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娘子慘遭歧視

第四章 新娘子慘遭歧視

馬嬸正在東家家給寶寶做蝦仁蛋花粥,她一邊用料理棒將蝦仁碾成糊,一邊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聽許秀兒說要發地址,頓時嚇了一跳,「你現在就要過來?」

「是啊,你不是說那家有宿舍可以住?」

馬嬸先鬆一口氣,再又為難,「不是我不替你去問,是這家的宿舍有規矩,還沒簽約的人不讓住。」

許秀兒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那要不俺到附近找個旅館住下,省得明天早晨急急忙忙找路。」

馬嬸只要許秀兒不是來找她借錢或者落腳,那就怎麼都行,立刻道:「我給你發地址吧,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來地鐵站接你。」

她把地址發過去,頭一回,差點把手上的碗給砸了,只見女主人沉著臉瞪著她,「你怎麼能把我們家的地址,隨意地發給一個陌生人?」

馬嬸就知道她要這麼問,笑道:「我就發了紅楓國際的小區地址,沒有發咱家的地址。」

女主人「哦」了一聲,「那還差不多,你是要去地鐵站接她?」

馬嬸點頭道:「我正想跟你請假,我那老鄉是第一次來松海,都是鄉里鄉親,不搭把手說不過去,我就陪她找個旅館住下就回來,最多不超過兩小時。」

女主人雖不情願,也不好再拒絕,畢竟還要倚仗馬嬸帶孩子,全世界的主婦都知道「寧可失去老公,不可失去阿姨」的道理。

既然必須同意,那就不妨大方一些,女主人縴手一揮,「那你就去吧,也不用死卡著兩小時,既然去了,就給人安頓好,不過,千萬不能把我家的門牌號說出去,不是我不信任你老鄉,這畢竟是隱私對不對?哦還有,她是不是火車站剛出來的呀?你要注意,不要多肢體接觸,不是我嫌棄她,你是帶寶寶的,要遠離細菌。」

馬嬸這個人向來是你說一句話,她有十句等著你,立馬道:「這個我比你當心,你看我哪回外頭回來、不是一進門就先洗澡換衣服再抱寶寶的?我們帶孩子是有流程的,說到這個我倒是要講你了,好幾回了,你從外面回來手都不洗,就親寶寶。」

女主人被馬嬸噎得直翻白眼,只得道:「好了好了,你還教育起我來,趕緊去吧,別讓你老鄉走丟了!」

馬嬸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在地鐵站口接到許秀兒,領著她往紅楓國際一期的方向走,「那頭有兩家旅館,你去看看,還挺乾淨的。」

許秀兒過意不去地道:「俺是不是凈給你添亂了?」

馬嬸笑道:「沒事兒,這算啥,上回我弟媳過來松海找活兒,還上我東家家吃飯呢!」

許秀兒大驚,道:「東家能願意?」

馬嬸得意道:「她不願意也沒辦法,誰讓她成天不著家?你是不知道,我東家那個女的,都是當媽的人了,一天天在外頭瞎玩,好幾次到第二天一早才回來,我起來上廁所,她從外頭回來了,臉畫得跟鬼一樣,你是沒趕巧,這會兒她在家,要不我就讓你上家裡來了,給你煎牛排吃,那牛排是真的好,洗完肉,手上一點兒都不腥,一股奶香。」仟韆仦哾

許秀兒見馬嬸自信地侃侃而談,不由道:「馬嬸,俺真佩服你,俺要是有你的本事就好了。」

馬嬸被許秀兒羨慕的眼神看得十分受用,「佩服我幹啥,我還佩服你呢,又年輕又漂亮,以後找個松海男人嫁了,不知道多美,」馬嬸見許秀兒不吭聲,回過神來,忙照著自己臉輕輕打一下,「你瞧我,忘了你還沒離婚呢。」

「沒事,」許秀兒咬著嘴唇,「俺早晚也要離婚的。」

馬嬸不由笑道:「你看上去也就是個小女人,想不到性格那麼板硬,倒是有點像松海女人。」

許秀兒點頭道:「都說松海女人硬氣,俺以後也要硬氣起來,俺已經想好了,這兩年就在松海踏踏實實打工掙錢,回頭再找機會,把康康接來到松海上學。」

馬嬸一翹大拇指,「有志氣。」

兩人走著走著,經過愛蓮舍門店,馬嬸又道:「今天我們一個姐妹結婚,人都去參加婚禮了,要不然今天就能給你登記上,明天就能開始找活兒,對了,你先把這俺啊俺的去了吧,松海人不愛聽這個,要講普通話。」

許秀兒聞言一凜,趕緊道:「俺這就改、哦不,我這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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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新娘子的化妝間里,顧湘見眾人拿她和謝雨生逗趣,不由笑著擺手,「我和謝雨生就算了吧,我們倆就是玩玩的。」

話雖這麼說,可想起謝雨生說得那些話,還是不禁雀躍期待,然而想到為難之處,又是萬分糾結。

李如蝶火眼金睛,早就看出顧湘和平時不同,她和顧湘是多年閨蜜,立馬發個微信過去,「有心事?」

顧湘看了眼手機,朝李如蝶招招手。

趙小媛眼看這兩個人走到走廊上說私房話,不滿地撇了撇嘴,「又去聊小秘密了。」

顧湘望著樓下人頭攢動的飯店大堂,低聲道:「昨晚謝雨生說,他父母想見見我。」

「真的?」李如蝶眼睛一亮,「好事兒啊,那就去見。」

「可是我有點怕。」

「你怕什麼?難道你也跟汪莉萍似的,怕松海人看不起外地人?」

「那倒不是,」顧湘搖頭,「我雖然是外地人,可我掙得比謝雨生多多了,現在大部分松海人也不挑剔這個。」

李如蝶冷哼一聲,道:「就是,謝雨生那小破咖啡館,還是找你借得錢周轉。」

顧湘知道李如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好聲好氣地道:「也就這一次,沒有第二回,但已經借得就別再多說了,說了反而傷情分。」

