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報紙

第42章 報紙

野生菌里,毒性最強致命性最高的屬於鵝膏菌屬物種,對肝臟造成極大損傷,除了這些致命性強的外,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致幻野生菌。

致幻類的就比較奇怪玄學了,有時候一鍋菌菇湯里,有些人吃了就中毒了,有些人吃了沒中毒,有些人即時中毒,有些人延後中毒。

有些陷入幻覺之後,還能正常生活上下班,甚至自己也沒發覺,沉靜在幻覺中,兩人同樣中毒的人,有可能進入類似的幻覺中,兩人還能互相聊天,配合對方幻境。

這邊罵人瘋子,也稱作:「你吃著菌兒了嗎?」

趙醫生的這種狀況還屬於輕微,沒有鬧著鬼喊鬼叫,周醫生幾個人把他控制住了。

展艾萍給他檢查處理了,吊著水,周醫生力氣大,怕傷著懷孕的展艾萍,沒讓她直接上手,周醫生實在無語了:「這就是擅長治療菌子中毒的消化科醫生?」

秦艷芳:「估計是菌兒吃多了,久病成良醫。」

展艾萍搖搖頭:「那倒不一樣。」

也有可能是見多了野生菌中毒的,自己也想試試,或許是自信自己辨別野生菌的能力,認為自己絕無可能中毒,因此才大意了。

但是這種吃了菌兒上醫院工作的醫生,確實沒見過。

周醫生:「幸好他沒把我們當蚊子拍。」

之前有個中毒的,幻覺到處都是蚊子,一直在那拍蚊子。

秦艷芳搖搖頭:「不明蘑菇少吃。」

郝院長聽到新來的醫生吃菌子中毒了,當真是「痛心疾首」。

「真中毒了啊?」

「院長,您回醫院來看看吧。」

等到趙京趙醫生清醒過來,他坐在醫院診療室里,一張臉都是綠的,跟綠蘑菇一樣。

——來醫院報道第一天就中毒了。

這輩子都想不到還能出現這樣的事,大意了。

展艾萍讓秦艷芳去照顧照顧人家小年輕瀕臨破碎的心靈:「小秦,你要不要上去勸勸他。」

周醫生也慫恿道:「這種時候正是悄悄進入他心裡最關鍵的時候,我瞧著他生得還不錯。」

「瞧著不太聰明。」秦艷芳搖搖頭:「我絕不會嫁一個上班第一天就吃蘑菇中毒的消化科醫生。」

太蠢了。

周醫生打趣道:「為什麼不嫁,你瞧這多有意思啊,以後他敢欺負你,你就說他,你今天又吃菌兒了嗎?」

秦艷芳搖搖頭:「……不。」

見過他發瘋的模樣,秦艷芳表示這樣的對象她接受不了。

郝院長回來了,特意安慰了受傷的趙醫生,畢竟他們醫院來一個年輕的醫生不容易,哪怕……有那麼一點問題,他也是個寶貝。

郝院長勸道:「小趙同志,你放寬心,以後好好在醫院干。」

趙京絕望看了一眼郝院長:「我能調走嗎?」

要不是這年頭工作不好找,這家醫院他不想再踏入第二次。

郝院長無情告訴他:「不能。」

「他們真的沒有笑話你,真的,不信我喊人進來,展醫生,小秦啊,你們都進來,你們說,你們是不是沒笑過,你們很關心新來的同事。」

趙醫生:「……」

確實需要安慰一下新來同事,展艾萍幾個人進來,趙醫生見了這麼多人,尤其是見到了秦艷芳,他的一張臉綳不住了,刷的一下變紅。

「我真的是頭一回吃菌子中毒。」

展艾萍:「我們相信。」

「對對對。」幾個人連著點點頭。

趙醫生:「……」

這家破醫院他不想再待下去了,趙醫生在心底暗自下決心,他要想盡一切辦

法調走,他一定要調走,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這家醫院。

可那菌子確實好吃。

周醫生道:「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啊,小同志,別放在心上,你就當是有病,進了一次醫院,你要謝謝人家小展醫生。」

「謝謝展醫生。」

趙醫生僵硬地笑著。

趙京僵硬了兩天,開始上班了,他也住進了醫院的家屬房,聽說人還沒有對象,住在展艾萍隔壁那間屋子裡,郝院長勸說他:「小同志,一個人啊,只是現在條件艱苦一點,等到咱們病房樓建好了,就給你分配間樓房啊,用不了多久能建好了。」

