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大千世界,剎那永恆(四)

第四十八章:大千世界,剎那永恆(四)

一纖銀抬眼,看著墨無痕的臉龐,他的薄唇輕抿,光影在他的臉色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度,流光纏繞,難以挪眼,泛著柔和、清淺的光芒,內心竟是從所未有的安定。

突然,剛才在為墨無痕製作衣服時,她與那位紫衣女子對話時的話語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的浮現在眼前——

「墨無痕手上的傷能好嗎?」一纖銀問道,雖然她深知墨無痕病情,但是紫天月似乎對墨無痕的禁咒有所了解,所以一纖銀才開口問道。

有些時候,哪怕你的技術才高,你所學習的領域再通徹,但也不能缺少交流。因為每一次的交流,都有可能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有些難,你也知道毒門鏢的毒性已經和身體上的禁咒反應了,這恐怕不好醫治。」紫天月緩緩陳述而來,在這樣的情景下,竟有些沉重,連同氣氛也有些沉悶,壓抑。令人喘不過氣來。

「那心口處的傷不能好嗎?」一纖銀問道,她沒有發現,她的語氣中竟透露著關心與心疼之意,還有那眼眸最深處的擔憂。

「心口處的傷是沒有解藥的。除非能夠破了禁咒,只是,要破禁咒……談何容易。」紫天月頓了頓,在月夜中靜了靜,又補充道:「況且,那傷疤是從小就有的。」紫天月不只是想到了什麼,聲音有些空明,竟流露出傷感,透過夜空,融入風中。

要破禁咒還不如先醫好心口處的傷。

從小就有的……

一纖銀臉色一白,怎麼會這樣?難道……

「那現在又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一纖銀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聲音有些顫抖。似那隨風飄揚的花瓣,下一刻,風吹過,又不知會去何方,搖搖欲墜。莫名的,她不想失去墨無痕,所以能拖盡量拖,最好是能夠拖到……一輩子。

「其實是有的,只要給他服用九轉碧血丹就可以了,這樣可以多拖一些時日,甚至是幾個年頭。」紫天月說道,語氣依舊沉重。透過夜色,像濃濃的霧籠罩在一纖銀心頭,怎麼散也散不開,持續著、停留著。

九轉碧血丹也不好找啊……幾近絕跡。

九轉碧血丹?一纖銀似是想到了什麼,指尖微顫,《殘隱秘籍》中有九轉碧血丹的煉藥單。但是條件是那個煉丹者必須是個高級煉丹師,還是個九級煉丹師,並具備九遙煉火的火種。

現在這兩個條件她都沒有具備,煉丹師要升級哪有這麼快的?更何況是九級?這世界上九級煉丹師少之又少,有的人煉一輩子丹藥都不一定能突破初級煉丹師,更何況是九級煉丹師。所以,煉丹師才如此熱門,受人敬重,就連武林人,也對煉丹大會、煉丹人才的培養十分重視。

還有九遙煉火,也是千年難見,可遇不可求。

其實是還有一種辦法的。不通過破解禁咒,可以直接將心口處的傷醫好,只是那種葯幾乎絕跡,有跟沒有實質上是一樣的。所以現在也只能拖延再想其他辦法了。

「難道真的沒辦法嗎?」一纖銀的語氣中難掩緊繃之意,甚至夾雜著一絲希冀,雖然極淡,令人不禁動容。

紫天月聽到這裡,內心竟有些欣喜,只是面上沒有表現得十分明顯,只是輕笑著,故作輕鬆:「實際上還是有一種辦法的。」

「什麼辦法?」一纖銀的眼睛中竟流露處興奮之意,在夜色中,亮亮的。她只是想把墨無痕醫好,不想對她有虧欠,一纖銀這樣說服自己,不去想自己這麼在意他的傷是有其他原因。

只是有些時候,那所謂的原因,只是一種掩飾,卻並不足以覆蓋對別人的感情。

「不過……」紫天月看在眼裡,心神微動。狡黠眨眨眼,語調一轉:「這個辦法必須是墨無痕的妻子才能知道。」

一纖銀聽到這裡,心頭似有什麼劃過,如同水迅速結冰,帶來凍人心扉的寒意。眼眸中竟流露處別人難以讀懂的情緒,似明似暗,若有若無。

紫天月這樣講,她能理解,每個家族都有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事情,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他日,若別人有這樣的解藥,那來威脅的話……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成為他們家族的一份子,成為墨無痕的親人,父母親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成為妻子了。

