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生殺意

朱傑見程水生身體虛弱跑不了，問了下他的情況后，直接蹲下背了起來，程水生知道現在事態緊急也沒有推辭。

三人走出院子大門，看見有四五個村民拎着鋤頭鐮刀往這走來，唐淮大喊一聲：「豹子會辦事，閑雜人等止步！」

那些村民還真的停了下來，交頭接耳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唐淮三人快速離開，不知道是豹子會的名頭起了作用還是那些村民進去院子裏被血淋淋的場面嚇住了，反正最後沒有人追來。

跑出兩里地后，唐淮和朱傑都鬆了口氣。

唐淮打量了一下朱傑背上的程水生，他和他的弟弟程寶生眉眼間很相似，皮膚也偏黑，臉有點瘦，額骨略高，稜角分明，倒是不像農民，有幾分書生氣，若不是知道情況，跟他弟弟口中那個會時不時進山打獵還常有好獵獲的哥哥很難聯繫得上。

感受到了唐淮的目光，程水生主動開口：「程水生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唐淮笑着搖了搖頭，「你弟弟求到了我，剛好我跟這野狼幫也算是有點過節，不必客氣，我聽寶生說，你是為了尋找村裏丟失的兩個孩子才獨自追來了這邊？」

程水生苦笑，「是呀，覺得自己會點山野間的尋蹤，又自持入了九品學過幾招功夫，認為這十里八鄉的沒什麼能難得住自己，唉，讓兄弟見笑了，對了，還未請教兩位兄弟大名。」

「我叫唐淮，家住東城。」

「朱傑，我家在他隔壁。」

「再次謝過兩位兄弟，救命之恩無以回報，若是日後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來城外金山下良木村知會一聲，我絕不推辭。」

三人斷斷續續地聊著，主要是唐淮向程水生了解事情的經過，同時復盤他這次的行動，反省做得不好的地方。

通過程水生的描述，院子后里包含蛇爺在內，應該是有三個九品水平的修鍊者，但除了蛇爺，另外兩個都是莊稼把式，只有一身蠻力。

這倒是正常，神州世界的普通百姓，如果長期食用細糧和好肉，也就是蘊含有細微天地靈氣的食物，在保持一定程度鍛煉的前提下，不難完成九品前的煉體階段，能觸摸到九品的門檻。

在現實的情況里，一份細糧可以換三份粗糧，農民們大多吃不起自己精心種植出來的細糧，除了留一點維持自身基本健康所需，剩下的納完糧稅後，都是拿去跟地方大戶換成粗糧或換成銀錢改善生活。

再加上社會上層壟斷了知識和功法，能單憑自己的天賦和意志突破到九品的普通人也就百之一二，而且還需要很大的運氣成分。

農民們倒不在乎這些，在他們看來，不入九品也不影響他們種地，入了九品雖說力氣會大一些，可吃得也多了啊！

蛇爺堂口裏那兩個九品應是他在本地附近招攬的打手，所以不會什麼武技，只有好狠斗勇的性子，根本不是他和朱傑的對手，而蛇爺看出了他倆的水平，只敢背後放冷箭，見勢不妙就跑，反而讓唐淮輕鬆擊殺。

唐淮反省這一次做不好的地方，經驗缺乏，手段青澀，這些都好說，事後去請教高伯就好，但另一方面，他雖說有八品的實力，但在生死搏殺之時發揮得卻是有限，比不過朱傑不說，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人，蛇爺以命相搏，哪怕最後能贏，想必也不是那麼容易。

見唐淮不說話了，朱傑看了看他，想了想，突然問道：「淮哥，想啥呢？」

「沒啥，就是覺得今日這場戰鬥自己很多地方做得不好。

」

「嘿嘿，淮哥你的習武禮是咱們軍中樣式吧？」

「這是自然，當年那賊子的人頭是我親自提回來的！」

越州地處神州邊境，民風彪悍，如果是以武傳家的士族，基本都在傳武前有行習武禮的傳統，大概是因為流傳著「武以殺止戈」這個理念，普通的士族習武禮是晚輩入山中狩獵，需獵回一頭大獸。

但這十幾年間世道還算太平，漸漸地，士族子弟入山能打只兔子山雞什麼的也算過關了，要是能獵中山豬山鹿，那便是大彩。

軍中樣式則不同，靖南侯這些年雖老，可麾下兩軍狼牙和飛虎的軍威從未有弱，士族中若是自認為軍中子弟，他們的習武禮一直是要隨軍參戰取得敵人首級才算完成，這幾年沒有大戰，可入山剿匪一直沒停過。

唐淮十二歲時的習武禮，就是隨軍入山滅了一個寨子，他親自提回了一級賊首。

「怎麼，覺得我像是沒殺過人？」唐淮目視前方地問道。

「也不是，就是...」

「唉，今天發揮得是有點差，不如你啊。」

朱傑知道唐淮平時是有點好面子的，能說這話不容易，當下看了看四周只有他們三人，低聲說：「我這也不是天生的，這兩年我時不時隨着二叔去出戰歷練呢！」

朱傑的二叔是靈桂郡水務司的，駐守樂平縣，帶了一支人馬，專門稽查沿河的走私和水匪，大戰沒有小戰卻是不斷。

樂平縣地處灕江水系，溝通南北，北抵楚州的大江，南達建州的羊城，原是越州的前線軍事重鎮，這幾年商貿發達，沿河走私和搶劫的不法之徒越來越多。

唐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程水生聽着他們說話，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我看兩位都是士族子弟，怕是哪個高門大戶家的少爺，在下...在下有一個請求，兩位可否先聽一聽，若是不願也沒關係。」

唐淮心中好笑，這程家兩兄弟的套路還挺像，只是這兩人怎麼光是給任務不給好處呢，到底是什麼原因一直收服不了？

他小時候測試過，如果是沒有資質或不入品的普通人，哪怕真的很想跟着他混，也是無法像高伯那樣變成系統認可的追隨者，這是他已知的限制條件，不知道天命系統啟動之後會不會有變化。

再看向程水生充滿希冀和懇求的眼神，他覺得這終究還是個活生生的人，既然幫了就幫到底吧，於是說道：「你且說說看吧。」

「兩位都知道我是為了尋回村裏兩個孩子才追來的這邊...」

「對哦，那兩個孩子呢，不在這裏？」朱傑後知後覺地插了一句。

「那兩個孩子已經被那賊人送去了他口中的總部，說是將姐弟倆要賣去楚州，小翠才十一歲，要賣到青樓調教，小正九歲，他說要...要打斷手腳丟大街上做個爛乞兒，省得還要米糧去養！我就是想請兩位...」

說到這裏，程水生一個大男人都有些不忍。

「豈有此理，這野狼幫的狗東西真的是喪盡天良，回去我就先把那黃毛狗宰了再帶人去把那野狼幫給滅了！」唐淮還未說話，朱傑已經氣得喊出來了。

唐淮在前世做治安員的時候聽說過一些這種事，人販子拐了小孩不一定是賣給那些想要孩子的夫婦，還可能為了省事和安全，直接賣給一些地方上的惡人，把孩子弄殘疾了去做小乞丐賺錢，這樣不用怎麼費心養還更容易博得同情心。

他深吸一口氣，人性的醜惡兩個世界都一樣啊。

前一世有人管，國家在打擊這一塊從來是不留餘力的，這一世他要是不管，怕真的是沒人管了，若不知道也就罷，既然知道了還不管，不僅違背心中的道義，日後講不準還會影響武道意志。

長嘆一口氣，今日唐淮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了。

隨腳踢開路上的一顆小石子。

「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