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亂舞吧！蜂蝶！

就連原本睡的正香的程洋，此刻似乎都感受到了這股冰冷且不太友善的氣息，竟是下意識緩緩抬起頭。

雖不敢與台上那位對視，但卻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從上課開始，就一直在認真聽課的樣子。

游皓曦望了望一旁，在聽到這番話后，似乎不太高興的朱雲沁，以及一邊思考，一邊想要舉手說些什麼的蘇小麥。

游皓曦緩緩伸出左手，示意坐在他身旁的蘇小麥冷靜把手放下的同時，右手緩緩舉起，見台上的司徒老師示意他可以說話時，才起身，微笑說道：

「老師，我覺得...好像不是這樣，我...也算學過一段時間鋼琴，能不能先上台彈奏一曲」。

或許是因為游皓曦此刻還算溫和的笑容，司徒老師雖然臉上已經掛滿寒霜，但比起剛剛已經緩和上了不少，緩緩點了點頭，示意游皓曦可以上來。

7班、8班一眾人，只見游皓曦右腳橫跨一步，緩緩向前方講台走去。

此刻的的游皓曦...怎麼說呢。

給眾人的印象就是...雲淡風輕，對！就是雲淡風輕，雖然講台上，司徒老師剛剛那股如萬年不化寒霜的氣場，確實令台下，才15、6歲一眾人高一學子，感受到了一些迎面而來的壓迫與不適感。

不知為何，自從前幾天的籃球賽開始，這位不高也不算太帥的8班男生，似乎總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不管前方即將到來的是驚濤駭浪，還是狂風暴雨，他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無論後果如何，而當他站出來的那一刻，眾人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8班，前幾天那場籃球賽，前三節的主力加主要得分選手王力軍，看着游皓曦就這麼慢慢向前走去，背影不高大亦不偉岸，對着身旁的鄭濤晨說道：

「濤子，你說這小子為啥總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看他既不高也不壯的」。

一旁的鄭濤晨此刻也是深深看了眼緩緩向前走去的游皓曦，伸出右手，虛比了下前方游皓曦和自己的個頭差距。

沉思了片刻說道：「確實啊，相比之下，我倆這大塊頭都白長了，關鍵時刻，還得是這小子站得出來啊，就是不知道，這會他能不能和前幾天籃球場上一樣，來個力挽狂瀾、震懾四方啊」？

原本看到游皓曦舉手，同樣吃了一驚的程帥，望了望旁邊睡醒過來的程帥小聲說道：

「妞妞，你說老狗最近咋了？以這小子之前的性格，每次能裝憨的時候，他恨不得裝的比咱兩更早，更徹底，這幾天過來也不知道是咋了，簡直剛的一匹啊」！

一旁，微微打了個哈欠的程洋看了看游皓曦先前的座位，已經座位旁，此刻正凝視游皓曦的蘇小麥。

一天之內第二次道破天機說了這麼一句：「還能因為啥，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唄」。

聞言，程帥先是順着程洋視線，望了望游皓曦剛剛的座位，心中一邊驚奇著洋妞這小子，今天說的還真一針見血的同時，一邊想着，沒想到一針見血的同時還真有文化啊」。

此刻坐在蘇小麥一旁的朱雲沁，和蘇小麥一般，同樣望着游皓曦背影的同時，一邊說着：

「呵，我說什麼來着，風頭哥的稱號還真是一語成讖啊，不過麥子，如果風頭哥不攔你的話，你前面，打算舉手，對台上那位冰霜老師說些什麼」？

蘇小麥聞言，並未轉頭，目光依然凝視這游皓曦的背影，緩緩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

其實只是想反駁一下，不過，他真的很勇敢，無論，什麼時候」。

朱雲沁看了看一旁的閨蜜，心中卻是大呼道：「唉，女大不中留啊，涼涼，看這架勢，自己這閨蜜離被那小子拿下，應該不會太久，不過，雖然自己總是叫他風頭哥，確實，確實也是，他總是...能在關鍵時候站出來」。

只見我們小曦哥緩緩走上講台，當走過那位此刻臉上，依然佈滿冰霜的司徒老師身邊時，只是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便在鋼琴凳前緩緩坐下，將琴蓋輕輕的再次打開，雙手如同剛剛的司徒老師那般，在52個白鍵和36個黑鍵上緩緩拂過。