「咱們醫院肯定是附近鄉鎮最好的醫院,雖然比不上縣裡的,可我們……」

……

郝院長努力給趙醫生畫大餅,就是怕他想不開,不幹了,年輕人好面子,萬一他想不開,跑去村大隊當村裡的赤腳醫生去了,他們醫院損失了一個人才。

郝院長給趙醫生畫大餅,秦艷芳則拉住展艾萍:「你猜猜這趙醫生什麼時候調走?」

「我感覺他不想留在醫院裡。」

展艾萍搖頭:「他不吃院長的餅。」

秦艷芳:「什麼餅?」

展艾萍道:「他給趙醫生畫你想吃的餅。」

秦艷芳:「什麼?」

展艾萍道:「住樓房。」

秦艷芳:「……」

「這趙醫生年紀還比我小呢。」秦艷芳嘆氣:「你說咱們醫院什麼時候才來一個年紀比我稍微大點,也不求聰明了,只求他正常點的男醫生。」

展艾萍:「……」

「院長正計劃招個村裡蛇醫進醫院呢,你或許可以考慮考慮,比較符合你的要求。」

這邊山上毒蛇多,現在也沒有血清治療蛇毒,一般都是中藥材治療,民間治療蛇毒的方子也是多種多樣,鄉野里很多蛇醫。

以至於很多人中了蛇毒,不是送醫院,而是找蛇醫治療,但是這蛇醫的水平也是參差不齊,治死治殘延誤病症的也多。

「蛇醫?治蛇毒?不不不不……」秦艷芳猛地搖頭,「被蛇咬太恐怖了,我怕蛇,我怕死了,我一見到蛇我就跑,還蛇醫,我就不想看到跟蛇相關的,還不如吃菌兒的。」

展艾萍:「……蛇有那麼可怕嗎?」

她還挺會抓蛇的,一抓一個準,展艾萍眼神好,發現蛇的能力也很強。

「怕,太可怕了。」

「你在這邊長大的,從小到大見過的蛇應該不少啊。」

「就是見得多了才怕啊!」一般本地人也會避開蛇經常出沒的地方,在蛇□□活動高發期尤其要小心,上山也是要隨身帶根棍子,一邊走一邊驅蛇。

想到了毒蛇,秦艷芳突然又覺得之前吃野生菌中毒的趙醫生又傻又可愛了。

郝院長給趙京畫了好兩天大餅,可趙醫生油鹽不進,郝院長見他那樣,以為他確實會想辦法調走,也沒辦法了,強扭的瓜不甜。

可沒想到,等了個兩三天,趙醫生還在醫院裡。

趙醫生不太會燒菜,所以他特別喜歡菌子,因為野生菌是世上少有的,不需要什麼廚藝,就能燒的特別好吃的食材。

來到醫院后,他蹭了好幾頓飯菜,因為秦艷芳的姐姐秦蘭芳很會燒菜,秦蘭芳留在醫院治病,她沒什麼文化,腿腳也不太方便,但是會認草藥,偶爾在中藥房裡幫著抓藥。

因為醫院開始建房子了,中午工人們在醫院吃飯,秦蘭芳幫著燒大鍋飯給工人吃,趙醫生就去蹭這些工人的大鍋飯。

蹭了一天就有第二天,蹭了第二天就有第三天……

他也會吃到秦艷芳煮的醋湯南瓜,趙醫生就很疑惑:「為什麼你姐姐燒菜那麼好,你就天

天只會煮南瓜。」

趙醫生在醫院裡,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秦艷芳,因為每次見到她,趙醫生就會想起第一次來醫院的那一天。

