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章 二百三十九章

二百三十九章

「Dr.羅曼,這位是——」

莫白芷好奇地看著突如其來暴揍完羅馬尼后,很快又把臉埋在他胸口，緊抱著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的橙發少女,從對方不斷顫抖的雙肩來看，她應該仍在啜泣，這樣的表現，明顯不是對待陌生人的時候會有的。而除了自帶一群刀劍男士的自己外,這個世界上還有與從者像是故知的人類存在,自然會讓他感到幾分訝異。

「呃，她其實是......」

正想回答些什麼的羅曼突然覺得箍在他腰上的胳膊又收緊了許多，彷彿是在用動作表示對泄露自己身份的抗拒，體會到立香心意的他頓時語氣一頓，而後帶著充滿歉意的微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說。」

「等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另一道不可思議的質疑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剛才被羅曼隨便用眼神警告威懾到的肯尼斯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會這麼不濟,那麼必然是前者有著某種特殊的能力,而經過仔細的觀察之後,他得出了一個令他震驚不已的結論,「為什麼這個男人也是從者——為什麼聖杯戰爭里會出現第八名從者,他到底是誰？！」

「......」

呀咧呀咧,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立香的身份還沒隱瞞過去,自己的來歷卻也出現了不大不小的破綻。

羅曼臉上的笑容愈發苦澀了起來。

「現在是開宴的時候了,還請各位入座吧。」

衝突即將醞釀出高/潮的關鍵時刻,莫白芷忽然突兀地將話題引導向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方向。

「什麼宴會，這種時候哪裡還顧得上——」對莫白芷的態度感到十分不滿的肯尼斯表情忿忿地揮舞著手臂，「這可不是隨便就能瞞混過去的小事！」

「哎呀，這位大叔你很煩耶，不想開始宴會的話，我這就送你出去怎麼樣？」

對自家主殿的決定竟然被人否定這事感到分外不爽的亂將兩隻手背在身後，漂亮的小臉上徐徐綻開一抹人畜無害的柔軟微笑，「放心，我下手會很溫柔噠。」

「亂，對客人說話不能這麼沒禮貌。」

作為大家長的一期伸手在亂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溫文爾雅的動作予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然而他旋即所說的話語卻並沒有外表那麼溫柔體貼，「很多時候，行動要比語言來得直接有效得多。」

言外之意，就是這種時候不需要放威脅的嘴炮，直接動手趕人就可以了。

「......」

就在不僅之前剛剛於這對奇怪而強大的兄妹（？）手上鎩羽而歸的肯尼斯牙關緊咬，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某種極致，卻又因為顧忌著什麼而不敢發作。

「喂，肯尼斯，你還在等什麼。」

他未婚妻索拉忽然越過他走向了桌席，而後側過臉冷淡地開口，「開宴了不是么，你還要我等多久？」

對方這是在以自己的行動給他遞台階，很快便意識到這一點的肯尼斯心頭涌過一絲暖流，本來即將爆/炸的心態也因此平復了不少。

而一旦御主中最大的「刺頭」被強制安撫下來后，其餘的幾位御主心中即使有再多的疑惑和顧忌，看在自家的從者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以及滿院子的刀劍男士存在鎮壓下，也會暫時收斂起滿腹心思，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

「多謝了。」

一貫待人溫和莫白芷會突然表現得這麼強硬，原因自然是因為想幫他一把，對於這一點，羅曼還是心知肚明的，在眾人逐漸散開之際，他才壓低聲音對著前者如是說道。

「不必，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吐露於人的秘密，對這種事我向來不強求——對了，那邊的小姐，要一起來吃點東西么？對這次宴會上的食物，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欸？」

剛剛才平復好情緒，總算捨得從羅曼懷中離開，但還是死拽著他的手不放的立香在被點到后茫然地眨了眨眼，「我、我也可以加入么？」

「咕嚕——」

她的話音未落，早已飢腸轆轆的肚子便已經先她一步做出了回答。

「！！！」

少女的臉色當即通紅一片。

「那是自然，請跟我來。」

被立香抓狂而又羞澀的貴詭異表情逗得忍俊不禁的莫白芷不得不抬手輕咳了一聲作為掩飾。

嘲笑一名餓肚子的女性可不是紳士應有的行徑。

****

「宴前之酒總是不可或缺的。」

高舉著手中與自己的手掌比較起來很是嬌小的酒杯，豪爽大笑著的rider率先說道，「先干一杯！」

包括那位自出現以來便表現得格外桀驁不馴的archer在內，此時都一道端起了自己特地準備的黃金酒杯。全場唯一沒有行動的，就只剩下和雁夜坐在一起的Berserker了。

