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甘嘗苦果心也寬

9 甘嘗苦果心也寬

蔣傑踏進包房的門,大家都感到有些異樣,和往日的風格有很大的不一樣。就連願意和她開玩笑的於健也沒有主動地招惹她。她坐在項麗和於蘭中間,同兩個人輕聲細語的閑聊起來,聊一聊聽一聽,一改往日那種鑼鼓喧天的架勢。

菜上齊了,於健開始給大家滿酒。輪到蔣傑的時候,她趕緊站起來,伸出手擋住了杯口。於健驚奇地看着她的舉動。不用言語蔣傑經明白了於健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趕緊說:「今天身體不太好,不想喝酒,少倒一點吧。」於健看見蔣傑拿開了遮擋酒杯口的手,又看了看一點興奮勁都沒有的蔣傑,半開玩笑的說:「今天是怎麼了?跟酒還不親了,每次不都是爭着倒滿杯嗎?」

蔣傑不得不再一次的解釋:「今天身體實在是不好,真不想喝酒,請大傢伙原諒一下吧。」

於健真的給蔣傑倒了半杯酒,而且是帶着有點可憐的表情。看她的表情誰還看不出身體和心情的狀況啊,即使這樣再不解人意就說不過去了。蒙州故意燒一把火的說:「不行,平時你是怎麼逼着別人喝酒的?今天輪到自己就不行了,這會也知道強迫別人多喝酒是什麼滋味了吧?不行,必須倒滿杯。」另外兩個喝酒的人也是恐怕事小,添著熱鬧,加著鋼,煽著風,不依不饒的折騰起來。蔣傑深深知道這是以前強迫他們喝酒惹下的禍,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好歹算是過了這一關。

沒有了蔣傑這個酒頭興風作浪,喝起酒來就遜色多了,沒有那麼大的熱情,沒有那麼大的高潮。幾乎是靜靜地喝着,細品慢咽著。

項麗看着蔣傑這副樣子問道:「這是怎麼了?這麼沒有情緒,臉色也不是那麼好。」蔣傑不得不說:「這種難受都兩天了,好像是胃的事,也不想吃東西。」「沒找大夫看一看呀?」「沒有,挺一挺就過去了。」「都不舒服兩天了還挺什麼呀?別挺出毛病來,耽誤了看病。」「沒事,我這個人皮實慣了,小病小災的挺一挺就過去了。」

坐在對面的聞英覺得這件事不對,說道:「你都兩天不舒服了,不去看醫生,不在家好好養病,還大老遠的來幹什麼呀?」「同學們要聚會你說我能不來嗎?本來有點不想來的意思,但一想到同學聚一回也不太容易,還是來吧,挺一挺就過去了。誰知道讓同學們這樣惦記,真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可能是和同學們在一起改變了這兩天有點苦悶的心情,現在覺得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從憂慮中解脫出來,眼睛有了精神,臉上也有了點紅暈。說說話的聲音也有勁也清脆了。

緩過來的她來了精神,一看這酒喝的是一個個沒精打採的,站起來舉起酒杯說:「喝酒就要有個喝酒的樣。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好像同學們在一起能治病一樣。來吧同學們,我再來半杯,陪同學們高興的喝一回。」

大家一看這是又還陽了,看來又要掀起喝酒的高潮。久經沙場的於健是一目了然,也深深的知道蔣傑現在的狀況並不是身體恢復過來了,而是一種興奮的精神狀態,必須適而可止。絕不能越過了界限。憑對於蔣傑酒量的了解知道她再來半杯酒一點問題也沒有,為了助一助同學們的酒興就讓她再來半杯吧。不過多一點都不行,這也就是原則。

於健詼諧地說:「蔣老邪的邪勁上來了,就是這副小體格,病病歪歪的,還要來半杯,陪一陪大家,這種盛情千萬不能不領啊。這是多麼深厚的情誼啊。」於健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大夥,

看了看蔣傑,繼續說道:「這回倒酒是能者多勞,能喝的多喝一點,不能喝的少喝一點。我給大家倒酒,你說好就好。行不行?」這還有不行的事。眨眼之間就倒了一圈酒,自然是多少不一。

放下酒瓶子於健說:「讓蔣老邪說一說吧,別歪曲了一番好意。」

蔣傑真不客氣立刻就站了起來:「首先感謝老同學們的深情厚誼,感謝老同學們無微不至的關懷,我先帶個頭,大家隨意喝上一口,就算乾杯吧。」蔣傑不愧是蔣老邪,上去就是一大口。這一口下去半杯酒還剩一半了。

「喝酒怎麼這麼喝呢?這要是沒病,一口還不喝光了呀?」

大家喝酒的氣氛挑起來了,話語也多了起來,打破了沉悶的空氣。蔣傑這次牢牢地把控著自己的酒量,酒杯里省下的那點酒也就是象徵性的做個樣子,在拼酒的時候抿一抿做個樣子。自己的身體現在是什麼樣子自己心裏是十分清楚的,現在是一點大意也不敢。

