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奇迹比例

第二天一早，用了早餐之後，亞文一行人便登上了一座廢棄的哨塔。

在小石城內這樣的廢棄哨塔隨處可見，只要交一枚銅狼幣，就能上去欣賞小石城的「美景」。

昆卡盯着時間，在八點剛過一刻的時候說道：「時間到了。」

亞文稍稍提起了點精神舉目望去，通宵實驗讓他本就還沒恢復過來的身體更加吃力。

城外，三道熟悉的身影騎着戰馬極速接近。

昨天那一出之後，小石城本就捉急的城防更顯脆弱，現在更是只有三四個民兵守在城門口。

這幾個民兵一見到維克三人，連兵器也顧不上了，一溜煙跑回了城門內。

維克三人在城門口巡視了好長一會兒，賺足了小石城平民的目光后，又撂下一句：「兩天後，我們來接手小石城，讓你們的土貴族們騰好位置！」

隨後再次扔下一封信，又氣勢十足地晃蕩了一會兒才轉頭離去。

亞文很滿意。

維克無師自通啊，這一通示威的效果比想像得還要好。

「殿下，您交給維克的另外幾封信又寫了什麼？」昆卡低聲問道。

「小石領新領主七王子亞文·蘭斯洛特旗下海珊騎士團先遣部隊在此送上誠摯問候，兩天後我們會來接手小石領，敬請期待。」亞文說道：「這是今天這封的內容，每一封的內容都一樣，只是改了日子。」

昆卡沒有繼續問下去，王子自有王子的打算，現在他更願意相信王子殿下大概真有什麼妙招。

西斯看着城門外維克的英姿，興奮得滿臉通紅，在亞文耳邊滔滔不絕地說道：「大人，您這是要敲山震虎嗎？那或許......」

砰。

昆卡猛地將西斯撂倒在地，一隻鐵掌抓着西斯的脖子像是逮著一隻小雞，沒使勁，但西斯已經嚇得滿臉蒼白呆若木雞。

「聽着，礦工小子。」昆卡盯着西斯的眼睛，沉聲說道：「第一個原則，不要亂問你不該問的。第二個原則，不要亂說你不該說的。第三個原則，不要亂想你不該想的。殿下對你仁慈不代表這是你理所當然應得的，你要心存感激以及敬畏。殿下是神賜王血、天潢貴胄，就算你是小石領的什麼四大貴族也企及不了殿下的一根頭髮絲。明白了嗎？」

西斯瞪着雙眼，雙腿顫抖，哆哆嗦嗦地說道：「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亞文沒有阻止昆卡，因為他覺得這或許是必要的。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錯，一旦出錯，要的就是他們所有人的命。

這一出之後，西斯明顯老實聽話了很多，先前的四枚銀獅幣或許讓他有些膨脹。

亞文沒有回到地下室，而是帶着娜塔莎在小石城裏晃悠。

與西斯的情況很類似，娜塔莎此時也有極恐懼的事情......亞文猜的出來大約是與鍊金術有關，對此他很滿意，恐懼能夠約束人類的行為，在真正了解一個人之前他傾向於不信任。

