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中的森林（六）

白日鳴雷對於某個醫生擅自摸人偶小姐的臉很不滿,可惜沙中凈水很快看出同伴蠢蠢欲動想要動手打人的苗頭，伸手就是一個抓取。

「我們還有別的委託，就此告辭。」沙中凈水帶上輕鬆到手的報酬,拉著自家白日鳴雷走離開了呼瑪伊家。

迪娜澤黛被自己的父親抱回房間,試圖喚醒女兒。

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被餵過解藥的迪娜澤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爸爸，怎了么嗎？」

迪娜澤黛打個哈欠,揉了揉眼角,「好渴。」

距離小少女短暫的旅行已經過去一整天，整日滴水未進的迪娜澤黛有些虛弱，這讓她的父母擔憂不已，迪娜澤黛的母親忍不住問身邊最懂行的人：「醫生,我的女兒怎麼樣了。」

多托雷按照常規檢查了一下女孩的身體，說道：「魔鱗病暫時沒有發作的跡象,只是太久沒有進食喝水,導致的衰弱,待會兒給她準備些易於吸收的食物。」

迪娜澤黛的父母連忙為自家女兒準備好水和食物,迪娜澤黛抱緊手中的娃娃,她的父母今天晚上好像有些激動，就好像之前找不到她,如今又失而復得了一樣。

說起來，她睡著前在吃晚餐,為什麼一覺醒來后又餓了呢？她到底睡了多久？

餐桌上，迪娜澤黛見到了她父母這次為她請來的醫生,那是個奇怪的男人,戴著奇怪的面具,視線總落在她身上，讓她有些不自在。

……不對，與其說是在看她，不如說是在看她懷裡的娃娃。

這個娃娃是她撿來的，不是買的，也不是旁人送的，迪娜澤黛有想過如果娃娃的原主人找上門來的話該怎麼辦，這位醫生大概知道這個娃娃的來歷、製造工藝、前主人，或是別的什麼，所以才向她開口道。

「你手裡的這個娃娃很特別，能給我看看嗎？」

「不行。」迪娜澤黛搖頭，把娃娃抱得更緊。

迪娜澤黛的父母有些緊張，這位醫生是他們花大價錢請來的沒錯，但總的來說，是他們有求於對方。

多托雷沒有勉強迪娜澤黛，大概是小孩子的直覺吧，女孩似乎覺得他是危險人物，明面上他有著懸壺濟世的職業，也不願和他接觸。

不過沒關係，多托雷想，身為成年人，甚至是來為這個女孩治病的醫生，他有得是機會。

這不，機會很快就來了，呼瑪伊家唯一的女兒大半夜突發魔鱗病，灰黑色的鱗片從背部開始蔓延，四肢麻木，行動能力受阻，連神經都有些僵化，難受得躺在床上。

「醫生，拜託了，請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迪娜澤黛的母親說完后，難受得咬住嘴唇，身邊的丈夫在安慰她。

站在床前的多托雷，對眼前親情間的感人場景莫得波動，虛偽的，溫柔的說：「請交給我吧，我會讓你們的女兒遠離痛苦。」

他有著自傲的資本，更夠壓制魔鱗病的醫生，整個須彌，不，應該說整個提瓦特，只有他一人而已，將來區區魔鱗病這種東西必將被他攻克。

並非懷抱造福他人的心情，只是對自己頭腦的絕對自信罷了，而且有人會因此受益是客觀事實，在這個過程中，稍微從這些群體里拿些報酬，應該很合情合理，對吧？

打著治療期間不能被人圍觀等借口，某個被教令院驅逐出去的狂醫來到女孩面前，開始自己的研究、哦不，治療工作。

說起來，被他納入麾下的傢伙們，學會了用魔神的殘骸來壓制魔鱗病的方法，想法不錯，但手法還是太粗糙。ＹushuGu.ＣOｍ

要怎樣才能改造這個疾病，將發作規律、感染手段和治癒方法掌握呢？雖說是裕興所為，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課題。

多托雷心情很好的把迪娜澤黛的病情控制住，又從女孩身上抽了一管血，切下一塊皮下的鱗片收好，然後將視線投射在女孩即使發病也不願鬆手的娃娃身上。

這是意外收穫。

這個娃娃和某位同僚一樣，身上的素材只一眼，他就看出了不同。

柔軟到貼近人類皮膚的觸感，手部的指節靈活可動，簡直像是為誰精心準備的[禮物]。

當初多托雷初見自家某個同僚的時候，在模仿人類機能這方面的細節略顯粗糙。

尤其是下面那一塊。

多托雷盯著娃娃思考半晌，對著人偶的衣擺就是一個掀。

遠在稻妻的神里綾人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居然還有內衣，從外觀看上去沒什麼問題。」某個心中只有研究和醫學的狂醫，喪心病狂的繼續朝人偶伸出魔爪。

