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明棠記得,元澈酒喝得太……

第 69 章 明棠記得,元澈酒喝得太……

明棠記得,元澈酒喝得太多,以至於身上的疹子過了兩三日都沒有退下去。皇帝來了,他都是帶着滿臉的紅疹子去見的。

她也好奇過,明明元澈精通醫術,怎麼會對自己的那身毛病沒有辦法。可元澈沒說,她也沒問。只當醫者不自醫。現在見着他不過小半會的功夫,除了從脖根交襟處,稍稍露出的那麼些許疹褪去的痕迹。

該不是自己被他誆了吧?

明棠站在那兒,想起元澈曾經病弱的模樣忍不住眨眨眼。

他一身衣冠磊落,進來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活似她和其他的內侍宮人沒有什麼差別。

明棠心裏嘖了一聲,嘴上說喜歡,結果說不認人就不認人。

她心頭也沒多少失望,元澈這種男人,註定了是心懷遠大志向。所謂兒女情長,不過是他人生路上的一點點綴。於深夜輾轉時候的回味。至於為了這點回味,把自己的前程搭進去。

倒也不是說他如何冷酷無情,因為她也是這般的人。

她可以欣賞他的美色,也會因為他那番暗示而沾沾自喜。可是真說為了他的那點愛慕,惹怒元徵,以至於讓她這些的努力全打水漂,她只怕會離元澈十萬八千里,生怕粘上他半點。

所以她也不覺得半點不對。

她和元澈,彼此彼此而已。

元澈和元徵有話要說,元徵讓殿內的人暫時都出去。明棠見狀和其他宮人內侍一同退到外面去。

宮中自有規矩,即使不用在天子面前,也不能隨處走動。

她站在殿外,看着頭頂上的天。洛陽宮很大,原本就是在漢晉舊宮的故址上修建的,極其氣勢恢宏。但是她抬頭看去,眼前的那片天,似乎是被宮廷給圈了起來,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分割了一般。將她牢牢的禁錮住。

一陣輕微的足音傳來,明棠整了整神色,見着一個黃門向自己走來。

黃門容貌周正,神色也頗為溫和,他到了她跟前,開口的話語很是和緩,「娘子便是董美人吧?」

明棠點頭,她並沒有見過這個黃門。

那黃門道,「我是長秋卿徐鶴觀。奉殿下之命,讓你去長秋殿覲見。」

長秋卿是皇后三卿之一,也算是有頭臉的人物。皇后之前傳召她,是讓皇后長御。

明棠頓時有些拿不準皇後到底想做什麼,她看向面前的徐鶴觀,露出恰到好處的笑,「不知殿下召見,所為何事?」

當初皇后笑吟吟的拿箭指着她,哪怕到了如今,一旦想起來也仍心有餘悸。

如果這次皇后真的對她動手,成太后和元徵最多是和她秋後算賬。不說要過多久才能動手,那時候她怕是骨頭都沒了。若是時局不定,怕不是還得拖上一段時間。

就算報仇,對她來說也沒太多用處。

面前的中官生的一張儒雅的面孔,看着不像是宮中其他那些出身低微,為求生計,不得不入宮的內侍不同。面龐上沒有內侍們面上常有的卑微,看上去,反而像是在中書學教授種中書學生讀書的大儒。

「董美人放心。」

像是明白她的顧慮,中官笑的和氣,「皇后召你前去,只是有話要問而已。宮中形勢早就不如以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

明棠被眼前中官的膽量給驚嚇到。

眼前中官的話語平和,但她還是從中聽出徐鶴觀對皇后並沒有太多的敬畏。

這和她見過的皇后長御不同,皇后長御等人唯皇后馬首是瞻。

明棠轉念一想,長秋卿雖然是皇后三卿之一,但仔細算來,長秋卿的認命並不是由皇后決定,而是由皇帝選定。對皇后沒有那麼多的遵從,也理所當然。

明棠心頭驟然一松,她對徐鶴觀笑道,「那就有勞長秋卿了。」

徐鶴觀頷首笑道,「美人和我來吧。」

明棠跟在身後,徐鶴觀的步伐不疾不徐,將她一路帶到了長秋殿。

長秋殿是後宮中最尊貴的殿宇,也是極其豪奢,元徵和成太后在明面上,並不虧待樓妙儀。樓妙儀入主長秋殿之後,長秋殿前前後後修繕過幾次,添了不少豪奢的裝潢。

明棠入殿,就聞到了濃厚的熏香。皇後殿中所有的香料幾乎都是由胡人以及海外而來,一兩香料幾乎等同於等量的金子。

明棠處理宮務的時候,曾經過手過這些金貴的東西。到了皇後殿中,這些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只因為能為皇后帶來些許愉悅而稍稍有些用處。

有了徐鶴觀的那句話,明棠心放回了肚子裏。

她在一片熏香縹緲里,對着上首的皇后叩拜。

樓妙儀身邊是尚太后的女兒晉安公主,樓妙儀和成太后並不親近,也和那些做妃嬪的堂妹們合不來。

樓家進來的那兩個妃嬪,並沒有和她一樣遭受皇帝的冷遇,每月里還能混上兩次侍寢。皇帝若是去華林園遊獵,偶爾也會帶上她們。

仔細論起來,她們嬪妃做得比她這個皇后都要順心。

平常人家妹妹和姐夫勾搭上了,少說都是要老死不相往來。可是那兩個堂妹,在她跟前滿臉春風得意。她也不會讓這兩個人在自己面前留着,眼不見心不煩。如此一來,只有宮裏的晉安公主和她親近了。

