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遠古巨城

天色早已大亮，令幽暗的蠻荒古林明亮不少，林允兒手握長刀在古林中極速穿行，尋著蟒蛇的血跡緊追不捨。她心裡無比焦急，追蹤了大半日，仍沒有尋到蟒蛇的身影，此時需儘快將林虓解救出來，否則必定凶多吉少。

古林中荊棘遍地雜草叢生，失血過多的蟒蛇無法在樹冠中盤旋纏繞，而是速度極快的在地面橫衝直撞貼地而飛。所過之處古木全部被折斷無一倖免，這反而給林允兒提供了蹤跡。

原本安靜下來的古林此刻一片大亂，鳥獸四散奔逃，林中塵土漫天。追了這麼久，林允兒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但現在絕不是休息的時候，林虓生死未卜，晚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險，更何況後方還有風狼群在追擊。

「該死的！這條長蟲到底要逃到哪裡！」林允兒咒罵道：「像它這樣橫衝直撞，若是驚擾到其他洪荒異獸…」她不敢想下去了，若真是如此，兄妹倆必死無疑。

寒光乍現，一頭風狼從草叢中竄出，對著林允兒後頸咬來，林允兒反手背刀。

「鐺」的一聲咬在銹跡斑斑的長刀上，接著單腿由下而上反踢，一招蠍子擺尾擊中其腰部，有道是銅頭鐵骨豆腐腰，風狼全身骨頭如鋼似鐵，唯有腰腹最為脆弱，如此狠辣的招式，哼都沒哼一聲，將其一擊斃命。

「噌噌噌…」

草叢中再次衝出數頭風狼，全部向著林允兒攻擊過來，林允兒猛力揮刀，將其中一頭風狼力劈，緊接著又一記神龍擺尾，將幾頭風狼擊飛。

風狼吃痛，落地打了幾個滾，晃了晃發昏的狼頭，再次向著她撲過來。

「不知死活！」林允兒凌空舞刀，猛地將長刀向前擲出，長刀帶著破空聲將沖在最前方的一頭風狼「咚」的一聲釘在古木上，血花飛濺瞬間死於非命。林允兒飛奔上前，猛地一腳踏在古木上，右手順勢拔刀，回身一左一右將兩隻風狼腰斬。

此時風狼王帶領狼群出現，迅速將林允兒包圍，風狼王慢慢走出，對著林允兒微微低吼，狼群像衛兵一樣一個個蹲坐在地。

看樣子風狼王決定單獨將林允兒擊殺，以此來鞏固自己在狼群中的地位，畢竟它才剛剛成為狼王沒多久。

但林允兒此刻心思根本沒在這兒，她心裡惦記著哥哥，不知林虓是死是活，根本沒有多餘心思浪費在決鬥上，只想快點解決掉風狼王。

狼性狡詐，風狼王似乎看出她無比焦急，故意圍著她低吼卻不行動。

林允兒不想再耽擱下去，遲則生變，直接一刀劈落，就在刀身即將劈至的瞬間，風狼王突然向側面躲開，林允兒微微一愣，隨即手腕傳來劇痛。風狼王一口咬在她右腕處，長刀脫手，「噹啷」一聲掉落在地。林允兒暗叫一聲大意了，隨即左手成爪，抓向其脖頸，風狼王立刻鬆口，用力一蹬，遠遠的退了出去。

林允兒一擊落空，隨即用力一腳將掉落在地的長刀踢出，長刀呼嘯而去，刀尖直逼其面門，風狼王急忙趴伏在地，長刀貼著它火紅色的皮毛劃開一道深深的血槽，「噗」的一聲將圍觀的一頭風狼擊殺。

「嗷嗚！」風狼王一聲痛苦的哀嚎，圍著林允兒不斷低吼。林允兒握住流血不止的手腕，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人一狼短時間陷入僵持。

