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逃兵

第二百九十二章:逃兵

「原來如此......」幽蘭黛爾看完了符塵發來的情報,老實說,心裏邊還是有些沉重的。

她迄今為止直接接觸過的律者,基本上算不上什麼窮凶極惡的個體,倒不如說,這些律者正常的有點太過分了。

無論是雷之律者雷電芽衣,被收編的空之律者琪亞娜,甚至新生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婭以及擬似律者八重櫻和緋玉丸,她們都不像是有被崩壞侵蝕過的樣子。

但是安娜不同,作為一個女武神,安娜其實是普通的,沒有參加過什麼大規模的戰役,沒有參與過什麼機密的行動,她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軍人,一個女武神,一個駐守在珊瑚島的女武神小隊的隊長。

但是命運從不會讓一個人永遠地普通下去,一個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大起大落,至於是起或是落,那要看安娜自己是如何定義的。

但是就目前來看,安娜無疑是遇見了自己人生中的「大落」。

作為女武神,卻偏偏成為了律者,成為了崩壞的使徒)——這是她身為女武神的失職。

作為隊長,沒能好好保護好自己的隊員——這是作為雪蓮小隊隊長的失職。

作為一名沙尼亞特,作為世世代代與崩壞對抗家族中的一員,卻親手殺死了無數自己應當去守護的平民,甚至危害著這個世界——這是她對自己血脈的違背。

而這些,都是那個「崩壞意志」對她說的。

意識空間之中,安娜捂著耳朵,縮成一團,周圍的黑霧瀰漫着,模糊的話語一點點刺痛她的軟肋。

「所以說,安娜·沙尼亞特,你一直都是個失敗者,想想你已經搞砸了多少事情?你對自己的失職完全沒有自知嗎?」

這是崩壞意志的聲音。

在禍害溫蒂之後,這個難以辨別出性別,只是由概念化身而成的「崩壞意志」,出現在安娜的腦海之中,帶着譏諷,傷人的話語出現了。

「不......不是這樣的......」安娜極力對抗著崩壞意志的言語,但是那中語氣,那種近乎是求饒的語氣,恰恰反映出了她此時此刻內心的軟弱與無助。

「還是這樣嘴硬呢。」崩壞意志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起了興緻,包含了幾分玩味在裏面。

「那......陳天文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或者我該說......陳天武的妹妹?」

崩壞意志帶着譏諷甚至看笑話的語氣對安娜說出了這個曾經困擾了她無數個日夜的名字。

——陳天文,也就是陳天武的妹妹。

她花了許多年想要逃離這個夢魘,這個自己心裏最不想被翻出來的部分。

在那場大崩壞之中,陳天文,是那許許多多難民中的其中一個,而安娜,也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武神,負責那場崩壞的搜救工作。

她當時確實儘力了,她就出了陳天武,以及除此之外的許許多多的人,作為女武神而言,這並不算失職。

但是沒有人,不,應該說只有她知道,在那場崩壞之中,她是一名——

——逃兵。

這對於軍人而言是個恥辱,對於女武神而言更是如此。

在那場崩壞之中,安娜曾被驚嚇到一邊狂奔著逃亡,一邊哭泣著,對自己身邊的呼喊,慘叫,熟視無睹。

這就是那時候的安娜,當了一名逃兵的安娜。

換句話來說,從那時起,安娜就已經是一個失格的女武神了。

而陳天文呢?

她曾是諸多對安娜呼救的難民之一。

那個場景,至今刻在安娜的記憶深處——想要忘記,卻愈發深刻。

灰燼,廢墟。

馬尼拉大崩壞引發的連鎖反應將這座城市徹底摧毀,曾經的繁華於昌盛在崩壞過境之後蕩然無存。

留下的,只有血與傷痛,還有那名單上冷冰冰的死亡數字。

當時的安娜,用盡了全力在逃跑着,她在逃離崩壞獸,逃離戰鬥,逃離那個充滿了血腥味道的戰場。

她跑了多久?

她不記得了。

女武神的體力異於常人,她只覺得自己已經狂奔了許久,久到自己都已經開始大喘氣,想要在著烈日下好好歇息。

但是馬尼拉很大,無論她跑到哪裏,都會有難民向作為女武神的她發出求救。

陳天文,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神州血脈的女孩,年紀不大,在崩壞造成的地震和坍塌之中被壓在了廢墟之下,只有一絲絲陽光讓她得以知曉外界的情況。

從這個角度看來,陳天文無疑是遇難者之中最幸運的那一批。

但是最終的結果卻顯示著,她依舊是不幸運的那一批。

安娜想過要不要救陳天文,但是在看見陳天文手臂上蔓延的崩壞能侵蝕的紋路時,她猶豫了。

因為出現這種紋路,就說明,眼前的這個少女,已經離死不遠了。

或將成為死士,或將灰飛煙滅,等待着陳天文的結局,在那時的安娜看來,只有死亡。

更何況,在那座廢墟旁,早已誕生新的死士與崩壞獸,如果就此停下,安娜自己恐怕也難以自保,更別說帶着這樣的一個「累贅」。

所以最後,安娜顫抖著聲音,高速陳天文,自救救不了她,然後跑開了,只留下還未被崩壞徹底侵蝕的陳天文,與那一圈陸續出現的死士和崩壞獸。

安娜·沙尼亞特,就這樣,拋棄了一名本可以救回來的平民。

最後,陳天文這個名字,也成為了死亡名單中那某一個沒有溫度的編號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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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壞塵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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