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溫酒待故人

真正在乎你的人，她不會有過多的言辭，也不會有過多的歡心話語，而是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默默的站在你身後。

不同的環境塑造不同的人。

時而迷茫，時而冷靜。

前方的道路我看不清，不知怎麼走，下一步是深淵還是平坦，只有去走才知道。

像平時一樣，刷牙洗臉去工作。

今天和往常一樣，來了很多求職者，唯獨一個女孩子讓我格外注意。

她長相不出眾，個子不高，還有些微胖，她有兩個行李箱，一個背包還有兩個小袋子，裡面都是衣服。

她沉默寡言，蹲在路邊對著地面默默的發獃，其他人不是在交流就是玩手機。

我走向前和她打起招呼，她來自北方，對蘇州充滿了期待，殊不知，這一趟之旅會是她的傷心之地。

不知是她，是所有被黑中介套路過的人，都不會對蘇州中介有好印象。

「為什麼選擇來蘇州？」我點燃一根煙，問道她。

「不知道！」她抬起頭，回答道，聲音有些沙啞。

「嗯！祝你好運！」我沖她笑了笑，沒在說什麼。

初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她有些孤獨，心裡有些抵觸，身邊沒有朋友。

幸運的是，她和我對接，接下來她去那個廠區，是我來給她分配。

她叫吳曉榮。

我沒有和她說很多的話，只是簡單和她講了一些關於蘇州套路之事便讓她離開，這樣做，我沒有任何利益，如果讓公司人知道，我也會收到批評。

挨罵是小事。

我不止一次這麼做，我也從來不後悔。

本來我以為她回了家，又或者接觸了其他工作，沒想到她跑到隔壁市區找了一份工作。

也是她主動的聯繫我。

我簡單說了她兩句，她說我很兇。

一面之緣，她說喜歡我，我早已對這喜歡也好，愛也好，心裡已麻木。我拒絕了她。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也沒有必要去釣著一個人。

九月份的夜晚，風吹來很涼爽，很舒服。在這邊認識的朋友我不敢交心，唯獨一個男孩，他只工作了一天，上午來的，下午便離開。

而他剛進入公司的時候，是我接待的他，一上午他也是和我學習。

他臨走時，和我說了一句話。

「良心不安！」

我並沒有和他解釋什麼，只是留了聯繫方式，我情緒不好時，便會喊他出來喝酒。

「鄭哥，最近都在忙什麼呢？」他叫唐一，他離開后，從事一家公司的售後服務。

「就那樣！」我給他打開酒，放在他面前。

「鄭哥，你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要在這一行渾渾噩噩下去？」唐一不止一次問過我，我一直都是敷衍他，最後他也懶得問。

「我有我的規劃！」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唐一對我翻了一個白眼，他不會再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知道我不想說的事情，絕對不會說。

兩個男人之間，喝完酒各回各家，走在路上，有些搖晃。

坐在路邊上，街道上空無一人，要麼喝醉要麼不喝，這種半醉的情況下，會想起某個人。

最終，我還是離開。

因為不想在這條船上待很久！

總有些人和我說，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你不壓榨別人，總會有人去壓榨。

去你媽的壓榨吧，愛誰壓榨誰壓榨。

我寧願窮，也不想去套路別人。離開公司后，只背了一個包，包里只有幾件衣服，我不知道該去哪裡，z市對我來說，憂傷大於喜悅。

早上吃完早飯，在網吧一直待到晚上，出了網吧門，有些頭暈，簡單吃點東西，就一直在路邊走著。

不知不覺來到高架橋下，過往的都是大型貨車，他們不停奔波，只為養家糊口。很多車輛停在路邊，司機在路邊支起小桌，喝著小酒，與家人通話，有說有笑。

我也體會到那些被套路的人打工人，獨自走在路邊的感受，我比他們好點，那就是我身上有錢，可以隨時找一家賓館入住。

開了一家賓館，站在陽台上，望著窗外，看到遠處的燈光，在這黑夜中，又有多少被黑中介套路過的人，沒有錢只能淪落街頭。

不是他們借不到錢，而是他們真的沒有錢，實在不想麻煩家裡，因為我之前很多次見到睡在馬路邊的人。

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我是否也會是其中的一員？真正接觸了，經歷過了，才深有體會。

一陣陣手機鈴聲打斷我的思緒。

陌生的號碼，地區是Z市，我笑了笑，這個電話必然是諸葛易，因為任曉松和曹雨澤一直沒有換號碼，即使換了，也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在那邊不好過吧！」諸葛易的語氣很平淡。

「見了很多的套路！」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重操舊業，繼續開一家花店，這樣你有穩定的收入，並且，你還有充足的時間去陪媛媛！」

「說說你的條件吧！」我沒有著急答應他，因為他突然找到我，還送「大禮」，天上不會掉餡餅。

「你我六四分成，位置你自己選，需要多少錢我直接打到你的卡上，我就一個條件，幫我打開那邊市場，因為有一批電子產品即將上市，我需要你幫我！」諸葛易說到。

「好！」我果斷答應。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沒過五分鐘，一筆錢到賬。要說不興奮是假的，說再多好聽的話，不如直接轉賬。