偏偏她姐姐燒菜很好吃。

秦艷芳:「有的吃你還不能閉嘴嗎?」

趙醫生道:「你也就煮南瓜好吃點。」

秦艷芳:「我姐已經談婚論嫁了,等我姐嫁出去了,人離開醫院,你可吃不到她做的菜。」

「你要是沒菜吃,我分你一碗南瓜湯。」

「我不要。」趙醫生拒絕:「等你姐嫁走了,我也就該調走了。」

他絕不留在這家醫院。

「我啊,我絕不留在這裡!」

秦艷芳:「這裡有什麼不好的,我覺得咱們醫院挺好的。」

「我也覺得咱們醫院挺好的。」展艾萍笑:「我瞧著你倆挺有緣分的,像兩個歡喜冤家。」

秦艷芳和趙醫生搖搖頭,異口同聲:「那怎麼可能。」

秦艷芳心想見過這傻子中毒的傻樣,怎麼可能嫁給這種傻人。

趙醫生心想每次一見到秦艷芳就有心理陰影,怎麼可能跟她有緣分,就算有也是孽緣。

周醫生把展艾萍拉過去:「你啊,別亂點鴛鴦譜,一看你就沒譜,他倆是絕對沒可能在一起的,還是給小秦物色新對象吧。」

展艾萍:「怎麼?」

「你看看他倆,他倆都不會燒菜啊,以後吃啥,天天吃南瓜湯,天天吃菌子?」

展艾萍:「……」

確實如此,真要在一起,當他們倆的孩子也不容易。

展艾萍道:「等咱們醫院人再多點,應該會有食堂。」

周醫生搖頭:「我絕不吃食堂,誰喜歡天天吃食堂?」

展艾萍:「……」

她跟顧晟就是吃食堂飯長大的,不過他們的孩子應該不用經常吃食堂飯。

她會燒菜,孩子的爸爸燒菜越發好吃,他現在還會創新了。

*

「展醫生,你上報紙了!」

「小展,你上報紙了!」

這兩天展艾萍最不想聽見「報紙」這個詞,因為陳記者的報道登載上了報紙,上面還有她的照片,這可是一次大出名。

展艾萍原本是要用自己曾經的軍裝照,陳記者卻是拒絕了:「報紙要實事求是,報道要準確,那都是老照片了,是過去式。」

陳記者心想,要是一旁附上展艾萍過去的軍裝照,採訪上卻說,她被村民說成是「為了維持美貌」而吃紫河車的妖怪,這完全不相符啊!

所以報道上用的是展艾萍和陳記者的合照。

陳記者為了這篇報道,還走訪了幾個生產隊的村民以及鄉鎮居民,他寫了篇很長的採訪報道,上面也是為了刻意宣傳展艾萍,給了她極大的「版面」。

展艾萍本人看到那篇報紙,頭都要大了。

偏偏熟悉的人一見到她,都要提一提那份報紙:「展醫生,你上報紙了!」

鎮上的人大多認識她,一見面,也不說別的,通通都說:「展醫生,看見你上報紙了。」

……

鄭銅刻意搜集了十幾份報紙,說要留給以後的雪梅看:「等孩子長大了,一點要親自來謝謝展醫生。」

鄭銅對自家姐姐做的事特別愧疚,不時上醫院來幫幫忙。

他現在已經分家了,帶著妻子出去單過,夫妻倆養著一個小女兒,女兒越長越壯實,他也十分有生活的幹勁。

展艾萍:「……也沒必要留這麼多報紙,一張就行了。」

「那怎麼行。」鄭銅道:「展醫生你這篇報道寫的可好了,咱們村裡人都喜歡,這上面的故事特有趣,村裡的老師還用

這個教孩子識字呢。」

「等梅梅長大了,也讓她用這個認字。」

「還要告訴她,多虧了展醫生,她才能活下來。」

展艾萍:「……」

——還用來學認字?

幸好這報紙只在滇省內流通。

跟報紙一起出名的也不止是她,還有她寫的科學故事,讓人津津樂道,這邊營區衛生隊的軍醫,知道她會寫故事,還找她來寫點通俗易懂又故事性極強的「防蛇」故事,上面還要有被蛇咬的正確急救方式。

