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輸家

一瞬間的變故讓在場眾人都來不及反應，這黑影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如此迅速的帶走鬼嬰又不留痕迹。

蔣天養向劉老頭投去詢問的目光。

「咳咳」劉老頭掙扎著站起身來，劇烈的咳嗽著。看到蔣天養和白昊看向自己，劉老頭示意眾人先進屋。

同時劉老頭又朝房內喊道，「劉大人，出來吧」，不多時就見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口子，從裏面擠出來一個肥大的腦袋。蔣天養一看，不是那劉縣令又是誰，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蔣天養氣就不打一處來，張口喝道「劉大人，我們在屋外拚命，你倒好，都這會兒了，還不敢出來，那三具殭屍已被制服，你快些安排人手將屍體焚化，待會兒要是屍體又活了，可沒人能救得了你。」說罷，扶著劉老頭往屋內走去。

當然，這些話都是蔣天養嚇唬劉縣令的，這三具殭屍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眾人進屋后，圍在劉老頭身邊，眼巴巴的看着這個老頭，渴望從老頭嘴裏知道這黑影的情況。

劉老頭畢竟活了一大把年紀，跟着蔣家出生入死無數次，也算是閱歷豐厚，應該對這詭異的黑影有所了解。

果不其然，劉老頭告訴了眾人一段往事。

那還是劉老頭小時候的事，劉老頭本命劉青山，這名還是劉老頭爺爺起的，本意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之意。自打記事起劉老頭便沒了爹娘，跟着爺爺一起生活，劉老頭的爺爺是守屍人，當時世道太亂，民間流寇橫行，官府也疏於治理，導致常有路倒，也就是一些流民百姓，或遇刀兵，或遇疾病，死掉又沒人掩埋，橫屍路邊的人，也被稱作路倒，這些屍體往往曝屍荒野，遭鳥啄狗啃，慘不忍睹。遇到這種情況，往往就會有寺廟、道觀、或者是當地一些心善的富戶自發籌集錢糧，設下義莊善堂等設施，用來收留掩埋這些屍體。也會雇傭一些孤老的人員來打理，這些人員就被稱作守屍人，劉老頭的爺爺便是其中一位。俗話說久行夜路，必遇鬼魅。劉老頭的爺爺也經常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劉老頭自小便隨着爺爺在義莊生活，對靈異事件也是見怪不怪，當時只要有口飯吃，有個破草屋子棲身，便覺得是天大的好處，說到這裏，劉老頭一陣嘆息，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凄慘的年月。

看劉老頭陷入沉思，蔣天養不忍心打擾，只是坐在桌前扶著頭，等劉老頭繼續說下去。

「劉伯，你倒是快說這黑影呀!」一旁喝着茶水的白昊催促道，蔣天養扭頭一看，這貨不知道從哪裏順來一個豬蹄，拿在手裏啃著。

「啪」還不等蔣天養和劉老頭說話，白昊腦袋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出手的人正是白靈這小丫頭。

「叫你多嘴」白靈瞪着大眼睛盯着白昊，嚇得白昊連忙不再作聲，低頭啃著豬蹄，等著劉老頭下文。

劉老頭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

「我記得那是一個晚上，當時下着大雨，我和爺爺剛查看完門戶，準備掌燈睡覺，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我去開門。就看到兩個人站在門外，這二人一個是老者，面目清癯，留着白須，身後一人身材高大，黑紗罩面，一身黑袍，但是奇怪的是，這老者身披蓑衣，渾身沒有被雨淋濕半點，但這黑袍人卻沒有披戴任何雨具，一身黑袍都被雨水濕透了，就連黑色的面紗也是一個勁的滴落雨水。」

這老者見到我便問道「小哥，外面好大的雨，讓爺爺進屋躲躲可好」。

我見狀便將二人讓進屋內，不多時爺爺出來了，看到老者后，忙說「客人可到後堂歇息，後堂柴房還算乾淨，也有爐灶可以燒熱水。」那老者謝過爺爺后，便朝後屋走去，身後那黑袍人也亦步亦趨跟在老者身後，因為當時有趕屍人常常投宿，也帶着些奇異屍體，所以，就沒有多問。

待睡到半夜，我有起夜的習慣，迷迷糊糊的朝後院茅房走去，經過柴房時，我看見柴房燈影閃動並伴隨有吱嘎作響的聲音，當時年紀太小好奇心極重，便躡手躡腳挪到窗前，朝裏面一看，頓時嚇得我魂不附體，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爺爺聽到叫聲后，便快步來到後院，一把拉起我罵道「你這不要命的，偷看這些幹啥」。看着爺爺生氣的面孔，我當時嚇得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指著柴房。因為我看見，那老者把那黑袍人大卸八塊，地上全是支離破碎的肢體，這時那老者也打開了房門，一邊往出來走一遍笑呵呵的說道；「小哥，被爺爺的玩具嚇壞了吧，哈哈，你再看看這是屍體嗎？」。當時我捂着眼睛從指縫裏偷瞄，擺在地上的卻不是什麼屍體，倒是一些用皮質包裹的木頭零件，只是這些木頭零件全都是以人的身體為模型做的，咋一看確實像人的肢體，看明白后，我也就不怕了。

這時爺爺一個勁的給老者作揖道「小孩子不懂事，您千萬別怪他。」

那老者走過來一模我的腦袋說道「不妨事，不妨事的，我倒是挺喜歡這孩子的」。

這老者在義莊一直歇到日上三竿才離去，期間這聽老者與爺爺閑聊，我才知道，這黑袍人，並不是什麼屍體，就是一具木偶，這老者的名字叫做公輸子耳，當時天下大雨，木偶機括失靈，才會選擇來義莊避雨，藉機維修木偶。

也是到後來，我才知道，世間有一種魯班術，能夠操作木牛流馬，這黑袍木偶便是其中一種。熟練掌握這一秘術的人是公輸家。公輸在很早之前也是一方大家族，這些年卻銷聲匿跡，鮮有耳聞，想不到今天卻又在此碰上了。

劉老頭說完，抿了一口茶水。

「公輸家，這都是哪跟哪兒，怎麼越來越亂了，這消失的公輸家，又來搶這鬼嬰幹什麼。」蔣天養一時感覺雲遮霧繞，理不清個頭緒。

白昊的豬蹄也啃完了，說道：「嗯，我就說嘛，一般人哪能承受住我那一腳，原來是技術高深的機括木偶呀。」

「你可得了吧，凈往自己臉上貼金」白靈說道。

「不過，剛才那黑影放出黃煙時所發出咔咔的聲響，倒真是機括運作的聲音。」白靈說道。

「嗯，也耽擱了不少時間了，兩位白家侄兒，你們快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一起動身回去，你們順道也拜訪一下老太君，老太君可是很想百靈這孩子的。」劉老頭說道。隨即轉身回屋歇息去了。

蔣天養一晚上精神緊張，此刻放鬆下來，也覺困意襲來，打着哈欠回房了。

眾人各自回屋歇息，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