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只在咫尺之遙

當時我離你只是轉身距離，卻不曾想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擦肩而過。比痛失中彩票五百萬還要心痛。

彩票還可以繼續購買，可中五百萬的運氣，就像在和你相遇得運氣一樣。百萬分之一。

一覺醒來，就聽到曹雨澤罵罵咧咧，我沒有理會他。

大約過了十分鐘，不出我所料，曹雨澤穿好衣服，一臉無奈的做到我身邊，苦笑一聲。

「怎麼了？」我遞給他一根煙，問道。

「家裡人想讓我復婚，我不想！」曹雨澤話一出，我忍不住給他後腦勺一巴掌。

「你不想？為什麼啊？」我疑惑的問道。

曹雨澤沒有理我，默默的抽著煙，良久，他站起身，讓我和他出去一趟。

我坐在副駕駛上，問他去哪裡，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很認真的開車，一路上，氣氛很壓抑，車載音樂也沒有放，壓抑至極。

不知開了多久，一陣陣的顛簸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睜開眼，看了看前方的路，這是鄉間土路，經過雨水的沖刷，路上坑坑窪窪，起伏不平。路兩旁的野花茂密而翠綠，像地毯一樣。

「來這裡幹嘛？」我揉了揉頭太陽穴，問道。

「等人！」曹雨澤下車來到一顆樹前，我本以為他在這裡埋了貴重東西，沒想到解開褲腰帶，直接小便起來。

「等誰啊？」

「若詩！」曹雨澤叼著煙，甩了甩手，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尿手上了啊？」我翹起二郎腿，打開車載音樂，陪他一起等若詩。

「你覺得她會來嗎？」

「我他媽的怎麼知道！」我懶得搭理他，問的都是廢話。

曹雨澤告訴我，之所以來這個地方，那是因為這是他們結婚前來這裡拍的結婚照，之前這裡曾有一些說不出名字的花，花是紫色的，一眼望去，宛如大海。由於現在種莊稼，使用的農藥毒性強烈，種類繁多，這種紫色的花，已經很少。

還有一些開著白色花的樹，纖細而又筆直，在鄉下，很多花類和樹類，我們都不知道名字，可拍攝出來的效果很獨特。田園風情。

曹雨澤的煙一直沒有斷過，差不多等了半個小時，在反光鏡中，我看到一個身穿白衣服的女子往這邊走來。

「你看看那是不是若詩！」我拍了拍曹雨澤。

「是她！」曹雨澤把煙掐滅，站在車門處，傻傻的等待著。

若詩身穿白色衣服，化妝淡妝，口紅非常艷麗。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曹雨澤，隨後扭頭沖我笑了笑。

「好久不見啊，鄭憶。」

我尷尬笑了笑，應了一聲，回到車上，繼續聽歌。

「若詩，我們單獨聊聊吧！」曹雨澤小聲的說道，他那雙無處安放的手，一時插褲兜，一時摸鼻子，總感覺怪怪的。

「坐在橋邊吧！」若詩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橋頭的那兩個石墩。

兩個人做到一起，誰也沒有開口，就是傻傻的發愣，由於距離有些遠，他倆的談話我也聽不到，他們沒有吵架，我只是看到曹雨澤一直不停的點頭道歉。

這座橋，名為子辰橋，在鎮上也是比較有名氣，方圓這麼多村莊，只要是家中有喜事的，基本上都要在這橋上走一遍，其寓意就是幸福美滿。

子辰是這個鎮上的一個普通人家，因為一場車禍，妻子成為植物人，耗盡家中所有財產，那個凄慘的時代，溫飽都成問題，但他從來沒有放棄自己的妻子，最終他的妻子在一個寒冷的冬天突然去世，而這個橋也是二人相識的地方。

自從妻子去世后，這個男人終身未娶，每天都會來到這個橋上默默的望著遠處，直到有一天，男人坐在橋上失去了呼吸，死因是服毒自殺。後來，為了祭奠他，這所橋名為子辰橋。

我不知道二人交談了什麼，等夜幕降臨時，曹雨澤雙眼發紅，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很配合的做到後面的車座上。

「我們去吃火鍋！」曹雨澤說道。

「鎮上新開了一家，味道還不錯。」若詩附和道。

「那我.........」我尷尬的看了看二人，搞得我渾身不自在。

「一起吧，畢竟我們一起上過學，也認識這麼久了。」若詩看了我一眼，居然主動遞給我一根煙。

我瞥了曹雨澤一眼，後者點了點頭，我抽著煙，望著窗外，二人一直在討論孩子的事情。

很快，就來到鎮上的火鍋店。

如今，鎮上也已變了模樣，曾經的平房，現在也變成二層商業樓，應有盡有。

曹雨澤點了份鴛鴦鍋，隨後又抱來一箱啤酒。

「你有毛病啊？開車喝什麼酒？」我斥責道。

「找代駕！」曹雨澤一邊開啤酒，一邊笑道。

「找你大爺啊，鎮上找個代練多麼費勁你不知道嗎？」

曹雨澤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若詩，我乾笑一聲，把酒倒滿。

兩個人的關係有所緩和，一個人可以偽裝，但是真誠的微笑不是那麼容易表現出來，雖然不知道他倆交談了什麼，又或者若詩原諒了曹雨澤，也體諒他的工作，總之，二人能重歸於好，坐在一起吃飯，那就是好的結果。