此時人偶突然暴起，一拳打到了某位狂醫的眼睛上，連臉上的面具都阻擋不了這股力道。

「唔！」因為距離太近，哪怕位列愚人眾第二席，多托雷也猝不及防被擊中，捂著眼睛往後退了幾步。

「沒想到這麼近的距離，都能躲開。」神里綾人操縱著娃娃重新活動起來，他落到地上，略感驚訝，他還以為剛才那一下能準確戳瞎對方的眼睛。

「呵呵，原來是擁有[核心]的作品。」多托雷並不在意被打到的地方，若是壞了，他也能進行替換。

「誰是製作出你的人呢？還是說，你就是製作者本人。」多托雷向人偶逼近，湧出的元素力讓神里綾人清晰的意識到，哪怕是擁有神之眼的本體，都無法勝過這個男人。

「我的教導者（父母）告訴過我，這種私人問題，可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神里綾人並不懼怕，並有意誤導男人對他的猜測。

大不了人偶的身體壞掉呀，他能夠隨時收回這具身體的意識。

只是可惜了這具原本為母親準備的身體，想到他擅自把人偶丟下的話，和母親七八分相似的人偶會很大概率落入眼前這個男人手中，神里綾人就感到很不爽。

因此神里綾人奮力做著逃跑的掙扎，借著男人揮拳把他砸到天上的時候，躲過男人接下來的一擊，順勢往下落。

你見識過一招從天而降的腿法嗎？

分量不算太輕的娃娃迅速落到多托雷腳背上，精準把所有重量壓到小拇指上。

多托雷；！！！

趁著男人疼到無瑕顧及他的時候，神里娃娃破窗而出，身經百戰的男人哪怕遭受日常無法忍受之痛，也能迅速恢復過來，爆裂的元素力從身後向小巧的人偶迅速襲去。

被打到的話，這具人偶身體會直接碎掉的吧，神里綾人正想將人偶身上的意識收回，沒想到被人一把抓到了手裡，堪堪躲過猛烈的元素力。

多托雷的元素力砸到地面，瞬間在須彌稱內發出巨大的爆破聲，無數人被驚醒，夜晚巡邏的士兵和鍍金旅團雇傭兵們向著這邊趕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神里綾人把他抓住抱在懷裡的人，白日鳴雷飛快的往外奔跑著，哪怕沒有直接碰到某個狂醫的元素力，神里綾人也發現男人的手臂被割開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神里綾人難得露出困惑的表情:「難道鍍金旅團原來是這種風格的嗎？」

「不！像我們這種鬆散的鍍金旅團，一般只認錢，哪怕同伴之間也很少捨命相救。」白日鳴雷邊跑邊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成為很好的關係。」

神里綾人問：「你想與我成為朋友？」

「大概吧。」不知道具體為何行動起來的白日鳴雷，撓了撓頭，一不留神差點被士兵們前後包餃子，連忙躲到旁邊的小林子里卧倒。

被迫埋在白日鳴雷胸肌里的神里綾人：……

等士兵走後，白日鳴雷找了個箱子，把凌人娃娃塞到裡面，「你先在這裡躲一躲，我的話，只要往鍍金旅團的人堆里一紮，他們就找不到我了。」

男人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白日鳴雷只是代號，像我這種打扮的沙漠民有很多，關鍵我們這種類型的都看雨林的傢伙們不爽，算是另一種程度的內部團結，所以放心我不會被抓到的！」

白日鳴雷把箱子蓋上，繼續往前跑。

結果這次不知為何，平日里很好對付的須彌稱巡邏兵，居然懂得打策略了，是有人在背後指揮嗎？

逃到一處死胡同，白日鳴雷發現他被圍了，就在他打算靠武力突破重圍時，其中有士兵喊道：「會動的人偶在那裡！」

小小的身影站在牆頭，瞬間吸引了所有士兵的注意力。

隨著人偶縱身跳到其他建築的屋頂，得到優先抓捕人偶這項命令的士兵們，連忙跟著跑起來。

白日鳴雷迅速放倒了幾個士兵，有些懊惱的想，自己最終還是沒能派上用場。

神里綾人引走士兵后，躲到了教令院里。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非常有用，完美沒有士兵跟過來。

