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艾利鎮
薩勒城，是光之神護佑的安亞王國轄下的一座大城市，位於整個安亞王國的西方。在這座城市之中不僅佇立着以光之教廷第一任大主教命名的亞森教堂，更有着數不盡的傳說與故事。
陰暗錯綜的下水道，遍佈着黴菌和蟲鼠，路安正順着微弱的水流尋找出口。
「這幾天的一切都要從那個白袍青年說起，他把我帶到那間密室中，然後我被自稱亞倫大主教的人殺害，可惜背對着燈，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路安陷入了沉思當中，突然，眼前一道強光閃過，緊接着溫暖的日光灑下，路安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終於到了嗎……這裏是——」
站在出口的路安，震驚不已。
「艾利鎮！！那個薩勒城邊被詛咒的小鎮！」
路安早在自己來到薩勒城的第一天就聽說了艾利鎮的故事。傳說艾利鎮是曾經薩勒城外最繁華的一座鎮子，直到有一天無盡的鼠群突然從地下鑽了出來，將薩里鎮的小孩和糧食幾乎啃食殆盡，並且隨後帶來的鼠疫殺死了鎮中幾乎全部的人，倖存者們只好搬離這座鎮子，隨後的幾十年間，這座城鎮周圍的樹木逐漸枯萎，以艾利鎮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整齊的死寂之圓。
後來搬離艾利鎮的鎮民都離奇死亡，有的是在深夜慘叫中扭曲的不成人形，有的是突然消失，最終無一倖存。
隨後，這座鎮子被薩勒城中的居民們稱為「被詛咒的小鎮」，甚至就連光之教廷的聖職者也不願意來這個鎮子處理異常——於是乎隨後的幾十年間這座小鎮成為了絕對的禁地。而路安眼前，不，準確的說是腳下，便是「被詛咒的」艾利鎮。
正午的太陽總是喜歡高高的懸掛着，蔚藍的天空時而飄過一朵薄雲，溫暖的陽光灑下，明晃晃的溫暖又舒適。倘若向著遠處的懸崖上看去，還能隱約看到陽光下潔白的薩勒城主教堂高高的尖頂。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那麼的愜意。
除非視角向下看去——
破敗的房屋，殘垣斷壁，已經不能被稱為街道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趴着幾隻老鼠啃食著同伴的屍體，街道旁枯死的樹木根須處還殘留着幾段白骨，分不清是人的還是老鼠的。空氣中似乎還飄着淡淡的血腥氣，訴說着幾十年前慘痛的一天。
路安打了個寒顫，明明應當是溫度適宜的白天，此時卻似乎變得寒冷了起來。
「我得趕緊出去。」
這座近乎死寂的小鎮充斥着不祥的氣息，似乎多停留一秒，就要遭受不明的厄運。
「這邊是懸崖，那邊是山坡……」
路安正測算著出鎮的路線。所幸艾利鎮周圍的樹木已經全部枯死，稍稍高大的房屋也早已攔腰截斷，否則依照廢墟的規模推算，這座小鎮恐怕一點也不小，房屋間迷宮般的路更是彎彎繞繞。
「如果要出小鎮，必須要穿過去，過來的地方是懸崖，沒有路上去的。可惡，只能趁著天亮穿過去了。」
艾利鎮中詭異的氣氛透出了陣陣危險的氣息，路安不敢停留，確認了方向就趕忙出發了，如果在入夜之前還沒有走出小鎮，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路安經過了一個個殘破的房屋，隱約看出曾經輝煌的小鎮。小鎮中的房屋似乎都被攔腰切斷了一般，高高低低的排列著。
「遠處那個最高的建築應該就是艾利鎮的教堂了吧，竟然保存的如此完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上的太陽從正中開始緩緩向西方偏移著。
路安走過了一棟大房子，看到了不遠處的教堂——這座教堂保存完好，就連光之教廷教堂的特色尖頂都沒有絲毫損壞。
「奇怪，那裏一定有問題。不知道能不能繞遠一點。」
路安評判著新的路線，之前由於一些建築本身的高大，即使破敗了也會遮擋部分的視線。
很快，路安就規劃好了新的路線，但就在此時，天空似乎被一朵雲遮擋了起來，路安剛準備收回視線，就看到遠處的教堂模糊地抖動了起來。
