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行軍月余，已然到達目的地。
邊境終不似內陸，大風不止，黃沙漫天。
劉銘律騎著馬頂著風沙來到第四武聖近前。
「將軍，我們要在這種地方紮營駐守？」劉銘律大聲問道，聲音小了劉銘律覺得第四武聖聽不到。
「這就受不了了？」第四武聖問道。
「什麼？聽不到！」劉銘律沒聽清第四武聖說了什麼。
第四武聖也懶得理會劉銘律，抬頭看了眼天空之後揮了揮手。
劉銘律被風沙吹的難受至極，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麼遭罪的地方，真不知道妖族怎麼能頂著風沙打過來。
「轟……」
劇烈的轟鳴聲令劉銘律心中一緊，不過再察覺到第四武聖沒什麼特別表示之後也沒認為這動靜是敵軍弄出來的。
「轟！轟！……」接連不斷的巨大聲響震得劉銘律有些摸不著頭腦。
「嗡……」一道混沌之力以軍營所選地基為中心向外擴散開來，所有人都在力量波及到自己之前捂住了耳朵，唯獨劉銘律沒有這麼做。
劉銘律身體一僵落下了馬。
第四武聖伸手撈起劉銘律放到了自己的馬背之上。
「什麼東西……？」劉銘律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下次記得捂住耳朵。」第四武聖說道。
劉銘律這才發現風沙停止了，飄蕩在空中的沙土也不見了蹤跡，視線往遠拉，八根蒼白色的柱子環繞了所有部隊，八根柱子彼此相連形成了一層屏障將部隊嚴嚴實實的保護了起來，而屏障之外仍舊是黃沙漫天的世界。
「結界？」劉銘律跳回了自己的馬背。
「此次補防純屬無奈之舉，待不了多久的。」第四武聖說道。
「所以前方能看到妖族？」劉銘律好奇地問道。
「此地距混沌長城還有幾日路程，過了混沌長城才是妖族領地，妖族大軍若想進犯王朝這裡是必由之路。」第四武聖說道。
「妖族為什麼不繞道？」劉銘律問道。
「西邊是無盡流沙，東邊是劇毒幽林，這兒是唯一的通路。」楚毅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之後說道。
「哦。」劉銘律應了一聲，顯然楚毅對邊境知道不少。
「等部署完畢后帶你們兩個去混沌長城轉轉，塞北風光雖然荒涼，但也獨有一番風景。」第四武聖說道。
「我們兩個自己去就得了，將軍您還是坐守軍中比較好。」劉銘律說道。
「我要不跟著你，你還能回來么？」第四武聖脫下盔甲將散亂地長發束了起來。同時看了劉銘律一眼。
劉銘律嘴角抽動了一下，合計這麼長時間了還是不信任自己唄。
「武聖面具可以調動混沌長城之力，在這種狀態下的武聖實力還會暴增一個台階，而將軍大人與混沌長城的契合度是九位領兵武聖中最高的，只要將軍臨近混沌長城，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楚毅在一旁小聲說道。
「這麼厲害？」劉銘律一直覺得第四武聖能夠身居武聖之位有些奇怪，畢竟這麼多天了也沒從她身上感受到什麼名將該有的特性，說她是名大將劉銘律是極為認可的，但要說她是為名將，劉銘律不敢苟同，不過現在看來能當上武聖都有點子東西在身上。
「我覺得……將軍很一般啊……算不得什麼名將……」劉銘律看第四武聖遠去后小聲給楚毅說道。
楚毅瞪大了眼睛：「你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就按她這種脾氣怎麼可能搞出來那種名垂千古的動靜，就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唄，誰上誰都行。」劉銘律知道第四武聖強的很，故意這麼說套套楚毅的話，畢竟自己也沒地方了解王朝歷史去，也不知道第四武聖曾經有多麼光輝的戰績。
