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真魂回歸

三座巨山巍峨聳立直插混沌，一眼望不到盡頭。即便夏羿修為直逼仙境，也僅能看清眾人目光所及處上方百米而已，再向上看去，便是一片混沌迷濛。

巨山通體漆黑，好似一頭巨獸俯視眾人，黑壓壓一片讓人喘不過氣來。又好似無盡深淵，看的久了，靈魂恍惚間要墜入黑暗牢籠，永無重見天日的可能。

「這山究竟有多高？」老天師不禁感嘆。

「恐怕只有天碑烙印里的那種存在才知道！」方漁兒握了握手中的玉佩，內心充斥著滿滿不安。

自玉佩吸取真仙屍毒后，再無任何異樣。此刻卻顯得有些溫熱，握在手中令方漁兒心緒不寧躁動不安。

林虓兄妹兩人靜靜立於扶光兩旁，重塑的根骨在死亡氣息刺激下散發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仙輝，那是慈航仙子幾人的仙骨，此刻在黑暗中猶如兩盞明燈。

方漁兒上前呼喚著兩人的名字，對方卻絲毫不予回應。

老天師嘆了口氣道：「他們兩個真魂缺失，此刻就是兩具傀儡，除非能夠令兩人真魂回歸才能醒過來。」

「前世、今生、黃泉路…」夏羿口中喃喃自語，回頭看向身後的金色苦海，努力回憶著…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方漁兒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忙問道。

夏羿眉頭越皺越深，點了點頭，接著又茫然搖頭。

眾人被他的反應搞得莫名其妙，生怕打斷他的思緒，只能靜靜等他率先開口。

「我好像記得當初有位前輩跟我提起過…」夏羿露出痛苦的表情，頓了頓，接著說道：「世人渡過苦海，了卻過去一切因果后，會見到自己前世回顧今生，不知道和眼前這兩座巨山有沒有關係…」

「見到前世今生之後會如何？」方漁兒看了看第三座巨山。

夏羿痛苦表情更甚，只覺得腦中發出「嗡」的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色液體說道：「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還是那位前輩說不知道？」

「記不清了…」

眾人默然，同時心底明白這是兩種可能，若是夏羿不知，那就再無問下去的意義;若是那位前輩不知，則前世今生之後會發生什麼是一個未知數，正好符合第三座巨山上的痕迹。

方漁兒沉思道：「是不是因為這第三座巨山上的字被毀掉，所以那位前輩才說不知道？」

「很有可能！」老天師眼睛一亮，接著又說道：「可是這是誰毀掉的呢？為何毀掉？」

老天師的話，正中眾人心中所想，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末了，還是方漁兒打破沉默道：「既然如此的話，那說明那位前輩很可能來過這裡！」說完話鋒一轉道：「你可記得那位前輩是誰？」

「也不記得了，不過…」夏羿顯得很是痛苦。

此刻誰都沒接話，看其痛苦的表情，只得容他慢慢想。

「雖然我不記得那位前輩是誰，但是他離去之前曾將功法傳於我…」夏羿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方漁兒心中咯噔一聲，看向了老天師，對方同樣用震驚的眼神看著她。

老天師生怕與自己預想的不一樣，又怕對方說出的話正是心中所想，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功法？！」

「名字不記得了…不過我可以施展一下，你們看著…」說完，夏羿便開始運轉功法。令他奇怪的是，無論自己如何運轉，體內始終沒有一絲真氣出現，原本浩瀚的真氣在此刻如冰雪消融般蕩然無存。

感受著空蕩蕩的身體，夏羿的眉頭擰成了結，他實在想不通，為何自己直逼仙境的修為會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是因為苦海？」夏羿覺得這是唯一的可能。

