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暗流涌動風欲來

第一百三十一章:暗流涌動風欲來

自吳越被打入天牢,倒向國師一脈的官員便一直想插手其中,奈何司洵鐵了心,任他們如何巧舌如簧,依舊不可能鬆口。

時間託了五六天,司洵終於下旨欽定人徹查吳越的案子,讓人感到驚訝的是被指派徹查的人——白露司。

白露司這名,之前帝都所有人都是淡忘的,只能隱隱記得有這麼個機構,直到剜心岸和葛祿一戰後,這個名字徹底在帝成了人人通曉。

皇帝陛下早就在衡量如何利用這把刀,早與晚都是用,至少證明白露司不再是白領俸祿的閑置衙屬,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相比於別人的震驚,白露司眾人倒是沒太大的波動,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遭。

宣旨的福安公公剛走,樓上便拿着手上的聖旨打量幾眼,看完隨手扔在桌上,眼中多了幾分思量。

魏子青道:「果真讓寒前輩說中了,接了這徹查的權,吳銘的目光就轉到了我們身上,想要吳越安然無恙的同時又不傷及他的利益,就只能從我們身上下手。」

不得不說皇帝陛下打了把好算盤,自己被煩的不行了,轉手就把這爛攤子又甩給了他們,既能耳根清凈,又能不費力氣,簡直兩全其美。

陳珀道:「真麻煩,寒前輩把人逮回來就是為了把吳越交到皇帝手裏,然後又讓皇帝轉過來折騰我們嗎?要真是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殺了他。」

省時省力,照樣是兩全其美。

裴玄陵涼涼開口道:「你忘了去東博時,我們答應過司珉什麼了?」

司珉對白露司有恩,只要司珉委託的事,他們都是儘力辦到,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沒有人會越過樓上的面子說道什麼。

此言一出,陳珀頓時沒話說了。

魏子青道:「還有,若是沒有寒前輩相助,就憑我們幾個想要拿下吳越,幾乎是不可能的,你既答應了寒前輩便不能言而無信,前輩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我們只用順着他的意走下去,到最後結果自明。」

陳珀雖然嘴硬,但也不得不承認魏子青這話說的沒毛病,妥協的坐在椅子上,道:「我明白了。」

樓千把聖旨捲起來收好,提醒道:「這幾天小心點,國師屢次面見陛下無果,耐心肯定沒那麼好,會怎麼對付我們不好說。」

「明白。」

見該交代的也交代的差不多了,裴玄陵起身往外走。

龍湛道:「小裴你幹嘛去啊?」

裴玄陵道:「有事問兄長。」

說完便腳下生風,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堂的人面面相覷。

陳珀道:「小裴啥時候和寒前輩這麼熟門熟路了?」

平日裏他們見了寒淵都是繞道走,恨不得離其十丈遠。

無他,實在是寒淵身上的寒氣和威壓實在是太瘮人,即便他已經有意收斂,卻也是他們這些低中階御靈師所承受不住的。

偏偏有個人是例外,那個人就是裴玄陵,他好像對寒淵的冰冷氣勢無所動,該靠近的時候就靠近,絲毫不懼。

陳珀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從東博回來后,小裴變得越來越冷淡了?」

聞言,四人皆不約而同的點頭,證明不是他的錯覺。

魏子青道:「或許是知道了自己命……咳!魂魄不齊的原因吧。」

他刻意模糊了中間那失禮的詞語,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聞言,在場四人臉上都透露出同情和憐憫。

……

裴玄陵來找寒淵時,寒淵正坐在玉蘭樹下,手裏拿着本書靠在樹下閉目小憩,霜狼正趴在他身後乖乖的做靠墊。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此情此景,當真是迎合這句詩。

裴玄陵轉身欲走,身後卻傳來寒淵清冷的聲音:「既然來了便進來。」

邁出的腳又收回來,裴玄陵只好轉過身,原本靠在玉蘭樹下的人已經起身,正坐在石桌前,閑散的看着手裏的書。

寒淵示意他坐,隨即問道:「來找我有何事?」

裴玄陵也賴得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我想問,關於神魂修補的事……」

寒淵毫不猶豫的打斷他:「我說過會幫你找,你不必去翻找古籍弄得自己心神不定,也不必擔憂自己命不久矣,我在一日你活一日,哪怕最後神魂真的找不齊,我也自有法子讓你活下去!」

裴玄陵沉默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源自何處,即便寒淵給出了他承諾,他也依舊不安。

