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安妮的魔力
解決了這頭第二序列的鎚頭人馬後，防線外就只剩下些零散的雜魚。
據鐵木所說，這些冰雪怪物起碼還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形成規模，如果有先前那樣的第二序列冰雪怪物指揮，時間會更久。
亞文揉了揉已經僵硬的臉頰，走下了防線。
他直接走進了臨時營地的救助站。
昏暗的光線下，裏面躺着不少身影。
「怎麼還傷了這麼多？」亞文問道。
「大多都是皮外傷，還有些被爆炸震到的，躺幾個小時就好了。」格林小姐解釋道：「只有一個民兵受了大傷。」
「帶我去看看。」
格林小姐帶着亞文進了用厚重帘子隔出的單間。
薇薇安正在小心照顧這個肚子上開了一大道口子的傷患。
「幸好氣溫低，傷口的情況還算穩定。」格林小姐沒有親自下場，而是由一個資深的醫療官細心地處理著傷口。
乾淨的水、乾淨的布。
看來還是有些常識的。
在原始情況下，人類很容易死於簡單傷口引發的細菌感染。
亞文認真地觀察了醫療官處理傷口的整個過程。
等醫療官要綁上繃帶的時候，亞文開口說道：「用酒精再處理一下。」
醫療官看了眼格林小姐，猶豫地說道：「會很痛的，殿下。」
「聽王子的。」格林小姐說道。
真是個愛指揮的王子......醫療官咬了咬牙，拿來一瓶高濃度的酒精，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
「啊！！！！」傷患一下子痛叫起來，要不是有幾個人壓着，得給他掀翻到地上。
好一會兒，醫療官放下酒精瓶，給傷患綁上了繃帶，自己則是滿頭大汗。
傷患也跟劫後餘生一般雙眼木訥。
「王子，我們已經很小心衛生問題，用的都是乾淨的水和布。」格林小姐見傷患的情況穩定下來，回頭對王子說道：「沒必要再用酒精清洗傷口了。」
但向來開明的王子對這個問題卻很堅定，而且沒有給格林小姐解釋，只是說道：「接下來把這一步添加到正規流程，只要是有皮膚破口要處理的，必須用酒精先消毒。」
消毒？
格林小姐一怔，這又是個新鮮辭彙。
但王子殿下這麼說了，格林小姐也不好再說什麼。
用酒精再處理一遍傷口在她看來是多此一舉的，而且要給傷患增加很多痛苦。
但不久之後，格林小姐就震驚地發現，她手下用酒精消毒過的傷患恢復情況比較之前好了太多。
為什麼要用酒精？
什麼是消毒？
這個問題困擾了格林小姐很久。
亞文在救助站里晃悠了很久，在他看來，生命保障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突然聽到了隔離的單間里傳來一些騷亂。
「薇薇安小姐暈倒了。」他聽到了一些言語，心頭凜然，連忙趕到了單間。
只見薇薇安倒在了地上，格林小姐正在給她檢查。
「怎麼了？」亞文問道。
躺在床上的傷患虛弱地說道：「薇薇安小姐正在看我的傷口......不知道怎麼的就昏倒了。」
「不是勞累或者營養不良。」格林小姐說道：「先讓薇薇安躺到床上，過幾個小時看看。」
「交給我，我可能知道為什麼。」亞文突然說道。
格林小姐一臉驚愕，就見到亞文抱起瘦弱的薇薇安直接往外走。
......
......
「安妮小姐還醒著嗎？」亞文抱着薇薇安火急火燎地趕到安妮·法瑞斯的地方。
女僕還沒說話，就聽裏頭的安妮說道：「進來。」
亞文趕緊撞了進去。
雖是大晚上，但安妮·法瑞斯仍然穿着那條裙子，甚至臉上還化了點淡妝。
「剛回來。」安妮·法瑞斯有些疲倦：「聽說你要擴大產量。」
「嗯，魔潮的規模比想像得要大。」亞文小心翼翼地把薇薇安放在床上：「薇薇安暈倒了，我猜她是想要貿然恢復一個傷患，用力過度了。」
安妮·法瑞斯坐在薇薇安身邊，伸手蓋住了薇薇安的額頭，不知是不是錯覺，亞文看到薇薇安的臉色立馬好看了一些。
「薇薇安的力量還很弱，我感受的到。」安妮輕聲說道：「就讓她在我身邊吧，我能感受到我身邊的魔力活性更強。她在我身邊的話，說不定能更快地補充身體。」
哦？
安妮的能力已經可以無意間影響到周邊環境了嗎？
安妮收回戴着石棉手套的手掌，給薇薇安蓋上被子，自嘲道：「可能我是屬於有天賦的魔女吧，神靈沒有給我任何東西，但是卻給了我加倍的詛咒。薇薇安的魔力好像比上次見到沒有提升多少。但我之前在那個該死的牢獄時，什麼也不做，也能感受到魔力的增長。」
所幸是沒事，亞文輕出一口氣，對安妮說道：「對你的能力有什麼新發現嗎？」
安妮猶豫着說道：「我好像能讓所有東西動的更快......看不見的東西，像是空氣之中，我能感受到有很多看不見的東西在運動，包括魔力。它們像是小精靈，會跟我交流，聆聽我的請求，所以我能讓它們跑得更快。」
沸騰。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
亞文走之前留下一句：「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去防線看看，鎮民們對你都很好奇，算是露個臉？當然，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
說完這句，他能明顯感到安妮·法瑞斯的呼吸急促了一下。
還是很緊張啊，或者說很擔心......慢慢來吧。
......
告別安妮·法瑞斯之後，亞文的這一天還沒有結束。
他繞到了領主府後頭的一片空地，這裏有個小土包。
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座墳墓。
亞文隨手抄起一根木棒，狠狠地砸了砸地面。
裏頭立馬響起了驚呼聲：「地震了地震了！」
啪。
土包上，一個用土做成的大鍋蓋子掀了起來。
一個熟悉的滑稽腦袋怒氣沖沖地探了出來，見是亞文，怒氣去了大半，但仍是埋怨道：「人類的王子，請不要捉弄我們。」
亞文笑了笑，矮下身子，跟着矮人工匠首領庫珀鑽進了他們的「房子」。
這裏被他們佈置得井井有條。
自己的人只是負責挖了個洞，但現在這裏看上去卻是個小而美的蝸居了。
「挺舒服的。」亞文蜷成一團坐在矮人們的蝸居里，讚歎道：「矮人果然有建造設計的天賦。」
「人類的手藝太差了，怎麼能挖得這麼淺呢？您前面在上面敲打兩下，就摔碎了我們一個心愛的鐘錶。」庫珀依舊埋怨著，他拿着一個簡陋的人類鐘錶，似乎很喜歡它。
「回頭我讓老雷給你換個好的，比這好得多。」亞文安慰道。
庫珀滿是皺皮橫肉鬚髮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胸膛，說道：「人類的王子，您交給我們的幾份圖紙我都看了，那個『製鹽』的設備很簡單，明年早上我們就能做出來。但是另外那個......」
驕傲的矮人工匠庫珀露出了罕見的為難之色。
亞文皺起眉頭，果然不是這麼容易的。
最後一條至關重要的生產線果然是個大難題。
黑火藥、鹽，以及水泥。
是亞文認為現在最重要的三個東西。
但是水泥的製造不僅僅是旋風筒。
亞文還決定做出另外一個設備代替動力。
蒸汽機。
只要有一台這個玩意兒，亞文的思路馬上能拓展開了。
再也不需要什麼事情都要安妮·法瑞斯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