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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發現鬧鐘上顯示的時間段已經調到了一個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火急火燎的趕去學校但最終還是遲到了,冒着全班同學的目光雷雨,我艱難的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課間,一見到白樓站在遠處看着我,隨後晃悠悠的走過來,我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很難得的遲到啊……不過這次算你幸運,老戴今天上午沒課沒來學校,我就不記你這一筆了。」果不其然,在靠近我的位置后,她小聲的嘀咕道。

「那還是拜託您了,班長。」我訕笑的附和道。

白樓也是悄然一笑,二人的關係雖說是進展了不少,運動會上的兩人三足倒也是引起班上同學不少議論,也有不少人向我們投來目光,一些竊竊私語也隨之而來。

「打擾一下……班長。」一個欠揍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頭也不回的就知道是那個眼鏡同學。

「啊,有什麼事嗎?楊登鑫同學?」白樓抬起頭來看向我的身後。

「他,這個人,借我用一下。」眼鏡同學一點都不客氣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腦袋上空懸著下指。

「請便。」白樓輕輕一笑,用一隻手捂住胸口,隨後微微頷首,隨後慢慢往後走去,這一番下來倒是頗具大家閨秀的風範……

「所以……有什麼事情嗎?」我一臂膀架在椅子上,隨後將身子和頭轉過去,「話說原來你叫這名字啊……」

「啪!」待我轉過身去,楊登鑫一下子就拿着一本小冊子和一張表格糊到我的臉上。

「這是什麼?」我並沒有計較什麼,只是從臉上拿下那東西。

「辯論賽的規則、時間、還有辯手順序,就差你一個了,因為你今天遲到了所以自然而然成為四號辯手了。」

「姜輝也?」

「他來的可比你早多了,我還以為昨天他不見,今天你不見了。」楊登鑫推了推眼鏡說道。

「昂……這樣。」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昂你個頭!今天下午放學不準跑了,下周就要初賽了!你要有時間就趁早看看那上面寫的東西!」楊登鑫迅速貼近,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我剛放在胸口處的小冊子。

「還有,畢竟是同班同學,你好歹記一下別人的名字啊,不然怎麼配合啊?蠢貨。」楊登鑫轉過身離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今天他還真是……火氣很大呢……

不知所措的將表格收好后,我端坐在課桌前,盯着那本小冊子手指剛要翻開書皮,腦中突然就閃過一個念頭。

嘛……還是上課看吧,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這樣想着,自然而然的收起小冊子,也順勢的趴在桌上眯上了眼。

下午,伴隨着校園放學后那幾乎全國通用的悠揚的薩克斯樂,許多同學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校。

高一的課程倒不是安排的那麼緊湊,所以每天的第八節課除了周一的班會以外基本上沒有別的安排,第七節下課之後就可以用來參加一些社團活動或者別的什麼事情的時間也很充裕,因此,放學后的校園倒也不至於那麼冷清。

「所以為什麼還是只有三個人」在圖書閱覽室里,我帶着質問的目光看着對面有些變扭的二人。

「不應該啊」楊登鑫摸了摸鼻子,「姜輝早上來學校了啊,中午午休的時候我還看見他了,也和他打了招呼,怎麼人又不見了?」

「有沒有可能說是記錯地點了……」文藝委員在一旁悄聲說道。

「那也不至於圖書閱覽室五個大字都記不清吧?」楊登鑫稍稍有些怒氣的回道。

也是,畢竟都快到了要比賽的節骨點了,我們小組居然連人都沒有湊齊過,人都沒有見過面,就算手機上聊的再怎麼嗨,真見面比賽了,也很難能夠再次進行上一輪的探討吧,所以若是楊同學不發火,那才是奇怪的。

正抱怨著,圖書閱覽室的門忽然輕輕的顫了一下,隨後緩緩打開,一個看上去流里流氣的傢伙從門口走了進來。

步調張揚,面色黑如黑炭,身形薄如紙,稀碎的劉海遮住一半的眼睛,舉止猥瑣,走三步摸一次鼻子,目光上串下跳的亂動,校服也有不少自己修修改改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並不是能受我歡迎的那種人。

