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探

一天下來，先是寶玉后是探春倒也有些真的倦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醒來天竟已經

全黑了，看樣子夜已深沉，看護我的紫鵑此刻正也歪在外面的躺椅上睡著了。

我卻沒了多少睡意，想來是剛剛睡的太沉了，竟清醒了許多。

支撐起身子，有些無力，可卻想去院子走走，因此也沒驚動紫鵑，只自己披著衣服，慢慢的走了出去。

同樣的地點，只是物是人非，想到他在此那有神的目光，想到他溫柔低沉的聲音，我有點恍惚，又有點悲哀。

輕柔的風中傳送著這園中特有的竹子的沙沙聲，雖然有些單調，我卻聽的入迷。

「誰種瀟瀟數百竿，伴吟偏稱作閑官。不隨夭艷爭春色，獨守孤貞待歲寒。聲拂琴床生雅趣，影侵棋局助清歡。明年縱便量移去，猶得今冬雪裡看。」我輕輕的吟著王禹稱的《官舍竹》，靜靜的感受著這裡最後的意思留戀。

「洒掃宣華舍此君，煙中月下綠生塵。他年上葉清風滿，莫忘今年借宅人」突然的詩句讓我一驚。

回頭看，只見月光下的他一身白衣，瀟洒自在的樣子更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仿如謫仙到了這裡。

「我打量是誰呢，想不到是一難得的謫仙來了。」我笑了笑。

他一愣，然後隨即一笑：「你竟笑我好了，難為我特地來看你。」

「看我？」我眼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何苦。」雖然我的聲音很輕，但他卻似乎聽到了。

他卻未多言，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淡淡一笑，想解去之間那份沉悶：「說你謫仙一點不差，每次見你總是神出鬼沒的，也沒個信，讓人準備準備。若真看我，白天來也就是了，何苦弄成這樣的。」

他笑笑：「怎麼聽著似乎你在擔心我呢。」他的聲音有些無奈。然後又一嘆：「白天，這是女眷的地方，我怎能進來，讓王妃來，雖然光明正大，可又不放心，還不如自己晚上來一趟的好呢。」

我笑道：「哪來那麼多時間擔心你呢，只是好奇你怎麼總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現，若不早找知了你的身份，我還當是半夜來勾魂的精怪呢。」

他聽了我的話一愣，然後輕笑一聲：「但不知我這精怪可迷了你沒有。」

我一愣，然後看了他一眼：「迷人？迷心？還是**？」

他笑了笑：「都有。」

我輕嘆一聲：「你這樣的人物，誰見了不迷呢。」

他也嘆了口氣：「總不見你說心裡話，聽得我真彆扭呢。」

「一個大老爺的，做什麼這樣計較。」我轉開話題。

他沒支聲，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我來只想討你一句話。」

我沒看他，只是輕輕的撫摸著身邊的翠竹：「什麼話？」

「若我隨了她心真做了，你會怨我嗎？」他認真的看著我。

「我無權怨你。」我嘆了口氣，早決定了各自的路途，何苦還讓我們這樣糾纏，我沒忘記他的身份，我也沒忘記自己與他的約定，所以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選擇的逃避。

「你在逃避。」他點出了事實。

我輕笑一聲：「逃避沒什麼不好，至少我還能守住自己。」

「那日的事情不能忘了它嗎，你可以當它不存在，若早早料倒會有今日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同意那約定的。」他看著我，眼中有著無限的憂鬱。

我聽了淡淡的一笑：「這約定沒什麼不好，我倒還想這樣下去，畢竟那是我選擇的，何況若真沒了我，想來也沒多大的事情。」

「什麼叫做沒了你？」他聽不得我說這樣的話。

「沒什麼？」不打算告訴他我的打算，畢竟過沒多久我們就會成為真正的平行線

我看了看天空，雖然天氣不是很好，但還是有月亮。

「別這樣看天空。」他突然抱住了我。

我一愣，想掙扎，可又放棄了，就讓自己隨心一次，以後怕也沒機會見到他了，此刻我竟發現自己竟然那樣的放不下他。

「夜空很美。」我輕輕的回答。

「雖然很美，卻很渺茫，知道嗎，這樣的你讓我總覺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雖然我不會容許你離開我，可我還是會擔心的。」他沒有放開我。

