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她有讓他見色起意的資本

中午，章余好不容易勸厲奶奶回去休息，王慧又來表示關心，送走王慧，已經是下午兩點。

章余打了個呵欠，躺倒旁邊的陪護床上。

「厲明梟，你覺不覺得奇怪？」

厲明梟還在輸消炎藥，自己盯着輸液瓶，漫不經心的應和章余，「哪裏奇怪？」

章余看着天花板，「首先，你不是內源性的結石體質，其次，外源性腎結石啊，兩種原因，一種是喝水少，尿液減少之後，多餘的鈣質就要通過腎臟排出，累計到一定程度才會形成結石的，你平時喝水算少嗎？另一種原因呢，就是長期高蛋白飲食，又不運動，身體吸收不了那麼多蛋白，就容易腎結石了。」

中醫講究過猶不及，就是這個道理。

章余越想越覺得有問題，「你覺得你是那種呢？」

厲明梟努力把增長與當成一個醫者來對待，不然她是真的沒辦法和一個女人，還是他有那麼些許好感的女人，一起討論他的喝水和排尿問題。

「我喝水的確不算多，飲食也一直是張嬸做的飯菜，張嬸是營養師，全家一起吃的，我也沒有挑食的習慣，所以飲食上大概率沒有問題。」

一家人飲食差不多，偏偏他有了結石，他比其他人多吃了什麼？

「你還不挑食？我給你夾的魚你都不吃的！」

章余撇嘴，無情戳穿厲明梟，「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長期高蛋白飲食？

飯菜是沒有的。

那厲明梟從哪裏攝入的高蛋白？

章余躺在床上翹起了二郎腿，腳丫子無意識的打着圈，「你有沒有為了保持身材，吃什麼保健品？」

厲明梟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輸液瓶到底了。

「沒有。」

章余越想越覺得奇怪。

護士很快過來拔針，拔完針，交代厲明梟要按時吃藥，「一次一包，上面都分好的，一天三頓。」

章余瞬間從床上跳起來，嚇得護士手抖。

章余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想到點事兒，不好意思。」

護士勉強笑笑，離開病房。

章余和厲明梟看向彼此：「葯有問題！」

顯然，他們都找到了答案。

他們之前就懷疑過，還設計檢測過，可當時的檢測結果，讓章余吃癟，還跟吳管家道歉了的。

可如果，在章余來之前，厲明梟吃的葯一直都是有問題的呢？

這根本就發現不了！

厲明梟冷笑，「看來，他們是不想讓我好，但又不敢害我性命，就只好把我的葯，換成蛋白.粉了。」

章余咂嘴，「這換成vc，維生素，也不是不行啊，蛋白.粉不是健身達人，一般人哪裏受得住，更何況是你。」

厲明梟好笑，「在你眼裏，我一般人都算不上？」

章余：「......」

大哥心裏沒點數嗎？

她怕自己直說會打擊到某人的小心心，果斷選擇轉移話題。

「要找找證據嗎？」

厲明梟擺手。

「我已經進了醫院一回，他們不敢再在葯上動手腳了，我們抓不到實質證據。」

章余重新躺下，「真憋屈！」

厲明梟嗯了一聲，不在說話。

是憋屈，但成年人只能接受現實。

不能一擊必中，就不要打草驚蛇，不然只會留下無窮後患。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章余昏昏欲睡，「厲明梟，你如果需要，記得知會一聲，我肯定會幫你的。」

厲明梟無聲的笑起來，沉思片刻，才問她，「不怕這是我的苦肉計了？」

回應他的，是章余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想到她守着他一整夜，厲明梟心底柔軟成一汪清泉。

他承認自己冤枉了章余。

章余可能是有所圖，可能是別有用心。

但絕對不會傷害她。

她在傾其所能的保護他。

不管是他划傷臉時候的緊張，還是王慧母子防備挑釁時候她維護他，義無反顧的和他站在一條線上，還是他這次生病，章余總是第一時間在意他的一切。

他想知道章余所圖的是什麼，又有些害怕。

如果章余得到了想要的，是不是就離開了？

沒有人能給厲明梟答案。

厲奶奶再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熟睡的章余，過去把被子給她蓋好，坐到厲明梟身邊，輕聲問：「現在你感覺怎麼樣了？」

厲明梟的情況不嚴重，但也不能忽視，醫生的建議是，通過超聲波把小石粒震碎，然後再排出體內。

但因為數量問題，所以需要分多次進行。

厲奶奶很擔心孫子的身體是否能承受的住。

厲明梟也壓低聲音，「我沒事，不要擔心我。」

厲奶奶回頭看一眼章余，嘆了一口氣，「昨晚小余守了你一晚上，這份真心，你可要記在心裏，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厲明梟抿唇不語，厲奶奶舉起手想把孫子打醒，念在他還在病床上，又生生忍住，「你以為，現在的社會，有幾個人在外面看到一個陌生的老太太倒地不起，是敢上前攙扶一把的嗎？小余的善良，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善良。」