這點錢對於現在的諸葛易來說，真的九牛一毛。

夜深人靜時，我在網上簡單了解了一下位置，把明天的行程都已經規劃好。

這次我並沒有選擇花店。

而是選擇了無人售貨店，白天就去各個小區時差，長期住戶比較多的，針對性去做選擇。

租車庫，然後購買產品，僅是半個月的時間，在五個小區里，一共租了八個車庫，面積足夠用，而且我也找來唐一幫忙。

「鄭哥，還是你牛逼！」

我和唐一坐在一家漏天燒烤店裡，現在的天氣很適合做在外面吃燒烤。

「以後就多辛苦你了，多費心，哪裡缺貨了，你補上就好！」我舉起酒，一口喝光。

我讓他不僅是幫忙，並且也讓她入股，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陪唐媛媛也好，還是去做其他事情。

「這是哪裡話，你能想到我，我心裡就很滿足了！」唐一憨厚的笑道。

羊肉串，小冷盤，涼扎啤……。

為了方便，我自己租了一個房子，一室一廳，這邊整個樓層都是這種戶型，而且這整棟樓，就是用來出租。

諸葛易知道此事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我需不需要錢。我告訴他等需要的時候會找他。

粉色的被褥，粉色的枕頭，連牆紙都是粉色，因為她喜歡粉色！

整個房間，給人第一感覺就是女孩子的房間。每一處，都充滿了少女氣息。

住處已經解決，無人售貨店也已營業，這種東西，無非就是自己去補貨，其他的也根本不需要管理。

並且這裡面的利潤也很高，不只是情趣用品，並且還有保健品。

買充氣娃娃送烤魚店優惠卷！

這是曹雨澤告訴我的方法，沒事就去尋求合作，十家不同意，那就二十家，總會有人同意合作，雙贏的生意，哪怕少一點分成，那也時收入。

一開始，我並不好意思張口，幸好有唐一。

一天下來，找到兩個合作者，第一個就是烤魚店，第二個則是一家足療店！

是不是正規足療店，這不是我關心的問題，這些都是唐一和他們協商好，至於怎麼分成，肯定是人家佔比例多。

反正都是買，能掙一點算一點，螞蟻在小也是塊肉。積少成多。

閑來時間，我就和唐媛媛一起逛街，吃飯，關係都是慢慢相互緩和。我不在乎細節，比較隨心，正因為這點，沒少惹她不開心，看她一臉生氣的模樣，我想笑，但是不敢笑出來。

「其實，你現在可以回Z市！」

在電影院里，唐媛媛依靠著我的肩，對我說道。

「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我笑道。

「如果說，讓你入贅這邊，你接受嗎？」唐媛媛笑道，臉上的兩個小酒窩很好看。

「入贅可以啊，你能給我多少嫁妝！」

「一分不給！」

「哥們，咱能不能回家秀恩愛啊！」身後傳來雄厚的聲音，我扭頭微微一笑，說了聲抱歉。

心裡裝著一個人。

什麼野心，什麼權利，只想安安穩穩的陪她一起開心。可是還是很糾結，這本是一個物質社會。

在沒有經濟的基礎和穩定收入，很容易導致兩個人的分開，無人售貨店的收入完全可以支撐我，也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其他事情。

餐飲行業已經遍地是，大部分特色小吃，才能站穩腳跟，還有就是人流量的大型商場。

大型商場的位置早已經不欠缺，待在房間里，有些不知所措。為錢煩惱，為未來煩惱。

明明已經擁有很多，卻還想擁有更多，這就導致我到底想要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

錢嗎？權利嗎？

權利談不上，因為走的不是官路。至於錢，多少才算夠。沒有錢時，那種無奈真的不想在感受到。

每一天都很平淡！

每一天都充滿了驚喜。

當我接到這個未知電話時，沒想到居然是潘增琴。

她給我打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因為我在蘇州，而她也在。

我和她見面后，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喝點？」

「陪你！」

坐在一家烤魚店裡，坐上擺滿了啤酒，我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因為她喝到差不多時，自然會告訴我。

「男人總是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嗎？」潘增琴單手托腮，另一手夾著香煙，自嘲道。

「諸葛風背著你偷人了？」我有些驚訝，我和諸葛風相處過一段時間，我對他的了解，雖然沒有和曹雨澤，任曉松這麼知心，但是他也算是個紳士。

「什麼叫偷？他那叫光明正大！」潘增琴吐出一口煙，眼裡含有淚花。

「你領結婚證了嗎？」我問道。

「什麼？…沒有領證又怎麼樣，我……！」潘增琴還想繼續說下去，可能，他明白我這番話的意思，只是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為什麼來這邊？」

「因為，我和他來這邊遊玩過，我們在古鎮拍了很多照片，而這個城市是我最懷念的。」

「錢完全可以改變一個人！」我不知道諸葛風變成什麼樣，和我無關，任何一個人都會離開，也都會發生變化。

重要的是，不管變成什麼樣，再相見時，依然還能記得我們之前一起瘋狂過。

「謝謝你請我吃飯！」

「好傢夥，老同學也坑！」我抽出紙巾遞給潘增琴，後者擦乾眼淚，長呼一口氣，臉上露出微笑。

「我明天就去古鎮轉一圈，然後就回家了！」

「見的世面不一樣，眼光也會不一樣！」

「你閉嘴吧，你現在到底什麼情況！」潘增琴問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我沒有回答她，喝完酒，我又給她點了一份水餃，然後幫她找好酒店，目送她進入房間后，我回到自己的住處。

當我剛打開門時，唐媛媛坐在沙發上，手裡玩弄著水果刀，見我回來，只是撇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