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觀眾已就位

「你好，女士，這裏是死後的世界，你可以稱呼我為『使者』，目的是來……」

「這裏有煙嗎？」

「呃，嗯，有的。」

「謝謝，給我來一根，對了，你剛剛說些什麼？」

「嗷……沒什麼，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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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吃一個。」巴塞思將一塊塞滿肉餡和蔬菜的塔可遞給了對桌的米婭手上，「我喜歡塔可，應該說，我喜歡洋快餐。」

米婭從進來到現在一直低着頭，直到巴塞思將塔可遞給她時，她才小聲地說：「外面那三個人，怎麼辦？」

巴塞思咬了一口塔可，吃得滿嘴流油，嚼到一半時說：「放心，我將力度控制到能讓他們睡個好覺，醒來后狼狽地拍拍身上的灰，然後回家喝個爛醉。」

米婭還是感到很不安，不過塔可的香味太過濃烈，她的確有些餓了。

「我……」吃了口塔可后，米婭被美味弄到笑得合不攏嘴，「我還是想表示感謝，真的，太感謝你這樣的人了。」

被拯救，還吃到了久違的高熱量美食，米婭此刻有些感動，眼眶濕潤起來。

「哦，知道了。」巴塞思看都沒看米婭一眼。

「嘿！」米婭有些不滿的鼓起了腮幫子，「為什麼這麼冷淡？」

巴塞思將塔可吃完，心滿意足地吮吸了幾根手指，說：「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把一個女孩弄哭了，那會很麻煩的。」

米婭意識到自己剛剛就快要哭出來，但現在那種感覺沒了，不過還是臉頰飛快通紅，又低下了頭。

「所以，你是什麼人。」米婭兩隻手捧著塔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慢慢地平常塔可的美味。

「巴塞思，沒有姓，現在是代課老師兼業餘詩人。」巴塞思拿起飲料杯，喝起了裏面的可樂。

「能力者？」米婭用嘴型比劃出這句話，睜大兩隻眼睛，低頭看着巴塞思。

巴塞思沒有回答，只是聳了聳肩，把可樂喝完，然後拿張紙巾將自己的嘴擦乾淨。

「吃飽了嗎？」等米婭吃完，巴塞思才問道。

「嗯……」米婭不是很喜歡和巴塞思對視，那會讓她有些尷尬。

「那好，錢我已經付過了，先走了啊。」巴塞思拿起作為旁邊的雙肩包，站了起來。

米婭伸出一隻右手，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能開口，但巴塞思只是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然後將頭往門口方向擺了擺。

米婭心領神會，擦乾淨嘴后，從椅子上下來，沉默地跟在巴塞思身後。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任務……先放在一邊吧……跟着這個男人，也能…找找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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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空就要被昏線所分割，一邊是堅挺著的白晝，另一邊則是迎接黑夜的黃昏。

海岸邊，碼頭上，在這一天之中，人們總能看見一高一矮兩道不和諧的身影，安靜地行走着。

高個子的男人時不時從背包里取出一台照相機拍攝落日與大海，相機款式很老，是上個世紀的玩意，但功能齊全。

而矮個子的女人…或者說女孩，經常迷茫地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許久之後才急忙忙地跟上高個子男人，拽住他的衣角。

兩人就這麼如影隨形地走着，直到太陽徹底被海平面吞噬，直到黑夜取締白晝，他們才在附近的一家酒吧門前停了下來。

「這一下午，你為什麼不說話？」巴塞思收起了自己的照相機，那裏面存着許多珍貴照片。

米婭則一臉疑惑地仰望巴塞思，愣了好一會才回道：「不是你不說話嗎？」

「哦，原來如此。」巴塞思輕輕頷首，「我以為你不高興了。」

米婭生氣地揪住了巴塞思的大腿，讓巴塞思慘叫連連。

她完全沒有不高興的感覺，事實正相反，待在一個不需要防備、不需要在意、不需要擔心的人身旁，跟着他漫步海邊，讓她感到很舒服，這是前所未有的。

「這件衣服可合身？」巴塞思撫摸著自己的大腿，問道。

「怎麼現在才問？肯定合身啊，」米婭雙手抱胸，「我還是想問問，你為什麼會救我？」

「因為我腦中一直有多個模糊的聲音響着。」巴塞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道，「在去那家快餐店時，聽見了你的呼救聲，我當時猜測，你的聲音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呢？」

「更肯定了，簡直一模一樣，你的聲音正在和我腦中那個融合，現在的你讓我感到很熟悉，那幾個聲音陪了我六年，也就相當於，我聽着你說話聽了六年。」

「什麼嘛……跟神棍似的，你說這些誰會懂啊？」米婭搖了搖頭，然後推開酒吧的大門。

充滿節奏感的音樂，伴隨着各種顏色的霓虹燈光和煙酒的氣味，撲向了米婭和巴塞思。

裏面喧嘩聲不斷，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圈子裏，他人的交談聲只是和音樂一樣的背景音罷了。

