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全文完

番外11 全文完

年關在即,臨西的大街小巷都忙着裝點新年裝飾,街上的各家店鋪也都熱熱鬧鬧地營造著年味兒。

維修店門口,魏丞正張羅著給店門換上新對聯。

他踩在凳子上,一邊調整對聯的位置,一邊問屋裏坐着的人:「快過年了,咱們年夜飯一塊留在店裏煮個火鍋?再下點餃子,隔壁老徐最近倒賣煙花炮竹,給咱們送了兩箱鞭炮,還有亂七八糟的一堆,到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在院裏點了。」

他自顧自說了一堆,也沒得到屋裏另一個大活人的回應。

魏丞發現從早上開始,賀晟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

他垂頭把玩着手裏那隻打火機,看着暗藍色的火焰亮了又滅,耳邊回蕩的還是早上女孩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清了清嗓子,「你把樓下那妹妹也叫過來?」

賀晟回過神,終於施捨地抬眼看他,語氣聽着冷淡:「叫她幹什麼。」

「她不是也一個人住嗎?小姑娘一個人過年怪冷清的,沒家人沒朋友的,多可憐。」

魏丞是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兒。

這人死了多少年的春心終於開始萌動了。

不然為什麼那天還讓他專門裝成偶遇的樣子,去人家姑娘家裏給人修暖氣。

他還知道人家姑娘家暖氣壞了,說明了什麼?

說明賀晟這小子連人家家都進去過。

什麼成分就不多說了。

死鴨子嘴硬。

「你不找我可去叫了啊。」

魏丞說着,就要拿出手機發短訊。

賀晟眼眸輕眯起,語氣里透著危險:「你哪來的她電話?」

「上次吃燒烤的時候要的啊,怎麼,你想要啊?叫聲爹,我考慮考慮。」

「.......滾。」

-

年夜將近,虞清晚總算把那條圍巾織好了,還特意買了一個正式的禮物袋包裝了一下,看起來不算太寒酸。

她這幾天去教隔壁小區的小孩子畫畫,也賺了一點零花錢。

收到魏丞的年夜飯邀請之後,虞清晚理所當然地答應了。

年夜當天的下午,虞清晚去購置了一些年貨回家,打算給周圍的鄰居送一些去。

她挑了一條好走的小路,剛拐過巷口,就看見不遠處站着一夥熟悉的人,都是魁梧的男人,其中不乏一些周圍遊盪的小混混,弔兒郎當。

是那群向賀晟要債的。

虞清晚反應得很快,掉頭就想跑,卻被身後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幾個男人堵住了去路。

為首的男人把手裏的煙扔到地上踩滅,朝她走過來。

「妹妹,就是你上次幫那小子還了一筆吧。」

虞清晚抿了抿唇,冷靜問道:「他父親還欠你們多少錢?」

男人咧嘴一笑,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著:「也沒什麼,都是點小錢。這樣吧,今天大年夜,我們也不想浪費那個時間門追債,你陪我們出去喝一頓酒,那小子的賬我就不急着催了,你看怎麼樣?」

「學生妹是純啊,皮膚白得跟能掐出來水似的。」

一個小混混接着話嘿嘿一笑:「哥,你試試不就知道了,看看到底能不能掐出水來....」

污言穢語一句句入耳,虞清晚無聲地咬緊唇,渾身充滿了戒備,一步步朝着可能逃跑的方向挪去,想趁著這群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偷偷從書包里摸出她準備的防狼噴霧。

然而話音未落,巷子裏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慘叫聲。

咯吱的骨骼聲緊隨其後,是手臂脫臼的聲音。

賀晟用了力,狠狠地將那人摁在牆上,他漆黑的眸底此刻儘是暴戾和嗜血,理智徹底失了控,目光也不帶一絲溫度。

「不是想試試嗎?爽不爽,嗯?」

其他人反應過來,拎起一旁有的工具就朝着賀晟衝上去。

看到那根粗壯的木棍朝他的背部落下,虞清晚嚇到瞳孔驟縮,想也沒想地朝他的方向跑過去:「賀晟!」

她想要擋在他的身後,下一刻就被反手攏進懷裏,熟悉又安心的氣息將她籠罩,隔絕出另一個世界,短暫的溫暖。

棍棒接觸皮肉發出的悶響聲令人心驚,虞清晚渾身冰涼,呼吸顫抖著,看着他的臉色發白,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唇角微微抿緊了些,然後毫不猶豫地把她推開。

「躲遠點,聽話。」

或許,這也是一個好機會,對賀晟來說。

他得讓她親眼看看。

看見他兇狠暴戾的一面,到底活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裏,那些永無止境的惡意,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沒有人願意主動踏進來。