意外成為全場矚目焦點的蘭斯洛特坐立不安地左右晃了晃腦袋，最後還是拍了拍頭上的盔甲，讓其下半部分靈子化散去，露出線條柔和的下頜，緊接著也舉起了座前的杯盞。

不得不外露出小半張臉的他期間還很是擔憂地往saber所處的方向望了望，讓他不知該舒心還是失落的是，金髮劍士此時的心思已經差不多飄到那些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上了，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的半臉有著故人的痕迹。

「哈哈哈，沒錯，這種事就該是每一位從者都參與的。」

對於Berserker的配合舉動，rider顯然十分滿意。一時欣喜之下，作為受邀者的他卻是有點越俎代庖地代替主人說出了開宴詞，「無論之後我們彼此間的廝殺會如何慘烈兇殘，但至少在此時此刻，我們這些因為奇迹的聖杯而出現，生前完全無緣得見的英雄，有名也好無名也罷，能夠放下一切匯聚一堂，同樣是件不可思議的「奇迹」，本王對身為這場奇迹的一份子感到由衷的慶幸和榮幸，來吧諸位，乾杯！」

「看來已經不需要我這個宴會發起人再說些什麼了。」

因為碎雲的盛邀而選擇坐在他鄰座的莫白芷在rider的開場白后，打趣般地輕笑道

「竟然敢搶主人您的風頭，這個大塊頭果然很讓人討厭！」

比起莫白芷的淡然自若，碎雲少年此時的心情卻很不美妙。

「咳咳咳！！」

「Dr.羅曼，你沒事吧？！」立香滿臉擔憂地看著喝完一杯酒後就捂著嘴唇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羅曼。

「沒、沒事，我只是不大習慣酒的味道罷了。」

緩過氣來的羅曼也發覺到了立香心中的不安，他的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驀地伸手從桌上取下一小片最愛的草莓蛋糕，輕輕放在少女的桌前。

「？」

「我們不是約好的嗎，等一切都平靜下來后，我會請你吃的，草莓蛋糕。」面對立香困惑的視線，

羅曼不自在地抓了把馬尾，傻兮兮的笑容甚至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笨蛋。」

「為什麼突然又這麼罵我啊立香！」

深覺無辜的羅曼一點大人形象也沒有地大呼小叫起來。

「哪有在正餐之前就吃甜點的，那也太占肚子了。」

「欸......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嗎？」

「真是，Dr.羅曼你這個生活白痴。」

嬉笑著眨巴眨巴眼睛，卻不知為何眼淚又掉了下來的立香將那個小小的草莓蛋糕擺在視線的正前方。

「不是說餐前不吃甜點的么？我幫立香你先舀點其他吃的吧？」

「不用了，現在......至少是現在，我想多看看它，這可是Dr.羅曼你欠了好久的「債款」啊。」

「立香......」

「我不是在怪你，Dr.羅曼。」

視線不知不覺又朦朧起來的立香搖了搖頭，像是回憶起來了什麼，目光中蕩漾著淺淺漣漪的她輕笑著說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那麼多未知的特異點，危險的遭遇，叵測的敵人，窮途末路的絕境，都能一次次憑藉我和瑪修的奮鬥還有其他的救援咬牙支撐下來，即使遍體鱗傷也好，心靈受挫也罷，至少我都堅持到了最後。而且這一路行來，本來弱小無能的我也結交了許多性情各異，但大都十分溫柔，也願意一起為拯救人理而奮鬥的夥伴，彼此間結下的羈絆，最終成為了共同托舉人類未來的強有力鎖鏈——所以無論是痛苦也好艱辛也罷，他們的存在始終都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對我而言，都是美好而珍貴的時光。」

「但是、但是......」

一直平靜敘述到這裡的少女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哽咽。

「最後的最後，我在那個瀕臨毀滅的時間神殿里打倒了蓋提亞，阻止了人理燒卻，我可以十分自豪地說自己拯救了人類，完成了那個當初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攥緊衣角的少女低著頭，聲音含糊地輕聲呢喃著。

「但是我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因為這一切的結果都是建立在某個自以為是的白痴的犧牲上。」

「我能夠拯救人理，能夠挽回人類的未來，可我唯獨救不了......那個世界上最最在乎的朋友。」

「這麼一想的話，就連原本「浪漫」的相遇，都變得有些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