一纖銀這樣理解也有道理,但是並不完全是這樣,因為那種解藥需要融入受禁咒者的至愛之人的鮮血,如若那個女子不是墨無痕的至愛之人,哪怕找到再多解藥也是沒有辦法解開的。

然而墨無痕是個專一、執著的人,如若他有至愛之人,肯定是把那女子寵上天、當做寶。更別說娶她為妻子了,所以,紫天月這樣講是有道理的,只是表達的比較隱晦罷了。

「墨無痕從小就失去父母,他的親人少之又少,所以他給人一種很孤高冷傲的感覺,其實他內心是很渴望溫暖的,我也很希望,他能快樂、幸福。」紫天月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竟有些傷感,話題一轉,與一纖銀講了這些,而且也像是在暗示的表達著什麼。

紫天月唇邊有著些許笑意,在這月色中,光影灑在她身上,忽明忽暗。光灑在臉上的面紗上,也是十分的朦朧,看得並不真切。原以為墨無痕這樣一個無心無情之人,眼光又高人一等,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更別說用這種方法制解藥了。沒想到,竟然對……

紫天月轉過身柔和的看了一纖銀一眼,一纖銀只是低著頭,踩著稀疏的光影,安靜的走著,她沒有說話。光投在她身上,勾勒著光暈,好像一位天使,散發著聖潔的光芒。此刻,不知在想些什麼,因而沒有注意到紫天月的注視。

人影融入夜空中,稀疏的光影依舊緩緩流淌在人間,影子隨著人兒的走動,越拉越長,越走越遠,好似一條永遠走不盡的無邊走廊,再向前,又是何方。

再轉首,你又在何方。

一纖銀的心中似被什麼揪緊,竟然帶來些許抽疼,一點一滴慢慢腐蝕著她,那種疼痛感竟是從所未有過的,直擊心底,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擊這一纖銀,不可忽視。

那位紫衣女子到底跟墨無痕又怎樣的關係?她看墨無痕的眼神,很清澈。只是看見墨無痕面容蒼白的躺在床上,有些心疼,卻沒有任何愛慕之意,她說那什麼他女人肯定不可能是真的,但是……

還有那句一直令她很不解的話——他女人的師傅的死對頭的朋友的師傅。

師傅來師傅去的,又是什麼意思,又是在暗示著什麼?

思緒瀰漫,回現,輾轉。

一纖銀看著墨無痕,目光柔和,散著醉人的光影,一點一點融入心中,紫天月其實說的沒錯,墨無痕外表看似孤冷高傲,任何人都無法走進他的內心,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此刻,稀疏的光影照在他身上,雖然渾身散發著高貴的優雅氣息,但細看時,卻有一絲的孤單與冷寂環繞在他身旁,淺淺縈繞,久久未散。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了,一纖銀的心中突然隱隱尖銳的疼了起來,猶如針扎,透著尖銳的冷硬之感。

一纖銀的手不自覺的深出去撫摸他的臉,很光滑,沒有什麼瑕疵,摸上去很舒服。光潔、乾淨的額頭,睡著時安詳的眉眼,高挺的鼻樑,微有蒼白卻十分白皙,透著俊美的臉頰,緊抿的薄唇……散發著迷人的弧度,五官一筆一劃像精心描繪的作品,恰到好處。

但是……卻跟一纖澈十分十分地像……一纖銀一陣晃神,眼神迷離,看著墨無痕眼神柔和、徹亮,內心卻五味雜陳,翻江倒海,浪漲百丈,堪可瞬間驚濤駭浪,覆蓋萬物,連同大千世界,也隨之沉浮。

待一纖銀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時候,瞬間錯愣,她怎麼……

剛想將手抽回,卻被一道有力的力度給握緊了,手中的暖意散開,從手上一點一滴深入,迅速沿四肢擴散開來,想要融入一纖銀心裡。一纖銀大腦瞬間空白,時間像是再次停止了,又好像是延長了那一瞬間。