-

淡淡的血腥氣瀰漫在巷子裏,硝煙過後的死寂,尚未散去的恐懼,每一樣都仍然令人觸目驚心。

出了巷子,虞清晚的呼吸依然在發抖,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冷酷到幾乎漠然的神情。

她張了張乾澀的唇,卻發現嗓子也乾澀得驚人。

賀晟看着她的唇瓣動了動,以為她終於清醒了,發現他不是什麼好人,然後像其他人那樣從他身邊逃開,越遠越好。

明明這就是他一開始期盼的,可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卻生出異樣的情緒來,類似恐懼。

他緊緊盯着她清澈見底的眼睛,似乎試圖從她的眼睛裏辨認出她此刻的想法,從她的眼裏讀出恐懼和膽怯,甚至是厭惡,憐憫。

可是,沒有。

他以為會出現的那些情緒,在別人眼裏時常會出現的情緒,都沒有。

她的眼裏只有想哭卻又不得已強忍着的紅。

像是...心疼。

總之是一種令他陌生的情緒。

靜默許久,虞清晚輕吸了一口氣,艱難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他:「你的傷...痛不痛?」

話音落下的瞬間門,賀晟的眸色窒了下,壓抑著的情緒開始有了洶湧的徵兆。

她的眼睫動了動,又顫聲重複:「我說,你打他,手痛不痛,身上的傷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虞清晚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勸他不要受傷,不要打架,可今天他受傷又是因為她。

那群壞人不肯放過他,所有人都不肯放過他。

厄運只會源源不斷地找上門來,而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受傷。

剛剛因為太害怕,害怕到她甚至忘了哭。

現在緩過神來,她的眼眶止不住地又紅了。

她不能再說話,害怕再多說一個字,聲音里就會控制不住染上哭腔。

賀晟垂在身側的指節蜷縮起,垂下的眼睫藏起眼底所有暗色,聲線里情緒難辨。

他忽然開口:「虞清晚,這是最後一次。」

她怔住,茫然地抬起眼,撞進他晦暗不清的視線里。

他卻沒有再為這句話多做解釋。

賀晟在心底說。

最後一次,允許她逃走的機會,她已經錯過了。

-

等他們回到了店裏,火鍋都已經被準備好了,魏丞正焦急地等著,不知道兩個人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晚。

賀晟的傷並不嚴重,只去了常去的小診所處理了下,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魏丞。

飯桌上只有他們三個人,**辣的紅油湯底不停翻滾著冒泡,火鍋的熱氣徐徐往上竄,隔着一層白霧,虞清晚才敢偷偷去觀察坐在對面的人。

大概是煙火氣氤氳了他的輪廓,讓往常看着冷戾的少年此刻也顯現出幾分柔和來。

他看不出下午剛剛跟人打過架的樣子,也許是因為沒有傷在臉上,此刻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彷彿下午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場夢。

虞清晚的腦中響起的還是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她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忍不住去想,下午的后怕還在心口沒有徹底散去。

吃完了火鍋,魏丞就說後面倉庫里還存了一堆煙花,說着就要去把煙花翻出來都點了。

趁著魏丞出去的時候,虞清晚把那條自己織的圍巾拿出來,有點緊張地遞給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送異性禮物,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這時,魏丞忽然從後門探出一個頭來:「你們出來放煙花啊!」

