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第3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到達洛杉磯是在十二小時之後,北京時間19點鐘。

迎來的卻是洛杉磯的凌晨。

凌晨四點鐘的天空並不像之前一般是濃稠的墨色,城市靜謐的可怕,天上除了隱約的月色,一顆星子也難以窺見。

從機場出來之後,遠處的天邊隱約有白光泛出,很淡,卻難以叫人忽視。

薄彧抬頭望過去,天邊的白一點點生長,雪的光亮將黑沉的夜色侵蝕,最終強硬地撕扯開,化為破曉。

手機由飛行模式切換為正常模式,信號逐漸恢復。

八個多小時的之前的消息姍姍來遲,終於出現在薄彧的手機里。

對話框裏,幾乎看不到一條信息,是數都數不清的冗長的通話記錄,無數道白色之間,出現了一抹金。

【老婆】:薄彧

是顧棲池發來的。

薄彧發現,顧棲池真的很喜歡叫自己的名字,在每一個時刻。

在接通電話那一秒,在被睡意席捲即將跌入夢境時,在被吻到氣喘吁吁的時候,在做曖□□到兩眼失神、渾渾噩噩的時候……

他總是會喊他的名字,就好像在確定什麼東西一樣。

薄彧無端覺得,顧棲池在確定「真實」。

他像一個跌入無邊幻境的溺水者,眼前與所觸所及全都是一片荒誕虛無,他格外地沒有安全感,是以每晚睡夢之中都會驚悸醒來,找尋能夠讓他浮上岸的稻草。

他每晚都會喊薄彧的名字。

有時是清醒的,有時是模糊的。

薄彧總會在第一時間回應他,顧棲池也總會在得到回應的一瞬間安下心,繼續睡去。

薄彧就是顧棲池緊抓的那根稻草。

薄彧就是他的真實。

金光徹底耀開,穿透層疊厚重的雲層,朝陽傾瀉萬里,一寸寸染過灰藍霧靄,重雲朵朵之中裹了橙紅色的煙霞,地平線之上升起的朝陽絢爛出一圈刺目的光圈,瑰麗得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美得不真實。

這其實是薄彧第一次見到初升的朝陽,很難形容景色烙入眼底的那一瞬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卻讓他無端想到了顧棲池。

冷白的皮膚上兩道低斂的眉,眉眼卻稠麗的不像話,像是重瓣的芍藥,綻放得熱烈。

薄彧是一個分享慾望很低的人,哪怕是對自己敬重的母親,也一向無言。薄夫人總是會瞥他幾眼,然後無語地叫他滾蛋,別來破壞自己的心情。

薄彧從前只覺得聊天是一件及其沒有意義的事,更遑論去向別人分享些什麼,有這些多餘的時間,不如多去準備兩個方案,以便薄氏能夠殺出重圍,更快更好地發展。

可到了現在,他似乎懂了分享的意義。

趕在陽光傾瀉出的那一秒,他拿起了手機,鏡頭對準,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然後發給了遠在大洋彼岸的顧棲池。

