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不舍

行雲關，是通往莽蕩草原的關隘，塞外的風吹不到豐陽，大漠的苦，官老爺這輩子也見不到。

守衛日日打牌，狠飲烈酒，想讓自己的胸膛暖和起來。

「天都豐安陽，萬里不行雲」

這是駐紮軍士日日念叨的詩句，「呵，見過從外面往裡走的，頭一次見急著出關的。」

年已中年的壯大漢，臉上遍生鬍渣，眉眼間被寒風裹凍的難以睜開，面色鮮紅，顯然是飽受關外之風的疾苦。

明慈光拿出通行證，放在桌子上，砸的擲地吭聲，大兵瞥了一眼，哦，隨通行證一起擺出來的還有五兩銀子。

大兵收下銀子，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今夜天色已晚，不可開門，你們休息休息，明日再來，如何？」

追兵退去，時間不急，白瑤點了點頭，英姿勃發道：「好，明日清晨我即來。」

魘羅羅化作人形，站在明慈雨的身邊，「我感覺你的哥哥情緒不是很穩定，既有喜悅又有悲傷。」

「嗯，哥哥的為人一向很善良。」

哦，魘羅羅聞言微微一笑，不動聲色。

「好了，你個殺人不眨眼的畜牲，我要把10屬性點加在力量上。」

嗡，團團藍色的光圍住了兩條臂膀，力量值達到20點后，肌肉的線條稍微明顯了一點，抽出佩刀時，手法也得到了不少的精進。

「你現在還是對我有很大的敵意嗎？」

明慈雨點了點頭，細長的睫毛下流下一滴珠淚，魘羅羅明白了，今天的北風瀟瀟，又是在行雲關這隘口。

如此點點，勾起了往日的記憶，魘羅羅短暫的顯出了肉身，他低下身子攬住了明慈雨。

明慈雨貼在魘羅羅的胸口，忍不住哭了出來，哽咽道：「不是你，他們就死不了！」

魘羅羅聽后，瞳孔籠上了一層薄霧，他嗓音顫抖著，「是……我們得錯……」

明慈光手中拿著一面精緻的小銅鏡，他本來在調整著裝，鏡光一閃，他先是一愣又恢復了神色。

「阿雨，快跟上，咱們去找個客棧。」

白瑤痴痴的坐在馬背上，目光獃滯，「不知道，矮胖，高瘦怎麼樣了，過的好不好。」

「會好的，大家都會好的，你……一定要去莽蕩草原嗎？」

白瑤轉過身，面色漲紅道：「凌河鬼怪，他會一些難以琢磨的術式，除非離開大泉，否則，這輩子的行蹤都會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三人尋了一處客棧，白瑤端坐在床上，燒了一壺水，準備洗上一次熱乎澡，明天就逃到天邊，好好的生活下去。

「嫁人嗎？我雙手沾了多少人血，好好過日子，怎麼還痴痴妄想……」

白瑤泡在全木的桶中，看著自己那雙白嫩的手，止不住來氣，拿起刷子猛地搓了起來，竟然擦的滲出了殷紅的鮮血。

啪，她無力的砸在水面上，長呼一口氣，

「明慈光是個好人，雖然……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覺。」

翌日，三人又回到了行雲關門前，大兵出奇的快，辦好了手續，抬起手讓其他弟兄們抬起龐大的鐵門。

嗡，塵埃落定，明慈光看著那關外甚至漠黃的點點草色，眼眶中流下了數滴熱淚。

白瑤又戴上了黑紗擋著的斗笠，重重的鞠了一躬，隨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外，而那黑紗之後的，是一張淚眼婆娑的俊美少女。

隨著閘門落下，明慈光撲通，跪倒在了地上，無奈苦笑著。

二人依依惜別，直到生死兩茫茫，再未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