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將死之人
駐鎮司。
此處戒備森嚴，有手持刀劍的護衛正警惕的注視着周圍的一舉一動。
青煙鎮的治安不算太好，再加上駐鎮司這些年來惡事做盡，魚肉鄉里，引起了絕大部分人的憤怒。
一直以來，都有不少仁義之士，企圖以一己之力剷除駐鎮司這顆毒瘤，可惜的是，統統都以失敗告終。
而在遭遇了幾次刺殺與遇襲之後，尤畢方便加強了駐鎮司的巡檢與安防。
黑夜中，林漾手提一盞昏暗的白色燈籠，徐徐走到了駐鎮司大門前。
抬頭便看見了門楣之上那刻有『駐鎮司』三個鎏金大字的牌匾。
駐鎮司的大門很寬，門檻很高，看起來極具莊嚴與威懾力。
林漾深呼吸一口氣，便走到駐鎮司大門前的台階處。
一個佩戴長刀的護衛攔住了他，厲聲喝道：「此處乃是駐鎮司官衙，閑雜人等速速遠離。」
「官爺好，我是青煙鎮林家鐵鋪的林漾，深夜到訪，是想要求見尤司長大人。」林漾一臉恭敬的拱手說道。
那護衛湊近了一些，看清了林漾的臉，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林家鐵鋪是青煙鎮唯一的鐵鋪，整個青煙鎮的人或多或少都與林漾打過交道，所以對於林漾，這個護衛也是認得的。
他盯着林漾看了幾眼，然後說道：「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尤司長大人想必已經休息了，不過既然是你林掌柜的要見司長大人，那我即便是冒着挨罰也要去給你通稟一聲的。」
「多謝官爺了。」林漾一邊道謝一邊不動聲色的塞了一粒銀子到護衛手中。
「林掌柜客氣了，我家也是常在你的鋪子裏買刀具農具的。」護衛的臉色親切了一些。
林漾笑道：「以後官爺來我的鋪子，想要什麼儘管拿，就當是林某的一些感謝之意。」
林漾的低姿態，讓這護衛陰寒的臉上都多了不少笑意。
「林掌柜稍等，我這就去稟告司長大人。」護衛對着林漾拱拱手，然後快步走進了駐鎮司中。
林漾看着駐鎮司的高門大檻，在心中感嘆道：「還是銀子好啊，能通商，能通病，能通人，能通官……也能通生死……這世間似乎就沒有銀子不能解決的難事。」
林漾並未在駐鎮司門外等待多久，沒一會兒，那進去通稟的護衛就出來了。
「林掌柜的，司長大人有請。」護衛走出來后，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有勞官爺了。」林漾低頭拱拱手，然後快步的跨進了駐鎮司的高大門檻。
駐鎮司天機堂。
這裏一般是尤畢方會見客人的地方。
林漾走進天機堂中時，尤畢方已經在上首正襟危坐。
「林掌柜深夜到訪，定是有重大事情要與我相商，我心中頗為好奇。」林漾剛一踏進堂中，尤畢方便笑着說道。
「林漾見過司長大人。」林漾又是低頭躬身拱手，然後滿帶歉意的道：「深夜叨擾大人，真乃大罪過，還請大人莫要怪罪。」
「哈哈，林掌柜莫要胡思亂想。」
尤畢方笑得極為爽朗，然後接着道：「林掌柜每次來見本官，本官必定財運亨通，你簡直就是本官的活財神，所以活財神來訪，本官怎會怪罪，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些年來，林漾一共見了尤畢方三次，共花掉了一千兩銀子，這些銀子是林漾半生的積蓄，如今已經揮霍一空，即便開着青煙鎮唯一的一家鐵鋪，但是林漾如今的家底也只有區區幾十兩銀子。
所以在尤畢方看來，林漾可不就是他的活財神嘛。
可是在林漾的眼中，這尤畢方就是一隻貪婪且沒有底線的吞金獸。
若不是因為事關王崇善的生死，他是一點也不想與這尤畢方打交道。
如今，聽着尤畢方的調侃，林漾波瀾不驚的臉皮，也忍不住抖了抖，然後說道：「大人說笑了，林某家底見空，身無分文，如何能當得活財神的名號。」
「林掌柜也是說笑了，整個青煙鎮的人都窮了，你林掌柜也窮不了。」
尤畢方指著下方的椅子說道：「林掌柜請坐，然後細細說說，今夜你來所為何事，希望你不要令本官失望哦。」
林漾沒有入座，而是站着說道：「林某今夜所來，為的是王崇善。」
「王崇善？」
尤畢方瞬間便想了起來，說道：「林掌柜所說的可是上次寫告貼意圖揭發我手下的那個讀書人王崇善？」
林漾點點頭：「沒錯，想來這青煙鎮也沒有第二個王崇善了。」
「原來如此。」
尤畢方眯着眼睛道：「天黑之時，那朱玉與苟寶確實與我說過這事兒，說是那王崇善辱罵朝廷官吏，按照玄明國律法，確實是要收監看押的，至於要關多久，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大人可是青煙鎮駐鎮司的司長，若是你說了都不算，那誰說了算？」林漾說道：「大人，這王崇善乃是一讀書人，常年手不釋卷，廢寢忘食，足不出戶……難免讀得有些痴愚了，所以不知官吏老爺們的尊貴，以下犯上………但還請大人看在其情有可原之上，網開一面，林某不勝感激。」
尤畢方笑了笑，說道：「這王崇善是個讀書的痴愚之人，本官也是明白的，但是辱罵朝廷官吏也是事實，不可能就這麼放了他。」
頓了頓，尤畢方又接着道：「不過林掌柜可是本官的活財神，這個面子本官還是要給的，不如就對其略施懲戒，再讓其給朱玉苟寶賠禮道歉，那麼此事本官就做主解決了。」
「多謝大人。」林漾深深躬身道。
「林掌柜客氣了，都說了你是我的活財神，區區小事，本官豈能不答應你。」尤畢方笑道：「什麼時候賠禮道歉了，這王崇善就可以回家了。」
「天亮之前一定讓大人滿意。」林漾知道尤畢方的意思。
那就是什麼時候銀子到位了，王崇善就可以回家了。
「好，那本官就先歇息了，林掌柜若是不嫌棄，也大可在我駐鎮司內歇息。」尤畢方說道。
林漾趕緊拒絕，說道：「多謝大人抬愛，不過林某想去關押王崇善的地方陪着他。」
尤畢方愣了愣，隨即點頭：「那就隨便林掌柜了，不過那王崇善可是在我駐鎮司的大牢內，裏面濕氣冰寒，鼠蟲成群，實在不是歇息的好地方。」
說完，尤畢方就讓一個僕從領着林漾去了駐鎮司大牢。
在快接近大牢時，林漾的耳中響起了一些聲音。
啊……
啊……
啊……
雖然已經深夜，可是駐鎮司大牢裏，依然傳出一陣陣的慘叫，讓人聽起來格外心悸。
一間昏暗狹窄的牢房中，王崇善癱坐在地面之上。
他渾身是血，神色低迷，恍若將死之人。
嘎吱………
這時，牢門緩緩打開，朱玉與苟寶手持粗大的棍棒，陰沉着臉，朝着王崇善靠近，然後舉起手中的棍棒，兇狠的砸向了王崇善的膝蓋。
砰！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