錢軍醫來找展艾萍幫忙:「戰士來自五湖四海,每年都要做防毒蛇宣傳,你就幫幫忙,給寫幾個故事,我們好去做宣傳。」

展艾萍答應了,寫完拿去給沈麗清看看,幫忙潤潤筆,沈麗清一聽到蛇就臉色不大好:「聽說前幾天營區里抓到了三條蛇,最大的有這麼大,你說是怎麼溜進來的……」

展艾萍好奇道:「你還去看熱鬧了?」

「嗯。」沈麗清道:「我還看見過抓這麼大一條的蟒蛇,兩個人把那蟒蛇拉直了,有這麼長。」

她一邊說還一邊比劃。

展艾萍:「你還真看過不少。」

「我去湊了幾次熱鬧。」沈麗清這人,要麼宅家不出門,要麼出門看熱鬧。

尤其是那種抓蛇的熱鬧,她總是聞風而動。沈麗清這人,怕蛇,但是她又慫又愛看,特別少見多怪。

「我聽說有眼鏡王蛇,我還去看過眼鏡王蛇呢!」

「嚇的我臉都綠了!我臉都綠了!」說起那種能噴射毒液的眼鏡王蛇,沈麗清整個人都激動了。

展艾萍:「那你還敢去湊熱鬧。」

「我好奇嘛,我真的好奇。」沈麗清嘆氣:「這邊蛇多,幸好還有蛇的天敵在,我聽說有些家裡養了蛇獴,專門抓蛇吃的。」

毒蛇的天敵,蛇獴,天生對毒蛇毒液免疫。

「也不單單是抓蛇防蛇,蛇獴用來抓老鼠的,人家甘蔗地里,抓老鼠,免得禍害了莊稼。」

沈麗清唏噓:「要是我也能養一隻蛇獴就好了,訓練好了,防蛇。」

展艾萍笑:「萬一你訓練的太好了,它認你當主人,天天給你上供蛇,它把咬死的蛇上供到你門前。」

就跟貓一樣,把蟑螂老鼠上供給自家主人。

蛇獴跟貓一樣,哪怕吃飽了,吃不下蛇了,也要殺了玩死。

沈麗清這下臉色實在精彩到了極點:「萍萍,你能不能別說這麼恐怖的事情。」

「逗你玩呢。」

沈麗清搖搖頭:「我倒是不想養蛇獴,我想養只小狼狗。」

展艾萍:「?」

這小狼狗是……

「就是這麼短腿的小狗崽,好可愛哦,特別討人喜歡,不過長大了變大狼狗就不太好看了,太猛了,咱們家屬院里好像最近養了一條大狼狗,聽說是沒選上當軍犬,就養在這了。」

「是被淘汰了。」滇省這邊在做軍犬繁育,沈麗清口中的狼狗,大抵是德牧與地方犬的混血,統稱狼狗。

這邊邊境地區,對軍犬需求量高,軍犬都是從小訓練到大的,對軍犬的選擇也很嚴格,中途要淘汰無數,甚至有些長得不夠「威猛」的,也會被淘汰掉。

展艾萍道:「我也想養只小狼狗。」

沈麗清眼睛亮了:「等你生了孩子,咱們一起去看小狼狗,旁邊有個軍犬訓練基地呢,我聽衛生員說,早上能看到穿軍裝的年輕小哥帶著小狼狗跑步呢……」

展艾萍好奇道:「你是真的要去看小狼狗,還是去看『小狼狗』?」

「什麼什麼小狼狗?」

展艾萍給了她一個眼神:「就是年輕的小狼狗。」

沈麗清突

然就意會了,她恍然大悟:「哦……小狼狗。」

她倆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笑,沈麗清突然覺得十分形象,「展醫生,你家的才是小狼狗。」

