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生孩子的男人
神廟。
此時在這座高大的建築四周,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人,守在這座神廟不遠。
他們隱藏在黑暗中,偷偷將目光放在那座神廟大開的門戶上。
他們是小鎮上應對鬧鬼事件臨時組織的巡邏者,剛才在街道上巡邏時,閃過一道黑影。
他們見着詭異,聯想到近幾月的鬧鬼,便連忙跟了上去,卻在神廟這裏追丟。
他們認得這座神廟,他們每年滿月時都會在這裏舉行祈禱儀式,半年前鎮子上賣肉的屠夫被推舉成為了這裏神使,負責日常神廟的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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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屠夫成為了這裏的神使后,就很少見到他在街頭賣肉了,與一些「朋友」慢慢遠離,刀法也生疏了很多,很多人都調侃屠夫是被邪神迷惑了心智。
當然,這不敢明面說,大地母神在大荒原這一帶,擁簇者不少,個別極端的,可容不得別人口中不是。
小鎮子上,近半年來,隨着屠夫擔任神使,來往神廟的人也變多了,他們開始反思自己的罪行,前來此地禱告,請求母神救贖。
「那人好似進入了裏面。」
幾個跟過來的巡邏者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是動作還是觀望的好。
「你們說,剛才那道黑影不會是屠夫,不然怎會半夜跑這裏來?」
這幾個修士中,一個腦袋圓圓的男人小聲說道。
「小聲點,那可是老鎮長身邊的大紅人,傳出去什麼謠言,我們怕是在這裏待不下去。」
一個面相消瘦的男子噓聲道,一旁一個滿臉鬍子的漢子聲音憨厚,低着身子,蹲著隱藏身形。
「那我們要不要跟進去,萬一鬧鬼的黑手真在神廟裏面,一枚五階武脈破境丹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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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只是剛開口,那腦袋圓圓的男人眼睛閃過一絲貪婪。
要是能得到破境丹,突破到五境武夫,就能跟隨來往的洛神府商隊走道,脫離如今這種餓一頓,飽一頓,下一頓沒着落的困苦境地。
「干。」
圓圓腦袋男人只是猶豫了一會兒,背後取出一個小三叉,叉子像是某種動物的手指,叉柄像是人族手臂那截。
在圓圓腦袋男人帶頭下,原本還在猶豫的漢子和瘦臉男子咬了咬牙,拿着破爛的法器,跟了上去。
這座神廟的大門向著兩側打開,像是深淵惡魔張開口,引誘著此間墮落之人。
幾人小心翼翼的走入這扇大門中,神廟裏面瀰漫着一股噁心刺鼻的味道,微弱的蠟燭火光,驅散了一部分的黑暗。
他們的腳步聲在神廟中回蕩,在這黑暗寂靜的煎熬中,他們逐漸觸碰到了前面的光。
隱約能看到上方,一座巨大的母神像,他們在一年一度的祈禱中遠遠瞅見過這尊神像。
此時,在這種壓抑黑暗的氛圍,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回蕩,顯得異常的空凈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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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的母神像,在底下點燃的蠟燭火光中,映照着半明半暗的面容。
那張慈祥的臉,莫名顯得有些恐怖猙獰。
三人來到這母神像底下,見到那裏跪拜著兩人,姿勢古怪,還有一張奇怪皮,攤在地面上。
「漢子,過去看看。」
圓圓腦袋的男人指示一旁的漢子,漢子猶豫了一下,腳步試探性的往前踏去。
他手裏拿着半條手臂長短的黑棍子,小心翼翼走到母神像前,跪拜的兩人正面。
圓圓腦袋的男人這時,卻見到漢子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驚恐,眼睛瞪大,呼吸顯得急促。
「怎麼了?」
圓腦袋男人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叉子,同瘦臉男子警惕的觀察四周黑暗。
漢子額頭上的冷汗直冒,瞳孔被放大,盯着眼前露出正臉的男人,這張面容他無比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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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往前一段時間,他們隨着禿頭陀領隊,在鎮子小巷上找到三具屍體。
他親眼看着那三具屍體在客棧被一個老人解刨后,丟到土坑中掩埋。
可眼前這個人,同那個死掉的男人面容一模一樣。
「詐……屍?」
漢子臉上的汗不斷滴落,手腳有些顫抖。
圓腦袋男人見他驚恐的呆立在原地,抓着叉子,來到了「信仰者」的正面,見到了「死者」的真容。
他一時間也發出了同漢子一樣的疑惑,只是他很快又恢復過來,試探性的伸出手,放在這個男人的鼻子上,看看他還有沒有氣息。
圓腦袋男人感受到了鼻子底下的熱氣,臉上的驚慌少了很多。
然而,下一刻,呼吸突然停止。
男人瞪大眼睛盯着眼前這具「屍體」猛地睜開了雙眼,那是佈滿血絲驚恐的一雙眼睛,從眼角處流下兩行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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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連忙抽手準備後退,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抓住,一股令人毛骨悚然從肩頸後背升起。
他瞪大眼睛看着這具「屍體」張開嘴巴,越扯越長,越張越大,扯到了耳根處,露出來長滿白色幼蟲的牙床。
這時,一隻白皙修長手掌從喉嚨里伸了出來,掰住下顎,猛的一按,下巴連着喉嚨一層皮硬生生扯了下來,露出血淋淋的真實。
那一幕,即使是習慣殺人劫道的漢子和圓腦袋男子,看着都頭皮發麻,有一種虛幻的痛感衝擊着他們的大腦。
在他們那獃滯恐懼的目光中,一個腦袋從那撕裂喉嚨里艱難鑽了出來,緊接着是身體,像一個嬰兒赤裸裸的誕生了。
「屠……屠夫?」
圓腦袋男子聲音停頓了幾秒,見着近在咫取的傢伙。
這個屠夫模樣的人臉色極度陰沉,同平時那一副溫和和藹完全不一樣,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屠夫突然抬頭看向他,圓腦袋男子下意識後退一步。
只是下一秒,他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轉,他聽到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紅色的血液瀰漫大地,他看到一具無頭的屍體,獃獃站立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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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
他口中的喃喃,成為了他的遺言。
漢子還沒有從圓腦袋男子被一瞬間削掉腦袋的事情中緩過神,就感覺心窩一陣刺痛,緩緩低下頭看去,只見胸口處,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屠夫抓着他的心臟,硬生生塞入了口中,最遠處的瘦臉男人想着逃跑,卻在即將逃出那扇大門時,腰身分了家,腸子臟器四處亂飛。
獨臂屠夫一步一步踉蹌的走向神廟外面,僅剩的一隻手捂著胸膛,那裏有一個遲遲沒有癒合的傷口。
「我一定會回來的……蘇……子墟,我記住了。」
他眼睛露出危險的寒光,慢慢在夜色中,消失無影,只剩下神廟中,流血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