「四十年前妖族大軍壓境，將軍那時還是個萬夫長，當時的第九武聖在邊境與妖族名將花玲璽對陣三個多月都沒有分出結果，而當時正值軍權變動之時，排名靠前的幾位武聖都被禁足在帝都，鄰近防線守將孱弱，不足十日所屬防線便均被突破，二十萬妖族大軍繞后已對第九武聖形成合圍之勢，一旦合圍完成四十萬大軍將毀於一旦。」楚毅壓低聲音講述道。
「嗯……第九武聖這麼菜？」劉銘律下意識說道。
「花玲璽用兵如神，雖然自身實力有所欠缺，但是在軍陣之術上的造詣恐怕比當今的第五武聖都要強，第九武聖被壓制也在情理之中。」楚毅私下看了看之後確定沒人聽到後繼續講了起來，軍營中禁止談論這些東西，但劉銘律要聽，楚毅還是要給講講的。
「將軍並沒有在正面戰場有所建樹，你猜她幹嘛去了？」楚毅問道。
「我哪兒知道，快講！」劉銘律踢了楚毅一腳。
「在妖族大軍壓境前將軍被第九武聖派遣深入妖族腹地探查情況，而這也造就了將軍的成名之戰……」
「將軍率領一萬人……在妖族領地內與妖族軍隊取了妖族元帥的項上人頭，之後又率領殘餘的三千人直逼妖族皇城。」楚毅講述道。
「然後呢？佔領了妖族皇城？不可能吧？妖族那邊怎麼的還有神境高手駐守吧？」劉銘律問道。
「將軍被生擒了。」楚毅說道。
劉銘律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噎死，那這打了個屁啊，率領殘部送死去了？
「行吧，確實挺厲害，竟然取了妖族元帥的性命，如果不被生擒的話，堪稱完美。」劉銘律說道。
「還沒完……斬殺妖族大元帥如果是你你也能做到。」楚毅說道。
「吹牛逼別帶上我，我做不到！」劉銘律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楚毅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不過將軍被生擒了還能反天？」劉銘律詫異地問道。
「將軍逃出大牢修改了妖族皇城之內大規模傳送陣的位置，將介面改到了帝都。」楚毅咽了口唾沫。
「什麼鬼？改到了帝都幹什麼？」劉銘律問道。
「正值軍權變動……」
「超過半數武聖都在帝都……？」劉銘律也反應了過來。
「準確的數字是七名……當七位武聖和帝都三萬禁衛軍降臨妖族皇城那一刻，妖族敗局已定！」楚毅說道。
「燃起來了……」劉銘律咽了口唾沫，女子一腔忠勇，天下誰能與之比肩。
「後面的部分同樣精彩，我小時候學習這場戰役學習了整整半年。」楚毅頓了頓之後繼續講道。
「所以花玲璽圍魏救趙了沒有？」劉銘律問道。
「花玲璽軍陣之術神鬼莫測，違抗妖皇之令兵分兩路，一路北上回援，一路南下直攻帝都。」
「這種時候還敢分兵？」劉銘律人都傻了，這不純送？
「花玲璽只想率軍兵臨帝都城下，僅此而已，他生錯了時代，生錯了陣營……但就算如此，抗倭兵仍舊以付出了三十萬人的代價才全殲了花玲璽率領的十五萬軍隊。」
「後面就沒什麼意思了，大戰收尾而已，也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但經此一戰十年後，君王親封將軍武聖之位，而將軍也是武聖制度建立以來唯一一位女性武聖。」楚毅說道。
「呼……」劉銘律抹了一把臉。
「牛批。」劉銘律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的形象特別符合我想象的此戰中的一個人。」楚毅說道。
「嗯？哪位？君王還是將軍？」劉銘律問道。
「花玲璽！」楚毅堅定地說道。
「滾犢子！」劉銘律就知道楚毅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花玲璽雖敗軍身死，但他在軍陣之術上的造詣可謂是登峰造極，他一生大大小小的戰爭指揮了千餘場，被楚家記載供我們這些後輩學習的有三百餘場，就算是歷代武聖也絕無一人能與之比肩。」楚毅對花玲璽的評價很高，如是說道。
「嗯？你們楚家不會把花玲璽供起來了吧？」劉銘律見楚毅如此推崇花玲璽不禁問道。
