽說夏青那丫頭一開始是和蘇知青玩的好來著，然後為了幫蘇知青慢慢和齊知青熟悉起來的，結果這兩人居然在一起了，我猜當時蘇知青肯定差點被氣死！」
「嘖嘖，說起來，到最後卻是讓沈家刺頭撿了這麼個大便宜，得了一個水靈靈的城裡媳婦兒，早知道我就叫我家二狗子在河邊等著了！」
「呸，你想的可真美，就你家二狗子那磕磣樣，蘇知青怕是寧願一直在河裡待著也不願意上岸吧！」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
嬸子們笑作一團，二狗子他媽氣的不行，上前就要往人臉上招呼，被旁邊的嬸子們給攔住了。
「哎呦喂，聊聊天怎麼就當真了？」
「就是，翠雲，你這話在我們面前說說就行，可別去其他地方說，要是被沈家那刺頭給聽見了，你家二狗子就慘了！」
「對呀對呀，就隔壁村那幾個朝著蘇知青吹口哨的二流子你記得吧？當時這幾個人多囂張呀，聽說被沈家那刺頭打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呢！」
「那時候蘇知青還追著齊知青跑呢，沈家刺頭下手都這麼狠了，現在蘇知青可是給他生了兩個娃，要是聽見你說的這話，你家二狗子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個一年半載的！」
二狗子他媽有些被嚇到了，但還是強撐著反駁：
「不……不能吧？董玉鳳家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啥事都沒有！」
「哎呦喂，說到這個，你這天天在家帶孫子的，怕是不知道吧！夏家最近都是一大家子一起上工下工，完全不敢落單，就怕遇上沈刺頭，到時候被揍了可沒處說理去！」
「也不知道沈家什麼去找夏家鬧，畢竟這可不是小事，那沈刺頭可不是會息事寧人的主！」
「我也等著看呢！到時候可別忘了來我家喊我一句呀！」
……
此時在大家口中威風凜凜的沈家刺頭，正板板正正地坐在小木凳上，接受著來自大舅哥的各種盤問。
「孩子怎麼瞧著有點小？」
「早產。」
「怎麼會早產？」
「……不小心被推的。」
「怎麼就不小心被推？」
「念念被人推倒的時候，你們沒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嗎？」
「她肚子都這麼大了，你們怎麼讓她一個人出門？」
「念念當時情況怎麼樣？」
大舅哥的問話一句比一句犀利，看向對面男人的眼神也越來越不滿。
沈柏泉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
他只要一想到當時的情景，渾身就不由地緊繃起來。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蘇念就那樣無知無覺地躺在自己懷中，自己的手還摸到一大片濕漉漉，血腥味在鼻腔處揮之不去。
甚至於自己還清晰地感受到了懷裡女人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枝頭的花顫顫巍巍馬上就要落下，風一吹就要飄散了。
好在蘇念的手動了，很輕。
輕輕地一下，卻讓自己不停顫抖的身體慢慢平靜了下來。
那一刻，從來不信鬼神的沈柏泉，在心裡虔誠地感謝上蒼。
「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蘇念，讓她和孩子們受委屈了。」
沈柏泉坦然承認錯誤，態度誠懇。
對上這樣的妹夫，蘇振興一口氣梗在心口，出不來下不去。
「飯好了，大家準備上桌吃飯吧。」
蔣氏端著一盤土豆燉雞放在桌上，對著院子里的人喊道。
「知道。」
沈柏泉回應了一句，起身示意大舅哥上桌。
然後走到蘇念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
房間里的蘇念此時無比感謝敲門的人，簡直就是自己的大恩人！
自己媽實在是太能說了，念念叨叨半個多小時了，居然一句重複的都沒有。
口才這麼厲害，在飯店掌勺實在是浪費人才呀！
「媽，吃飯了。」
男人低沉冷冽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能聽得出那一聲媽叫的挺生疏的。
「對呀！媽，你和我哥趕了這麼久路肯定餓著了，你把孩子放下，快去吃飯吧！」
看著小閨女那副迫不及待的表情，蘇母哪裡還能不知道這是嫌自己啰嗦了。
把懷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後沒好氣地給了自己閨女一個大白眼，蘇母這才轉身出去了。
蘇念注視著母親的背影，不經意地看見門開時男人眼神里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