巴塞思和米婭找到角落處的座位就坐，巴塞思點了杯威士忌，給米婭點了杯牛奶。

「為什麼我喝牛奶？」

「未成年人禁止飲酒。」

除去酒水，兩人也在酒吧將晚飯解決了，晚飯分別是芝士海鹽味薯條，幾塊汁水飽滿、外焦里嫩的炸雞，以及一塊很大的火腿三明治，被切成了兩部分，大的那部分被巴塞思拿去了。

吃飽喝足，米婭滿足地摸了摸肚子，思考起巴塞思的話來。

——剛剛那樣子那麼認真，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難不成他的能力就是聽到未來會與自己有交集的人的聲音？那能有什麼用？還不如那個背包。

巴塞思曾經說過，如果廢生俱樂部的倉庫可以被稱為某隻藍色機器貓，那麼他的背包就是百變星君，雖然沒有任意門等逆天的玩意，但也功能齊全。

這個背包，在巴塞思穿越過來時，就已經在他的身邊了。

就在巴塞思心滿意足地回味着剛剛的三明治時，一個黑人女士走了過來。

女人穿着暴露，前凸后翹，嘴唇很厚，眼神迷人而富有魅力，相較於非洲本土黑人，這位女士的膚色更加偏向於黃種人或白種人。

「嘿，小哥～，有煙嗎？」女人彎下了腰，兩手撐在大腿上，將胸前的邪惡北半球展現在巴塞思的眼前。

巴塞思將臉撇過去，看見了滿臉羨慕的米婭，說：「公共場合禁止吸煙。」

「嗷…，那多沒意思啊，」女人直接坐在了巴塞思身邊的位置，說道，「有『盜魁』在這裏，還有引路人小妹妹，聽說廢生俱樂部的人也來了，此情此景，若沒有煙，我該怎麼在接下來的戲劇中集中注意力啊。」

巴塞思凝時起黑人女士，耳邊的音樂聲與交談聲正在遠去，他低沉地說：「你是誰？」

「哦呵呵……」女人捂起嘴笑了起來，兩個酒窩明顯又迷人，「你聽說過嗎？巴塞思先生，在六年前，有一個殺人狂魔，以一己之力達到了4級的危害等級，他被認為仇視女性，因為他殺死的絕大多數人，皆是女人。」

米婭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身邊並沒有武器，她只能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往巴塞思身邊靠了靠。

「『天都之亂』中，這位魅力十足的先生，被抓進了海豚監獄，與他有關的傳說、以及他散播出去的恐怖，都在那一刻消失了，六年時間，人們早已將他遺忘。」

巴塞思冷眼看向黑人女士，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巴塞思是在「天都之亂」的前三個月穿越而來，且干他這一行的，即便沒什麼經驗，也會對六年前的「天都之亂」充滿好奇。

女人翹起了二郎腿，那包臀裙之下的黑絲長腿引來不少酒鬼的注視，人們開着沒品的玩笑，從女人身旁走過。

「所以，我花了點時間，來……來模仿這位大師中的大師，而且我很感激，第一次表演就能有『盜魁』這樣的大人物觀看。」

女人笑着點點頭，將手伸向巴塞思的黑色皮夾克的內袋，巴塞思並沒有抵抗。

在米婭震驚的表情下，女人從內袋裏拿出一根煙，她笑着看向巴塞思，說道：「謝謝了。」

接着，女人留下一道飛吻，然後轉身就走，巴塞思也沒把她攔下來。

如果是聰明一點的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問巴塞思「你是不是打不過她」，但米婭可不是這種人，她說：「你真的有煙？」

巴塞思聳了聳肩，接着整個人癱在座位上，無精打采地說：「我沒有，她只是當着我倆面，變了個戲法而已，技術精湛極了，連我都沒看清。」

巴塞思將臉朝向別處，臉上浮現出不耐煩的表情，接着說：「而她說的那些話，如果是以前，我全當放屁，但現在，不太一樣，呼……再過三分鐘左右，你就能聽到沙灘那邊傳來的尖叫聲了。」

——知道我的身份，說明她有辨別整容與仿生技術的能力，不怕我的實力，那她至少也有着能全身而退的底氣，而選擇在這裏……哎，不出所料，她的聲音，我也曾經聽過啊……

——我居然不知道她的身份，麻煩，又得打電話給俱樂部那幫混蛋了。

巴塞思將兩隻手遮住臉，然後拍了拍臉頰，說：「如果害怕危險的話，跟我一起，別去找你的輪迴者大人。」

米婭聽話地點點頭，她早已習慣於聽從別人的命令，更何況巴塞思的話已經足夠委婉，甚至讓米婭小小地感動起來。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付完錢后，疾步走出酒吧，離開這喧鬧到彷彿不真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