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哥哥

賈芸回家之後才發現荷包不見了，心裡著實一驚，後來仔細一琢磨，好像倒也沒有什麼人見過他的荷包。他也就不怕查到自己這裡。轉頭一想，倒萬幸丟的是荷包，不是腰牌。

香料鋪一切都上了正軌。賈芸與皇家簽訂了協議。又派人去南邊採買。

京城中已無人不知那壟斷香料的奇才，正是年紀輕輕且一表人才的賈芸。

再談論起賈芸時，眾人的口碑已有轉變。

賈府因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供貨商，就連王夫人用的香料也是陳年的殘品。

王夫人找來王熙鳳，夾槍帶棒的把她訓斥了一頓。

「往日瞧著你，最是精明能幹的，怎麼如今倒也糊塗起來？我想著你忙，卻也不該連東西好壞都分不清，竟用這等貨色來打發人，你若忙不過來，告訴我，我讓珠兒媳婦幫你分擔！」王夫人冷著臉說道。

本來就該是賈珠的媳婦兒李紈管家，她才是榮國府正經的長房媳婦。因為賈母王夫人等體恤她青年喪偶，撫養幼子不易，才讓王熙鳳代為管事。

王熙鳳原本應該是大老爺賈赦與邢夫人那邊的兒媳婦。賈璉排行在二，上頭還有長房。若從那邊論，怎麼也輪不到讓她管事。

不過因為王夫人是王熙鳳的姑母，他們本就是親上加親的，王夫人一說話，那邊倒也不能怎麼樣。

王熙鳳一瞧王夫人生了氣，說出了重話。早已臊紅了臉。她知道，若是再處理不好。奪了她的管事權，只怕是早晚的事。

「把來旺那個狗東西給我叫來！」王熙鳳回來后便大發雷霆。

來旺戰戰兢兢地跪在一旁，「回二奶奶！」

還不等他說完，王熙鳳便打斷道：「就會偷懶的狗奴才！這點事都辦不成！我讓你找的人呢？」

「回二奶奶，這人怕是得奶奶親自去請！」來旺請了幾次，也請不來，也是這幾日才打聽出來那人竟是賈芸。

「混賬！哪來的人竟有這樣大的架子！」王熙鳳一臉不屑。

「二奶奶，這人可是咱們賈府里的，他......他叫賈芸。」來旺知道他們彼此認識的。說完，只拿眼窺著鳳姐。

王熙鳳一聽是賈芸，便不再說話。

她沒想到，當日如喪家之狗一般的賈芸，不出幾日，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她後悔自己看走了眼，此刻悔的腸子都青了，可只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二奶奶，還是賈府的買賣要緊。我勸二奶奶還是去一趟。」平兒瞧出她的羞愧，上前替她解圍。

「沒有我！你們能幹些什麼事！」王熙鳳順勢應了下來，又罵了來旺一頓，才算罷了。

青雲香料鋪里，賈芸每日上午在這裡查看賬冊。

王熙鳳披著錦緞青紗，戴著八寶攢珠，精心打扮過了，才來見賈芸。

一進門，瞧著如今賈芸錦衣綢緞，風度翩翩，早已悔不當初。

「芸兒，我來……」王熙鳳再不似往日的威風。

「嬸嬸，有事不妨直說。」賈芸一臉正色，雖然話很客氣，但態度卻是冷冰冰的。

王熙鳳知道他還記恨之前的事，那事確實也是她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只好再放低身段央求著：「芸兒，往日是我錯了，你可就原諒我這一遭吧！」

見賈芸只管扒拉算盤珠子，並不抬眼看她，只得蹭身過去，拿指尖蹭著她的袖子，喚道：「芸兒！」

「嬸嬸請自重！有事請說。」賈芸冷漠的抽回衣袖，挪到一旁。

「咱們賈府需要香料。你若答應，這往後賈府的香料都從你這裡進，可好？」王熙鳳只好說明來意。

如今的賈芸可不缺銷路。他沉吟片刻未曾開口。

王熙鳳只當他不願答應。慌的百般央求起來。「芸兒！你就答應了吧！好哥哥！我錯了！好哥哥！幫幫我吧！」

人人都怕的鳳辣子，讓賈璉言聽計從的鳳丫頭，在賈芸面前竟成了小妹妹一個。

果然強者制強。

「你……你要多少？」賈芸心軟了，隨即開口問她。

「這份是採購單子，照著上面的數量發就行。」王熙鳳嬌羞著臉，捋著頭髮。

賈芸接過來一看，正好店裡有貨。

「晚些，我叫人送到府里去。明日即可派發各房。」賈芸說道。

「那可太好了，好哥哥，你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哥哥往後有什麼吩咐，儘管和我說。」王熙鳳嬌羞一笑。

「你既這樣說，我這裡正有一事。」這些日子以來，賈芸一刻也沒忘了小紅，自她那天為自己分辨，想她在賈寶玉那裡處境也不會太好，而她往上升的路又被堵的死死的。不如趁勢讓她跟著王熙鳳，一來可以學學治家的本領。二來可以接觸到賈府的掌權人。

「哥哥有什麼事？」王熙鳳側頭問道。

「寶二爺房裡有個丫頭，人倒是也機靈，如今只管打掃庭院，未免可惜了，你那裡要缺人手，不如就派去跟你，如何？」賈芸問。

「這丫頭多大？」王熙鳳問。

「左不過十五六歲？」賈芸說。

「既是這樣，倒也調教得過，你明日叫她過來跟著我吧！只是有一點，我用人可是最喜歡爽快伶俐的，若是不行，哥哥也別怪我。」王熙鳳說道。

「那是自然。」賈芸答應。

果然，小紅收拾鋪蓋離開的時候，那幾個大丫頭又在一旁揶揄著：「喲！雀兒撿著旺處飛！攀上高枝了！」

「噓！小聲點，當心人家告你的狀，扣你的月例銀子！」

「她敢！以為過去了就高人一等？哼！也不看看二奶奶那裡可是凡人能待的！當心粗心笨嘴的讓人退回來那可現眼呢！」

小紅咬著牙，一聲不吭。只默默的來到榮嬉堂後院。

「嗯！果然瞧著是個伶俐的丫頭！」王熙鳳上下打量著她，「正好我這裡有個事，你去給我傳個話。」說著便吩咐了一番。

小紅暗暗記下便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回來，便上來回道：「平姐姐說了已按照奶奶的吩咐做了，奶奶的荷包落在那裡，平姐姐叫我拿來了。」說著遞上前去。

王熙鳳聽了先是一笑，接過荷包來，只拿手撥弄，「你說說，她怎麼按了我的意思做的？」

「平姐姐說，我們奶奶問這裡奶奶好，原是二爺不在家，雖然遲了，但請奶奶放心。等五奶奶好些，我們奶奶還要會了五奶奶來瞧奶奶呢！五奶奶前來打發人來信兒，說舅奶奶差人來信，要和這裡的姑奶奶要幾粒丹藥，若有，請奶奶差人送到我們奶奶這裡，回頭差人給舅奶奶送去。」

屋裡的丫頭聽了都笑作一團。

「這丫頭好伶俐的一張嘴，敢情這是說繞口令呢！」

「我只聽到滿口裡『爺爺』『奶奶』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怨不得你們不懂，這裡頭可有好幾個人呢！你這丫頭，我瞧著很好，不像他們扭扭捏捏，拿腔作勢的。往後你就留在我這裡，跟著平姑娘吧！」

「多謝二奶奶！」小紅自是滿心樂意，她怎能不知賈芸的心意，跟著鳳姐出入上下，大小的事都能見識見識，也能學得個眉眼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