幾乎就在同時，路安四周傳出了嘰嘰喳喳的聲響，這些聲響起初零零散散，但是彷彿有着呼應一般，很快就匯聚成群——這是老鼠的叫聲。
「鼠災！」
路安想起艾利鎮被毀滅的原因，瞬間汗毛倒立。
鼠災是路安所在安亞王國光之教廷的頭號災難，只要鼠群達到了一定的量變，總會突然出現一隻頭鼠，而且在王國偏僻地區，有些如艾利鎮一般的小鎮甚至城市都會被鼠災摧毀。
但是鼠災從來都是來得快走的也快，一個地區出現鼠災后鼠群會迅速消失，再也不會重新回到之前肆虐的地區。而路安此時，在曾經被鼠災摧毀的艾利鎮，又遇到了鼠災。
「教堂！」
剎那間，路安想到了那座唯一沒有受損的教堂，拔腿便跑——哪怕傾盡全鎮的力量，以及附近薩勒城的教堂力量也沒有防住艾利鎮的滅亡，如果路安深陷鼠群之中，可能連一秒都撐不下去。
鼠群似乎也感受到了路安的慌亂，嘰喳聲更加強烈了。
「光球術」
路安瞬間甩出了一團光球，在前方炸了開來，一個個光點散開並漂浮在空中，照亮了逐漸變暗的四周。
「我在至高學院學習《怪物千識》的時候看過，當老鼠沒有匯聚成鼠災時是不害怕陽光的，但是一旦形成了鼠災的雛形，就會對光照產生強烈的恐懼。」
儘管光球術並沒有任何傷害，但是會產生十分明亮的光，這種情況下正好可以用於驅趕鼠群。
鼠群似乎也感到了強光的照射，嘰喳聲減弱了些許。
「光球術」
路安很快跑過了之前照亮的區域，又向著前方釋放了光球術。
新的光球好像更加明亮了，不過路安清楚，這只是因為此時的天更加暗了。
「徹底暗下來的那一刻，鼠災估計就要全面爆發了。」路安猜測著。
……
儘管光球術算不上多麼強大的神禱術，甚至在分類中屬於低級術，況且路安有着在上等民中也出類拔萃的神恩儲存量，但是也難以維持不間斷的高頻釋放。
隨着一個個光球的爆炸，路安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了起來。
「就快到了！」
路安已經看到眼前被模糊的半透明罩子保護者的教堂。
「賭對了，教堂還有保護罩。」
如此多年，還依然完好的教堂，要麼是生地，要麼是絕地，路安賭對了。
就在路安跨入半透明罩子的一瞬間，天，徹底黑了下來。
⑤
安靜，出奇的安靜。
艾利鎮中心教堂外的半透明護罩彷彿隔絕出了兩個世界。
「呵，又體會到了神恩枯竭的痛苦了。」
路安高頻使用光球術，導致體內的神恩幾近枯竭，疲憊感和困意向著路安襲來。
「咯咯咯……」
教堂中傳出了奇怪的聲音，像是老化木頭的嘎吱生，又像是生鏽鐵門開關時的頓挫聲。
汗毛炸起，一股劇烈的危機感向著自己的身後襲來，路安側頭看去，只見一隻森然的骨爪出現在自己后胸之處，直直掏來。
而此時的路安已經幾近脫力，哪怕是動一下手指都艱難無比，只能任由骨爪穿破自己的心臟。
「混蛋，又要死了嗎……真疼啊。」
路安反射性的閉上了雙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
「嗯？」
過了一會兒，路安發現胸口的痛感削弱了很多，但是依舊傳來的陣陣痛楚還是提醒著路安仍然存活。
「怎麼回事？」
路安低頭看向胸前穿出的骨爪，自己竟然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緊接着，一股吸力從骨爪處襲來，似乎正在吸收著路安的血液。
「原來如此，這是血魔嗎？」
《怪物千識》中記載，血魔是一種外形多變的鬼魂類怪物，依靠吸收被害者的血液能量，強行玷污被害者體內儲存的神恩，轉化為適合自己生存的養料。而被害者大多數會因為神恩被玷污當場死亡，極少數會成為新的血魔。
路安體內的血液此時發了瘋似的向著血魔的骨爪處奔涌，路安眼前一黑，陣陣暈眩感襲來。
「不行，我不能死！萬一這次死後我沒有穿越，我不能賭！光球術！」
路安就像擠海綿一般，擠出了最後的一絲神恩，使出了自己僅會的光球術，希望能用強光逼退血魔——儘管他知道，並沒有任何記載中寫着血魔害怕強光，可這是路安此時僅有的生機。
「啊啊啊啊——」
就在光球爆炸的瞬間，血魔突然尖叫了起來，渾身上下冒着灰煙，儘管渾身上下都是白骨，卻發出了烤肉般的滋滋聲。