許是病後體弱，我不自覺竟靠在他身上，不想離開：「我不喜歡被人強加意識的。」沒有任何前提，我脫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為什麼這樣說？」他放開我，然後面對著我。

看著他有點固執又狂傲的眼神，我淡然一笑：「我只想做一回自己，說明白點，就算沒和你有那約定，我都想讓自己活一回，所以別逼我。」

他看著我，演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這真是你希望的嗎？」

我低下頭，不想讓自己的淚水胡羅：「我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若能你把我忘了吧。」

「不」他搖了搖頭：「你可以自己做這樣的決定，可我絕對不會忘了你，拿了我的心給你，我都不會忘的。」然後苦笑一聲：「有時候真有些恨你，恨你居然能這樣的放得開。」

「你何苦如此，怎能讓我不得這樣安心呢。」我忍不住落淚道。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朗西，即使不能在一起，心在一起也罷了。」

「你當真真的狠心啊，只為一個約定，卻要生生離我，讓我如何不苦。」他一臉哭笑的看著我：「可也是這樣的你，卻讓我更放不開了。」

我的淚流的更多，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是誰？你是北靜王，是紫龍君，是當朝的頂樑柱，莫為我這小小女子而傷心。

我知你懂我的，所以今日你討我一句話時，我才把自己的心思明白的告訴你。

若今日如了你之願而入了府，我當不再是那個能吸引你的我，你也不當我是那原來的我了，不是嗎？」我拿出手絹，輕輕的替他擦拭掉頭上的露水。

他默默得感受這我的一切：「那麼你多長時間才能完成那約定？」他看著我，認真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若有一天我真的乏了，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你。」我笑笑說道。

因為我明白他是能明白我的心的人。

他默默的看了我好一會：「我明白了。」然後點了點頭，隨手拿過我的手絹反給我擦拭了一番：「早知道你不會這樣遂我願的，只是還是抱了希望，不過還好，雖然有些失望你不能遂我心愿，可卻也讓我更加明白了你，只怕以後也就更會珍惜你了。

放心，我會叫人把那聘撤了的。」說道後面竟認真的看著我。

「無所謂了。」我笑了笑。

「為什麼？」他不明白的看著我。

因為過沒多久我不會在這府了，但我並沒說，只是神秘一笑：「過沒多久你當知道的。」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天不早了，你該回了。」我催道。

他點了點頭：「夜深露重，你身子骨本就不好，也早點去安著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再度看了他一眼，先離了開去進屋。

沒問他是如何進來的，就如同沒問他能否安然離開一樣，不是我沒那好奇心，因為我相信他。是的，此刻我發現我竟然無條件的相信他，我想若不是那約定在先，今日的他一定會讓我屈服的。想到這裡我不覺一笑，也好，就讓我們先各自走一條不同的路吧。

回到房內才發現，忘了問他拿回我的手絹。

罷了，我暗自一笑，就當是臨別是給他的禮物吧。

此次離別，怕要相見已是不容易了。

我坐到梳妝台前，打開梳妝盒。

拿出那一串珠子，輕輕套到手腕上。

然後又拿起上次給的玉佩，獃獃的看著。

從今後也就這兩樣陪伴我了。

看著鏡中模糊的自己，雖然不是很清晰，卻能看見自己隱約的容貌。

鵝蛋臉上，嵌這一雙明媚之目，雙眉似彎非彎，如柳葉清晰可見，淚眼相望，多是是無數風流神情，這樣的我，莫說是他，只自己看著就有些著迷呢。

輕嘆口氣，把玉佩收藏好，輕輕為自己化了個蕭瑟的殘裝，讓自己看起來似乎臉色更蒼白，想來似乎病重了些。

歪歪的躺在床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明天也許會有一個好天氣呢，睡沉前我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