好像這樣就能將自己心中的所想傳達出去一樣。

白衡悶不做聲地跟在薄彧的身後,靜悄悄偷瞥了眼他的手機,在看清上邊一閃而過的「老婆」之後,還想再看幾眼,薄彧就回過了頭。

薄彧垂下眼睫,難以瞧得清眼中的神色,語氣意味不明:「這次談判有預估時間嗎,最少需要幾天?」

白衡收斂了八卦的心思,面上一派嚴肅,公事公辦地回答到:「如果Peter先生那邊進展順利的話,預估是五天時間,如果不順利……」

他偷偷瞥了眼薄彧的神色,咽了下口水,繼續道:「那就要緊急採取b方案,但這個時間,得看具體實施了……」

機場人來人往,人聲嘈雜,無數腦袋從出口洶湧而出,又前往不同的方向,奔赴不同的地方。

光影明滅,斑駁地打在薄彧的臉上,他的側臉輪廓立體,四高三低都即為標準,挑不出一點瑕疵。一般隱在黑暗,一般現於光明。

在喧鬧的機場大廳之中,白衡聽到他開口:「必須一次性成功,這樣,我們才好早點回去。」

-

晚上七點,顧棲池還沒下戲,今天拍的是《幸天青》劇組的重頭戲,也就是施天霖被沈卿燁陷害,以謀逆之罪流放西僵的戲。

蒼涼寂靜的高牆之下,顧棲池就坐在八人抬的轎攆上,右臂閑閑擱置在椅子的把手之上,食指與中指曲起,支著下頜。

鏡頭對準他,位置卻有些偏,林雙意調整好光線之後,從鏡頭後邊鑽出來,手裏拿着喇叭,開始指揮現場的站位。

宋知安的助理有些忿忿,藏在角落裏,一臉憤恨地朝着宋知安抱怨:「宋哥,明明你才是男主,林雙意怎麼都把心思放在那個男二身上!」

眼見着林雙意親自上手去調整顧棲池的坐姿,助理氣得胸膛都開始起伏:「加戲都加成什麼樣了,他一個男三,都要硬生生加成男一號了,怪不得都說他背後有金主呢……」

宋知安調整戲服的手猛地一頓,眼中的笑意也凝滯,眸色幽暗,啞著嗓子問向他的助理:「你說什麼?」

「顧棲池有金主?」

他這話近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四下無人,群演都在城牆中心,宋知安的表情有些駭人,無端讓助理打了個哆嗦。

助理哆哆嗦嗦說了個「是的。」,那邊林雙意已經調整好了顧棲池一行人你的位置,鏡頭掃了過去,林雙意很是滿意,這才朝着宋知安喊道:「男主上!」

宋知安斂了表情,又恢復那副清風霽月的形象,走了上去。

他的站位林雙意一早便強調調整過,沒什麼好再講的,林雙意從鏡頭后看了眼位置,又翻了幾下劇本,這才滿意點頭,朝着對面大喊:「道具組!降雨!」

這場雨下得並不大,天色闌珊,霧色靄靄,城牆之下,視野鏡頭,攝影機之內緩緩出現了一行人影。

沈卿燁坐在轎攆之上,以手支頭,好像在假寐,頭頂固定的油紙傘上濺起噼里啪啦的水花,淅淅瀝瀝的,無端擾人清夢。

油紙傘緩緩抬起,道具組在一旁舉起打光板,將顧棲池整個人照得雪亮。

明亮刺眼的燈光之下,顧棲池膚白勝雪,大紅的蟒袍被雨水浸濕,呈現出一種糜爛的暗紅,頭髮沒有束冠,而是用髮帶虛虛挽起,柔順地垂了下來。

轎攆緩慢行走,抬轎的太監們披着油紙做的雨衣,黑色的靴子在水坑之上踩出水花,靜謐無聲之中,迎面碰上了押解著施天霖的隊伍。

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子一朝淪為階下囚,狼狽不堪。宋知安只穿了件單薄的囚衣,手腳之上銬著沉重的鎖鏈,生鏽的鐐銬重若千斤,好似能壓斷施天霖的骨骼一般,在這無休止的雨天之中,鎖鏈砸在水裏,拖得很慢,拉出窸窣的聲響。

兩個隊伍恰好停在城牆之下,即將擦肩而過,一直沉睡着的沈卿燁猛地睜開了眼睛,聲音慵懶,拖得很長,有些不自覺地撩人:

「停下。」

扛着轎攆的太監們停下了腳步,沈卿燁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施天霖,眼神睥睨,眼底是清晰可見的厭惡。