方漁兒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不禁疑惑問道：「怎麼了？」

「我的修為消失了…連真氣都未剩下一絲…」夏羿有些不甘心，再次嘗試之下，仍是同樣的結果。

「怎麼會…」方漁兒話未說完，突然一愣道：「我的修為怎麼也…」

不僅如此，在場所有人的修為全部消失，就連扶光頭頂林家魔女的身影也漸漸暗淡下來，猶如風中搖曳的燭火明滅不定。

老天師見狀，連忙自懷中取出星盤，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畫著無數白點，看似雜亂無章，細看之下，竟然與封仙大陸星辰軌跡為之暗合，最為醒目的便是那北斗七星。

老天師口中念念有詞，雙手飛快的在星盤上點指，每次手指落下，星盤中原本明亮的星辰瞬間黑暗，閃耀著光芒的星辰不斷變幻著軌跡。

「老頭在幹嘛？」扶光看的有些眼暈，連忙偏過頭去。

方漁兒神情嚴肅，有些緊張的說道：「師叔祖在占卜…」

「嘭！」

星盤轟然炸碎，碎裂的星盤四散而飛，老天師滿是褶皺的臉上鮮血直流。

「師叔祖，你不要緊吧！」方漁兒關切道。

老天師擦了一把血跡，擺了擺手道：「無妨，看來這個地方已不在封仙大陸之內，否則我定會占卜出什麼…」

「師叔祖是想占卜修為為何消失？可是這和我們在不在封仙大陸有何關係？」

老天師點頭道：「老夫以僅存的法力改變星辰軌跡來感應封仙大陸，若是我們還在封仙大陸之內，任何事都能占卜出緣由，而現在星盤炸碎，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們已不在封仙大陸之中。」

扶光嗤笑道：「老頭就會騙人，若是真如你所說，那夏大個兒他們在這個地方不知待了多少年了，怎麼到現在修為才消失？」

「對啊，師叔祖…」

「我覺得應該是我們渡過苦海的原因。」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看向夏羿。

夏羿接著說道：「渡過苦海，了卻過去一切因果…難道這所謂的「一切」也包括修為在內？」

「鐺！」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悠揚的鐘聲，突如其來的聲音令眾人一驚，紛紛側耳細聽，尋找著鐘聲的源頭。

鐘聲悠揚久遠，滄桑無比。可直至聲音消散，眾人也不曾尋到聲源，只覺得這片空間到處都回蕩著鐘聲。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眾人立即向同一個方向望去，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只見一枚寸許大小的六角鈴鐺輕輕搖晃，一縷秀髮也隨之左右擺動。

原本如雕塑一般的林允兒抬手向前指出，就這麼保持著動作一動不動。

「是允兒姐姐髮絲間的六角鈴鐺！」方漁兒有些激動，這麼久以來，這是林允兒第一次對外界做出反應。

「允兒姐姐？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繼續向前走？」方漁兒明知對方是何意思，但還是出口問道。

等了半天，也不見對方做出回應，方漁兒頓時有些失落，只好無奈嘆氣。

「鐺…鐺…」

鐘聲再次傳來，只是與上次有所不同的是，這次是連續兩次鐘聲響起。

「這…」老天師正欲開口。

「叮鈴鈴…叮鈴鈴…」

六角鈴鐺也隨之發出兩次聲音。

「六角鈴鐺在回應鐘聲！」不知是誰喊出一句。

「快！快跟上他們！」老天師急忙喊道。

只見原本一動不動的林允兒與林虓快速向前走去，腳下如風，只眨眼間便走出去很遠。

方漁兒一驚，心道：這是游龍步！為何林大哥兩人修為還在？

此想法之在一念之間，但就是這一瞬間，林虓兩人的身影便已模糊起來。

「姐姐快跟上！」扶光語氣焦急，看了看已然模糊的兩兄妹身影，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瞻前顧後的跟在林虓兩人身後，對著方漁兒急切的揮手。

方漁兒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跟上眾人，片刻也不敢耽擱。

林虓兩人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蹤跡全無，好在扶光在林家魔女身影的護佑下還殘存些修為，勉強能跟上對方腳步。