——神里綾人不可能讓人為了他犯險，他是未來社奉行的家主，保護他人是他的職責，哪怕是朋友也一樣，說自以為是也好，他不喜歡有人輕易離去。

說起來，他這樣和某位把自己關在一心凈土裡的雷神有幾分相似，難道如此細緻的性格區別也受地區的影響？

躲在書架高出的凌人娃娃露出自己的左肩，碎裂的痕迹從，左邊的胸口一直到手臂，再到肚臍。

那個醫生光憑武力居然就有如此威力，連元素力都沒用上，就能把這麼結實的人偶身體弄壞到這個程度。

神里綾人決定接下來的時間，要多練習神里家的劍道，至少本體若是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能打成平手。

他要無愧於神里家家主的名號才行。

把衣服穿回去，神里綾人思考起那個被呼瑪伊家請來的醫生，真的只是單純的醫生嗎？

那種實力不應該是普通人，後面甚至表現出能驅使須彌城裡的士兵，是教令院的大人物？還是……

「教令院的學生，理應為教令院分擔憂慮，不僅能拿到學分，還能獲得研究經費。」

突如其來的聲音迫使神里綾人回神，小小的人偶微微低頭，發現有個男人站在書架下方，抬頭看著他。

神里綾人調整好姿勢就要跑，沒想到少年能夠驅使草元素的神之眼，元素力化作藤蔓把他從高處的書架上抽了下來，被少年牢牢抓在手裡。

「艾爾海森，你那邊是不是有書掉下來了？」這邊的響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名為艾爾海森的少年頓時把人偶壓到自己的胸口，防止被人看到。

二度被迫埋胸的神里綾人：……

艾爾海森對身後的其他學生說：「不小心掉了一本，待會兒我會把書放回去。」

「好吧，我們是第一次進到這個區域，絕對不能給老師們留下壞印象。」說完，艾爾海森身後的學生走到別的書架前，查看自己想找的書。

也是因為艾爾海森的舉動，沒有讓神里綾人拔腿就跑。

等沒人注意這個角落，神里綾人把手搭在艾爾海森的手上，問道：「不把我交出去嗎？」

「教令院的人就像知識，不是所有人都可信。」說完，艾爾海森沉默幾秒，不是很懂自己剛才為何會這麼簡單的就把所想說出來。

「你想利用我。」神里綾人立馬明白剛才艾爾海森的行為，是想借他之手調查教令院內部，萬一東窗事發，也能撇清關係。

「我也不是不可以被你利用，正如我也想利用你。」

無需多言，兩人默契的達成共識。

神里綾人做為其他國家的機構要員，無心插手隔壁國家的事務，他只是想要虛空終端。

艾爾海森對人偶的構造和目的沒興趣，他更想知道教令院背後的秘密。

神里綾人答應艾爾海森，幫他當教令院的二五仔，利用方便的身體探索教令院的秘密，萬一被發現，也不會告發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答應眼前的人偶，事成之後送他一個虛空終端。

「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到一個房間。」艾爾海森說：「那個房間本來是用於接待貴客的，如今突然住進一個人，長老們卻不願透露他的身份，他們的態度過於曖昧。」

「幫我查清他的身份，和他的目的。」

神里綾人討價還價：「可以，不過這些東西換一個虛空終端，有點虧。」

艾爾海森伸出手指：「兩個虛空終端。」

「再加上幫我打聽最近有沒有鍍金旅團的人被抓，以及呼瑪伊家大小姐的身體狀況。」

鍍金旅團什麼的，艾爾海森無所謂，但：「你打聽呼瑪伊家大小姐的情況做什麼？」

神里綾人把手藏到袖子里，歪著頭萌萌噠說：「我之前受到那位小姐的照顧，如今他們家有位奇怪的醫生正在為那位小姐治病，我會擔心她很正常。」

艾爾海森上下打量一番人偶，才說道：「我會為你留意。」

接下來，艾爾海森拿出一本早已準備好的道具書，中間被挖空，厚度剛好能容納一個不大不小的東西。

神里綾人被裝到道具書里，艾爾海森借著相關人員遞交文件的空擋，在房門打開的瞬間，利用草元素力把道具書房間里的書架上，與一堆書融為一體。

房間沒多久再次被鎖上，神里綾人從道具書里出來，轉移到房間中適合他這個大小躲藏的地方，等待房間的主人歸來。

沒多久，房間再次被打開，神里綾人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為迪娜澤黛治療的醫生，也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解剖他這具身體的男人。