吃完飯後，曹雨澤哼著小曲，說在家多待幾天，我們之間的事情他還會參與其中。王佳嘉也已經應聘上龍傲九天的前台，憑她的能力和顏值，很快就會得到提升。

回到住處，諸葛易愁眉苦臉的看著手機，在桌上，擺滿了很多紙團，他見我來，拿出一把椅子，示意讓我坐下。

他對龍傲九天的很多部門都有所了解，他們的工作流程，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要是在十年前，我估計早就被他們暗算死了。」諸葛易很認真的和我說道。

「想那麼多幹嘛，我現在問你，那些不見的光的事情你參與過嗎？」我與他對視著。

「參與過。」諸葛易爽快的回答道。

「是啊，不都是為了利益嘛！」那一瞬，我突然明白，父親他們之間為什麼會破裂，如果一個人，為了心中的良心，不去做喪良心之事，那說明利益還不夠誘惑。

「明天佳嘉就正常上班了！」

「嗯，怎麼安排你決定，有些事情，我隨機應變！」我起身給他泡了一杯茶，這次回來見到他，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些憔悴。

「明天關雨和小紅就回來了！」

「其他人呢？」我嘆了一口氣，對於他們的歸來，我內心裡並不想，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生活，他們的加入，只會影響到他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以為我不留後手嗎？還記得小武嗎？」諸葛易笑了笑，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笑容很壞，很狡詐。

「記得，你那個很能打的表弟吧！」我對小武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當初在酒吧的事情，我現在記得一清二楚。

「怎麼了？」

「我和他的關係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他現在接管那個酒吧！」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這個老狐狸，居然還藏了一手，這樣的話，等關雨和杜小紅回來，也有地方安排。

「打蛇打七寸，龍傲九天的主要經濟來源於工業，其實搞垮一個企業很簡單，斷電！」

「斷電？」我一臉疑惑的看向諸葛易。

「是的，沒有電廠區怎麼運轉，斷電一天肯定不會有影響，如果說斷電半個月，甚至一個月呢？」諸葛易壞笑道。

「別忘了，龍傲九天規模之所以那麼大，都是佔用村莊的田地，雖然上面支持，可是他們卻來壓迫這些村民，工資低的可憐，變相的去壓榨他們！」諸葛易說話一針見血，怪不得龍傲九天一直針對他，這簡直就是眼中釘，肉中刺。

「讓關雨去進廠，你繼續當個攪屎棍，去菜市場擾亂市場行情，一定要煽動民心，只有這樣，才可以對龍傲九天造成影響。」諸葛易吐出一口煙，他之前穿西服的模樣很君子，現在，滿肚子都是壞水。

「嗯，這樣根本擊垮不了龍傲九天。」

「當然擊垮不了，先給他去搗亂，然後讓曹雨澤每天跟蹤好龍傲九天的高層管理，他們定然會露出馬腳，到時候在加以利用。」諸葛易單手敲打著桌面，這一刻，他就是操盤者。

「怎麼跟蹤？」我反問道。

「再怎麼說，我在龍傲九天也是有自己的心腹，抓住他們的小尾巴，威脅和暴力，總會有一個起作用的！」

「那樣會犯法的！」諸葛易的報復心理很強，在他被踢出龍傲九天的那一刻，這一步他早就在規劃，只是一時沒有實施。

「你個二筆，中國可是講證據的國家。」

諸葛易見我不說話，笑了笑，說道：「有些時候，法律真的起不到作用。」

「嗯。」我敷衍的點了點頭，此時，我有點後悔回來。前方就是深淵。

「趁現在，你抓緊做個決定吧！我知道你在s市過的很好！」

「你真的是個狗啊，我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你讓我做決定？」我不耐煩的說道。

諸葛易滿臉的歉意的看著我，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我沒有理會他，起身離開。既然都上了這條賊船，那就在這波濤洶湧的海上漂流吧！

等哪天徹底被海浪擊沉海底時，才會徹底死心，死在深海中。

曹雨澤不在的這幾天，少了些換樂，諸葛易也不知道在策劃什麼，電話一直打個不停，我閑的無聊，跑到網吧打起遊戲，熟悉的鍵盤聲，報點聲，每次走進網吧時，都有莫名其妙的愜意感。