「來了!」

虞清晚回過神,紅著臉連忙起身出去了,甚至都不敢回頭看賀晟的表情,也害怕又被他拒絕。

等女孩離開,賀晟垂下眸,盯了一會兒那個包裝精緻的紙袋,打開。

裏面是一條深灰色的圍巾,針腳很密,能看出是手工織出來的圍巾,最下擺不起眼的位置,用黑色的線縫了一個字母H。

除了圍巾之外,紙袋裏還躺着一張賀卡,背面是幾行娟秀的字跡。

最後四個字像是新寫上去的,連筆跡還沒幹。

「賀晟,新年快樂。

祝你年年勝意。

——歲歲平安。」

-

院子裏,夜幕低垂,魏丞已經把所有煙花都搬了出來。

那個時候臨西對煙花爆竹燃放的管控並不嚴格,魏丞還把那些存在庫里的仙女棒一併拿出來,很大方的讓虞清晚隨便放,還分給她一個打火機。

只是虞清晚沒用過打火機,試了幾次也沒點出來火。

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身後伸出來,接過她手裏的打火機。

「給我。」

虞清晚怔了下,看見他的指節輕輕用力,啪嗒一聲,打火機里就冒出了暗藍色的火焰。

仙女棒被點燃了。

她的眉眼忍不住彎起滿足雀躍的弧度,看着手裏的仙女棒在黑夜裏亮起燦爛的光,四周都被映亮,籠罩着團團熱意。

對虞清晚來說,這已經是她長這麼大,過的第一次最像年夜的一晚。

賀晟就雙手插兜站在陰影里,視線一錯不錯地看着不遠處,朦朧的光映照在她的臉側,女孩手裏揮動着仙女棒,笑靨如花。

那條柔軟的圍巾被他握在手中,散發出陣陣的熱意。

心如擂鼓,某種感覺彷彿徹底在這一刻破土而出,難以遏制。

難以言說的渴望,從此慾壑難填。

他不受控制地抬腳朝着她的方向走過去,朝着有光的方向。

明知道不該觸碰,卻還是清醒地甘願沉淪。

就在這時,魏丞點燃了煙花,漆黑冷沉的夜幕瞬間門被五彩斑斕擊碎,變得不再沉寂。

煙花的巨大聲響里,虞清晚捂著耳朵,微微踮起腳靠近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些。

「賀晟,你有什麼新年願望嗎?」

他淡聲回答:「沒有。」

虞清晚聽不清他的聲音,只能從口型里辨認答案:「哦..好吧。」

她又看見他的薄唇翕動,只是煙花聲實在太大,她根本聽不清,只能扯著嗓子大聲問:「你說什麼?!」

下一刻,卻見賀晟忽然俯下身湊過來。

他措不及防的靠近,虞清晚一時間門連躲避都忘了,怔怔地看着他動作。

賀晟的手裏拿着那條她織的灰色圍巾,慢慢給她系了上去,動作仔細而認真。

少年的眉眼被夜色籠著,卻意外的不似平日裏那樣冷漠無情。

暖意將頸側都包裹住,抵禦住寒風的侵襲,柔軟得讓人心顫。

煙花在漆黑的夜幕中一團團綻開,就在他們的身後。短暫安靜的一秒鐘空隙里,他再度開口,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敏感的耳垂上,熱意撩過耳蝸,掀起淺淺的癢意。

這一次,虞清晚終於聽清了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輕輕敲擊在她心尖上。

「我說,新年快樂。」

-

年夜過後,虞清晚發現,賀晟真的不再像之前那樣抵觸她。

偶爾她沒事做時,就會跑到他和魏丞的店裏獃著看書畫畫,有時候也會去他打工兼職的桌球廳里等他。

他不趕她,有時候虞清晚去隔壁小區里教小孩子畫畫回去的晚了,下了樓就能看見賀晟在那裏等她。

好像從除夕夜那一晚開始,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無聲息地變化。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樣界定他們之間門的關係。

如果說是朋友,好像有些越界。

賀晟似乎更傾向於是她的「監護人」...虞清晚也不確定這樣形容究竟準不準確。

只是按照魏丞的話來說,賀晟對她,只有兩個字來形容。

縱容。

縱容她肆無忌憚地闖進他的世界,打開那把冰冷生鏽的鎖,像是雲層中透出的陽光籠罩湖面,不經意地滲透進每一個冰封的角落裏。

-

某天下午,桌球廳里人不少,大多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都不約而同圍在其中一個桌周圍。

這裏的人好玩賭球,靠打桌球贏錢的人不少,偶爾有一兩個不怕輸錢的來挑釁賀晟,想從他手裏贏一局,最後也都灰溜溜地敗興而歸。

他一身黑衣,鴨舌帽往下壓,額前碎發凌亂垂著,冷光打出他清晰分明的下頜線條,整個人顯得又冷又戾,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俯下身,骨節分明的大掌扶著球杆,冷白的皮膚下,青色血管微微凸起。

狹長的眼眸微眯,瞄準桌面上最後的那顆黑球。

「啪——」

黑球精準入袋。

進球的那一刻,人群里響起一陣歡呼。

一個男人摟上他的肩,借了他個火,抬了抬下巴。

「賀晟,你女人?」

賀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眼看見那道人群里格外纖弱的身影。

周圍烏煙瘴氣,只有她的眼睛是乾淨的。

虞清晚和他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她彎起眼睛,朝他招了招手。

賀晟順手把煙掐了,喉結輕滾了下,抬腳朝她走過去,沒否認男人口中的那個稱呼。

「嗯。」

他的人。

-

寒假結束,虞清晚開學了。

她的身體微微有了些好轉,她就向學校申請了暫停休學,重新回到學校里上課。

剛回來上學,虞清晚的課程有些跟不上,學得有些吃力。

班主任也心疼她的遭遇,就把她調到和班裏的班長,也是學習最好的男生坐在一起,互幫互助。

有時候一個午休回來,虞清晚的課桌里就會多出一堆食物。

有麵包,餅乾,巧克力,糖,酸奶....幾乎快被塞到漫溢出來。

虞清晚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覺得扔掉也不太好,好像是在糟踐別人的心意,可又不知道是誰送的,根本沒法還回去。

有時候晚上她就去店裏和魏丞一起吃晚飯,等賀晟。

等吃完飯從店裏離開,那袋零食就被遺落在了店裏。

第二天下午,虞清晚就看見賀晟正拿麵包在喂小區樓下的流浪狗。

那麵包的包裝袋有點眼熟,好像是塞進她書桌里的某樣食物。

「賀晟,這是別人送給我的東西!」

他語氣淡淡:「哦,我以為是不要的垃圾。」

虞清晚被他氣得一噎,這下可以斷定他是故意的了。

小氣鬼賀晟。

大醋桶,小心眼!