剎那間,似有一道雷電向她劈來。

嘩啦啦。擊中一纖銀,令她忘記了反應。

瞬間定格。

萬物似乎也停止了轉動,唯有剩下的,就是那亘古不變的寂靜。

「摸夠了嗎?」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如清風吹過,痒痒的,帶來陣陣麻意,雖然帶著些許戲謔之意,卻令人聽著十分舒服。又似小溪流淌,緩緩流過,頃刻,在千山萬水中,細水流長。

但是,一纖銀就不是這樣想的,此刻,她十分生氣。他剛才就是醒著的?醒了多久了?那剛才……一纖銀有些臉紅,好不容雲消下去的紅暈又浮上來了。她心思百轉,不行,等一下說什麼也不能承認。要是承認了,豈不得尷尬死?

想到此,一纖銀定了定心神,也冷靜了下來。

墨無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著她可愛的表情,忍著笑意。他們的距離,不遠也不近。但是如若再近一步,就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生成了。他的眼眸深處好似有漩渦生成,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點點滴滴,想將一纖銀吸入。唇角邊掛著一絲笑容,像那夜空中的星辰,在迷人的同時,卻又十分耀眼。

這算色誘嗎?

一纖銀晃過神,冷靜!不能被他給迷惑了。

「你什麼時候醒的?」一纖銀神色一轉,眼神一厲,眯眼問道。

「怎麼說呢?其實我在你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醒了,後來又昏睡了過去,但是,在你剛才為我換衣服的時候我又醒了,既然有人為我代勞做這些事,那我也就懶得睜眼了。」墨無痕笑著說道,十分優雅。準確的說應是,笑得像一隻優雅的狐狸,儘是狡黠與精明。表情好像十分牽強,卻十分欠揍,氣的人一陣牙痒痒。

什麼時候醒的?多久了?在換哪一件衣服醒的?是外衣?還是裡衣?

一纖銀怎麼看再怎麼看,雖然說得十分牽強,但是他那表情,都是一臉享受的樣子。

更確切的說,在紫天月和一纖銀來的時候他就醒了,他是被痛醒的,當時腦袋昏昏沉沉的,他也不想睜眼,就默默的將她們的對話聽完,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特地這樣做的。

特地跟故意是有區別的,至少在字面上有些區別的。墨無痕的思維快速輾轉,十分強大的鑽著牛角尖。

後來,一纖澈來找他,更他說了那麼多窩心話,令他為之動容,他想睜眼,可是,渾身痛意沒有消減,整個人陷入黑暗,更別說睜眼、和一纖澈說話了。

到了現在,痛意有些緩,有了點直覺,然後就覺得身體一涼,好像是有人在幫他換衣服了,於是他就不想動了,任由別人替他換衣服,前提是,那人是一纖銀。而不是別人!之所以知道那是一纖銀,是因為那獨有的雅香。

可是,當一纖銀的手若有若無的觸碰到他的肌膚時,渾身似有什麼流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劃過心頭,迅速蔓延全身。竟然害他一陣燥熱。

咳咳,淡定!

「你……」一纖銀咬牙,臉色通紅,不知是尷尬導致的還是憤怒導致的,眼裡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

「感覺怎麼樣?」墨無痕不怕死的問道,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什麼怎麼樣?」一纖銀決定裝傻,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醒來的,剛才她不小心碰到他的……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墨無痕的體質很特殊,而且還有禁咒干擾。她的藥效控制時間都不準。所以無法估算什麼時候醒來的。

「你除了摸我的臉。好像還摸了什麼……」墨無痕沒有說完,只是淡淡的提醒著,說得很輕鬆,只是意有所指。略帶黯啞的聲音響起,在一纖銀身旁輕喃。有些低沉,帶著勾魂的力量。

一纖銀的臉色更囧了,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就是剛才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重要部位……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問得那麼露骨?

