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親

第五章成親

雖然聽不清她的妹妹們在說些什麼，但是姜令瑤知道她們對自己向來沒有什麼好意。她們笑得那般開心，叫她不由得有些不安起來。難道她們在她的婚禮上搗鬼了？

姜令瑤捏緊了嫁衣的袖子，牙齒不由得有些發癢，咬的死死的。自己的新生活，擺脫姜家，從此離開這令人討厭的清河城的生活，要是就這麼被她們給毀了的話，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個人若是一直身處黑暗也就算了，但若是原本黑暗的生活中出現了一絲曙光，卻又被毀掉的話，會比一直身處黑暗還要痛苦。

而耳畔的樂聲中，姜令瑤從蓋頭底下看見了一隻手遞到了她的面前。這是李優曇的手！雖然她和他在這兩月之中也就見了三次面，但是她對於他的手卻是記憶深刻的。

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如同白玉雕成的一般。這樣一雙手，若是想要忘記怕是也難。姜令瑤伸手，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這隻手的手心上，那一刻，她所有的不安全都就此消散了。

她被扶著進了花轎，而後花轎被抬起，她從姜家出了門。

沒事的，婚事不會出現意外的，她和珍珠都會好好的。姜令瑤在心中安慰自己，而後伸手在花轎的窗口處輕輕敲了幾下。她的動作是帶著節奏的，是和珍珠約定好的暗號。

「姑娘。」珍珠聽見了這聲音，靠近了花轎。她雖然不太聰明，但其實不笨，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珍珠，你在就好了。」姜令瑤放心了，她把自己最重要的兩個——藏私房錢的匣子和珍珠都帶出了姜家，其他的就無所謂了。

珍珠露出了一個有些憨卻很開心的笑意，「我在的。」看，姑娘最喜歡她了，都成親了還惦記著她呢！哼，姜家那些壞人還說姑娘一定會不要她的。胡說八道，姑娘才不會不要她呢。

花轎從姜家抬到了李家，姜令瑤聽喜娘的提示，一步步地到了新房之中。她坐在喜床上，整個人有些恍惚。她，就這樣離開姜家了嗎？她想了十幾年的事情，就這般容易？

直到她的蓋頭被掀了，眼前的光線亮起來，這才回過神來。姜令瑤下意識地抬頭，看著挑開她的蓋頭的人。

李優曇垂眼看著坐在喜床上的人，眉若遠山，面如桃瓣，發如黑緞，她的的確確是一個長相出眾的美人。但是最讓他移不開眼的，是她那雙含笑的杏眸，在燭火之下，愈發得黑白分明起來。眼底的灼灼火光，叫人看得心頭溫暖，彷彿能夠驅散所有的寒冷一般。

「娘子。」李優曇的眉眼不由得染上了笑意，要搖曳的燭火之下，帶著幾分暖意。

這幾分暖意，讓姜令瑤徹底安心下來。「夫君。」

被放下的幔帳掩蓋了裡頭的景色，桃花蕊滲出來的花露滴落在紅色的綢衣上，只留下了暗紅色的點點淚痕。細細的啜泣聲和低低的誘哄聲交織在一起，帶出片片的旖旎。

姜令瑤只覺得自己怕是神智模糊得厲害，為什麼會聞到了這樣濃的荷花香呢？

次日醒來的時候，姜令瑤的目光根本就不敢落在李優曇的身上。她總是目光閃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做了什麼虧心事呢。她其實只是羞窘，想到自己的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了那麼多痕迹，她就羞得厲害。

啊啊啊，她要是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他會相信嗎？可是，這說起來也不能夠怪她的吧？誰讓他那麼……的，她難受得厲害啊。