後來班長同桌晚上放學約虞清晚去校門外的奶茶店繼續講題,放學之前,虞清晚就提前拿起手機給賀晟發消息。

「晚上你不用來接我了,有同學叫我去做題,我自己回去就好。」

發出這條消息后的不久,虞清晚就和班長去了奶茶店裏,找了個角落裏的空位,開始繼續講白天在學校里沒講完的題。

然而沒過多久,虞清晚就感覺到奶茶店裏一陣躁動,身後好像被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盯着。

坐在她身邊的班長顯然也察覺到了,一股如坐針氈的感覺爬上背脊,順着視線回頭看去,就看見一個陌生少年坐在身後的一桌,毫不避諱地看着他們。

莫名其妙就有一種被捉姦的感覺....

班長問:「虞清晚,你認識他嗎?」

虞清晚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賀晟的身份,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他是我哥哥。」

「哥哥?」

「嗯。」

聽見那兩個字,賀晟的臉色頓時沉了幾分,手背上的青筋都隱約凸起了幾分。

奶茶店裏很快就熱鬧起來,坐滿了學校里的女生,個個興奮地互相竊竊私語,目光都盯着那邊坐着的賀晟。

他模樣實在生得太招人,光是坐在那,就吸引了店內外不少目光。

沒坐多久,就有一個女孩過來要聯繫方式。

他大概是覺得煩,沒坐多久就出去了。

看見賀晟來了,虞清晚的心思也難以集中在做題上。

等班長講完題走了,她收拾好書包也出了奶茶店,就看見賀晟倚靠在不遠處的牆邊,側臉陰沉得可怖,嚇得那些先要搭訕的女生根本不敢再上前。

虞清晚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出聲:「我好了,我們回家吧。」

他不說話,抿緊唇一言不發地轉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賀晟?」

虞清晚又試探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還是不理她。

他氣性好大啊。

虞清晚心念微動,故意落後了他幾步,突然就蹲在了地上,哎呀一聲。

果不其然,就看見前面的人腳步停住,轉過身往回走。

他的臉色很黑,沉聲問:「崴哪了?」

她眨眨眼睛:「騙你的。」

賀晟的表情頓時一僵,剛才憋的那些火氣瞬間門發泄不出來了。

好像一隻正要發怒的狼狗突然被主人順了毛,啞了火。

這時,虞清晚又拽了下他的袖口,輕聲哄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賀晟的側臉繃緊,終於冷冷開口:「虞清晚,你現在是爺的人。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遠點。」

聽見他直白的話,虞清晚的臉瞬間門漲得通紅:「誰..誰是你的人了.....」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從身後扯住,猛地拉扯進他的懷裏。

賀晟突然毫無預兆地低下頭,微涼的唇霸道地在她的唇瓣上碾磨了下,滾燙的吐息渡了進來,讓她也毫無防備地沾染上他的氣息。

是她的初吻。

也是他的。

唇齒磕磕碰碰,內里沒什麼章法,青澀又稚嫩,卻不留一絲縫隙。

晚風輕柔,身後的夕陽追着地平線落下,半個鴨蛋黃逐漸只剩下邊緣的餘暉,勾勒出朦朧不清的光暈。

虞清晚臉上的緋紅卻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紅上幾個度,唇瓣還在隱隱發着麻。

幸好這條小巷比較偏僻,路上沒什麼人。

萬一被人看見了.....

虞清晚不想理他,一個人快步往前走,羞得不行。

以為她生氣了,少年皺了皺眉頭,腳步追上去:「虞清晚。」

他緊緊盯着她的背影,把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記住,我不會放你走。」

那時候的賀晟並不知道,今後的他真的兌現了這句話,固執地和她糾纏了半生。

每一個輾轉難眠的夜,凌晨時分綻放的海棠,畫紙上落下的筆墨。

都是他的**,他的希望。

那扇無法被人打開的門,只有她造出了唯一的鑰匙。

他只知曉,她填補了他靈魂里的空缺,是心底最深處的慾壑難填。

是終其一生也無法放手的存在。

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不論生離死別。

也甘願為了她抗爭命運,無畏於生死,只為了能握緊她的手。

「如果生命真的擁有軌跡,即便迎來路上的無數個交叉口,我們終會尋找到正確的那一條,再次回到對方身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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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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