「我沒有!」一纖銀否認,怎麼可以承認呢?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好像很早就醒了。

「別激動,看都被你看了,摸也被你摸了,我也沒有介意什麼,你不必如此激動。」墨無痕說得如此風輕雲淡,只是細看時,卻還有一絲笑意在眼眸深處流動,在搖曳的燭光中,散動,煜煜生輝。他說得十分無奈,好像十分委屈,故意用這樣的語調「好心的」安慰著一纖銀。

聽到這裡,一纖銀心中不知道內心為什麼徒生一股悶氣,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她給他換衣服,其他人給他換衣服,並且……

他也不會介意?

「但是!」墨無痕語調突然一轉變,故意頓了頓,就看見一纖銀眯眼看他,十分的……戒備,好似害怕他下一刻做出什麼對她不好的事情,他不禁暗自失笑,真可愛!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又說道:「你必須得對我負責。」

一纖銀聽到這裡不滿了,腦子一轉,開口反擊道:「你不是不介意嗎?那我為什麼要對你負責?」

「既然這麼說,你就是承認你摸了我那裡?」墨無痕說得十分十分的隱晦,卻笑得跟個狐狸似的,狡黠與精明皆具備,臉上微笑,十分優雅,十分迷人,如此的……勾魂。

一纖銀瞬間反應過來,竟然被套話了,看著墨無痕那得逞、開懷的笑容,一纖銀那個氣啊,卑鄙啊!

實在有夠無恥的!

枉費她對他那麼好,還那樣照顧他!氣煞她也!

「胡說!既然你醒了,還那麼有力氣的抓著我的手、跟我頂嘴,看樣子也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一纖銀不禁有些暗惱,語氣有些急促、蒼茫,趕緊轉移話題,一遇到墨無痕那樣炙熱、溫柔的眼神她就想躲開,還把她的手抓得那麼緊。反正她給他服用的藥物是上好的,還可以拖一些時日,再給她緩一些時間去找九轉碧血丹。

生氣了?

不滿了?

想賴賬了?

墨無痕怎麼可能讓一纖銀這樣就混過關呢?

「等等!誰說我沒事的?」連同感嘆加反問。

墨無痕似是十分不喜歡一纖銀的躲避,語氣有些重,見一纖銀要掙脫他的手,反而手一用力,竟然不顧著手上還有傷,而且還是那沒有好的傷。

總之,自從遇見一纖銀后,他就不淡定了許多,當然,只是針對一纖銀而已。

墨無痕用力把她往懷裡帶,一纖銀沒有防備,冷不丁的被他一用力,撞進了他溫暖的懷裡,帶著葯香還有那種特有的男性氣息在一纖銀的鼻尖淡淡縈繞,竟是那樣的好聞。想把她自己也納入其中,納入這樣的氣息中,納入這樣溫暖的懷抱中。

一纖銀看見墨無痕正抱緊她,想掙脫,奈何他力氣那麼大,難以掙脫,想對他出手,但是像他身上還有傷,還是為了自己才變得這麼嚴重的,硬是忍下了。

她抬眸,不知是不是錯覺,竟在墨無痕眼中看到一絲受傷,她竟然有些於心不忍,奇迹般的,手一松,心情也隨之放鬆了些,停止掙扎,任由他抱著自己,任由那樣好聞的氣息縈繞在自己周圍,充滿著自己的整個內心世界。

墨無痕的臉色總算有些緩過來了,沒有那麼的……難看。一纖銀的面紗垂在墨無痕臉上,隨著一纖銀的動作,微晃,有些癢,帶來陣陣麻意,使他的心弦也隨之受到了波動,墨無痕的眼神微微暗了暗。要是沒有面紗,那就更好了……可是,現在卻……總有一天,他會讓那該死的面紗消失!墨無痕暗自下定決心。

可憐的面紗,它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竟然被墨無痕給盯上了……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來著?他說……「誰說我沒事的?」

難不成還有什麼事?剛才那麼大力拉自己,難道是有觸碰到了傷口。

一纖銀想到這裡,心裡一驚,難以平靜,難言擔憂,當真以為墨無痕真的傷口還疼,脫口而出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還疼?」

墨無痕看見她這樣擔心自己,心中一暖,十分舒服,久久在他內心徘徊,無法散去,就那樣駐足在他的心間。微微一笑,竟然點頭:「是的,我的心口處還很疼。」他緊緊抱著一纖銀,靠在她身上,似是想將重量都交之於她。好像是一個孩子在依賴著自己的母親,令一纖銀有些哭笑不得,內心卻是軟軟,有些留戀不已,不想推開他,那種陌生感再次擁漫。