男人身後還跟著一位年長者，似乎是教令院里比較有地位的人，此時正不滿的發著牢騷：「昨天晚上引發騷動的是你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從以前開始，你就……」

老者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打斷了他的說話聲：「老師，別忘了，你以前是我的老師，但也是被你親手放逐的學生。」

多托雷坐到房間的主坐上，右臂撐在扶手上杵著腦袋，右腿搭在左腿上，調整出自己覺得舒適的姿勢，「和我斷絕師生關係的是你，這個時候以老師的身份自居，未免有些自我意識過剩。」

「你！」

「不要忘了，是你們有求於我這個放逐者，不然的話，有關虛空終端的改進，你們到現在也還毫無頭緒。」身份的調換似乎讓多托雷的心情很好，「老~師~。」

把老者氣得不行，多托雷卻整個人散發著[我真是嗨到不行~]的表情。

某隻人偶在角落目睹了全過程。

教令院的老者走後沒多久，神里綾人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博士]。」愚人眾的[散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里，聽到稱呼，神里綾人意識到某位醫生是愚人眾的執行官。

代號為[博士]的愚人眾執行官，用宛如老父親般的口吻道：「就快了，別像小孩子這麼按捺不住，大人要學會忍耐，更何況你將成為我最高的傑作，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在。」

神里綾人很惋惜自己手上沒有瓜，於是本體那邊的社奉行未來家主，讓托馬給自己買回一個西瓜，邊吃邊圍觀兩執行官的愛恨情仇（？）

「你有病，你找死，你能不能別這麼說話。」[散兵]頭冒青筋，想到自己接下來還有求於這個男人，只能雙手抱胸冷哼一聲，「用其他神明的神之心不行嗎？我不想用創造我的那個女人的。」

神里綾人：哦，原來這兩人在謀奪他們家雷神大人的神之心。

[博士]：「當然可以，如果能拿到那位傳說中岩王帝君的神之心就更好了，我很好奇活了六千年的神明，神之心裡會蘊含什麼，不過要論起相性，還是雷神的神之心適合你。」

[散兵]一掌拍到桌子上，「別開玩笑了，誰和那個女人相性好！」

差點忘了，他們的第六席是和母親不和，離家出走的叛逆孩子，[博士]聳了聳肩，「至冬的女皇陛下命令你去盯著稻妻那邊的邪眼工廠，這可是個好機會，[女士]那個女皇大人的死忠粉，十分熱衷奪取神之心這項事業，若是哪天她前往稻妻，你可以趁機渾水摸魚。」

「對了，在那之前，我確實有更好的東西想教給你。」[博士]打了個響指，「把衣服脫了吧。」

[散兵]很不爽，但還是按照[博士]的指示將上衣脫掉，主動背對眼前的男人，就好像這一幕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神里綾人：這兩人的相處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博士]拍拍桌子，讓[散兵]躺下，某位正太外表的第六席雖然滿臉都是不情願，但還是趴到桌子上，露出整片雪白的背部。

神里綾人面上沉靜，腦海中的OS瘋狂閃現：難道要上演輕小說里那種類似補魔的設定？這是距離十八歲還有一年的他可以看的嗎？可現場教學是很難得的素材……

[博士]俯身，觸摸到[散兵]的背部，然後——十分正經的在給[散兵]手術。

神里綾人繼續沉思：這個時候是不是該感嘆一句[索然無味]？

[散兵]的背部被插上了管道，管子里有什麼東西在流動，那些東西隔著管子，神里綾人牌娃娃都能感受到裡面蘊含的強大力量。

「這次我在裡面加入了有趣的東西，還有草神神之心的力量，你要好好利用啊。」[博士]埋頭操作著手上的東西，一邊說：「對了，今天我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偶，大概是能被小女孩抱在懷裡的大小。」

「那個東西的製造工藝很明顯來自你的那位母親。」

「盲猜她是你的妹妹，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須彌，大概也和你一樣是被拋棄的吧，畢竟那種東西，可不是輕易能流落在外的東西呢。」

[散兵]的手驟然收緊：「她在哪？」

[博士]：「嗯？」

「我問你那個所謂的[妹妹]在哪？」

[博士]無辜的攤開雙手：「她跑了。」

「沒用的傢伙！」

「呵呵。」

躲在角落，莫名被Q到的神里綾人，感到十分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