展艾萍:「……」

「我家的充其量是小鸚鵡,嘰嘰喳喳的。」聒噪,嘮叨,讓人覺得頭疼。

展艾萍笑:「嘖嘖,你們家老王同志知道嗎?」

「別讓他知道就行了。」沈麗清大笑。

展艾萍把防蛇宣傳故事寫完,拿去給錢軍醫看,錢軍醫覺得寫得不錯,錢軍醫道:「我對這毒蛇處理,還不如他們本地的蛇醫,這蛇毒實在難治。」

「前些年有個小戰士腳被咬了,沒處理好,腿沒保住,後來還是截肢了。」錢軍醫說起這件事,仍是十分遺憾。

人被毒蛇咬了,很痛苦,疼,最後能保住命也不錯了,就是可惜了,年紀輕輕的,沒了一條腿。

就在他倆說話的功夫,還真有人被蛇咬了,送過來,展艾萍用中醫藥的方式醫治,情況好轉飛快,讓錢軍醫驚訝不已。

「你還會中醫啊!」

「會一點。」

錢軍醫笑:「什麼都會一點好,我也知道幾個蛇藥方子,有時候好用,有時候不好用,這治蛇咬,也是一門研究。」

「那些專門研究蛇咬蛇毒的,才能對症下藥,我聽說,還有些蛇葯世家呢,一代傳一代,人家是幾代人的經驗,不容易。」

展艾萍點點頭,她道:「等以後抗蛇毒血清研究出來,治蛇毒會簡單不少。」

錢軍醫道:「之前好像聽說過,後來不是暫停了嗎?」

五幾年就開始過血清研究,但是療效不太好,又叫停了。

展艾萍道:「滬城那邊還在做抗蛇毒血清的研究。」

展艾萍想起了這件事,恰好從今年起抗蛇毒血清開始投入臨床使用,將來會逐漸推廣開來,他們鄉鎮醫院倒是可以主動聯繫配合抗蛇毒血清的應用推廣。

中醫藥治蛇毒,風險很大,或者說,中醫治病,對醫生素質要求比較高,操作不當,反而會導致病人死亡,尤其是在治療蛇傷上,以不恰當的方式在傷口上敷上草藥,容易導致傷口感染,這也是概率問題,用中草藥治療蛇傷,死亡率高。

展艾萍跟錢軍醫聊了一會,孫州,孫軍醫聽說展艾萍在這,聞訊趕到,他跑過來找展艾萍打探消息。

「你給姜團長介紹對象,究竟介紹了個什麼樣的對象?」那姜團長最近可真就是春風得意,他口風還特別緊,不跟人亂說,只跟顧晟說,孫軍醫實在好奇極了。

姜團長和顧晟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會瞞。

展艾萍道:「不是我給介紹的,是姜團長自己瞧上的,他倆都認識十多年了吧。」

展艾萍可不往自己身上攬功勞,他倆認識了那麼多年,估計早就情愫暗生。

這兩人都是含蓄人。

孫軍醫傻眼了:「十、十多年了啊。」

「是啊,姜團長認識她的時候,還是個小戰士呢。」

孫軍醫:「……」

孫軍醫十分氣惱:「好啊,這嘴是真硬!」

展艾萍道:「跟我們家老顧一樣。」

孫軍醫:「……」

看來這倆都有個喜歡十來年的對象。

「等他結婚的時候,一定要狠狠灌醉他,平日里真半點看不出來。」

展艾萍跟孫軍醫聊了一會兒,她回家屬院的時候,是顧晟親自送她回去的,現在她的肚子顯懷了,一天天的,吹氣球一樣長大,越來越明顯,她懷的是雙胎,比尋常的單胎要稍大一點,不過展艾萍也有意控制了體重。

回到了家屬院,顧晟陪她四處走走,展艾萍已經越來越感覺到沉重的肚

子帶來的負擔,盼著早日卸貨,挺著這麼個肚子,做什麼事都不方便。

顧晟照顧她,有時間就總陪著她走走,展艾萍自己也會想辦法多活動活動,能做的鍛煉,盡量不落下。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了,夏天,天色暗的慢,到了這時,外面的天還很亮,天邊是一層層的金雲,很是漂亮,渺渺遠遠的,仔細看,能看到那些雲層都在動。

他們兩人走了一圈,要回家裡,又在路上聽見了一聲狗叫,展艾萍和顧晟轉過頭,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手上牽著一條黑背,朝他倆揮了揮手。

「顧參謀長。」

他手中牽著的狗見到顧晟非常激動,眼睛亮了,尾巴搖搖,剋制住激動才沒跑過來。

展艾萍:「……」

一見這場面,她突然就明白了,老熟人啊,身邊這傢伙平日里肯定背著她去勾搭了人家大狼狗。

他肯定去撩狗了。

還不止一次。

虧了她還跟沈麗清說,想養小狼狗,結果身邊這人先去撩狗。

顧晟打小就喜歡狗,他很討狗喜歡,之前他也養過一隻黑背,還放狗咬傷過她。

顧晟一見這「熟狗」,卻是翻臉不認狗,「曾雷,你別牽過來,我媳婦兒怕狗。」

「行行行。」那邊也注意著,雖然養在家屬院這邊,但也小心養著,防止嚇到人,畢竟這狗的外表又大又凶。

「誰說我怕狗了?」展艾萍主動走過去,「能摸嗎?叫什麼名字。」

曾雷道:「嫂子,叫來福。」

展艾萍:「來、來福?」這名字聽起來可是半點都不威猛。

「因為旺旺旺嘛,所以就叫來福好。」

來福是一隻表面看起來十分威猛的大黑背,兩隻耳朵豎起,形象氣質佳,養的油光水滑,眼睛明亮,越是靠近它,越是能感到這種大型犬的體型碩大,十分威猛。

見展艾萍懷著身孕走過來,曾雷人比狗緊張,可他牽著的狗不在意展艾萍,它一雙乾淨的狗眼望著顧晟,老狗見老狗,兩眼淚汪汪,它想被顧晟順毛。

顧晟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來福一雙前爪搭在他的手臂上,腦袋一歪,靠在他肩上蹭了蹭。