手腕流血不止，令林允兒頭暈腦脹，急忙將手腕處的穴道封住，從衣服上扯下布條將傷口包紮好。

狼群見眼前之人搖搖晃晃皆蠢蠢欲動，但沒有風狼王的命令誰也不敢亂動。風狼王鮮血直流，將全身的皮毛都染成血紅色，看起來更加兇狠和妖異。

林允兒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地，風狼王見時機成熟，立刻向前衝過來，想要將其擊殺。林允兒忽然抬頭，左手虛張，遠處的長刀瞬間破空而至。

「噗」

風狼王被長刀貫穿。隨後「當」的一聲被林允兒雙指夾住刀尖。狼群見風狼王被殺，頃刻間四散而去，逃的無影無蹤。

林允兒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坐下調息。方才她假意身體不支，令風狼王放鬆警惕，為的就是將風狼王一擊必殺。而林允兒武學天賦在林虓之上，擒龍手的運用比林虓熟練太多，但隔空取物還是第一次成功。

打坐調息完畢，林允兒已無大礙，解決了狼群的威脅，繼續循著蹤跡向著蟒蛇追去。

穿過重重古林，雜草消失地面漸漸出現碎石，抬眼望去草木稀疏，林允兒始一踏上光禿的地面，腳下瞬間傳來一股寒意直達心底。

「這裡是什麼地方？」林允兒自言自語道。

突然她愣住了，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一座座裂開的骷髏石像倒塌在地，按照某種特定的軌跡排列。

「這是……」林允兒急忙躍上一株古木向下望去。所見之處同他們「出生」的地方極其相似。這裡的骷髏石像同樣以手掌的形狀排列。但又有所不同，此處石像並不像他們「出生」的地方那樣全部碎裂，在處於掌心的位置石像完好無損，只有手中握著的石棍布滿裂痕。

這些骷髏石像高大異常，足有三四丈高，將蟒蛇的軀體擋在後方，此時它鱗片脫落大半滿身是血，將許多骷髏石像都染的一片血紅，沾染上鮮血的骷髏石像彷彿復活了一般，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林允兒手握長刀，慢慢接近蟒蛇龐大的軀體，離得近了才發現異常，明明還活著，但它卻猶如石雕一般一動不動，細看之下似乎在努力掙扎，雙眼中透露著渴望的神色。

「你希望我救你？」林允兒疑惑道。

蟒蛇眨了眨眼睛，雙眼中渴望的神色更

「先把我哥哥放出來！」林允兒將長刀抵在蟒蛇頭部，銹跡斑斑的長刀在她手中透發出陣陣殺氣。

蟒蛇突然劇烈掙扎，林允兒瞬間跳開將長刀擋在身前。只見它的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鱗片也快速脫落，石像將蟒蛇全部的鮮血吸收，蛇軀也失去全部生機化成飛灰，只眨眼間便隨風而散了。

正驚異間，林虓的聲音傳來：「憋死我了！」

「哥哥！」林允兒驚喜向著他跑來，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林虓見她灰頭土臉雙眼泛紅，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不由得一陣心疼。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我不行了，咱倆拉鉤…」

「拉你妹…」林允兒推開他就是一腳踹在林虓屁股上，氣呼呼的俏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痕。

林虓哈哈大笑：「對對，拉我妹…」

林允兒頓時發現不對，氣的又是一腳，林虓輕鬆躲開得意道：「誒？打不著，兩根毛！」

………………

兄妹倆嬉鬧過後林允兒正色道：「周圍很不對勁，很像我們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地方。」

林虓環顧四周，眼裡滿是驚異，隨即問道：「你說很像，那就是有不同的地方。」

林允兒點頭：「那裡有一座石像完好無損。」說著向前方一指問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林虓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兩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與那些染血的石像保持著一定距離，畢竟能吸血的骷髏石頭讓人實在感覺不安。

離得近了才發現，完整的骷髏石像手中握著一根長約三尺的石棍，石棍表面布滿裂痕，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裂成粉。