人們拼着酒,挑逗和激勵著蔣傑,蔣傑這個酒場的高手逐一的回絕著,人們也是一眼高一眼底的打着哈哈。

就在酒席將要結束的時候蔣傑的手機響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傳進來:「蔣姥,我已經到飯店對面了。」蔣傑趕緊回應着,站起來和同學們打着招呼:「對不住了,有個鄰居開車接我了,我得趕緊走了,不能讓他等的時間太長。」一邊說着一邊離開坐席,穿戴衣服。

「蔣老邪,你現在了不得了,身份上去了,還特意來車接你了?」「不是特意,是辦完事回來順路接的我。」蔣傑趕緊解釋著。

坐上轎車很快就到家了,進了屋疲勞一下子涌了上來,感覺渾身酸疼酸疼的。緩解了一會不管怎樣不舒服還是到了該餵豬的時候了,把早晨準備好的豬食填進每一個槽子裏。又給雞鴨鵝餵了食。幹活的時候還沒有覺得太難受,可能是有活催著,也算是一種支撐吧。

收拾利索,洗完手,往炕沿上一坐,那股酸痛馬上就來了,疲乏的不行。不得不躺在炕上抵抗著痛苦。

正在緩解著電話鈴聲響了,一看手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趕緊和麻友把事情解釋一下。三個麻友一聽覺得奇怪,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這得病的多嚴重啊,馬上就要過來看一看,好歹被蔣傑制止住了,才沒有過來。

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是沒有被人發現。這次不巧竟被人知道了。任何人都會知道:「人哪有沒個頭疼腦熱,傷風感冒的時候呢?這把年紀就是老腰老腿的毛病也會少不了。」但是沒有被人發現就忽視了這個問題,就以為她一直很健康的生活着。看着她一天天忙忙碌碌嘻嘻哈哈的樣子都說這是一個鐵人兒。豈不知只有她自己才真正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咋樣。虧了是深宅大院,外面的人看不見院子裏面的事情,不是有人來敲門,來竄門,是輕易不打開大門的。圈裏養著四頭老母豬,散放着雞鴨鵝還有圍起來的菜地,這要是打開門那些家畜還不可那亂跑啊。

正因為這樣,才能自己的病自己知道,要是犯病的時候有人來串門挺一挺也就應付過去了。她還不願意把自己有病的事跟別人說。

有一次不知吃什麼東西不對勁了,上吐下瀉,這一天折騰的,連飯都沒有吃,左一趟又一趟的往廁所跑。渾身酸軟拿不成個了,還是硬挺著,該餵豬的時候餵豬,其它幾樣家禽倒是可以緩一緩。不像四頭老母豬那樣金貴,因為那是她指望掙錢的東西啊。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到了晚上基本沒事了,虧了她的身體好,硬是挺過去了。吃飯,不多吃飯是不行的,圖與省事,揪了一碗片湯,水開了一氣打里了六個荷包蛋,放開了量,這通吃,又喝了一杯半白酒,吃的也冒汗了,身上也有勁了,一下子就把拉肚子頂過去了。有一回感冒也是這麼辦的。覺得渾身發冷,一試體溫38度,吃了兩粒感冒膠囊也沒太管用。到了晚上又是一通猛吃猛喝,渾身出了一場大汗,體溫很快降下去了,感冒也好了。

小病小痛是難免的,閃了腰,崴了腳斷不了發生,畢竟是年紀不饒人。這些事情跟誰說去,跟兒子說又怕惦記,跟自己的弟弟說,離著大老遠還能特意跑回來一趟?也不值得這樣做。還是自己挺著吧。還好,很多次病痛都挺過來了,只要不是大病就不用害怕。

一個人,一個瘦小年邁的女人就像一匹蒼老的老狼蜷縮在這裏,度過平靜的每一天,為了承諾自己許下的諾言,為了可愛的孫女頑強地堅持着。

蔣傑胡思亂想着,回顧著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回顧著每一次是怎樣渡過難關。手機響了。一看是項麗。「喂,到家怎麼樣啊?好點沒有?」「好啦,沒事啦。不用惦記。」「聽你說話怎麼感到氣脈不足似的,是不是還不行啊?不行就到市裏看一看千萬別耽誤了,別小病變成大病。」「看你說的,哪能那樣呢?不會的。顯著氣脈不足可能是真的,這病剛好不能一下子恢復原來的樣子。告訴你,現在一點也不難受了,渾身也有勁了。家裏的活都幹完了,今天不去打麻將了,看一會電視早點睡覺。好好緩一緩,沒事的,明天就跟以前一樣了。」「你可真有心有病了還惦記打麻將呢,要不要命了?」

剛撂下電話聞英又打過來電話,也是一番詢問安慰,同樣是勸她到市裏看一看病,並且說明天跟方珂說一聲明天來接她。蔣傑趕緊制止了她,說自己真的好了沒事了,弄得那麼大張旗鼓幹什麼,也不值得,用不着啊。經過反覆的勸說終於打消了聞英來這的念頭。

其他的同學在網上發來帖子打聽蔣傑現在的狀況。蔣傑用濕毛巾擦了一把臉,發了一點視頻過去這才答覆了同學們的詢問。

一個女人,一個孤身的女人,真的很難啊,不經歷過的人是很難體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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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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