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屠神成功，事有蹊蹺
讀書人，修行儒道，能夠將才氣凝聚筆尖，書寫的門聯或畫出的門神畫，短時間內，擁有辟邪的作用。
和徐顧掌握的【筆下有神】一樣。
不過，儒道門檻高，讀書人頗為稀少，還是秀才，在縣內的地位，只怕極高。
沒想到，這蔣員外竟然能請到一位。
而非直接購買現成的門神畫或門聯。
這可是大手筆。
徐顧心思活泛，知曉這次屠神的難度，只怕很高。遍地狐魅的同時，這蔣員外，也無比反常。
「蔣員外，你究竟要幹什麼？」
蟾蜍所化的妖僧蹙眉，道出了徐顧的疑惑：「我二品修士，一個二品讀書人，外加一位清風觀上的小道長，還有一名二品武夫，這樣的一股力量，你是要造反嗎？」
這時，門口已經站着一道身影，身軀壯碩，肌肉隆起，身上的氣息雄渾。
來者正是一名武夫。
武夫，只修行武道，專註壯大肉身，獲取純粹的力量。雖是斷頭路，但若論前期，確實是武夫戰力驚人。
在藍田縣這種小地方，武夫的地位，還要遠在修士之上。
他看着屋中的景象，同樣在皺眉。
這陣容，在縣城中，也是一方霸主了。
宋僧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蔣員外身上。
想知道蔣員外，究竟要幹什麼。
屠神不就是造反嗎？……蔣員外汗顏，他只是謹慎了些，怎麼還引起了誤會？
「幾位大人不要小瞧，那尊神靈，他雖是城隍冊封，但卻冒險投靠了溝龍王，說明必有手段。」
「而我的目的，也很單純。就是想屠神后，那空出來的神明之位，我來坐……」
蔣員外小心翼翼道：「至於，請諸位大人前來的酬勞，也是砸鍋賣鐵，變賣縣城中部分祖產，掏空家底所得。」
「你想成神？」妖僧挑眉，玩味道：「這個位置，覬覦的人，可很多。」
「對。」李秀才道。
「如何會輪到你？」剛來的武夫，同樣道。
徐顧沉默，沒有插話，在悄然觀察四周。
他表面修為不過鍛體境，只是跟腳深厚，來自清風觀，才未被其他三人輕視。
「四位大人，這……'」蔣員外臉色大變，如墜冰窟，這一結果，他是真沒料到，還以為只需巴結上清風觀即可，結巴道：「怎會如此……」
妖僧笑道：「不過，你想成神，也簡單。」
「如何簡單？」蔣員外猛然抬頭，面色一喜，連忙道。
「得加錢。」妖僧道。
其他人點頭。
蔣員外愣神片刻，然後恍然，咬牙道：「我若成神，定不會忘記諸位的恩情，除了許諾給大家的酬金外，今後每年都將獻上四成祭品為供奉。」
這四成祭品，不算少了。
因為，他還要打點其他關係，諸如城隍，山君，和清風觀等，毛神生活不易啊。
「蔣員外必定會是一尊好神。」
「儒釋道武四方庇佑你，你神格必將不朽。」
聽到蔣員外的許諾，眾人大笑出聲。
徐顧雖然也跟着在笑，不過，卻注意到院落中，聚集來的狐妖，越來越多。
情況有些不妙。
「先把靈藥給我。」徐顧心中一動，開口道。當務之急，是先掌握些許自保之力。
蔣員外連忙道：「這是道長的三株靈藥。」
說着，從懷中取出三株通體碧綠，
不過半尺高，泛著熒光的靈藥。
靈藥，無論是療傷還是修行，都有奇效。
多長在奇地之上，或是屍體之上，因此又名屍靈草。
為煉製二品丹藥養氣丹的主葯。
然後，蔣員外怕最後趕來的武夫誤會，道：「王武師，不知您是要侍女丫鬟，還是靈藥？這算是額外酬金，每位大人都有。」
王武師看了眼蔣員外身後，正怯懦低頭的兩位俊俏姑娘，大笑一聲，道：「自然是侍女丫鬟，他還小，不知道女人的妙。這兩個都是我的？」
「自然。」蔣員外笑着，將兩位狐妖所化的俊俏姑娘，推到王武師懷中。
【充值三株屍靈草。】
【獲得一百八十詭值。】
徐顧鬆了一口氣，屍靈草的價值，果然和想像的差不多，同時，眼尖注意到蔣員外懷中還有兩株。
至於，其他人身上有沒有，就不清楚了。
「何時屠神？」李秀才放下手中的筆，「這些門神畫，已經足夠。」
「趕緊開始，趕緊結束。」王武師抱着兩女，急不可耐，同樣催促道。
城外，異質濃郁，令他覺得很不舒服。
「已經開始了。」蔣員外道。
話音落地，陣陣鞭炮聲傳來。
外面，村民們面露菜色，四肢不全，衣衫襤褸，成群結隊的走向祠堂。
家中還有餘糧者，獻上雞鴨，香燭，米飯，水果，沒有餘糧者，就只能揣著自己的手指，或是耳朵，一步一滴血，顫顫巍巍的獻上自己的祭品。
祠堂內，香煙裊裊，雲霧蒸騰。
