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們的願望（六）
時間又來到新的一年,不光是稻妻城和周邊的村莊，連海祇島也增添了不少慶祝的氛圍。
雙方都知道這個時候是下黑手的好時機，不過在白鷺公主的諫言下,雷電將軍下令暫停眼狩令，等新年祭典結束后,才能恢復日常事務外的活動。
海祇島這邊，珊瑚宮心海也對激進的士兵們進行了安撫，除去應有的戒備外，所有士兵都能得到休息時間與家人團圓，或是和戀人增進感情。
有些藝高人膽大的，還會趁著休息時間回老家,直面家人的責備和擔憂,當然,有些人的戀人也會在這個時候翻山越嶺，跑來海祇島與戀人相會。
有些情感會在動蕩中蕩然無存，有些感情卻能跨越許多東西,這才是某人最初想要守護[民眾]的初衷。
所以祭典是社奉行最忙碌的時候，不僅有公事要忙，私事也要忙。
神里綾人的大號在神里家埋頭處理事務,神里綾華帶頭在祭典現場進行各項安排,托馬在一旁進行協助。
與此同時，神里綾華收到了來自兄長大人送的檜扇，托馬收到了家主大人從蒙德商人手中,購買來的蒙德特色乾花書籤。
就連躲在暗處，以為大人物們都忘記自己,可以好好偷懶的早柚,都收到了神里家主的慰問：一本《勤奮使人長高》的書。
至於海祇島這邊,神里綾人的小號在公事上倒是不用操心，私事上，粉色的人偶送了五郎一本《論撒嬌的威力》，楓原萬一件楓葉掛件。
珊瑚宮心海則是收到了特製的特殊玩偶——粉藍色相間，拖著大尾巴的漂亮小魚。
處理公務的日常實在太過無聊，神里綾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小號上。
粉色頭髮的人偶娃娃被楓原萬葉抱在懷裡，一起在稻妻附近的海域觀察風向，判斷南十字船隊的登陸地點。
神里綾人問楓原萬葉：「你確定他們會在這邊登陸嗎？」
稻妻的新年祭典讓鎖國令都鬆動了幾分，其他地區的商人趁著這個時機，全都涌到了稻妻城內做生意。
稻妻城內的碼頭不夠停放遠到而來的大型船隻，只好連同附近的海域也一起開放，天領奉行的人手頓時緊張起來。
「南十字船隊的船我以前遠遠見過，他們經常駕駛一艘名為[死兆星]號的大型船，在海上來去自如，那艘船來帶的風向很特別，我很喜歡。」楓原萬葉回想起那次初見[死兆星]號的經歷。
如果說商船會讓他聞到風中蘊含的摩拉味，軍隊的船像鋒利的刀，那麼[死兆星]號就是凌厲的風中混雜著摩拉味，還有家的味道。
來自璃月的[死兆星]號，船上的大家與其說是[夥伴]，不如說更像[家人]，楓原萬葉覺得那艘船很特別，因此圍繞在那艘船周圍的風，楓原萬葉一直沒有忘記。
如今相似的風越來越近了，楓原萬葉在海邊的沙灘上架起魚竿，一邊釣魚，一邊和懷中的粉毛人偶對詩。
等魚釣得差不對，楓原萬葉升起火堆開始烤魚，味道香飄十里，不僅引來了藏在暗處不敢出來的小妖狸，還引來了漂泊者。
「賞條魚吧。」可憐兮兮的男人抓著楓原萬葉的褲腿，「我的錢被盜寶團偷走，已經三天沒吃飯了，等我掙到錢，一定會回報你的！」
「……不必如此。」楓原萬葉大方的把自己手裡的魚遞過去，「你吃吧，我不餓。」
「謝謝！」男人頓時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配上鵝黃色頭髮，整個人看上去像春日的暖陽……如果吃魚時的表情和動作不要顯得那麼饑渴的話。
在男人吃完三條魚，連神里綾人的份都被吃光之後，男人終於飽了，不好意思撓撓頭，說：「抱歉，這些魚幾乎全被我吃了。」
「無礙，不過是正巧有釣魚的興緻罷了。」楓原萬葉剛說完，就被粉毛人偶扯了扯袖子。
神里綾人無辜的指著自己：「那我呢？」
男人看到會說話的人偶嚇了一跳，「人偶說話了？！啊，話說我連你的食物也一起吃了嗎？真是非常抱歉。」
「覺得抱歉的話，那就跟我回去吧。」神里綾人用袖子遮住嘴，只留一雙豆豆眼盯著男人身上的雷系神之眼。
「你是流浪武士對吧，既然有神之眼，說明你的實力不錯，正巧在眼狩令的當下，我能為你提供庇護，你來當我們家的護衛怎麼樣，我家還蠻大的。」
神里綾人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這位武士，稻妻擁有雷系神之眼的人不多，像這樣擁有神之眼的流浪武士，早已在社奉行的關注名單中，算是社奉行早已單方面認識的人。