心口處……

一纖銀心裡一沉,苦笑:「這個我也沒有辦法。」語氣中儘是無奈與心疼。那個紫衣女子都說解藥很難找了,現在只能先找到九轉碧血丹,將墨無痕的病情拖延一段時間,其他的……日後再說吧。

就連唯一的方法,也得墨無痕的妻子才能知道,而她,對於墨無痕,什麼都不是,頂多是一個外人,為了報恩照顧他幾天的人,她有什麼資格知道?

「不,你有辦法的。」聽到一纖銀這樣說,墨無痕卻不為所動,反而篤定的說道,臉色是從所未有過的認真,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眼眸中清澈明亮,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安然與自信。

墨無痕將懷裡的一纖銀抱緊,卻讓她的手能碰到他的心口處,一纖銀怕弄到傷口,只敢輕輕碰著,透過衣服、紗布,依稀能感受到那有規律的心跳,很淺很淺,卻又很清晰很清晰,好像是敲擊在一纖銀心頭間。

「只要你不離開我,那裡……便自然不會疼了。」聲音是那般輕柔,散在這唯美的動人畫面上,好似一片柔軟的樹葉,緩緩飄落,落在了那心弦上,絲絲顫動著。波動時,連同音樂,一同飛起,好似活了一般,充滿著生機。夜色中,一對俊男美女緊緊相擁,好似恩愛的夫妻,美煞眾人,羨煞旁人。

一纖銀自是將這句話聽了進去,她的手指不自覺顫了顫,內心不知是有什麼流動,洋洋溢溢,充斥著整個內心,讓她整個人,好似蝴蝶,輕盈起來。

一室寂靜,瞬間安寧。

突然,墨無痕想在頭一顆炸彈,卻幽幽地說道,十分十分平靜,卻十分十分清晰,融入耳際:「纖銀,我們在一起吧。」耳邊響起的聲音很溫柔很清晰的傳入一纖銀耳中,帶來酥麻之意,醉人心弦。一纖銀手顫了顫,內心又再次掀起驚濤駭浪,旋風狂涌。卻又好似夾雜著甜蜜。

一纖銀抬眼,面紗自然下垂。看著他,就毫不防備的撞進墨無痕那深邃的眼眸中,好似潭水,一點一點的漩渦凝成,又好似此刻的夜空,無邊無際,但是細看時,你會發現,那樣的眼眸中,竟是深過千尺潭水,隔空凝望、細細追尋,萬里清明,凝結著耀眼的光芒。一眼,便是一世,在那大千世界中,與之窺見。剎那,永恆!

見她好像不相信,像是怕她聽不到,或者是不敢相信,墨無痕又耐心的說道:「我是認真的!」

他的眼神很專註,看著她,一瞬不瞬,一點都不願挪開。

他是認真的……

一瞬間,一抬眼,看盡人間悲歡。

所謂的亘古永恆,不過是在滄海一粟間,回眼一望,許多事情早已改變,待轉首時,許多事已不復,包括人,包括物。時間分分秒秒的走動,上一秒與下一秒是不一樣的,總會有所改變,只是變化較為渺小罷了,時間一點一點累積,那渺小的變化越來越大,凝聚在幾年後,你才發現,時間早已過去,那些歲月早已一去不復反了,那所謂的永恆,早已隨著時間,消失殆盡了。哪裡還有什麼永恆之說?一纖銀一直這麼認為,可是現在看著墨無痕那樣專註、認真的眼神,無法假裝起來,竟讓她推翻了以前的想法,突然覺得,跟墨無痕在一起的時候,一刻亦是永恆。

那一瞬間,便是一生。

那一抬眼,便是永恆!

那樣的擁抱,那樣的話語,一纖銀想,這輩子,她將終身難忘。

虛幻大千,生死本是兩茫茫,誰也無極顧暇,誰也無法預料。你回眸一望,剎那永恆;驀回首,我心悠然;再回首,君容依舊。

——第一卷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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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手錯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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