「名將譜中確有他的名字，但是供起來倒不至於。」楚毅說道。
「天下從不缺將才，但每個人都缺機會。我從來都不明白人和命運的關係，不知道是主導誰，但如果人生來命運既定的話，那就太可悲了，不管怎樣都改變不了什麼，也永遠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劉銘律說道。
「那你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呢？」楚毅問道。
「戰爭消失……」劉銘律低聲說道。
「於人類而言……」劉銘律在心中補充道。
「王朝缺一個天縱奇才北定妖族，東渡峽海收復東島。」楚毅說道。
劉銘律打了個哈欠：「你想的倒多，以後混個武聖噹噹不就行了，說不定北定妖族東渡那什麼海的人就是你。」
「我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成就。」楚毅漲紅了臉說道。
「現在看確實不行，不過以後可說不準。」劉銘律擺了擺手，小狐狸又在兜里鬧騰，劉銘律得去輜重車裡揪點肉乾泡水泡開了喂小狐狸，這也是第四武聖特許的，劉銘律也沒少給趁機給自己弄東西吃。有時候東西拿多了劉銘律也會給楚毅分點。
劉銘律現在是千夫長，輜重隊也不怎麼為難劉銘律。
如今結界剛剛立起，各部也都開始做長期駐紮的準備，輜重車上的篷布也被撤了下去，物資也需要被重新整理。
劉銘律抱著小狐狸悄悄摸進輜重車隊，拎了兩袋子肉乾后就跑。
輜重營的夫長看到后也只是象徵性的追了一下，畢竟是第四武聖特許過的，雖然劉銘律每次都拿很多有點不合規矩罷了。
剛開始幾次劉銘律想和楚毅分贓的時候楚毅都會推脫，但每次都接受了，到了後來楚毅見沒事後也不客氣，分贓分的理所當然。
劉銘律前些日子從輜重隊那裡順來一個小鍋，反正水火這兩樣東西劉銘律都不缺，將肉乾一股腦扔進鍋里泡軟了和楚毅分著就吃了，肉乾鹹的很，但泡開了就剛剛好，在軍營里能吃到這東西已經極為不易。
「有酒就好了。」楚毅邊嚼著肉乾邊說道。
「那玩意兒難喝的要死，沒事誰喝那東西。」劉銘律說道。
「嗯……嗯！」楚毅一邊吃一邊示意劉銘律看旁邊。
劉銘律向旁邊瞥了一眼之後差點被嚇死，小狐狸正在原地不停地抽搐。
「這都能噎住？」劉銘律甩了兩下之後將小狐狸卡在嗓子里的東西給甩了出來。
「沒死了吧？」劉銘律不禁有點擔心。
在見到小狐狸呼吸正常之後劉銘律也是放下心來。
「蠢成這樣？一點也沒像他娘啊。」劉銘律不僅又想起九尾妖狐王，鬼精鬼精的，就算是即將死去也要用幻境晃劉銘律一下。
劉銘律將蔫了吧唧的小狐狸放到一邊後繼續和楚毅銷贓。
「等回帝都了帶你去下館子，軍營里的東西真不是人吃的。」楚毅終究是吃不下去了，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平時雖然嘴上不說，實際上還真不怎麼受得了軍營里的生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支撐著他在這裡受罪。
「帝都離這有多遠？」劉銘律問道。
「騎馬要兩個多月。」楚毅說道。
「哦……好遠！」劉銘律怔了怔。
「不過北分都離這不遠，僅有五天的路程。」楚毅又說道。
「北分都？」劉銘律下意識問道。
「王朝有一個帝都，兩個分都，一個北一個東，都是便於君王督戰的。當然也起了軍資重地的作用」楚毅說道。
「意思是我我們來的時候繞開了北分都？」劉銘律問道。
「不知道，我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我們在北方，最近幾個月將軍帶著我們繞來繞去，根本推不出我們在何地。」楚毅每每想起這事就很崩潰，軍陣世家出身連方向都辨不清，楚毅都不敢將這事回去給家族裡的長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