眾人尋著扶光頭頂模糊的林家魔女身影緊緊跟隨，恨不得多生出兩條腿來。

失去一身修為的眾人，想要追趕上施展游龍步的林虓兄妹，幾乎毫無可能，所有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劇烈起伏，猶如破爛的風箱。

「休…休息一下吧！」老天師實在跑不動，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漁兒想要攙扶起老天師，卻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心急之下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望著林家魔女幾乎不可見的身影，神情更加急切。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只聽老天師氣喘吁吁道：「休息一下，應該到了！」

方漁兒看向林家魔女身影，見其不再模糊，心中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看樣子林虓兩人應該停了下來。

休息片刻，終於恢復了些許力氣，幾人向著扶光走去，離得近了才發現，林虓兩人與扶光正抬頭仰望。

尋著三人目光看去，瞬間遍體生寒。

只見一副副骷髏骨架堆積成山，所有的骷髏骨架全都伸出手臂，看其動作像是在祈求什麼。骷髏手臂連成一片，一直向上方無盡深遠處延伸，森白的骷髏骨架與漆黑如墨的第三座巨山，像一黑一白兩條巨蟒盤旋交錯，一直延伸至混沌迷濛最深處，目力極限處巨山與白骨竟已無法分辨，一黑一白已然融為一體。

黑色巨山漆黑如墨，死亡氣息如萬丈驚濤滾滾洶湧，眾人只覺得靈魂彷彿要被拍落進無底深淵，全身劇烈顫抖，雙手徒勞的在空中亂舞，試圖在不斷墜落中抓取生的希望。

骷髏骨架森白可怖，生之氣息自骷髏骨架中蕩漾而出，令氣氛更加詭異無比。

眾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將森森白骨與生之氣息聯繫起來，但散發出的生機驅散了眾人靈魂深處的恐懼，如沐浴在溫泉中令人渾身舒泰。

生死兩種氣息一遍又一遍沖刷著眾人的靈魂，這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最恐怖的折磨，宛若一朝天堂，一瞬地獄。

所有人雙目失神，個個如瘋魔了一般用力抓著身上的皮肉，一道道血痕遍布全身，片片皮肉外翻，甚至有些傷口深可見骨。即便如此，眾人仍然用力抓著身上的皮肉，像是金蟬脫殼般奮力掙扎，想要掙脫皮肉的束縛。

「鐺！」

鐘聲響起，眾人雙眼立刻恢復清明，突感劇痛傳遍全身，一看之下，發現自己十指還嵌在手中，頓時心中恐懼漫過肉體的劇痛，紛紛驚恐大叫。

唯有林虓兄妹毫無感覺，兩人失去真魂，此刻如傀儡一般停下動作，雙手十指同樣嵌入皮肉極深。

「叮鈴鈴…」

六角鈴鐺再次回應鐘聲過後，整個空間如死一般寂靜，唯有心跳聲回蕩在眾人耳邊，此刻聽起來也如天鼓擂動一般震人神魂。

「咚咚…」

眾人心臟齊齊劇烈跳動一聲，隨後消失，整個空間再無任何一絲聲音，所有人的心臟默契異常，似乎全都在等待…

「隆隆隆…」

整個世界劇烈顫動，混沌迷濛深處裂開一道縫隙，一道橫貫混沌的黃色浮現，眾人還未看清，就被捲入洶湧的黃色河流中。

黃色河流洶湧奔騰，裹挾著眾人一瀉千里，只眨眼間便到了苦海岸邊。

眼見眾人即將落入苦海，萬劫不復。

就在此時，林家魔女印記突然越發清晰，五官依稀可辨，接著瞬間消失。

下一刻，扶光猛然睜開雙眼，手中幻化出一道刀形印記，只見她將手中天罪刀印記高高舉起，以開天闢地之勢劈下，一道極強的刀意衝破黃色河流，瞬間將其一分為二。

落入苦海中的天罪刀受到刀意感應，爆發出無匹光芒，不斷攪動，將苦海掀起萬丈波濤，想要衝破苦海束縛。

遠在苦海對岸的黃泉天碑轟然拔地而起，化作百丈寬的鎮刀石，「轟」的一聲落入苦海中，洶湧不已的苦海緩緩平靜下來。

眾人被捲入黃色河流的一瞬間，所有人傷口瞬間癒合，全身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輝，在這無邊黑暗的空間中反而顯得有些神聖。