以前的人，總是把善良定義成美好無暇的品質，要奉獻自我，要犧牲自己的一切利益去成全別人，不求回報才是高尚，更要在平日裏高標準高要求的約束自己，不能佔一點便宜，不然就不是善良了。

可是章余不一樣，章余願意不求回報的救助一個陌生的老太太，也可以坦然接受她的饋贈。

章余的善良帶着刺。

她不願意在日常生活中損失自己的利益，也貪吃貪玩想要點好處，還霸道的不願意吃小虧，甚至有點斤斤計較。

所以在別人看來，章余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透過現象，看到本質，這是奶奶教你的第一課，不要忘記了。」

蒼老的聲音帶着歲月的沉澱，敲打厲明梟的神經。

章余很吝嗇，很貪心，給他提供一個消息都要等價金錢來交換，奶奶對她那麼好，她的陪伴卻是收費的。

從這些來看，章余的確很討人嫌。

可章余得到那筆錢，沒有亂花。

她給朋友買車，送朋友昂貴的古琴。

她對他關心，也肯為朋友出頭。

章余睚眥必報，章家養育了她，也虐到了她，所以，她對章盛昌夫妻冷嘲熱諷，也給章夢詩套垃圾桶，請章夢詩養父母來給章家添堵。

可章余又矛盾的，對楊聰好到極致。

章余還極其容易滿足，他給個好臉色，或者家裏做了合她口味的飯菜，就笑的見牙不見眼。

正是因為這些複雜構成的章余，才讓厲明梟，想要重新了解他。

他把自己一面之緣就給章余設下的標籤通通撕下，主動走進章余的世界。

章余說，如果皮囊無法修復，那就用思想填滿它。

章余說，他要不斷的挑戰自我，而不是放棄。

他想試試，按照章余的節奏，重新開啟自己的人生。

可章余拒絕他，甚至覺得他見色起意。

厲明梟想到章余對自己的控訴，喉頭一噎，「奶奶，我們會慢慢磨合好的。」

厲奶奶眯着眼睛笑，說起她和章餘一起檢測藥物那天的聊天內容，「我立了遺囑，把名下所有財產贈與章余，讓她好好陪伴你——」

「奶奶！」

厲明梟擰眉，他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奶奶交代後事。

厲奶奶擺手笑起來，「我這個年紀的人，還有什麼好忌諱的，我是想告訴你，小余拒絕了我的饋贈，她說我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她要我長命百歲的監督她對你好。」

厲明梟目光越過奶奶，落在熟睡的人臉上，心情越發複雜。

「明梟，奶奶想告訴你的是，小余對你好，可能有她自己的原因，有她自己的心結，但她對你的好，是真心的。」

厲奶奶活到這個歲數，見過太多的牛鬼蛇神，真心假意，她看得出來，「就連你們分房睡，也是她提出來的，她知道你不會拒絕我的任何安排，不想你為難，所以自己提出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成全你，你對她，可不許像以前那樣苛刻。」

「我知道了。」

厲明梟覺得自己對章余的了解太少。

但章余，又何曾給過他機會讓他深入了解呢？

「我會好好和章余相處的。」

厲奶奶笑的很開心了，日久見人心，她相信也了解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他會喜歡上章余這樣的女孩子的。

苦難沒有磨平章余的稜角，反而讓她在荊棘叢中開滿鮮花。

厲奶奶喜歡這種生機勃勃的姑娘。

厲明梟，也終將會被這種生機纏繞，她期待着孫子的新生。

病房恢復安靜，章余睡到下午才伸了個懶腰起來。

起身坐在被窩裏，橘紅的夕陽籠罩着她，頭髮絲都透著慵懶。

靠着床頭看書的厲明梟抬頭，美人入眸，他呼吸一緊，忽然覺得章余罵他「見色起意」，也不是沒有道理。

章余有這個資本，讓他起意。

他一直都知道章余是美的，但從想過，不施粉黛，沒有任何遮掩的章余，會美到讓人窒息。

章余長相甜美、乾淨，五官柔和，除了大眼睛給人的辨識度恰到好處外，沒有其他過於突兀的特色，就像一張乾淨的白紙，你可以隨意塑造。

可她眼中的張揚，明媚，又讓她整個人明艷無比。

這是一種極致的誘惑！

厲明梟在章余看過來之前垂眸。

欣賞美好事物，是人的沒能，但他不敢在欣賞下去，怕應了章余那句——見色起意。

「咦，你醒了？」

章余撓撓頭，下床，抓着厲明梟的手看。

厲明梟身體不自覺的緊繃，手背上青筋更顯。

章余吹了吹輸液的針眼，「疼不疼？」

章余大半個身子都在他懷裏，厲明梟能清晰的聞到專屬於她的味道，莫名緊張起來。

她嘴裏呼出的氣息溫熱濕潤，像是一直羽毛在他心尖撩撥。

對厲明梟來說，他周身的空氣都旖旎起來，耳垂紅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