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晚飯後，歐陽總興緻盎然，主動提議再進行第二場，姚兵有求於人，自然說好，趙小媛帶著見世面的心態，也是欣然同意。於是三個人又去了一家名叫「胡桃夾子」的KTV，趙小媛聽下來，這間「胡桃夾子」也有姚兵的股份，不由咂舌，心想難怪雲娜拼了命也要嫁到姚家。

再一想，自己跟雲娜那麼久，雲娜幾乎不跟她提姚兵的任何事，只怕也是為了防著她有別的心思。

到了「胡桃夾子」，有個領班過來問要不要點個美女作陪，歐陽總對姚兵道：「我不用了，你點吧。」

姚兵就對領班囑咐了兩句，大意是也不用挑了，隨便來一個就行，不一會兒，就來了個長發飄飄的高挑美女，穿著一件黑旗袍，一進來就直奔歐陽總身邊，姚兵故意臉一板，「喂，坐哪兒呢？」

美女就「哎呀」一聲，「錯了錯了，我沒看到還有一位美女在呢！這可怎麼辦？對不起啊妹妹，要不我自罰三杯吧？」

姚兵假裝氣道：「你是看上我點的XO了吧？一上來就自罰三杯？放心吧，今晚不會讓你少賺，還不坐到我旁邊來？」

美女一邊換到姚兵旁邊，一邊嗔怪地推他一把，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有旁人在呢，說得好像我很俗氣一樣，難道我是為了賺錢才喜歡你的嗎？」

姚兵怪道：「不然呢？」

「討厭！」美女翻個白眼，「當然是因為你帥啦！」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姚兵掏了掏耳朵，「你再說一遍？」

眾人「哈哈哈哈」全都笑了起來。

趙小媛一邊笑一邊嘆為觀止，心想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幽默的能力」吧？

雖然只有四個人，可有姚兵和黑旗袍美女這兩位「社牛」的存在，包廂里依舊做到了熱火朝天，姚兵開了兩瓶XO，趙小媛喝了幾口，只覺得嗓子眼辣辣的，小腹這裡暖暖的，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般。

歐陽總問：「怎麼樣？」

趙小媛點頭，「好喝。」

「好喝？」歐陽總又笑了，他自己也開始不明白，怎麼趙小媛一講話，他就那麼想笑呢？「你可別把這個當飲料，這酒有40度。」

「不怕，我52度的白酒也能喝半斤。」

「這麼厲害？」

「在老家時，有一回過年，我小叔逗我，說要是能喝一杯白酒，就給我五百塊錢……差不多有這一半大，」趙小媛指著裝XO的威士忌杯，「我一口就喝完了，當時覺得肯定不行了，誰知道除了有點頭暈，別的什麼反應都沒有，後來就知道我酒量不錯。」

「酒量好也不要輕易告訴別人，你是女孩子，容易吃虧。」

趙小媛笑了，「我知道，絕大部分情況下，我都說我酒精過敏。」

「哦？那為什麼今天不說呢？」

「因為我想喝這個呀！」趙小媛又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這個酒好好喝……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你這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啊？」

「一個學姐，比我高一屆，她也愛喝酒，學生會一起聚餐，她拼酒比男的還猛……你們倆很像。」

趙小媛看他那悠然神往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裝傻道：「你學姐是大學生吧？我可不敢比。」

「你上過大學嗎？」

「沒有，我上到高二就退學了，跟不上，到後面我都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

歐陽總一時不知怎麼接，想了想才道：「人生際遇，變幻莫測，上大學未必好，上不了，也未必不好。」

趙小媛笑起來，「能上還是盡量上吧，不過，謝謝你安慰我。」她笑著站起來，走到正在點歌的黑旗袍美女旁邊，「能讓我點首歌不？」

她早眼饞麥克風了。

「好哇。」黑旗袍美女忙讓位。

她點的是一首《漫步人生路》，自從汪莉萍婚禮上獻歌嘗過甜頭，趙小媛就愛上了鄧麗君。

前奏一響，歐陽總就眯起了眼，這首歌點的好，恰巧呼應了他和趙小媛之前的對話，這女孩有心了。

趙小媛已經全情投入：

「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練

願一生中苦痛快樂也體驗

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轉

風中賞雪、霧裡賞花、快樂迴旋

……」

黑旗袍美女湊到姚兵耳邊，問道：「她粵語講得好好啊，她真的是你家傭人？」

姚兵瞥了眼歐陽總，見他全神貫注地聽著，還輕輕打著拍子，道：「真的是，但我也不知道她會唱歌。」

「嘖，有這好嗓子，長得也不醜，做傭人可惜了呀，應該到我們這兒來。」黑旗袍美女輕輕笑著。

姚兵淡淡的，道：「人各有志。」仟仟尛哾

……

一曲唱罷，掌聲四起，趙小媛一臉驚喜，笑道：「這裡的音響效果怎麼那麼好，我還想再唱一首，行不行？」

「行啊！當然行！」歐陽總「批准」。

趙小媛在點歌屏上選了選，音樂聲又起，曲調帶著憂鬱和傷感，與趙小媛此時略帶沙啞的嗓音完美契合，每一句都唱到聽歌人的心坎里。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麼憂鬱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當花兒枯萎的時候

當畫面定格的時候

多麼嬌嫩的花

卻躲不過風吹雨打

……」

歐陽總古井無波般望著深情投入的趙小媛，如果說前一首《漫步人生路》是在呼應，那這一首《丁香花》就是刻意了。

可刻意歸刻意，還是能讓人不由自主的陷入氛圍。過往種種，得意的，失意的，隨著歌聲如電影鏡頭般在歐陽總的腦海里一幀一幀掠過，眼前不知何時多了層霧氣。

……

「塵世間多少繁蕪

從此不必再牽挂。」

……

趙小媛動情地唱完最後一句，放下麥克風，迎著姚兵和黑旗袍美女的一片喝彩，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前面說錯了，」歐陽總真誠地道：「你和我那個學姐一點也不像。」

「是嗎？」趙小媛懶洋洋地隨口道。

她還在興頭上，喝完酒後一展歌喉的感覺太美妙了，她覺得腦袋熱烘烘的，身體軟綿綿的，耳邊還有美妙的歌聲在循環播放，哦，那歌聲源於她自己，若不是不好意思當「麥霸」，她想一直唱下去。

「是的，你說笑就笑，想唱就唱，而她既不如你自然，也不如你坦蕩。」歐陽總望著神采奕奕的趙小媛，舉起酒杯，「來，我敬你一杯。」

姚兵的目光在趙小媛和歐陽總之間來回穿梭。

……

曲終人散。

姚兵叫了個代駕，打開飛機翅膀，把趙小媛扶到後排落座，給她系好安全帶，這女孩真的喝多了，走路腳都打晃，嘴裡還和每一個酒鬼一樣，說著「我沒事，真的，我沒事……」

但其實已經任由姚兵擺布。

好在姚兵不是什麼愣頭青急色鬼，與之相反的，他的腦細胞正在急速運轉。

就在五分鐘之前，歐陽總突然把他叫到一邊，對他提了個要求，這個要求，讓姚兵默默地思考了一路，直到代駕把車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姚兵乍一看還以為開錯了路，仔細一瞅，是傍晚時自己來過的地方，趙小媛口中的那個「宿舍」。

他又看了眼趙小媛，睡得那叫一個香，心道這女孩實在是有點缺心眼，居然對自己這麼不設防。

他問趙小媛，「你還行嗎？」

趙小媛連哼都沒哼一聲。

姚兵想了想，對代駕說：「去麗思酒店吧，離這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