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5年前？

戚綾雲坐在床邊，瞪着他。屠剛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錶情，戚綾雲甚至能從他的眼睛裏感受到一絲不屑。

她下了地。胸口的傷口因方才的移動而隱隱作痛，差點讓她直不起腰。她強忍着劇痛站在地上，一字一頓地說:

「我必須回去。」屠剛並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看向門口，許久才說:

「我去問問師父。如果他同意，你就可以回去。」戚綾雲連忙說:

「為什麼要經過他同意？他又不是郎中，我怎麼樣關他什麼事？我又沒錢給他。」沒曾想屠剛轉過身，怒目瞪着她:

「那你覺得他是誰？要是沒有他你現在已經被扔村外亂葬崗了，你以為我想管你？當幾年兵還真把自己當根兒蔥了？」

「我——」戚綾雲剛想吼幾句，可能是用力過猛，突然她胸口一陣劇烈的刺痛，她差點雙腿一軟倒了下去。她一手扶著一旁的凳子，凳子上的碗挪動了一些，另一隻手捂著胸口，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額頭滴下來，巨大的耳鳴聲佔據了她整個耳腔。她只聽到屠剛像是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轉身便走了出去。戚綾雲自知以自己現在的狀態能回去的可能性並不大，便只好重新坐回床上。她試着調整呼吸，經過幾次深呼吸之後，疼痛緩解了很多。她的眼睛漫無目的地掃視着屋子裏的東西，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凳子盛着食物的碗上。裏面是一根被扳成兩半的玉米棒子，一顆雞蛋和一團泡菜。如果是她剛醒來那會兒的話，她大概率是吃不下的。但現在她能感覺到自己真的餓了，而且這種飢餓感正支配着自己，讓自己去尋找食物。現在有食物正放在自己面前，何樂而不為呢？

她順手拿起了半根玉米咬了一口，玉米粒裏面清甜的汁水和光滑的肉粒崩了出來，落進她嘴裏。正當她準備咬第二口的時候，門被打開了。屠剛站在門口說:

「明天你可以離開。」

「嗯？」戚綾雲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屠剛繼續說:

「別高興得太早，今晚你要做一件事，要是成了才能走。」

「什麼事？」戚綾雲反問道，屠剛卻刻意說道:

「晚上你就知道了。」

戚綾雲吃完飯，重新躺回床上。正當她猜測著待會兒會發生什麼時，突然門再次被打開，只見之前見過的那個老道士走進來。他手裏端著一個小小的瓷制香爐，香爐頭頂上做了一個長著兩個角的動物的頭。他把香爐放在凳子上，打開蓋子用火柴點燃了裏面的香燭。

「這是幹嘛？」戚綾雲問道。屠鶴卿並沒有看她，而是合上蓋子說:

「冥想。」

「嗯？冥想？」

「清空一切雜念，尋找真實的自我。冥想可以幫助你提高思考能力，也可以幫你儘快恢復精力。」屠鶴卿說，戚綾雲更疑惑了:

「就這些嗎？」屠鶴卿這才看向她，點了點頭。

「這樣我明天就可以走了？」戚綾雲又問了一遍，她既是希望屠鶴卿能給一個肯定的回答，又希望屠鶴卿能夠否定，因為這種事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只見屠鶴卿再次點了點頭，說:

「盤腿坐下吧，然後把眼睛閉上。」戚綾雲見他神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更何況除此之外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便只好照做。只聽屠鶴卿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深呼吸，保持呼吸平穩，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很好，就這樣一直保持下去……」

屠鶴卿的聲音在逐漸變遠。

當她發現這一點時，她疑惑地睜開眼睛。她驚奇地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奇怪的，像是草原的地方。前方是一片濃霧，待霧散去，只見那條龍形生物依然趴在湖中央，看着一本書。她剛想開口，突然它說:

「不用謝在下，這是在下應該做的。」只見戚綾雲雙手一叉腰，說:

「你怎麼就知道我是要謝你，而不是罵你？」

「女公子的想法，在下是可以讀到的。」它說，戚綾雲還想說什麼，突然它繼續說:

「實際上，過了十四歲之後女公子就可以把那東西取下來了，在下也不會把女公子怎樣。」戚綾雲看向自己脖子上的木雕，她這才注意到那木雕上的圖案和眼前這條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那既然你能知道我的想法，你知道我這次來是幹嘛嗎？」戚綾雲說，負屓這才放下書，起了身看向她，但是沒說話。過了會兒它緩緩抬起頭看向遠處。戚綾雲順着它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濃霧之中隱約有什麼東西。待濃霧逐漸散去，只見前方是一隻巨大的，紅色的生物。它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好大一個石獅子。」戚綾雲感嘆道，只見負屓沖那邊喊道:

「好久不見啊，五哥。」戚綾雲疑惑地看着它，又看看前面的石獅子。那石獅子開口說話了:

「也就幾個地球月沒見罷，八弟。」

負屓走了過去，長長的尾巴差點掃到戚綾雲臉上。

「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啊。怎麼樣，見過其他兄弟了嗎？」只見那石獅子晃了晃腦袋:

「自十五個地球元年之前，那兒爆發了一次不該出現的事情之後，我們仨就和其他弟兄們失去聯繫了。唉，當時真不該下場干預的。」

「那時候諸位也是為了保住九皇道體的名聲，誰能想到會是這樣。」負屓說，他們說的話戚綾雲一句都聽不懂，但看負屓的反應，它們似乎在說一件很凝重的事。

「唉，也不知道現在的貪狼星，廉負星和武曲星怎麼樣了。」紅色的石獅子繼續說，負屓搖了搖頭，沒說話。石獅子提到了「武曲星」，負屓曾說過，它是武曲星的看門者，但是和另外兩顆星是什麼關係呢？她看了看另一邊的石獅子，突然冒出了一種猜想。-或許它也是看門者？

「兩位弟弟在聊什麼呢，也不叫上哥哥我。」這時遠處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戚綾雲還在疑惑，沒曾想石獅子和負屓竟異口同聲地說:

「三哥！」只見那濃霧中走來一隻同樣巨大的龍形生物。它通體金黃色，顯得很是威嚴華貴。

「哎，以後別老是搞這麼多霧，怪難受的。」石獅子抱怨道，負屓小聲嘟噥:

「在下就喜歡。」

那黃色的巨獸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說:

「我們兄弟三個很久沒這樣聚聚了。負屓啊，你最近怎麼沒來呢？」它說着看向了負屓，負屓卻看向了石獅子:

「是五哥沒叫上在下。」

「這幾個月我都不知道上哪兒找你，從沒見你這麼會藏過的。」石獅子說，語氣帶些抱怨。

「在下這不是一直在趕路嗎，在下在地球上的坐標一直在移動，五哥當然找不到在下。但如果五哥給在下寫信，在下定會赴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負屓解釋道，石獅子嘆了口氣:

「你是不知道，寫一個字要耗費我多少精力。」它們說話間，那黃色的巨獸看向戚綾雲，說:

「諸位，改天再聚聚吧。你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啊，對。」負屓連忙說，只見一瞬間濃霧再次襲來，遮住了石獅子和黃色巨獸。負屓回頭看向戚綾雲，只見它騰空而起飛來，把戚綾雲嚇了一跳。負屓從她身邊繞開，圍着她轉了三圈，用蛇一般纖長的身體圍住了她，形成了一個窩，嚇得戚綾雲直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