「知道了,以後我不提就是了,那你到底在怕什麼?」

顧湘抿了抿嘴,眼神閃爍,李如蝶看她那表情,猛地想起一件事,頓覺不妙,「怎麼,你到現在還沒把那事告訴謝雨生?你倆不是都談了大半年了嗎?」

「一開始是沒想起來說,後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顧湘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時隔太久,我常常不記得我其實結過婚。」

「正常,」李如蝶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要不是每年體檢查婦科,我都忘了我其實還生過孩子。」

顧湘把煙從李如蝶嘴裡拽出來,「今天你就忍忍吧,給汪莉萍婆家人看到不好。」

「幹嘛,我抽煙還礙著她婆家的眼了?既然這麼看不上,還結什麼婚,別結了吧……」李如蝶見顧湘沉下臉,只得投降,「行行行,我不抽了。你到底怎麼打算的,真的要跟謝雨生坦白嗎?」

顧湘擰著眉頭,「我還沒想好。」

「要不就先不說,」李如蝶左手抓起一綹馬尾辮,繞在右手食指上,「你先去見他父母,看看二老的態度,真要正兒八經談婚論嫁了,你再去跟謝雨生坦白;如果接下來還是玩玩,那你也不用交老底。」

顧湘知道李如蝶的用意,人都是如此,汪莉萍是頭婚,嫁給祝豐年這個二婚,旁人就要揣測她是看中了男方的房子和戶口;謝雨生是頭婚,要是娶顧湘這個二婚,那外人說起來怕是更不好聽,謝家父母恐怕也接受不了,畢竟顧湘也沒有六套房啊。

但話說回來,既然謝家父母提出要見她,說明這段感情已經不再是兩個人談戀愛那麼簡單,而是要步入正軌,她要是再隱瞞婚史,豈止是不厚道,要用老家話講,簡直是「騙婚」。

顧湘能在松海經營「愛蓮舍」這麼一家店,就不是扭捏猶豫的人,既然想清利弊,就不再糾結,「還是說吧,說清楚了乾淨,他願意繼續就繼續,不願意就拉倒。」

李如蝶聳聳肩,「隨你」。

說到底這是顧湘自己的事,哪怕是閨蜜,她也不想參與太多意見。

正閑聊,何英子終於趕到,她風塵僕僕的,來不及和顧湘、李如蝶打招呼,撲進休息室,一把摟住汪莉萍,「哇,新娘子,你好漂亮啊!」

汪莉萍平時和她最好,看見她來,頓時眼淚汪汪,「英子……」

「哎呀,你別哭啊!」化妝師急得直跺腳,「眼妝、眼妝!」

「就是,別哭別哭,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我沒給紅包了?」何英子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拍在汪莉萍手裡,「給,拿去!」

汪莉萍用手背擦拭眼淚,「誰找你討紅包了!」

她打開腳邊一個小柜子,從裡頭拿出一個大紅的手提包,遞給何英子,「我這邊收的紅包都在這裡,交給你了。」

「我要負這麼大責任?」何英子故意緊緊地抱著那隻包,「行,你放心,我會用生命捍衛這隻包的。」

趙小媛看著她倆姐妹情深,忍不住又酸了,「這個包還是我借給你的呢,鬧了半天要交給英子保管,看來只有英子是親閨蜜,我們都是野閨蜜,新娘子不放心。」

汪莉萍臉一紅,「不是不是,放心的……」

何英子深知汪莉萍不會鬥嘴,對趙小媛道:「你吃醋啊?那要不換你來保管,伴娘也給你當,記得擋酒就行。」

趙小媛「哈」一聲,「算了吧,我可不能擋酒,我酒精過敏。」

化妝師走過來提醒道:「伴娘趕緊換衣服吧,還要化妝呢!」

何英子的伴娘服是汪莉萍特意準備的,一條淺粉色的曳地紗裙,再化上妝,眾人一看,全都不吱聲了。

只有趙小媛嗤地一聲笑起來,「何英子你倒是換個平底鞋啊?」

何英子明白過來,趕緊把高跟鞋脫了,換上自己原來的球鞋,這樣站在穿了三寸高跟鞋的汪莉萍旁邊,兩人終於齊平。

眾人正輪流和新娘子合影,忽的門又開了,來得是祝豐年的姐姐,操著一口本地話,站在門口朝屋裡眾人看了一眼,對汪莉萍說:「小汪,你出來一下。」

汪莉萍只得乖乖地拎著裙子出去。

屋裡眾人面面相覷。

不一會兒,汪莉萍回來了,一張粉白的臉漲得通紅。

「大姐說,今天酒樓同時辦兩場婚禮,服務員忙不過來了,到現在給客人的回禮還沒分好,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幫忙……」

她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顯然也是知道這要求有多無禮。

何英子第一個說:「不願意。」

「肯定不願意!」趙小媛也道:「這麼多賓客,她為什麼不叫別人,單單叫我們?」

李如蝶涼涼地道:「這有什麼為什麼的?還不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做傭人的。」

「做傭人就要去給他們幹活兒?」趙小媛氣得臉色都變了,「這也太過分了!汪莉萍,這可不是光看不起我們,這是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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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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