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怪人

「所以這裏到底有沒有肉布丁？」

「很遺憾，這裏沒有。」

「那有什麼？」

「呃，『苦盡甘來』你知道嗎？」

「哈？小孩子吃的玩意，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呃……沒事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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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布丁……又是一個我腦子裏出現過的人，以前只是偶爾有這種情況，並且馬上就會消失，現在這是怎麼了？

巴塞思揉了揉太陽穴，微閉起眼睛。

察覺到巴塞思微動作的喬恩，說：「你認識他？」

「不，不認識，但我的能力……」

「好，我懂。」喬恩抓撓起虎口來，這是他思考的習慣，「但為什麼最近頻率這麼高？」

「我也不知道……別說了，聊正事。」巴塞思又睜開眼睛，看向懶人沙發上的喬恩。

「現在，科夫頓就在這艘船上。」喬恩指了下地板，「我帶你們去見見他。」

米婭感覺到不對勁，連忙問道：「等等，你說什麼？船？」

「嗯…說錯了，應該是潛水艇才對，不過我們習慣說成是船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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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古爾芒！你這次別想逃掉！」

喬恩還沒打開門，就聽見裏面傳來一個男人沙啞的嘶吼聲，喬恩尷尬地朝着巴塞思笑了笑，說：「我的這位朋友，那裏不太行。」

喬恩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隨後轉動鑰匙，打開木製房門。

一路上，米婭注意到，這艘潛水艇的內部構造是那麼復古，很多東西都早已在時間長河中被人們遺忘，以至於年幼的米婭甚至有大半物品都不認識。

嘰呀一聲，門被打開，露出房間里的景象。

相較於走廊和之前的咖啡廳，這裏的燈光更加昏暗，吊燈還一閃一閃的。

其次，給巴塞思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裏也太亂了。

無數的報紙肆意放在地板上，報紙上還沾著番茄醬，到處都是酒瓶子，還有一個微波爐擺在桌子上，微波爐的門敞開着，裏面流淌出還帶着焦味的不明液體。

「唔……」各種味道撲面而來，讓米婭捂住了口鼻，巴塞思則微皺眉毛，因為他看見了那個名叫科夫頓的男人。

科夫頓一頭銀色長發好像許久未洗，身上穿着滿是破洞的西裝，眼睛佈滿血絲，正坐在地上，用雙手鉗住了一隻哈巴狗，哈巴狗流着口水，兩隻眼睛各看各的，相當的智慧。

「哈哈！古爾芒，你的那碗肉湯是我！」

科夫頓嘴裏不停地吐出瘋言瘋語，嘴旁的鬍子和他的頭髮一樣長，一樣的銀色，一樣髒亂差。鬍子上面還沾染著肉醬以及濃烈的酒味。

「想必他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才會成為你們俱樂部的會員吧。」巴塞思雙手抱胸，到沒有多驚訝於眼前的場景。

喬恩聳了聳肩，悄聲說：「雙博士學位，地理和數學方面的天才，可以不藉助任何工具，徒手繪製出極其精準的世界地圖，但在早些年受到過刺激，因此嘛……」

米婭驚訝地看向喬恩，剛想開口說話，就又被那幾股刺鼻的氣味惹得連忙捂住口鼻。

「噢……該死。」巴塞思翻了翻白眼，說道，「他有什麼愛好嗎？我是說，電影之類的。」

「有，詩集，除了畫地圖，他最喜歡朗讀泰戈爾的詩篇了，」

巴塞思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走向科夫頓，蹲下來，輕聲說道：「『今天我的心是在想家了』。」

科夫頓繼續和那隻名為古爾芒的哈巴狗纏鬥着，但當巴塞思的話飛進了他的耳朵時，他猛地轉頭看向巴塞思，面露凶光，雙眼圓瞪。

「咕……『在想着跨過時間之海的那一個甜蜜的時候』。」

科夫頓彷彿靈魂正在回到肉體一樣，沒有語氣地接道。

巴塞思莞爾一笑，繼續說：「『他們嫉妒，他們殘殺，人反而稱讚他們』。」

「『然而上帝卻害了羞，匆匆地把他的記憶埋藏在綠草下面』。」

隨着與巴塞思的對話，科夫頓的表情漸漸緩和了些，眼神也逐漸明亮起來。

「不不不，朋友，你太狡猾了。」科夫頓終於笑了起來，露出那一口黃牙，語氣都溫柔了不少，「這次得讓我來，『神的右手是慈愛的』。」

「『但是他的左手卻可怕』。」巴塞思和科夫頓相視一笑，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米婭悄悄湊近喬恩的耳邊，低聲道：「巴塞思會這麼多東西？」

喬恩露出微笑，也悄聲回答道：「你知道他現在多職業嗎？」

米婭搖了搖頭。

「嘿，巴塞思現在的職業，可是代課老師兼業餘詩人，懂了嗎？」

米婭聽見喬恩的話，低下了頭，露出思索的表情，她實在無法做到在腦中將巴塞思和那個職業聯繫在一起。

「呵呵，朋友。」科夫頓牢牢地盯着巴塞思的臉，彷彿要看透巴塞思的靈魂一樣，「很久沒遇到你這麼有品位的人了。」

巴塞思笑着說：「我也是，閣下的學識令我敬佩。」

「哈！」科夫頓突然一吼，站了起來，揮舞著雙臂道，「他們都不理解！他們都不接受！他們對我的認知只停留在雙博士學位的虛名上！」

科夫頓低頭看向巴塞思，指着他說：「你不一樣！你會不一樣的！朋友，所以晚飯吃什麼？！」

只見科夫頓突然看向喬恩，讓喬恩愣了一下。

「炸魚條和奶油蘑菇濃湯。」

「噢！該死，天佑城的玩意，我還要蛋黃醬和沙拉醬！」

喬恩說完，科夫頓便立馬坐了回去，繼續和那隻不太聰明的古爾芒纏鬥着。

巴塞思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角的灰，走出房間。

隨着米婭和巴塞思都走出房間，喬恩也走了出來，還不忘輕輕地幫房門帶上。

「真是個怪人，不過交流起來並不困難。」

「那是因為你提前知道他的愛好，才能對症下藥，我們一開始可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經常把他惹得叫一晚上。」

「所以，這就是我要保護的目標？」巴塞思斜眼看了下喬恩，說道，「我覺得另外九個人都不重要了，如果他們是正常人的話。」

「當然。」喬恩笑了起來，「這世界上還是正常人佔大多數。」

「但願如此吧，什麼時候出發？」

「10月13號，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我們也需要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將潛水艇開到孟加拉灣。」

「這麼快？」巴塞思脫口而問。

「你懂的，俱樂部的黑科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