這一幕，在自從見到這個高一學生走上講台，對自己微微點頭並露出友善笑容后，臉上已經緩和不少的司徒倩看來。

確實是有着幾分專業，但略顯不同的則是，眼前坐在鋼琴前的高一男生，雙手十指緩緩拂過鋼琴時，以自己學習音樂、與鋼琴相伴多年的直觀感受。

這位高一男生眼神中竟是充滿了些許...懷念，就像是一位中年人，某天，在某個街口，偶遇了一位和自己多年曾相見的故人一般。

這種眼神，自己也只有在去年，在音樂學院一節鋼琴專業課時，見過相似的一幕。

那是一位已經從音樂學院退休多年、卻依然盛名在外，音樂造詣極深的老教師，那天剛好回學院探望故友，在故友的邀請之下，再次來到他熟悉的音樂教室，來給一眾學子做一次鋼琴演示。

當時那位蒼老、臉上佈滿皺紋，但指甲確是修建的異常短而平整的老教師，雙手緩緩拂過在他之前的工作年歲中，與他相伴數十年的鋼琴時，嘴角卻是下意識般，掛着淡淡微笑。

灰黑色厚重眼鏡之下，原本有些深陷、渾濁、老態的眼神，似乎在這一瞬間清亮了起來，而眼神中所透露出的部分東西，似乎與游皓曦一般無二。

只見游皓曦雙手十指拂過這架，上次彈奏這架鋼琴，還是十餘年前的高中歲月了。

那時的自己沒有學過，只是憑藉直覺和情緒瞎彈。

游皓曦望着眼前再熟悉不過鋼琴，此刻的他，確實是陷入一種，懷念往昔青春歲月的情緒。

但與此同時，游皓曦其實也在想着自己要彈一些什麼曲目，想過是否演奏一曲那幾位外國大師的經典曲目，或是彈奏一曲，講台下同學們耳熟能詳的流行歌曲，再或者，即興...演奏一曲？

講台下7班、8班一眾人，此刻望着講台上，雖勇氣可嘉，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而久久沒有開始彈奏的游皓曦，程帥第一個帶頭，隨着掌聲快速擴散，眾人紛紛開始鼓起了掌，一時間，整間教室，掌聲如潮。

又想了片刻，這時，不知為何，游皓曦腦海中確是莫名閃過一幅畫面：

「今天呢，我們新同學要挑戰宇豪，實在是勇氣可嘉，我們大家給他一點掌聲好不好」。

游皓曦微微一笑，隨即，修長十指在鋼琴上一滑，隨即，一個個美妙音符，便如靈動頑皮的小精靈一般，紛紛湧現而出。

不一會，節奏猛然開始加快！

講台上，司徒倩先是眼前一亮，不一會，微眯着眼，似乎是沉浸在這節奏之中，伸出那雙修長、白皙、從小開始練琴的雙手，懸浮在空中，跟隨耳中傳來的音符，也開始跟着緩緩彈奏了起來。

講台下，程洋徹底沒了睡意，目瞪口呆，一臉看神仙神情，看着台上游皓曦雙手，在鋼琴上的快速跳動表演。

一旁的程帥喃喃自語道：「我了個去，我說啥來着！我就說這小子不是被奪舍，就是被任督二脈開了吧」！

王力軍和鄭濤晨兩個大塊頭的眼神，直接是從剛開始的略微敬佩，轉崇拜！好比一波路轉粉，那眼神，彷彿就是透露出-「游皓曦以後就是我大哥」！這麼幾個字。

而台下，7班、8班一眾女生在小小歡呼的同時，有幾位似乎是看過那部電影，了解內情的甚至小聲討論道：「哇哦，蜂蝶亂舞~，帥啊」。

一位似乎更加內行的7班女生說道「能這麼流暢的彈奏出來，這水平，怕是鋼琴有不下8、9級吧」？

隨即，坐在這位7班女生聲旁，一位相熟的8班女生說道：「不對啊，好像從開學以來，沒聽說游皓曦會彈鋼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