「我知道你有辦法,可我只是不想躲在大家身後,做一個不敢直面,只知道畏縮的人。」

哪怕大家護着他都是為了他好,可他並不想這樣,他麻煩大家的事已經夠多了。

寒淵道:「所以你不願意被我護著?」

裴玄陵低下頭,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麼回答。

放下書,寒淵第一次這麼嚴肅的注視着他,道:「世上有很多的願意與不願意,沒有誰的願意與不願意是可以用言語來衡量的,你既然不願意,那麼我尊重你的決定。」

寒淵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但你也要尊重我的決定,我願意護着你是我的願意,你不願是你的不願,沒有誰的付出是對等的,也沒有誰一定要要求對方平等付出,我願意付出那是我願意,只要我不覺得你麻煩,這份付出永遠有限。」

這或許是冷言冷語的他,生平以來第一次給一個人講大道理。

裴玄陵始終低着頭,看起來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不知道寒淵說的話聽進去了沒有。

其實他全都聽進去了,只是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順帶消化掉寒淵說的這些話。

不等寒淵開口,裴玄陵倏地站起身,扔下一句「給我點時間」,轉身就腳下生風的離開了。

待人走後,玉蘭樹下的霜狼慢悠悠的走到寒淵腿邊趴下,嘴裏發出「嗚嗚」聲。

寒淵嘆口氣,伸手摸了摸霜狼的腦袋,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或許自己一開始就不該告訴他神魂殘缺的事,這樣他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繼續往前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內心不安。

「冰珠寄宿於他體內,壓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取出來毀了倒是一勞永逸。」

霜狼「嗷嗚」一生,似乎再說那是那個人離世后留下的東西之一,你真的要毀了?

「我知道。」

寒淵低頭看腰間的霜花禁步,眼中流露出對往昔的懷念:「毀吧,他心善,想來不會眼睜睜看着一個生靈在自己眼前逝去。」

如果你還在,也許會做出和我同樣的決定,就如當年你義無反顧的把我從雪地中救起,哪怕遍體鱗傷也絕不放手。

……

皇宮,太後宮中。

正殿鳳座,太后穩坐於上,一雙丹鳳眼平淡的看着殿中央站着的人。

「你是不是該給本座一個解釋?」

吳銘道:「吳越的失誤是我安排不當,讓白露司捷足先登取走了祠堂里的東西,還望太后恕罪。」

「恕罪!?」

杯盞應聲碎裂,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碎片,茶水橫流。

以靈入音,一字一句皆是對神魂的衝擊,吳銘腳下躡踞,差點雙膝跪地。

太后緩緩站起身,不緊不慢的踩着台階下來,語氣中透著隱隱的怒火:「你可知那祠堂里的東西於吾主而言有多重要,一句簡簡單單的「恕罪」就想推脫身上的責任,當真可笑!」

她來到吳銘面前,吳銘來不及抬頭就被強大的威壓壓的跪倒在地,只能看見太后垂地的鳳紋衣擺。

吳銘背上冷汗浸濕一層,咬牙強撐著開口道:「太后息怒,如今那東西還在白露司手裏,只要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他們,我們就可以拿回來!」

「白露司?」太后閃身回到鳳座,朱紅的唇間摩挲著這個名字,獰笑道:「三番五次的壞我好事,這次本座定要將你們滅乾淨!」

身上威壓消失,吳銘卻不敢起身,依舊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我已打聽清楚,白露司里都是些修為平庸的御靈師,解決起來不成問題。」

太后冷笑一聲,嗤聲道:「平庸的御靈師?若是他們真的平庸,前兩次的雪姬和羯拓族長就不會栽在他們手裏,你那枚好棋子也不會被輕易拿捏。」

塗着殷紅色蔻丹的指甲在桌上輕扣發出「噠噠」聲,太后鳳眸中紅光流轉,危險色彩一閃而過:「掉以輕心幾個字不需要本座教你寫,該防誰你心裏好好掂量掂量,白露司可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談及痛處,吳銘臉色難看:「那是吳越蠢笨,中了白露司的奸計,這才給人落了把柄,讓我們陷入僵局。」

太后道:「呵!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心裏自己清楚,不需要本座提醒。現在徹查的權柄在白露司手裏,若是讓他們順着吳越往上查到本座頭上,壞了吾主的好事,到時候你就提頭來見吧!」

說罷一揮袖,強勁的靈力打在吳銘胸口,吳越也不躲,生生受了這一掌,嘴角滲出血水。

他恭敬的拱手行禮,沉聲道:「是。」

身為一國之師,為何他會對太后如此畢恭畢敬,其中緣由便是他依附於太后。

世人皆道他國師一脈風光無限,祖上和太祖皇帝師承帝尊,族中還留有帝尊的古籍,腦門男兒皆是數一數二的御靈師,手中權利更是可以和皇權相抗。

卻不知他權利如何大,卻被太后拿住了把柄,連同全族上下的榮耀都和太后牽連到了一起,他不乖乖給太后辦事,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程度。

「退下吧。」

「是。」

走出慈寧宮,吳銘回過頭看了眼頭頂鎏金牌匾,眼中晦暗不明。

白露司啊,該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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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神幻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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