最後亞文找到了一家鐵匠鋪。

即便在寒冬將至的低溫下，鋪子裏依舊熱火朝天。

亞文轉了一圈后便跟鐵鋪主人租了一個爐子，隨後吩咐娜塔莎回去讓昆卡把某一袋礦石帶過來。

「殿下，鍊金術還是少碰為好，這些下三濫的東西會吞噬好人的心智。」昆卡看到爐子和自己手頭的這袋礦石，忍不住開口勸道。

「騎士，再給我兩天時間，你就不會再說這句話了。

」如今亞文信心滿滿。

昆卡見此也不再多言，提劍守在爐房之外。

娜塔莎按照亞文的要求將礦石碾碎，這是個體力活，但來自山村的娜塔莎顯然跟王城裏的貴族小姐不一樣，她的氣力很不俗。

從各個角度來說，娜塔莎都是最合適的助手，對亞文來說這的確是個意外之喜。

「殿下......老師，好了。」娜塔莎做完了自己手頭的工作后便把碎石塊交給亞文。

「與鍊金術不一樣，科學中的每個動作都有明確的標準和清晰的目的，很重要的一點是：科學是為了尋找普遍規律。所以科學中，能夠複製結果是基本標準。」亞文有意教導，娓娓道來：「現在我想從這種礦石中得到某種物質，要怎麼做？通過控制溫度。想像一下，木頭與銅鐵的燃燒溫度一樣嗎？不一樣。同理，我想通過控制溫度篩出這堆礦石中的某種特定的物質。」

「可是，老師......」娜塔莎忍不住說道：「木頭燃燒了之後......那就不是木頭了呀。」

亞文露出讚許的微笑，反問道：「你是對的。但這是兩種情況，木頭燃燒了之後就不是木頭，但鐵燒成鐵水了之後是不是還是鐵呢？」

娜塔莎咬着嘴唇，點了點頭，她的腦子又開始混亂了。

「我猜測，如果僅僅是停留在這個程度，且將這些混亂歸結為所謂的煉金之神的饋贈......這可能就是鍊金術。但如果你想要繼續思考，相信一切的混亂與困惑是有一個基本的解釋，那我相信你是傾向於科學的。」亞文認真地說道：「希望你堅持思考，娜塔莎。」

娜塔莎的大腦再度超載......但她將亞文講的每個字都牢牢記了下來。

高溫提取硫磺並不困難，所以亞文很快就得到了足夠的硫磺固體。

娜塔莎看着容器內的黃色固體，震驚地說道：「這是熔岩之心嗎？天吶，老師，您竟然從尋常的礦石中一下子得到了這麼多。」

熔岩之心？的確在火山口能更容易找到硫磺，倒是很貼切。

「這東西很珍貴嗎？」亞文覺得有些好笑，隨後將一罐硫磺扔給娜塔莎。

娜塔莎嚇得臉色一白，抓緊了硫磺的罐子一動不動，無比緊張地說道：「不是很珍貴的煉金材料......但是只在某些很遙遠的地方能找得到，所以在這裏很貴很貴。」

價格是由供需關係決定的，亞文也沒想單憑硫磺賺錢。難不成讓每個鍊金術士都從他這兒廉價進口幾噸幾十噸硫磺嗎？

但這所謂的熔岩之心倒是讓亞文開闢了一些新思路：要怎麼樣在這個世界賺錢呢？

回到了地下室。

亞文面前整整齊齊地擺着三樣東西：硝石、硫磺和木炭。

材料齊了，是時候召喚神龍了。

在這個世界，龍是至高無上的圖騰。便是亞文那便宜的先祖，據傳也是靠着一頭銀龍才建立了這個王國。

亞文自然不可能用這三樣東西真的召來一頭龍......用鍊金術的等價交換來看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但他要用這三樣東西做的東西，其重要程度絕對不亞於一頭龍。

地球人偉大的智慧、千百年來的鬥爭根源，就始於這平凡無奇的三樣材料所合成之物。

黑火藥。

這在任何一個世界都絕對是劃時代的產物。

所以亞文有些緊張了，他搓了搓手，讓冰冷的手掌溫暖些，轉頭對娜塔莎說道：「準備好了嗎？」

娜塔莎有些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先前提取硝石和硫磺也沒見老師怎麼緊張，但現在就只是普通地將三樣材料混在一起，老師為什麼就跟如臨大敵一般？

「記住了，在科學的世界，分量很重要，多一克少一克就是千差萬別......」說到這兒，亞文明顯猶豫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接下來的這組數字很重要，哪怕別人要用一頭龍來跟你換，也比不上這組數字的價值。

娜塔莎緊張地點了點頭，將這組數字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