只不過由於對方很早就開始四處漂泊旅行，追查不到男人的來歷，男人也幾乎不留姓名，導致在社奉行的名單上沒有男人的名字，只有大致的外貌描寫。
楓原萬葉以為這隻人偶又在為海祇島拉人，海祇島的確是現在神之眼的擁有者們的好去處，不過。
楓原萬葉低頭：「你拿我釣的魚收人情，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
神里綾人括弧笑：「魚裡面有一條是我釣的，既然你不要，那自然由我來收下這個人情，很合理吧。」
「原來你們是海祇島的人。」男人打量著兩人，他聽說過不少最近海祇島所作的事，有人懷疑過海祇島接納神之眼的擁有者，是不是想藉機為海祇島謀奪利益。
不過由珊瑚宮心海統領的海祇島，目前從未主動向幕府發起過進攻，所有行為貫徹著防守、嘗試和解的方針，大部分神之眼的持有者逐漸對其有了好感。
男人對海祇島的感官也是如此，不過他還是拒接了這個提議，「抱歉，我最近好不容易才回到稻妻城，想先待在這附近看看，如今由幕府統領的稻妻是何樣貌。」
「雷電將軍對我們這些習武之人來說，代表著武藝的極致，我想親眼見見雷電將軍許久了，這次的新年祭典聽說她會出席，還有那座叫千手百眼的神像，我還沒見過呢，聽說很大很好看——」男人念叨著，突然話鋒一轉。
「我還聽說，已經有人的神之眼，被鑲嵌在了那座神像之上。」男人看向楓原萬葉和神里綾人的小小神之眼，詢問道：「身為同樣有著神之眼的人，你們是如何看待千手百眼神像，以及眼狩令的呢？」
「我並不贊同眼狩令，以及將軍大人的行為。」楓原萬葉搖了搖頭：「眼狩令當下，已經有人被奪走了神之眼，那些失去神之眼的人，出現了遺忘與自身願望相關記憶的癥狀。」
「我對神之眼有了新的認識，它們並非只是能否使用元素力這麼簡單，而是代表人的願望本身，所以，即使是神，也無權奪走他人的願望。」
「所以，將神之眼埋入冰冷的神像這種行為，於我而言，與其說代表著永恆，不如說是無視人們願望的冷酷象徵。」
千手百眼的創造者-神里綾人-只是想避免神之眼被天領奉行中飽私囊-神里家家主：……
「我差不多也是這麼想的。」男人笑著說：「不過對我來說，將軍大人依舊是我的嚮往——你可曾聽說過，那無想的一刀？」
楓原萬葉點頭：「自然。」
醉心武道的男人說：「僅那一刀，就能奪走無數武士的所有心神。」
同樣有過心醉之物，愛著一心流鍛刀術的楓原萬葉也忍不住露出瞭然的笑容，「的確，聽說那無想的一刀，無人能夠企及。」
「可惜想看無想的一刀並非易事，真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才想留在稻妻城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體驗一把。」
「……無想的一刀難道是遊樂園設施嗎？」
眼看楓原萬葉和男人越聊越投機，幾乎快把自己遺忘的神里綾人，默默的轉身繼續釣魚。
海面上有一艘龐大的船隻緩緩靠近，神里綾人收起魚竿，和一無所獲的漁網，對楓原萬葉說：「剩下的我自己來吧，你在這裡等我。」
「我們還是一起吧。」楓原萬葉略感遺憾，可讓南十字船隊和海祇島的結盟是正事。
楓原萬葉抱起粉毛人偶，起身準備和男人告別。
神里綾人突然伸手拍了拍楓原萬葉的額頭，「無礙，不過是為海祇島傳達一些話罷了，能否結盟還得看珊瑚宮裡的那位現人神巫女。」
神里綾人表示自己是神里家的家主，又不是珊瑚宮家主，牽線搭橋是他能做極致，要是連結盟的詳細內容都要參一腳，豈不是變成了海祇島的保父。
「對你這位楓原家的後人來說，剛剛經歷了家族解散，接著又遭遇眼狩令，都是些不順心的事啊。」雖然不想當保父，但神里綾人殘留著不少身為哥哥的習慣，再加上楓原萬葉懂事得宛如他家妹妹，身高也和他妹妹差不多，照顧一二也不是不行。
「難得看到你和旁人聊得這麼開心，這種緣分可不是常常有，你就好好這樣的享受緣分吧。」說完，神里綾人從楓原萬葉的懷裡跳下來，往[死兆星]號的方向走。
「那位是你的長輩嗎？」男人有些八卦的問。
「……不。」楓原萬葉摸了摸額頭，突然覺得人偶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