「真是沒想到你還能回來。」

樓妙儀的性子有話就說,宮廷里講究的體面和漂亮話,她不會也不屑去學。

宮裏的體面,如果是讓她難受,那她不要。

明棠也很實在的道,「妾也沒有想到。」

她原本的打算,從元澈府上離開,回到自己在洛陽的府邸里。然而一拖二拖三拖。拖到皇帝在鶯鶯燕燕里樂不思蜀,移情別戀,那麼她就算是自由了。

明桂再想她有個好前程,倘若元徵已經移情別戀,也不會眼睜睜的看她跳火坑。

至於元徵那邊,都移情別戀了,不說遣散費,至少也不會把她留在宮裏的財物給扣下。

她想的很好,但是沒料到元徵還是把她帶回宮了。

一回宮就是天不亮的爬起來,到皇帝面前去站崗。都幾個時辰過去了,她這口氣都還沒能緩過來。

上頭的樓妙儀聽出她話語下的那微弱且微妙的遺憾,挑了挑眉,「怎麼,難道你還不想回來。」

「如今這宮裏可比之前的時候,要熱鬧多了。」樓妙儀笑道,「李貴人,鄭充儀,楊貴人,啊,對了。還有我的那兩個堂妹,一個做了右昭儀,另外一個也是三夫人之一。」

「這裏頭李貴人出身隴西李氏,高門大族不說,為人還十分周全。所以更為得陛下喜愛。」

她沒有叫起,所以下面的人只能維持跪拜的姿勢匍匐於地,她一字一句說着,饒有興緻的盯着下面的人。

下面的人拿着一片恭謹的背對着她,身形絲毫不亂。她預想的那些狀況,一點都沒有發生。

樓妙儀心中不滿,「宮中多了許多人,你倒是沉得住氣?」

「回稟殿下,後宮如何,不是妾能說三道四。更何況,諸位嬪妃入宮,侍奉陛下,天經地義。」

就是不知道元徵的腰子還好不好。

明棠剛才聽樓妙儀說起那些嬪妃的時候,心裏不由得懷疑元徵這麼大點年紀,對着這麼些女人到底能不能應付的過來。可別小小年紀,就要淪落到吃藥了。

一想起這個,她就想笑。虧得記住這兒是在長秋殿,才忍住了。

樓妙儀眉頭微蹙,她盯着下面的人,「你抬起頭來。」

明棠依言抬頭。

樓妙儀看見她雙眼平靜,臉上更是半點悲傷也無。乾乾淨淨的如同一片雪落過的地。

她看見之後突然放聲大笑,旁邊的晉安公主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樓妙儀笑的前俯後仰,她一手推開靠過來的晉安公主,擦了擦眼角,看着下面的明棠,「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笑完之後,她又恢復了往常的高高在上的面貌,「你退下吧。」

以前見面就要喊打喊殺,如今幾句話不到,就讓她走。

皇后的轉變讓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讓她走,總比真的要動刀強。

她立即沒有半點猶豫,起身往外走去。

「殿下就這麼放過她了?」晉安公主很不可思議的問。

她們母女倆和董貴人姊妹有仇,如今董貴人依附於帝太后,她們母女失勢,不能把她們姊妹怎麼樣。如果皇后能代為出手,那是最好不過的。

樓妙儀沒搭理她,她忽的笑出聲,而後笑聲越來越大,笑的肩膀直抖。她暼了一眼晉安公主,那一眼裏讓晉安公主坐在那兒動彈不得。

「放過她?我要動的不是她。」

樓妙儀道。

晉安公主將方才樓妙儀輕蔑的一眼,給死死壓在心底,勉強換上笑臉,「不是她?」

樓妙儀轉過頭去,「不是她。」

到了如今,她已經對皇帝死心了。若說開始,她還會和皇帝又吵又鬧,那麼如今兩人只剩下兩看相厭的冷漠。

天子曾經是她渴盼的東西,是她身上最為名貴的裝飾。現如今天子與她來說,只是無盡的冷漠。

宮外她可以和離,但是宮中除去廢后絕無可能。

她這一生可見的要在他的漠視里渡過,哪怕才開始,就能望見這一生和結果。

那些所有的不得意,都變成了最深切的恨。

既然天子這樣,那麼她也不會對他客氣。

樓妙儀心底里醞釀着更大的瘋狂,反正她這輩子就要在這宮裏,還有天子的漠視里渡過。

既然如此,她憑什麼要讓他過的舒舒服服!

她的人生已經毀在他的算計和冷漠裏了。自然也要他也跟着難受。

「我聽說陛下最近對清河王很是倚重?」

樓妙儀笑完了,望向晉安公主。

樓妙儀不親近入宮的堂妹們,和婆母成太后也沒有太多往來,那些嬪妃們就更加不會親近了。她又受不了獨單寂寞,便和晉安公主來往密切。

晉安公主聽到她問,穩了穩心神,點頭,「聽說陛下最近甚是倚重。才多久的時日,竟然連着幾跳,封王了。」

「我也從我娘家人那裏聽說過,說他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而且幫着皇帝對付她的父親。

皇帝和她父親的矛盾,她老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父親在的話,她就算再如何,也能好好的把皇后給做下去。可若是父親不在了,就憑着如今她和天子之間的關係。到時候她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她眼珠一轉,拍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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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頭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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