此刻，林家魔女人魂覺醒，一刀斬出，黃色河流頓時倒流而回，接著將天罪刀印記猛然一震，衣袖拂過，裹挾著眾人直上高天。

「轟隆！」

黃色河流再次洶湧而下，轟砸在地面震動的苦海一陣翻騰。

「嗚嗚~」

整個空間狂風乍起，森白的骷髏骨架發出鬼哭聲，自空洞的眼窩中流出白色的液體，在黃色河流中顯得異常刺眼。

無數滴白色液體匯成涓涓細流，漂浮在洶湧的黃色河流上。

林家魔女人魂見狀，裹挾眾人再次俯衝而下，紛紛落入黃色河流中，白色液體受到召喚般，全部包裹在眾人體表，接著緩緩滲入眾人體內。

與此同時，無數白色骷髏骨架像是完成了使命，緩緩落下向上伸出的手臂，接著「轟」的一聲炸碎，化作漫天骨粉隨著狂風飄散向苦海上空，徑直落下，點綴著無邊苦海。

林家魔女人魂緩緩轉身，對著苦海躬身行禮。

若是有上古真仙見到林家魔女如此，定會震驚無比，要知道她林家魔女目空一切，從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就連九泉大神在她眼裡也只是一個比她早生世間的高手而已，卻從未有過如此態度。

林家魔女人魂回身，化作一道流光，裹挾眾人沖向高空，落在彷彿沒有盡頭的黑色巨山上，雙眼一閉，扶光軟倒在地，人魂徹底消失。

眾人從始至終都無法移動，但他們看的真切，感受著己身脫胎換骨的變化，他們知道，那黃色河流定是黃泉河水，那自白色骷髏骨架中流出的液體，也必定就是傳說中的鬼淚。

所有人無不經歷了一場天大的造化，有黃泉河水與鬼淚洗髓伐身，就算稱萬古以來最寶貴的肉身也不為過。

眾人中，林允兒、方漁兒、扶光三人肌膚吹彈可破，林虓、夏羿兩人全身散發著古銅色的光芒，老天師褶皺的皮膚此刻也如少年般富有活力與生機，就連上百個頭顱都全部恢復真容。

幾人經過黃泉河水與鬼淚的洗禮，變化雖有不同，但無一例外，全都堅韌無比，想必一般的神兵都無法奈何其分毫。

興奮之色洋溢在每個人臉上，這也必然，任誰得此天大的造化都難掩激動之情。

方漁兒很快從興奮中沉澱下來，看著如傀儡般的林虓兄妹，憂愁慢慢爬上她如玉的額頭。

「姐姐，你怎麼了？」扶光早已轉醒多時，此刻看著滿臉憂愁的方漁兒，心中有些擔心。

「唉…」方漁兒長嘆一聲道：「雖然我們得此造化，但林大哥他們始終真魂不在…」

夏羿勸道：「恩公不必擔心，既然魔女前輩將我們帶上此山，必定有她的理由，我想…這也許就是她的安排。」

扶光道：「對啊姐姐，夏大個兒說的有道理，我們向上走就對了。」

說完，對著方漁兒甜甜一笑。

方漁兒點點頭，眾人再次上路。

不知過了多久，即便眾人已然脫胎換骨，也覺得全身酸痛，向下望去，就連無邊無際的苦海都看不到了，眼中只有一片黑暗。

夏羿提議休息片刻，得到眾人一致同意。

方漁兒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夏羿抬眼看了看眾人，頓了頓道：「在我們追趕林家兄妹的腳步時，看到他們的身法，我覺得很是熟悉…」