這種兇猛的大型犬用腦袋蹭人的時候,當真是有點猛男撒嬌的調調。

展艾萍:「……」

她男人比她更招小狼狗。

展艾萍也跟來福握了握爪子,夫妻倆告別一人一狗走了。

她懷著孕,還是得注意點。

回到家裡,顧晟先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會天氣熱,一天洗兩三個澡都很舒服,穿的是薄衣服,容易干,展艾萍也洗了個澡,換身家居衣服。

她在家裡,更喜歡穿連衣長裙,之前去找錢軍醫的時候,穿的是衣褲,現在她肚子大起來,穿寬鬆的連衣長裙更舒適。

展艾萍之前還試過弟弟送來的筒裙,她也只在家裡穿穿,色彩艷麗,穿出去太打眼了。

顧晟走到她身邊抱住她:「真不怕狗了?」

「嗯。」展艾萍點了點頭,顧晟的頭靠在她肩膀上,她抬手在他腦袋上擼了擼,顧晟洗澡的時候隨便洗了頭髮,摸起來有點濕。

這樣就跟擼狗一樣,人形大狗子。

「等以後孩子生下來,咱們養條狗吧。」

顧晟愣住了:「真、真的啊?」

顧晟很喜歡養狗,但他沒有條件養,只能撩人家的狗。

他激動道:「養條什麼狗?」

展艾萍笑道:「養條小狼狗。」

顧晟:「……」聽起來怎麼就古古怪怪的?

「你去人軍犬隊偷一隻來。」

顧晟給了她一個眼神:「等以後去

弄一隻。」

展艾萍:「人家軍犬說不定還不願意上咱家來。」

「也是。」顧晟:「狗吃的比人好。」

人家軍犬沒工資,只發狗糧,能不好么,恩格爾係數打滿。

展艾萍:「家裡先養著你這麼只人形大狗子。」

顧晟懶洋洋道:「那你還揣著兩隻小狗崽呢。」

展艾萍:「那你也趕緊做狗糧去。」

顧晟:「……我這隻大狗子可真慘啊,我還得自己喂自己。」

展艾萍笑道:「你還得自己溜自己,嘶——」

展艾萍捂著自己的肚子,她又感覺到了幾下明顯的動靜,顧晟連忙關心地看著她,展艾萍笑道:「你的小狗崽在踢我。」

也不像是拳打腳踢,而是兩隻小金魚吐泡泡。

「難受不難受?」

「還好。」

展艾萍催促他:「你做菜去吧,肯定是餓了,孩子一聽到爸爸燒菜就激動,他們就想吃爸爸做的菜。」

顧晟:「……你確實是他們想吃我做的菜?不是你想吃我做的菜?」

「我跟孩子都想吃。」

第二天,顧相宜休假,跑到他們家裡踩著點來蹭飯吃,顧晟拿著菜刀試圖把她趕出去,顧相宜躲到展艾萍背後去,告狀:「萍萍嫂子,你管管他,這麼凶,他還是我親哥嗎?」

「妹妹上親哥家來吃頓飯都不給,小氣。」

「他還要趕我走!」

顧相宜覺得自己真是委屈極了,上親哥家來吃頓飯都不招人待見,吃她哥做的一口菜怎麼就那麼難。

這是顧相宜第三次來哥嫂家蹭飯,她之前從來都沒想過來蹭飯吃,因為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家嫂嫂懷孕了,免得她麻煩,哪怕明知道展艾萍做菜好吃,她也不過來蹭吃。

顧相宜想著自家小嫂子懷孕了,肯定不方便做菜,夫妻倆估計要吃食堂,可是吃食堂哪能補充營養啊,有次她煲了雞湯,過來送給嫂子補身體,結果就發現了在家裡燒菜的她親哥——顧晟。