不過話說回來，李優曇不應該是書生的嗎？為什麼那麼有力氣，還有八塊腹肌，難道能……咳咳，把腦子裡的顏色拉回來，拉到正常的五彩斑斕的頻道。

李優曇看著坐在對面的人，臉都快要埋進碗中了，便只覺好笑。他知道她怕是有些不敢面對自己，於是便說起了旁的事情，「等到三朝回門之後，我們就開始收拾行李前往姑蘇了。老師在參加過我們的婚宴后就離開了，我們也不好耽擱太久。」

「真噠？」姜令瑤激動得抬頭，什麼都顧不得了，連聲音都變調了。「我們真的在三朝回門以後就離開清河城嗎？」要不是她知道三朝回門是不能少的，她恨不得直接跟著李優曇離開。

這清河城雖然風景秀麗，但是並沒有給她留下多少好的記憶，而且有姜家在這裡，她巴不得離開呢。

「是。」李優曇的雙眼微微一眯，流露出點點的笑意，「這幾日我讓人收拾一下家中的東西，金銀細軟是必定要帶走的，大件的東西就暫且封存著。雖然我們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了，但畢竟是祖宅，終究是會回來的。」

在說到終究是會回來的時候，李優曇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什麼。

不過正沉浸在興奮之中的姜令瑤並沒有看見，她已經開始展望接下來的美好生活了。「對了，我能將我的嫁妝都賣了，然後帶上銀錢走嗎？」她要走，怎麼能不把自己的錢拿上呢？

姜家對姜令瑤是真的一般，雖然因為要投資李優曇，也為了姜家的面子，還是給她準備了嫁妝的。但那些都是庫房中的陳舊之物，只是看起來表面光鮮，其實不值幾個錢。為了能夠順利離開姜家，她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反正就算是她反抗了，也沒有人會幫她的。

雖然她的嫁妝不怎麼之前，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姜令瑤並不嫌棄。所以她想要將自己的嫁妝賣了，換成錢，這樣才好帶著。

對此，李優曇似乎並不驚訝。他說道：「我讓人幫著去賣了，你叫珍珠跟著去拿錢就行。」他知道的，她現在還沒有完全信賴自己。

「好！」姜令瑤開心地點頭，計算著自己到底能夠拿多少錢，大概不會多。不過她不在意，比起這些，未來的美好生活在等著她呢，她高興都來不及。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續著，就算是三朝回門的時候，那些嬸娘們話里話外都讓她不要忘記姜家的恩德，她的妹妹們古里古怪的笑意，她全都當做看不見。直到離開清河城，姜令瑤都保持著好心情。

而姜家的嬸娘們和姑娘們，等到李家都離開了清河城才知道他們離開了，氣惱不已。她們還想著多看看姜令瑤痛苦的模樣，怎麼就這麼快離開了呢？

倒是姜家的男人們不覺得有什麼，男兒志在四方，李優曇要離開清河城去求學，再正常不過了。雖然帶上妻子有些折損了男兒氣概，但是再一想，畢竟是新婚，倒也正常。

更何況，李優曇越發在乎姜令瑤，將來他若是真的有中進士的一天，姜家這筆買賣就不算白做了。是的，姜家把嫁姜家女過去的這樁婚事認為是買賣，只要他們姜家得利，姜令瑤是死是活他們並不在意。

不過姜令瑤也這麼想，反正她已經離開姜家了，她也知道他們不會是自己的依靠。所以他們是死是活，過得是好是歹，也和她沒有關係。

在前往姑蘇的路上，姜令瑤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推開了馬車的車窗，透過這小小的一條縫往外瞧。

坐在她身旁的李優曇伸手，將車窗推開了，「你盡可看，不必這般小心。」

「可是……」姜令瑤有些遲疑，「不是說女子要貞靜，不能貪看外頭景色嗎？」這些都是姜家說的，她以為是這個世界要遵守的規矩。她連門都沒有出過幾次，一直覺著這一點應當不會錯。

李優曇笑著說道：「在清河城，除了姜家，都沒有這般拘束家中女子的。」

姜令瑤捏緊了拳頭，姜家，真是令人討厭，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