林虓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抓，剛一接觸到石棍，腦海中瞬間傳來無比嘈雜的聲音，龍嘯震天，海浪拍擊，雷電交加，但最為清楚的莫過於一下下猶如敲擊在靈魂上的鼓聲。

「咚…咚…咚…」

林虓瞬間臉色慘白，「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靈魂就要四分五裂，林允兒立刻長刀出手，一記重劈斬在石棍上，布滿裂痕的石棍瞬間瓦解，石皮脫落，一根木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長刀突然輕輕顫動，鐵鏽簌簌掉落，露出原本明晃晃的刀身，隨即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蔓延向木棍。

林允兒驚呼出聲，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長刀殺氣騰騰，對木棍有著強烈的敵意。

林虓倒退，捂著胸口氣喘吁吁，對剛才聽到的一切震驚不已，似曾相識又無從追憶，心裡隱隱覺得跟消失的記憶有關，記憶海中的迷霧似乎消散了不少，他有一種感覺，隨著自己實力的提升，記憶將會一點點的歸來。

木棍古井無波，無論長刀如何迸發殺氣，它始終無動於衷。漸漸地長刀殺氣褪去，又恢復了銹跡斑斑的模樣。

林虓再次向著木棍抓去，想試一試能否再將記憶海中的迷霧撥開一些。木棍入手冰涼，竟毫無反應，也許真的和自身實力有關。

「你要不要也試試？」林虓將自己聽到的聲音和對木棍的猜測告訴林允兒。

林允兒猶豫片刻搖了搖頭道：「剛剛長刀殺氣騰騰，我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面…」林允兒欲言又止。

「你看到了什麼？！」林虓急忙問道。

「畫面很模糊，我只看到一個人影手握一把長刀面對無數白骨…」林允兒努力回想：「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你！」林允兒不太確定。

「我？」林虓驚的說不出話來。

「看身影似乎是你，但是又不太像，好像手中還握著…握著一個捲軸…」林允兒眉頭緊皺，空洞的雙眼中流出鮮血。

林虓急忙阻止道：「停！別再想了！」生怕她再想下去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木棍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林允兒敵意很濃的看著木棍。

林虓將衣服扯下一截，將木棍包起來，林允兒長出了一口氣，不舒服的感覺頓時消失不少。

突然長刀輕鳴，帶動林允兒手臂指向那座完好的石像，林允兒緊緊握住長刀，竟有些把持不住，長刀突然脫手，直直劈向石像。

「咔嚓」

石像裂開，一枚寸許大小的六角鈴鐺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音。

林允兒將六角鈴鐺撿起，輕輕晃了晃，頓時精神一振，先前的疲憊一掃而光，林虓被創的靈魂也被修復。

「這鈴鐺竟然如此神異！」林虓忍不住讚歎道。

所有的石像全部碎裂，這時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最後一座石像碎裂像是破除了最後一重封印，所有石像發出最後一點光芒凝聚在一起，向著古林深處極速飛去。

兄妹兩人對望一眼，緊緊追隨而去。

光芒速度極快，眨眼間兩人便跟丟了，正當兩人準備放棄時，從右側飛來一黑色光團，向著白色光團去往的方向飛去，兩人立刻動身前往。

奔行半日，目的地終於遙遙在望，周圍環境也漸漸起了變化，茂密的叢林漸漸稀疏，地面變成了黑色，黑色的地面上卻零星散落著些許白骨，與地面形成強烈的反差。時間太過久遠，白骨竟被風化嚴重，有些白骨甚至出現孔洞，看其形狀像極了一條龍，傳說中的東方神龍！