顧相宜一開始還不敢吃顧晟做的菜,結果這不吃還好,一吃之下,驚為天人。

「我哥燒菜也太好吃了吧!!」

「為什麼我哥燒菜這麼好吃?為什麼我哥燒菜這麼好吃?」

顧相宜難以置信,她懷疑人生,明明都是一個媽生出來的,她小哥為什麼做菜那麼好吃。

從那一次之後,顧相宜就開始了自己的蹭飯之路,只可惜她工作忙,也不能經常上哥嫂家,只能偶爾來蹭一兩頓。

就這麼可憐兮兮的一兩頓,還被親哥拿刀逐出家門。

顧晟無情道:「少來我家蹭飯,給人添麻煩。」

「我是來照顧嫂嫂的,順便吃個飯。」

「哦,來照顧嫂子,踩著飯點來。」

顧相宜道:「誰說我踩著飯點來的,我這不是還要趁早來點菜嗎?我又不是白吃白喝,我帶肉帶菜了,去煮吧去煮吧。」

顧晟去燒菜,顧相宜坐在展艾萍的身邊,好奇地看她的肚子,她的兩小侄兒還在裡頭呢,「比之前來又變大了,嫂子,辛不辛苦啊?」

「你說呢?」揣著個大肚子,就好像天然增加了負重,怎麼可能有舒服的道理。

顧相宜道:「那你得好好奴役我哥,不能放過他。」

她摸了摸展艾萍的肚子,臉上越來越激動,「再等幾個月我的兩個小侄兒就要出來了,到底是小侄子還是小侄女呢?」

「我能不能聽得到胎動?」

「讓我聽聽!」

顧晟道:「我才是孩子的親爸爸,你別搶我的工作。」

顧晟燒好了菜,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顧相宜抱著碗筷吃飯,真是辛酸淚

一把流,她的哥嫂做菜都好吃,而軍醫院的伙食太差了。

她們醫生護士的食堂伙食跟病號餐一個樣,吃得讓人沒食慾。

「前幾天,有個吃菌子中毒的,你們知道他在醫院幹什麼?他家裡人在醫院煮菌菇湯,真的是……要吃不要命了。」

饞的兩層樓的醫護和病人都不太舒服。

後來還是護士長去勸說,讓他別在醫院燒菜了。

顧相宜外來人,她不太敢吃野生菌,從小就被教育過,蘑菇有毒,不能亂吃,她又不懂得辨認,就怕吃了躺板板。

展艾萍道:「我們醫院之前新來的消化科醫生,剛來醫院第一天,他自己吃菌子中毒了。」

「真的啊?」顧相宜大笑:「我不敢吃。」

「你哥喜歡吃。」

「正好了。」顧相宜道:「要是我哥中毒發瘋,你就按住他,給他扎針洗胃打點滴。」

顧晟冷笑了幾聲:「顧相宜,我中不了毒。」

「但是我能讓你中毒。」

「嫂子,你聽聽。」顧相宜立馬告狀:「我哥他要害我。」

展艾萍無奈的搖搖頭:「都安靜吃飯。」

等吃完了飯,顧晟把顧相宜打發去角落裡:「你現在吃也吃了,有點自覺,自己角落裡待著去,別打擾我跟你嫂子。」

顧晟帶著自家媳婦兒去書房裡溫馨甜蜜,留了個收音機給顧相宜,讓她自己打發時間。

顧相宜嘆了一口氣,心想她怎麼就沒有個青梅竹馬。

回到軍醫院,顧相宜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顧澤岸接電話的時候誇她:「還是女兒顧家,隔三差五打電話,跟那些個掐點的臭小子不一樣。」

顧相宜道:「誰讓您子女多呢,幾個哥哥輪流給家裡打電話。」

「最近怎麼樣?」

「很好呀,我嫂子她上報紙了。」

顧澤岸疑惑:「上報紙了,上什麼報紙?」

「就這邊的省報,我嫂子是個出色的醫生。」

「那是。」顧澤岸也沒當回事,不就是上報紙嘛,上報紙有什麼意思,他大兒子也上報紙,肯定還是那些陳詞濫調。

顧澤岸每天早上都看會兒報紙,這麼多年來,都看膩了。

「等幾天我跟你們母親來瞧瞧你跟你哥嫂。」

顧相宜嚇飛了:「爸,你你你、你休假了?你怎麼在這時候休假?我這才走了幾個月啊,你就要來看我。」

她就像一隻正在草坪上撒丫子跑的狗,聽見了這話,一瞬間被拽住了命運的韁繩。

「誰是來看你的?是來瞧你哥嫂的,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顧澤岸夫妻倆決定來探親,一是為了看小兒子夫妻倆,二是為了來看女兒,聽說她在醫院裡乾的不錯,也沒跟那吳醫生有什麼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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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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