香爐後面，神龕之中一尊高達丈六，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神像，逐漸化作血肉之軀，吞吐香火，抓起各種吃食，以及血肉，填進肚中。
好不快活，身上更是浮現縷縷金線，填補金身，壯大氣息。
今天，正是蔣家店祭祀神明的日子。
「我的新娘子呢？蔣生！我的新娘子呢！」
神靈吃完，看向旁邊，發現少了些東西，頓時大怒道：「蔣生，你躲哪了？趕緊滾過來！」
外面，蔣員外聽到這話，面露一絲陰曆，對徐顧等人道：「請四位大人出手屠神。」
「帶路。」王武師道。
而同時，宋僧對徐顧道：「待會，小道長站得遠一些，此處神靈頗為不凡，即便是我們三人聯手，也難輕易拿下祂。莫要傷到小道長。」
「莫要添亂。」李秀才也是這般對徐顧所言。
徐顧沒有拒絕，笑道：「我知道分寸。」
祠堂中。
「蔣生呢？你是不想活了嗎？不要讓我下凡，將你家吃干吃凈。」
神靈愈發不耐煩，抬手打死一個四十多歲的村名，塞進肚中，吃的時候，血水飛濺，撒落一地，看得場上民眾顫顫巍巍，匍匐在地，不敢動彈。
「蔣綠瀆，你夠了！」蔣員外怒喝一聲，直接道：「你身為蔣家店神靈，乃是我們老祖，吃我們祭品，被我們供奉，卻不提供庇護，反而變本加厲，魚肉村民，當誅！」
「放肆！」
神靈聽完此話，勃然大怒，蔣生居然敢對神靈不敬，尤其在注意到蔣生身後的徐顧等人後，道：「你們四人，見神靈不跪，判你們死！至於，你蔣生，當下拔舌地獄！」
說着，蔣家店生靈邁開腿腳，從神龕上走下，抬手向蔣生抓去。
轟隆！
氣血洶湧，本就粗壯的手臂，更是急速膨脹，巨大化，好似磨盤一般，這一抓，彷彿能抓碎一座山。
蔣員外直接心神崩潰，嚇尿褲子。
嘭！
王武師奮力一躍，腳下地板崩碎，身軀猶如雷霆，揮起一拳迎向神靈的巨掌。
恐怖的聲浪橫掃。
竟擋了下來。
蔣家店神靈瞳孔微縮，意識到不妙，可已經晚了。
「鎮！」
李秀才手中筆墨揮舞，一個鎮字浮現虛空，靈光四溢，轟然落在神靈頭上。
神靈腦中轟鳴，好似頭顱被炸開，失神一瞬，身軀也陡然停止動作。
妖僧宋僧見狀，眼眸中精光閃過，張口吐出一道金繩，閃爍佛光，將神靈捆縛住。
「不！」
神靈反應過來，拚命掙脫，身上金身劇烈燃燒，大吼出聲：「你們居然敢屠神，當下油鍋地獄！」
砰砰砰！
對應的，神靈身上的金繩，也逐漸崩斷，祂的身軀，更是開始膨脹，肌肉隆起，身上綻放神炎，壓迫感爆炸，蘊含無比暴怒的氣息。
「不好！」
宋僧尖聲道，對方居然這麼快就燃燒神靈金身，自己的法器金繩，要被強行掙脫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宋僧需要控制金繩，李秀才和王武師兩人，剛剛全力出手，現在這個空擋，根本來不及再度出手。
然而，
就在這時。
「嘭！」
一道清脆的聲響傳來。
徐顧環首刀刺出，直接貫穿尚未完全掙脫束縛的蔣家店神靈的頭顱，從眼眶中刺入，後腦勺穿出。
如此雷霆手段，驚動眾人。
陷入短暫的寂靜。
片刻后，一片嘩然。
「不愧是清風觀的道爺。」妖僧驚嘆道。
若是正常情況下，他們三人雖然能勝神靈，但還要花費一番功夫。
他承認，自己確實低估徐顧這個鍛體九段了，剛剛爆發出的殺力，至少也在養氣境前期，雖然在他們這群養氣境後期的修士前面，不算什麼。
但考慮到徐顧的年歲，就很驚人了。
「好鋒利的刀，神靈金身最為堅固，堪比法器，連我動用全力，也難一擊致命，小道長年少有為啊。」王武師同樣稱讚道。
徐顧這一刀。
李秀才雖然同樣意外，但卻高傲的揚起頭，道：「還行。」
「過譽。」徐顧神色淡漠。
他本打算多隱藏些實力，當個小透明，可卻擔心夜長夢多，遭遇變故，只得如此。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頭搶到手再說。
好在，暴露的實力不多，只不過二成，倒是無傷大雅。
蔣家店神靈呆了呆，身體一晃，跌落在地，精氣潰散，化作一堆木頭。
而木頭中央，則殘留着一塊腐臭猶如太歲般的血肉。
這塊血肉一出，就彷彿有着特殊的魔力，蔣員外瘋一般的撲了上去，還有前排的一些民眾，同樣上前爭搶。
這是神靈血肉。
神靈可以吃人，人自然可以分食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