方漁兒一聽，立刻回想起來，心中已然確定了夏羿的真實身份。

「他們的身法是不是與那位前輩傳你的功法相同？」老天師同樣猜到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嗯…如出一轍！」夏羿肯定道。

即便方漁兒與老天師早已做好準備，但從對方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兩人同時道：「游龍步！」

「對！就是游龍步！」夏羿眼睛瞬間明亮起來。

「那…你…你是…！」老天師有些結巴。

方漁兒難掩激動，介面道：「你是龍逆！龍家始祖龍逆！」

「龍逆？」夏羿皺眉，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我覺得我不是龍逆…」

「為何？」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種感覺…」

「鐺鐺鐺！」

夏羿話未說完，突然一陣急促的鐘聲響起，彷彿在催促眾人趕快啟程。

眾人一驚，連忙四下張望，只見黑色巨山下方飄蕩起滾滾黑霧，向著上方快速瀰漫而來。

許久不曾出聲的怪物突然驚叫：「仙屍死氣！快跑！」

扶光不以為然道：「怕什麼，我們經受過黃泉河水與鬼淚的洗禮，還怕什麼仙屍死氣？」

「魔女祖宗，你不怕我們怕啊！」說完嗷嘮一嗓子便向上跑，再也顧不得發愣的眾人。

眾人看怪物捨命奔跑，意識到它絕對不是在唬人，紛紛追趕。

直至追上怪物腳步，所有人才停下來，氣喘吁吁道：「怎…怎麼不跑了？」

怪物上百個頭顱全都牙齒髮顫，恐懼的指著上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抬眼望去，只見眾人已然到達山頂，也終於明白它為何如此害怕，只見山頂處一具具屍體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每具屍體懷中都抱著一個靈位，上面刻著不同時代的文字，有些滄桑無比其意難明，有些則一目了然。但無一例外，這些文字全都不屬於封仙大陸，相比之下，比封仙大陸的文字複雜久遠太多。

狂風肆虐，穿過一排排密集的屍體，發出「嗚嗚」鬼哨聲，空洞的眼窩中鬼火忽明忽暗，一具具屍體也隨著狂風不斷左右擺動，像是如萬鬼出籠緩緩前進一般。

方漁兒臉色煞白，望著如地府大開鬼門關的場面止不住的發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扶光此時額頭也滲出些許汗珠，緊緊抓著方漁兒衣角，整個人貼在她背後寸步不離。

老天師也不自覺的與夏羿靠在一起，相互攙扶著才沒有跌倒，兩人雙腿毫無一絲力氣，詭異的場面令兩人抖如篩糠。

只有林家兄妹感受不到這詭異的氛圍，此時定定的站立在眾人面前，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

「鐺！」

鐘聲突兀響起，眾人立刻炸了毛，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立刻從頭涼到腳。

與此同時，無數具屍體「嘩啦」一聲向前邁出一步。

「嘶！」

所有人無不下意識的倒吸一口涼氣，緊跟著向後倒退一步。

「叮鈴鈴…」

六角鈴鐺回應…

「嘩啦！」

無數具屍體又是一步邁出，眾人立刻將心提到嗓子眼，咚咚跳動的心臟簡直要跳口而出，毫無血色的臉上再次白上幾分。

就在眾人瀕臨崩潰的邊緣，一陣歌聲自無數具屍體後方傳來：

「南山南邊的妹娃娃呦採花園

北山背面的黃果果呦金燦燦…

妹娃娃採花編花環

黃果果呀落地沒人撿呦…」

林虓兄妹彷彿受到召喚一般緩緩向前走去，與一排排屍體擦肩而過，一步邁出，兩人身影便已瞬間遠去，幾個閃身便消失在群屍中…

眾人一動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直到一男一女聲音傳來：彪子！快去找漁兒，快帶他們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