宋知安恍惚了一下,一瞬間出了戲,顧棲池眼底的厭惡太過真實,那不是沈卿燁對施天霖的恨,而是他對自己的、絲毫不加遮掩的情緒。

顧棲池的聲音很快砸在他的耳邊,他台詞極好,咬字清晰,為了配合人物,聲音特地捏起來,是太監的那種尖細。

「二皇子殿下……」

他笑了一聲,茫茫霧雨之中,他懶洋洋掀起眼瞼,上挑的眼尾抹了一層深紅色的眼影,額心也是一點鮮紅的硃砂痣,有些妖異。

宋知安逆着光,雨砸在他的耳邊,噼里啪啦的響,他眯起眼,在影影綽綽的模糊光暈之下,壓根看不清顧棲池的臉。

「您瞧,是咱家糊塗了,現如今應該稱您為天霖公子了。這陛下的旨意,是要廢你為庶民,再稱呼您為二皇子殿下,咱家就是抗旨不遵了。」

宋知安喉結滾了一下,指尖嵌入掌心,強忍着鎮定下來,接上顧棲池的戲:「沈卿燁,你這個賊子!沈家滿門忠烈,怎麼會生出你這樣大逆不道的叛賊!」

「夜深人靜之時,你就不怕你死去的父親入夢叱責嗎?」

他喊得撕心裂肺,城牆之下人人噤若寒蟬,誰人不知曉施天霖與沈卿燁之間的那些陳年舊怨,現如今沈卿燁執掌大權,惑亂君心,施天霖這樣不知死活的挑釁,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沒人知道沈卿燁在想些什麼,他腰間的緋刀在斑駁的光影之間閃出冷冽的光,刀鞘之上好像還有未曾清理乾淨的血跡,瞧著格外觸目驚心。

所有人都把頭埋得極低。沈卿燁如今獨攬大權,又被皇帝賦予了先斬後奏的權利,若當真惹惱了他,在這宮禁之內公然殺人也是可行的。

畢竟沈卿燁正得寵,當真殺了施天霖,輕描淡寫來一句誅殺叛賊,也無傷大雅。

現如今的太子,可是六皇子。

所有人都等著沈卿燁的反應,之間人人敬畏的九千歲慢條斯理地笑了一下,抬手示意:「落轎。」

霧色青嵐,他緩緩下腳,蟒袍被雨徹底洇濕,一片暗紅。

雨勢變大,沈卿燁卻毫不在意,他極為緩慢地俯身靠近施天霖,桃花眼的笑意璀璨明亮,卻有刻骨的恨意:

「施天霖,你也知道我沈家滿門忠烈,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恬不知恥地做出那些偽證,誣陷我父親投敵。我沈家上下肆佰壹拾伍口人又做錯了什麼,他們又何其無辜,我又何嘗不是?」

「我能走到今天,全都拜你所賜啊,我的好殿下。」

「你放心,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流放西疆的路上,一定會有人好好招待你的。」

他靠得幾近,呼出的語氣震在宋知安的耳廓,酥麻的癢意一路從耳廓震到心間,宋知安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顧棲池的臉上露出狠厲的表情,大雨滂沱,他的烏髮被澆透,黏連在臉上。蒼白的五指收緊,掐著宋知安的脖子往上抬。

攝影機對準了顧棲池的手,青色的血絡在冷白的手背之上浮起,一路延伸至袖口,消弭不見。

林雙意死死盯着鏡頭裏兩人的反應,半天大喊:「道具組!降雨!」

這場雨下得並不大,天色闌珊,霧色靄靄,城牆之下,視野鏡頭,攝影機之內緩緩出現了一行人影。

沈卿燁坐在轎攆之上,以手支頭,好像在假寐,頭頂固定的油紙傘上濺起噼里啪啦的水花,淅淅瀝瀝的,無端擾人清夢。

油紙傘緩緩抬起,道具組在一旁舉起打光板,將顧棲池整個人照得雪亮。

明亮刺眼的燈光之下,顧棲池膚白勝雪,大紅的蟒袍被雨水浸濕,呈現出一種糜爛的暗紅,頭髮沒有束冠,而是用髮帶虛虛挽起,柔順地垂了下來。

轎攆緩慢行走,抬轎的太監們披着油紙做的雨衣,黑色的靴子在水坑之上踩出水花,靜謐無聲之中,迎面碰上了押解著施天霖的隊伍。

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子一朝淪為階下囚,狼狽不堪。宋知安只穿了件單薄的囚衣,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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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系美人和偏執大佬聯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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