「兄弟，你來的真巧！」網管開心的沖我笑道！

「怎麼了？沖一百送五十？」我回笑道。

「就一台機器了」網管剛說完，一名女生挎著白色的包，急匆匆從門口跑了進來，拿出身份證遞給網管要開一台機器。

「不好意思，沒有機器了！」

那名女生看了我一眼，走向冰箱，拿出兩瓶水，遞給我一瓶，他笑眯眯的懇求我把最後一台機器讓給她，因為她現在要有很急的事情去處理。

「我直接把電腦打開，你先用，用完了我在玩。」我接過水，對她說道。

「謝謝。」那名女生毫不客氣的拿著我身份證做到電腦面前，熟悉的打開電腦，飛速的輸入我的身份證號碼，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能站在她身後默默的看著。

「我叫李子辰。電腦用多久，然後到時候給你補網費！」名叫李子辰的女孩說完，打開音樂，帶上耳機。隨後，她從包里拿出濕巾，仔細擦了擦滑鼠和鍵盤，做完這些，她扭頭沖我笑了笑，伸出兩個手指。

「抽煙對女孩子不好！」

「你抽煙嗎？」她問道我。

「抽煙！」

「抽煙就拿出來給我一根啊，磨磨唧唧。」李子辰秒變臉色，我下意識的拿出煙和打火機遞給她。

「一個小時，電腦還給你。」李子辰熟練的打開遊戲，輸入賬號和密碼。

她原本是去打一場學校電競比賽，由於起晚，路上又堵車，這才隨機找了一家網吧。

「幫我拿好手機，謝謝！」李子辰把手機遞給我，我對準電腦屏幕，這是為了防止她作弊。

雖然和我玩的遊戲不一樣，但她玩的遊戲我也有了解，只不過是被人按在地上錘的那種菜雞。看到他們格式一樣的id時，突然想起和依依一起玩耍的日子。

看李子辰專註的眼神，這將會是一場屠殺。

她的打法很激進，對傷害把控的很好，一旦有機會，她會熬不猶豫的進場，比賽是五局三勝制，比分很快來到賽點，雙方打成二比二平，每一局，幾乎都是李子辰力挽狂瀾，團隊遊戲，一個人強大並非真正的強大，而她指揮起來，並沒有很多的話語，只是時刻提醒他們如何去運營。

來到最關鍵的一局，李子辰點燃一根香煙，摘下耳機揉了揉額頭。

「鄭憶，幫我買瓶紅牛！」李子辰深沉道。

「嗯好的。」我二話沒說，立馬給他買了一瓶紅牛，當一個人不管專註遊戲也好，工作也好，長時間的專註，會讓人很勞累。她依靠在網吧的沙發椅上，手裡拿著煙，在歌單里，挑選自己喜歡的歌曲，距離比賽還有三分鐘。

而我情不自禁的為她揉起雙肩，她扭頭一看是我，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

三分鐘，不過一根煙的功夫。

決勝局，悄然開始。

李子辰的打法不變，依舊很激進、兇猛。而且大局觀很強，最後一場，打的時間很長，雙方很明顯都有些力不從心，雙方誰都不敢冒然出擊，雙方打到白熱化，一個小失誤，就會導致全盤皆輸。

「上」李子辰冷冷的說了一句，她潔白細長的手指開始舞動著，她找準時機，強行進場，雖然把對方c位切掉，但是自己也跑不掉，被換掉。

「輸了！」李子辰摘下耳機，癱軟的躺在沙發椅上。

「團戰還沒有結束呢！」我看到電腦畫面，她的隊友都還在堅持。

「輸了就是輸了，輔助沒有跟上我。」李子辰拿出手機，加上我的聯繫方式。

「走吧，喝點下午茶！」我看她身心疲憊的樣子，有點憐香惜玉。

「可以啊！」

關掉機器，我和他來到一家奶茶店。我不知道這場比賽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但是看他失落的樣子就知道，她內心的不甘。

「只在咫尺之遙！」李子辰喝了一口奶茶，眼神獃獃的看著窗外。

「我沒有去操作一把遊戲，體會不到你的心情，可我覺得這場比賽對你很重要！」

「我們五個人，訓練了將近兩個月，為了就是這場校園比賽！可惜還是輸了，最後那一場團戰，她根本就沒有聽我的，呵呵！」李子辰冷笑道，一時沒有克制住情緒，直接把奶茶都擠了出來。

我剛想開口說話，手機鈴聲響起。

「你在哪呢？現在跟我去一趟龍傲九天！」電話那邊，傳來諸葛易的聲音。

「你怎麼換號碼了？」

「別那麼多廢話，你在哪呢？」諸葛易語氣有些不耐煩。

「星月神網吧對面的奶茶店裡。」我說完掛斷電話。

坐在我對面的李子辰很失落，一場比賽對大部分人來說，無法就是玩的開心，對於有些人，就是那份屬於自己的「榮耀」。

「你有事？」

「沒什麼事，要不和我去兜兜風，散散心？」

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她直接答應下來。等諸葛易接到我時，無奈的看了我一眼。

「當一個船上人很多時了，就會容易翻船！」諸葛易說完，把油門踩到底，直奔龍傲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