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東宮衛

第七十四章 東宮衛

祁尚卿離開長興府後,薛元詔心裡莫名覺得有些失落。他沒有心情查案子。旬休日也沒有心情出門。他一連兩個旬休日沒有出門去見丁妤兒了。見了也不知如何面對。

二十天前丁妤兒從曉兒口中得知是薛元詔在查辦自己父親的案子,接著的兩個旬休日,她都是一早出了門,想要當面問問薛元詔案子的進展。但是接連兩個旬休日都沒有見到薛元詔,不免焦急。

……

九月初二。長興府外十里。

一支返京的隊伍行駛在進城的道路上。隊伍是一輛馬車和十幾騎護衛。馬車位於隊伍正中,前後各幾騎護衛。護衛們穿甲戴盔,昭示車裡人的身份貴重。

他是景王鄒峘,貴妃之子。兩年前他滿二十,行冠禮后便離開長興府就藩瀝州。十日前,他接到了要他返京的詔書。動身之際,他特意穿了他的王侯正服。他是定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從藩地返京的藩王。

長興府,我回來了。這一天,我等了兩年。

……

景王的隊伍進了城,直接回到了他在崇興坊的王府。他十歲時出了皇宮,在此居住十年後,去了瀝州就藩。他時隔兩年回到此府,卻感覺似乎從未離開過。過去的兩年間,他的信使反覆往來於瀝州與長興府,往來於他與趙儼。他在瀝州或是長興府,沒有任何區別。

內侍省已經提前將他的王府收掇一新,再派了奴僕,與過往一樣侍奉他。

他回府的第一件事:派人去通報趙儼。

……

夜裡酉時。景王府的偏廳里。

景王鄒峘坐在主座,趙儼坐在客座。兩人喜色洋溢。

「陛下這次召大王回來,究竟是何原因?詔書里可有明言?」趙儼急切想知道答案。幾日前他在朝中聽聞皇帝要召回景王,大喜之餘,就等不及想知道皇帝為何召回景王。

「詔書也未明言。我也不清楚原由。其實這次回來挺突然的。」

趙儼撫頰思索道:「雖不知其中原由,但不管怎樣,回來就是好事。從藩地返回京師,大王可是定國有史以來第一位!」

「這一天,我等了兩年。」

「陛下召大王回來,一定是有重要的原因。指不定就是好事將近吶!」

「哈哈哈!莫非東宮要易主了?哈哈哈!」

「何來易主之說呢?您本就該是這東宮的主人。」

「皇后無子,我便是嫡子,由那庶子據東宮,屬實可笑!」

「陛下要大王回來,我看長興府一定會有大事情發生!」

「丁疏琰那麼大的事情么?哈哈哈……」

「哈哈哈。」趙儼也笑:「他本不用挨這一刀。他下不了決心扳倒鄒嶸,只能我們助他下這個決心了!」

「不對……」鄒峘突然沉下臉:「陛下突然召我回來,會不會跟丁疏琰遇襲有關??」

趙儼也沉了臉。短暫思索后說道:「不可能。丁疏琰這個案子破不了。當天我就把人安排出城了,長興府尹署絕對找不到人。」

「長興府尹署?」

「此案是由長興府尹署查辦。」

「哦。」

「還是由個年輕的緝事查辦。」

「你去打聽了?」

「我去打聽了。這個緝事名字叫做薛元詔,才入仕兩年,他根本就破不了這個案子。大王盡可寬心。」

「嗯。」

「再說了,這又不是個命案。我們本就是讓他丁疏琰下決心而已,又不是真要殺他。丁疏琰只挨了一刀,指不定過不多久陛下就忘了這事。」

「那最好。」

「大王寬心。此次回來,定有好事。我一定助大王登上國儲之位。」

「好!我成儲君,岳丈當是首功!」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大王!」

……

鄒峘回長興府的第二日進宮見了鄒顒和貴妃。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鄒顒見了他並無過多的歡喜,只隨意說幾句便讓他去見貴妃了。至於召他回來的原由,更是閉口不談。

到了貴妃那裡才聽得了一些傳聞。貴妃告訴他:現在宮中有傳,太子幾番觸怒陛下,陛下已經忍無可忍。貴妃又說了:吾兒此時被召回,定有深意。良機已至,萬不可錯過。

鄒峘回:是。

……

鄒峘見了皇帝和貴妃后,他的岳丈也沒有閑著,第一時間去見了丁疏琰。

晚間丁府的書房裡,丁疏琰先跟趙儼抱怨道:「這時間都過去一個月了,兇手還沒找到,案子還沒有真相!這丁奉,當初執意將案子交給長興府尹署,這府尹署能查出個屁!!」

趙儼「勸」他道:「左令,這個案子確實很難。當時天還未亮,兇手又蒙了面,看不出他的樣貌。這長興府這麼多人,人海茫茫,要把兇手找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吶。」略頓后又說道:「就算找不出行兇那人,可以肯定,祁尚卿薛銘御鄒嶸就是幕後指使!我們跟他們,現在就是『你死我活』的決鬥!」

「那祁尚卿已經被陛下外放到了盛州,薛銘御也被貶去了勍州,如今朝中就只剩個鄒嶸了……」

「所以現在機會難得!!我們得趁此機會扳倒鄒嶸!」趙儼往丁疏琰湊近:「指不定他離被廢已經不遠了!此事已有先兆……」

「嗯?你是說,景王返京?」

「不錯。左令,藩王回京,這可是本國有史以來頭一次,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

「左令,陛下若對太子滿意,還會召回景王嗎?左令細思。」

丁疏琰不說話。許久后問道:「景王回來了,你已經見過你的女婿了吧?」

「見了。」

「景王為何被召回?」

「原因尚不知。只是,陛下若對太子滿意,怎會召回藩王?!」

「嗯。」丁疏琰略有所思。「這次景王回來了,太子怕是已經坐立不安了。」

「皇后無子,他鄒嶸才能成為太子。他雖比景王大兩歲,可景王是貴妃之子,比他尊貴,這儲君的位置本就不屬於他。」趙儼直視丁疏琰:「左令,眼下我們跟太子已經勢同水火,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現趁祁尚卿薛銘御在外,陛下又對他不滿,應該抓住機會扳倒他!扳倒他鄒嶸,我們協助景王上位,今後朝中,就是你我說了算!」

丁疏琰低頭沉思半晌,緩緩說道:「你一直要我與太子作對,扳倒太子,就是為了你的女婿吧?你是早就這麼想了吧?」

趙儼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左令,眼下形勢,我們與太子還能講和嗎?他若勝了,我們還有活路嗎?」

丁疏琰擺頭道:「我怎麼覺得,是被你一步一步推到如今這個處境的?」

趙儼根本不在乎。「左令,鄒嶸主戰,必然會是我們對頭。將來若是他即位,你還能是這個左尚書令么?我還能是這個刑部尚書么?朝里朝外,我們還有立錐之地嗎?再說了,鄒嶸已經派人襲刺你,你還要忍嗎?!」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吶??!!」

「不,左令,我們應該慶幸。鄒嶸即位,對我們沒有好處。若是我們協助景王登位,你我就是伊霍!我們應該慶幸!」

「慶幸??」丁疏琰冷笑一聲:「怕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

「左令,我們沒有選擇了!只能扳倒鄒嶸,扶景王上位!」

丁疏琰沒有話說了,只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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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落流霞映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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