最主要的是,當他推門一剎那的時候,就有一股濃濃的煙味飄進來了。

招了招手,對方就朝這裏走來,待他在我身旁坐下時,我輕輕搬動了一下椅子,拉開了一點距離。

在勉強算是打過招呼后,四人算是快速進入了商討活動。

本以為以姜輝的樣子,在我們三個組織語言,討論觀點和回應練習時,他能夠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就是立大功了。

但他沒有,他反而參加了進來。

這簡直是災難。

他幾乎是一個完全的知識型的反面例子,是那種連自己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但依舊自說自話的人。

當人們知識儲備不夠,或者說——是一葉障目之際,總會有些人想要以自己微薄的認識來理解目前發生的一切。

是,他們獲取知識的方法是很獨特,無論是從網絡中的科普視頻獲取的靈感,還是通過不知名的小說漫畫習來,無一例外的,他們所了解的東西,本就是有針對性的選擇過的。

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你如果對一件事情不感興趣的話,就壓根不會深入去學習,就像你只是一個喜歡賽博朋克風格作品,並且能準確區分各種賽博朋克作品所表達的不同內涵的資深賽博迷,又怎麼會對FIFA感興趣呢?

但問題是我剛剛說的那些人往往連一個領域的深究者都不是。

我不是要說這有什麼不好,涉獵廣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但問題的關鍵是在於姜輝他壓根就不是我所說的那種涉獵廣的人好吧。

他們經常會否認對方一切的觀點,先是一昧的指責,然後是用自己的視角來強行套上問題,但問題是,他壓根就沒有相關的視角……最後也是最糟糕的,當他的嘴巴說出諸如「雲南在福建的旁邊吧?」這種上過初一地理就都不會犯的常識性錯誤后被立馬否定之後又會說出「說錯了,雲南一定在廣東旁邊吧?」這種更顯無知的話時,我真的很想用我的腳趾給他挖一套房出來。

他們本身就是一種想要通過展現豐富的知識去壓迫他人的那種人,所以平常說話也會帶着尖刺來挖苦對方。

姜輝就是這種人。

在他幾次的要命式發言被指正出幾個錯誤后,楊登鑫居然說出來「連封印都看得出來的問題,就不用在繼續說下去了。」

什麼叫連我都看的出來的問題?

雖然,我自認為也是上述類型的那一種人之一,但我畢竟是不會犯下用自己的片面所知就胡言亂語的蠢事,也不會輕易的就通過否定他人來獲得優越感,更重要的是,就算有以上的想法,我也是先在腦中亂想一通過濾之後,再斟酌斟酌才會說出口。

原本料想的尷尬場景果真一直持續下去,我們三人漸漸安靜下來,只留姜輝一人在侃侃而談。

沒辦法了,事到如今只能將車拚命往賽道上擠了。

「那個……我打斷一下,請問除了你前天親所見外,還有別的什麼論據嗎?」

我剛要開口,明顯就有一個人憋不住了。

楊登鑫毫不客氣的問了出來。

姜輝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看,盯着我這個在旁邊看的人都直發毛。

該輪到學習委員打圓場了……

我在心裏默念道。

「好啦,好啦,我們還是先來探討下辯題吧?畢竟下周一就要開始比賽了,得有所準備嘛……」

果不其然,那個女孩笑着站起來了半個身子。

今天的探討會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結束了。

「啊……簡直是折磨。」

等所有人都走後,我獨自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開始微微顫抖。

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推進了書包里后,我幾乎是如同蛞蝓一樣爬到校門口的。

比賽下周才開始……這樣的小會估摸著最少還得再來兩次。

我稍回頭,看着已經被昏啞的日落吞噬掉一半的教學樓。

此時此刻,我突然期待着那個小小的身影能跟在我身後。

十二月的天,真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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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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