「這…難道是龍？」林允兒震驚的無以復加，在她認知里龍是至高無上的，是永生不滅的存在，竟然在這裡發現了龍骨。

「也許並不是純正的神龍，畢竟神龍那是連仙人都不敢招惹的神聖種族。」林虓也不敢相信這是神龍的屍體。

兩人繼續向前走，越走越心驚，各種洪荒異獸傳說中的神獸屍骸遍地，像是來到了世界末地一般。

「前方有人！」林允兒驚叫道。

準確的說並不是人，那是一個腐爛的屍體，半邊身子已經只剩白骨，另外半邊身子雖有肉身，但早已風化多年。一半血肉一半白骨的臉顯得異常猙獰恐怖，一陣旋風吹過，發出猶如鬼哨般的聲音。

前方屍體漸漸多了起來，一眼望不到頭，奇怪的是他們幾乎都保持著跪拜的動作，像是在祈求著什麼。

兄妹兩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在猶如鬼哭般的風聲中，彷彿聽到有一個聲音，在指引他們繼續向前走，這種聲音令他們無法抗拒。

林允兒晃了晃墜在髮絲間的六角鈴鐺，想要抵抗這充滿魔力的聲音，但無論她如何晃動，六角鈴鐺都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紅日漸漸西墜，散發著最後一縷彩霞，彷彿它也要掙脫這黑暗的束縛，但最終還是被黑暗吞沒。

兩人前行了百餘里，終於在視線盡頭處發現一座巍峨的巨城，巨城上方涌動著滔天的黑霧，黑霧中雷電交加，讓人不禁懷疑是否連天罰都被污染了。

兩人終於到達城門，巍峨的城門讓兩人感覺自己無比渺小，更讓人震驚的是，城門兩邊各有一尊石像。

「這是…白虎和朱雀？！」林允兒失聲道：「它們已經死了嗎」

眼前的朱雀和白虎石像裂痕遍布，額頭處皆被一石片嵌入，裂痕延伸至全身。

「看來它們是被這石片所殺。究竟是什麼人實力如此逆天，竟將傳說中與神龍平起平坐的朱雀和白虎同時擊殺！」林虓摩挲著白虎額頭的石片自言自語道。

石片突然光芒大作，分別向著城門兩邊的城牆飛去，林虓手指被劃破，鮮血也隨石片而去，沒入城牆中，將沒有盡頭的城牆染成血紅色。

「神的味道！嘿嘿…」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

兩人全身汗毛倒數，激靈靈打個冷戰，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誰？！」可是卻沒有人回答他們。

「嗷…」

兩聲嘹亮的龍吟響徹雲霄。

林允兒向著龍吟傳來的方向望去，震驚道：「那是…神龍的軀體嗎？」

「不僅如此，你看城門！」

她看向猶如天碑般巨大的城門，城門上布滿藤條，在其後面竟然是一面裂開的龜甲，中心插著一把斷劍，斷劍將龜甲崩裂，裂痕極深。

林虓喃喃道：「龍屍築牆，玄武為門，朱雀白虎為其守門，這是多麼驚天的手筆，究竟什麼樣的蓋世人物有如此氣魄？！」林虓實在無法想象。

「嗚…」沉重的號角聲響起，從兩人來時的方向傳來一片哭聲，那些跪拜的白骨紛紛動了，一步一拜的向著巨城走來，只一步邁出，便前行數百米。

「當！當！當！」三聲鐘聲從死城內傳出，玄武城門突然大開，裡面星河涌動，混沌之力肆虐，所有白骨仍然一步一拜向前走來，城門內彷彿猶如宇宙歸墟之地，星河旋轉，將無數白骨一瞬間吸入。

玄武城門「轟隆」一聲關閉，龍吟悲愴虎嘯凄然，朱雀哀鳴玄武嘆息。

突然林允兒手中長刀光芒萬丈，一刀劈向玄武城門，城門輕顫卻絲毫沒有破開的跡象，林虓手中滾燙，手中木棍瞬間粗如天撐，與長刀合力，「轟」的一聲將玄武城門破開，混沌星河之力滔天，長刀與木棍攜兩人迅速進入，六角鈴鐺自主浮現兩人頭頂，灑下一片金光將兩人護住，玄武城門「轟隆隆」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